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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笑佳人
玉溪摇摇头,看着满身是血的亡父,昨天还训她切不好菜的阿爹,眼泪再次滚落。
她知道错了,只要阿爹活过来,她再也不偷懒了,一定好好跟着阿爹学做菜。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罗老背对众人抹抹眼角,良久才拄着拐杖转身,红着眼睛环视一周,声音沉痛地道:“望山乃秀城厨届之领袖,今日望山不幸遇害,我以秀城酒楼会长的名义,提议取缔今年的厨神大赛,全城酒楼关门一日,以慰望山在天之灵。”
“应该的,我附议!”
“我也附议!”
一众酒楼掌柜纷纷点头赞同。
罗老抬手,等堂屋重新安静下来,只剩玉溪断断续续的抽泣,罗老神色肃穆,扬声愤慨道:“贼人残杀望山,火烧秀城招牌徐庆堂,便是与咱们所有酒楼为敌。警局追缴匪徒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我罗家放鹤楼愿捐钱一千聊表心意,五百用于犒赏负责此案的警官们,五百用于张贴告示,悬赏江湖侠士为望山贤侄报仇!”
此乃义举,再次得到了众人附和,你十块我二十的捐起钱来。
声音传到外面,赶来看热闹的街坊们听在耳中,无不夸赞罗老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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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清溪睡醒了,睁开眼睛,房间还是暗的,窗外刚蒙蒙亮。
被窝里暖暖的,清溪翻个身,想到昨晚的梦,她嘴角一弯,偷偷地笑了。
她梦见自己回了秀城,听说顾家老太太、大太太都不喜欢她,对她冷嘲热讽,父亲气坏了,二话不说就为她退了与顾明严的婚事。既然不用当顾家的大少奶奶,她又是长女,父亲决定让她继承家业,于是她如饥似渴地跟父亲学厨艺,二妹玉溪也如愿以偿地解脱了,每天去找同龄的小姑娘们嬉闹,玩够了就回来看她做菜,领着三妹,像两只馋嘴的漂亮小耗子。
梦醒前的最后一幕,父亲蹲在后门外的小河旁,教她磨菜刀。
父亲说,河畔的青石是她出生那年他专门搬回来的,一年一年地磨,青石被父亲磨平了一层,摸起来也有锋利的细棱。夕阳西下,水鸭嘎嘎叫着结队游回家,父亲磨完菜刀,递给她看。刚磨好的菜刀,亮如镜面,照出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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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 清溪是父母娇养出来的闺秀, 除非情况特殊,她做不出太失礼的举动。
“谢谢顾叔叔。”清溪接过帕子, 低头擦脸。
顾世钦笑着坐回席位,意味深长地斜了儿子一眼。
顾明严并不佩服,他也会哄女孩子,只是刚刚未婚妻语出惊人,他措手不及才会失态。这会儿看着清溪乖乖擦脸的小模样,安静矜持,像只特别讲究的小猫,顾明严胸口的郁闷悄然散去, 耐心地等着。
清溪能感觉到父子俩的视线, 擦了脸, 她离开席位,歉疚地对主位上的男人道:“顾叔叔, 清溪今日莽撞了, 但我与顾大哥真的不合适,我肯定要学厨的, 整日与油烟为伍, 顾大哥他, 需要一位举止得体的端庄妻子。”
顾明严立即就要反驳, 被顾世钦一个眼神制止了。
看着清溪, 顾世钦提议道:“徐庆堂是百年老字号,叔叔也不忍心徐家祖传的酒楼就此消失,这样,叔叔在杭城开家酒楼,挂上徐庆堂的牌匾,请回徐庆堂原来的老伙计们,由你打理,清溪每月看看账目,不必亲自下厨,如何?”
长辈对她越好,清溪拒绝的话就越难以启齿,声音也更低了:“重振徐庆堂,我想靠自己。”
小姑娘有志气,顾世钦点点头,问:“可有计划?”
清溪脸红了下,歪头道:“我想到了杭城,再详细规划。”这几日,她满脑都是父亲。
顾世钦沉默,这孩子的态度,好像不太容易扭转。
“清溪,你学厨也好,经营酒楼也好,我都支持,你不想花顾家的钱,我也可以只帮你出主意,甚至与酒楼相关的事宜都由你做主。”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顾明严走到清溪面前,不顾长辈在场,轻轻握住未婚妻的手。
清溪想缩回来,顾明严却攥紧了,然后在清溪抬头的那瞬,顾明严凝视她水润的眼道:“你觉得我适合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可我只想娶我早就定亲的女子。清溪,你是温柔娴静的闺秀,我娶你,你是厨房里烧柴切菜的厨娘,我也娶你,将来你当了大掌柜,我只会以你为荣,绝不嫌弃你抛头露面。当着父亲的面,我向你保证,方才所说句句肺腑,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顾明严此生无妻无子,孤独终老。”
男人目光似火,掌心发热,这样痴情的承诺与执着,清溪身心都忘了反应。
“不退婚了?”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顾明严低声问,如墨的眼里带着一丝哄求。
清溪很难受。
顾明严对她是认真的,她暂时也挑不出顾明严什么错,可……
她退后一步,既然开了头,干脆一次性说明白:“顾叔叔、顾大哥对我好,我都知道,但相信你们也看得出来,老太太、太太并不赞同这门婚事。门第观念,人之常情,我祖母也有,我不怪两位长辈,只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将来变得跟我娘一样,与婆婆话不投机。”
说到这里,清溪自嘲地笑:“亲祖母都反对我学厨,我不敢奢望老太太、伯母会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妇,也不想顾叔叔、顾大哥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思来想去,退婚对徐家、顾家都好。顾叔叔,清溪求您成全。”
绕过顾明严,清溪朝顾世钦跪了下去。
顾世钦怜惜这个孩子,但他不可能答应,扶起清溪道:“我与你父亲有约在先,若悔婚,我对不起你父亲,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清溪,你还小,距离成亲还有两年,这期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叔叔全力支持,两年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你不想学厨了,也许明严娘愿意真心接纳你了,一切都有可能,到那时,咱们再商议婚事?”
清溪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顾世钦拍拍小丫头肩膀,走了,将堂屋留给两个孩子。
清溪低着头,不知该怎么面对顾明严。
“如果老太太、我娘都喜欢你,你可愿意嫁我?”顾明严弯腰,探究地盯着未婚妻,他想确定,清溪提出退婚,到底是顾忌长辈,还是对他有所不满。
男人的意思很明显,清溪看他一眼,慢慢点点头。
父亲的丧事办了七天,顾明严就在这边陪了七天,跟着帮了不少忙,清溪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眼看顾明严笑了,眼里的温柔快要漫出来,清溪局促地背过身,尴尬道:“顾大哥,我不想骗你,其实我有八成把握,不管再过多久,老太太,太太都不会喜欢我,所以接下来,我只会把你当大哥,而非未婚夫。还有,到了杭城,我的精力应该都会放在重振徐庆堂上,我不想利用你或顾家什么,但咱们的婚约一日有效,别人就会因此主动给我些便利,这是我占你的便宜,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咱们还是一起劝顾叔叔答应退婚吧?”
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说话就一套一套的,分的也清清楚楚,顾明严虽然不高兴未婚妻只想把他当大哥,但看着清溪娇小的背影,白皙水嫩的脸蛋,顾明严又觉得这样的清溪很有趣,反正她的年纪摆在这儿,有些事不用急。
“以后除了我先开口,你不用再提退婚二字。”上前一步,顾明严故意紧挨着清溪站定,前胸几乎贴着她后背,然后在她耳边道:“清溪,能被你占便宜,我心甘情愿。”
男人温热的气息吹在她最敏.感的耳垂上,清溪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从未有过的战栗,清溪陌生又慌乱,看都没敢再看顾明严,胡乱嗯了声,便逃跑似的跑出堂屋,眨眼没了影。
顾明严闭上眼睛,周围好像还残留未婚妻身上的淡淡体香,清溪羞红的侧脸,便是他多日辛苦的最好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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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世钦在老柳巷为清溪娘几个联系了一栋三进的宅院。
老柳巷位于杭城市中心,乃闹中取静的一处好地方,往西走十来分钟,巷口外面就是风景优美的南湖,东、南、北三面要么是古色古香摆满小摊铺的名吃小街,要么就是新盖不久的商场大楼、影院,全都在三十分钟的路程之内,生活便利。
这样的地段,房子租金自然不便宜,顾世钦拿到的是人情价,每个月都得五十块。清溪、林晚音觉得贵,超出了预算,但不可否认,宅子内外环境真的很好,据说不少达官贵人都住附近,路上每天安排巡警巡逻,安全极有保障。
徐老太太一眼就喜欢上了,连声夸赞陪同过来的顾明严,玉溪、云溪更是兴奋,小小的云溪甚至拉着二姐的手,开始去逛宅子了。
“就住这儿了!”发现大孙女似乎还在犹豫,徐老太太赶紧盖章,吩咐顾家的下人往里搬行李。
清溪内心深处,同样无法抗拒这宅子,因此祖母一敲定,她咬咬牙,答应了。
她有五百多,省吃俭用能租一年。一年,时间挺长的,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赚钱的路子。
等行李都安顿好,宅子也参观过了,顾明严领了四个下人过来,对林晚音娘几个道:“老太太,伯母,家父说了,咱们两家是亲家,父亲必须照拂一二,不然传出去叫人诟病。金钱上他不帮忙,但这四个下人你们必须收下,洗衣做饭总得有人伺候。”
林晚音看向女儿,清溪看着四个下人,徐老太太喜滋滋做主道:“好好,回去代我谢过你父亲。”
顾明严笑笑,依次介绍四人。李妈、李叔是夫妻,李叔负责看宅、传话、采办等外务,李妈负责做饭,王妈专管洗衣打扫,小兰是特意送清溪的丫鬟。上次清溪、徐老太太来杭,便是李妈、小兰服侍的。
“父亲已经预付了十年工钱,若他们伺候不周,老太太尽管差人知会一声。”
徐老太太再次表示感谢。
临近中午,顾明严谢绝徐老太太留饭的邀请,起身告退。
徐老太太忙吩咐大孙女:“清溪快去送送。”
这次顾明严没有客气,微笑着看清溪。
清溪大大方方地随他往外走。
“下午没事,我陪你四周逛逛,熟悉熟悉?”离堂屋远了,顾明严往未婚妻身边凑了凑,保持亲密又不会令清溪抵触的距离。
清溪另有计划,摇头道:“刚搬过来,我们得准备送左邻右舍的拜礼。”
顾明严才想起这茬,看看清溪,改口道:“那,我周六过来?”
男女约会,顾明严有经验,知道不能缠得太紧,尤其是对清溪这样不习惯男女亲近的女子。
今天周二,清溪松了口气,真怕顾明严天天都来。
她一直将顾明严送出了门。
“进去吧。”顾明严走到他的福特车前,朝清溪摆摆手。
清溪礼貌地没动。
顾明严不得不钻进汽车,司机发动,清溪才折回院内。
顾明严歪着脑袋,看不见未婚妻了,他重新坐正。
福特汽车开出狭窄的老柳巷,往右一拐,开始沿着南湖东岸往前行驶。湖面开阔,顾明严放下车窗,心情因为未婚妻的到来而愉悦,只是,就在汽车准备在一个岔路口转弯时,顾明严忽的皱眉,确定什么般朝车外看去。
杨柳依依的南湖边上,一个穿黑衣、戴墨镜的男人正闲庭散步般缓缓而行,身边跟着一条毛发黑亮的大型犬种。顾明严见多识广,一眼认出那是条纯种的德国黑背,但让他皱眉的却是黑背主人,也就是,他名义上的三叔。
顾怀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车子已经转弯了,顾明严依然紧紧地盯着岸边的男人。
顾怀修仿佛不知,随口唤了声“来福”。
于是,驻足遥望福特车的德国黑背,立即放弃怀疑目标,乖乖跑回主人身边,继续陪主人散步。
主人黑衣,忠犬黑背,从后面看,竟莫名地相配。
“父亲会叫人重修宅子,你们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住几日。”顾明严走到清溪身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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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冲冲去找顾怀修却扑了空,徐老太太胸口更憋闷了, 坐黄包车回家的路上, 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今日是周六, 林晚音去韩家教琴了,玉溪去找女同学玩了, 所以徐老太太回到家, 只看见四岁的小孙女云溪在院子里跟富贵玩呢。阳光灿烂, 富贵懒洋洋躺在地上露出肚皮, 云溪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帮富贵梳毛。
看到徐老太太, 富贵只转了转眼珠子,继续躺着。
云溪却开心地跳了起来, 伸着两条短胳膊跑向徐老太太:“祖母,你回来了!”
母亲、姐姐们都不在家, 云溪平时都是黏在祖母身边的, 一会儿不见就想呢。
女娃娃穿着粉色的裙子,像水灵灵的花骨朵,逆光而跑,脸蛋被阳光照得白白净净, 美玉一般。
小孩子的笑容,天真无邪, 纯净似水。
徐老太太定在了原地。
她真的要走黑道吗?
罗义诚那个老匹夫杀了她的儿子, 徐老太太恨不得生啖其肉, 要罗义诚为儿子偿命。可是, 如果她真请顾怀修动手,罗家没有别的仇人,肯定会想到她们娘几个吧?徐老太太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她不怕死不怕任何事,但她还有三个孙女,万一把罗家逼急了,疯狗似的对付孙女们怎么办?
“祖母,你去哪儿了啊?”云溪抱住祖母大腿,仰着脑袋问。
徐老太太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将孙女彻底笼罩住了,女娃娃的脸蛋白里透红,却不似阳光下娇嫩可人。
她一个人走黑道行吗?
不行,她走了,就等于她们娘几个都走了,只要她托人去报复罗家,顾怀修也好,别的黑道也好,都将握有徐家的把柄。昨晚徐老太太气坏了,心里只要报仇的念头,甚至不惜答应顾怀修的提亲也要先报复罗家,然而现在,徐老太太忽然觉得,与孙女们的安宁相比,她宁可再等等,等有朝一日找到罗家买凶的证据,通过白道要罗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对,就该这样,顾怀修为人到底如何她还没看清,怎么能草率地把大孙女交给他?
“祖母去公园了。”徐老太太抱起孙女,笑容复杂。
云溪瞅瞅门外,羡慕地道:“我也想去。”
徐老太太笑道:“行,等祖母换身衣服,就带云溪去。”
云溪就觉得,今天的祖母特别好说话,以前她要什么,祖母都不会这么快答应。
徐老太太说话算话,换完衣服,真领着云溪去了湖边的公园,她当然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只是想出门透透气,以牙还牙报复罗家的冲动,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打消的。
结果祖孙俩在公园溜达没多久,门房就匆匆找了过来,称山居客陈家的太太来拜访了。
徐老太太一听,连忙领着孙女回了家。
陈太太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儿媳大少奶奶,以及大少奶奶的两个女儿,之前与徐老太太见过的,十岁的叫陈姝,五岁的叫陈嫣。
陈老爷子比徐望山大十来岁,但比徐老太太小几岁,故陈太太遵照丈夫的嘱咐,称徐老太太伯母,如此一来,清溪与陈家的大少奶奶、五少爷陈尧都是平辈。
徐老太太可是人静,单从一个称谓,就猜到陈太太突然造访的来意了,定是陈老爷子看中孙女的美貌、教养与厨艺,有心促成一段姻缘呢。
一家有女千家求,追求孙女的人越多,徐老太太就越骄傲。
“快请屋里坐。”一扫先前的郁气,徐老太太热情地邀请道。
孩子们在外面玩,陈太太、大少奶奶陪徐老太太在屋里说话,没过多久,清溪结束早上的生意,回家了。
陈太太这趟过来,要看的就是清溪,如徐老太太猜测的那样,陈老爷子确实想撮合清溪与陈尧呢,故派妻子先来走动,拉近关系,时机成熟了再提亲。
“伯母,大少奶奶。”换了一身衣服,清溪过来见礼。
陈太太细细地打量对面的女孩,只见女孩肤白如玉,五官娇美又不失清秀温婉,既容易吸引男人的视线与怜爱,又不会叫长辈们觉得妖媚,而且女孩通身的大家闺秀气度,若不是提前打听清楚了,若有人告诉她此女是一面馆掌柜,亲自下厨的那种,陈太太断然不会信。
“清溪这模样,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陈太太十分真诚地朝徐老太太夸赞道,“都说江南美人多,我大概是看多了,没觉得有诗词里形容的那么夸张,今日见到清溪,我总算明白什么叫美人如玉,倾国倾城了。“
这样的盛赞,清溪脸红了,羞涩地垂下眼帘。
徐老太太连连摆手,笑眯眯道:“随她娘,稍微好看点罢了,要论容貌,还是府上的五少爷丰神俊朗,年少有为。”
陈太太听在耳中,再与徐老太太对个眼神,笑了,知道这桩婚事有戏。
清溪也不傻啊,瞄眼还没死心撮合她与陈尧的祖母,清溪只觉得心累,可是碍于礼节,又不能表现出来。等陈家娘几个一走,清溪便气鼓鼓地小声提醒祖母:“您别忘了答应过三爷什么,再有,我敬重陈老,也有心向陈老、五少爷请教厨艺问题,祖母若把两家关系弄尴尬了,以后我是没脸再去请教了。”
徐老太太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孙女:“顾三有什么好的?一把年纪,换成几十年前,他的年纪当你爹都行,哪像五少爷,一表人才,与你年纪也相当,你们两个在一起,谈谈厨艺聊聊菜谱,多志同道合啊。”
“反正我,我……”
清溪想说她只喜欢顾怀修,却难以启齿,瞪眼祖母,清溪回房休息了。
徐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堂屋,在脑海里对比了下顾怀修与陈尧的容貌,最后不得不承认,顾怀修确实比陈尧更俊,可,人家陈尧年轻啊,才十九呢,又温文尔雅,真想不通孙女为何放着一个翩翩君子不喜欢,反而对心狠手辣的顾老三着了魔。
十点多,清溪再次去了面馆。
晌午的时候,一辆黑色别克停在了徐宅门前,司机打开车门,顾怀修探身出来,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
门房惴惴地将人请了进去。
徐老太太早就料到顾怀修会来了,牵着云溪往外迎了几步。
“冒昧登门,老太太可用过午饭了?”顾怀修客气地问,目光依旧清冷,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只是在机械地完成某种俗礼,而不是真心寒暄。
徐老太太笑道:“还没,三爷用过了吗?若不嫌弃,午饭就在这边吃吧?”
顾怀修没兴趣,整个徐家,只有一个人值得他同桌。
“稍后还有饭局,听说老太太有事找我?”站在影壁前,顾怀修直接问道。
徐老太太神色不变,摸摸云溪脑袋,隐晦地解释道:“多亏三爷提醒,昨日清溪去比试,一切顺利,所以我想当面跟三爷道声谢。”
顾怀修知道她在说谎,但他无意拆穿,淡淡问:“老太太客气了,可还有旁的吩咐?”
徐老太太摇摇头。
顾怀修便告辞离去,一句话都没有啰嗦。
徐老太太将人送到门口,望着汽车开出老柳巷,徐老太太皱皱眉,突然有点拿捏不准这男人的心思了,冷漠疏离的语气,仿佛对孙女淡了心思。不过淡了更好,说实话,徐老太太还是更倾向让孙女嫁进清清白白的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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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陆铎都在纺织厂泡着,下午回来,从门房口中得知徐老太太来过,舅舅也去过徐家了,陆铎立即猴子似的跑进别墅,蹬蹬蹬跑上二楼。
“舅舅,老太太怎么说?”推开书房门,陆铎喘着气问。
顾怀修并不是什么都瞒着外甥的,平静道:“昨日的比试,江家肯定露了马脚,老太太负气而来,是要我替她报仇,中午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只字未提。”
“这就奇怪了。”陆铎摸着下巴坐到舅舅对面,试图理解徐老太太的想法。
顾怀修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地提供线索:“上午,陈太太去过徐家。”
陈太太?
陆铎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道:“老太太想脚踏两条船?”
顾怀修笑了下,带着讽刺。
陆铎懂了,徐老太太是看到另一条船了,就想瞪了舅舅这条前途未卜的船。
“这老太婆,幸好清溪小姐一点都不像她。”陆铎愤愤地道,老太婆就是老太婆,老眼昏花,那个陈尧,哪里比得上舅舅?
郁闷了一会儿,陆铎还是不甘心,低声建议道:“舅舅,咱们派人去给罗家点颜色看看,老太太知道了,自会感激咱们。”
顾怀修摇头,罗家他会对付,但不是现在,有些人一颗子弹足矣,有些人,更适合钝刀子。
“送过去。”关于罗家的谈话就到这里,顾怀修取出提前备好的纸条,放到茶几上。
陆铎捡起来,不用看到也知道,上面写的是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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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这阵子忙着准备美食节的比试,足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顾怀修了,现在比试结束,一看到顾怀修的亲笔字迹,刻意压抑许久的想念便潮水般涌了上来。夜里躺在床上,清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上次见面,船里她被他霸道地亲了一个多小时。
明天一定不能再让他亲了。
清溪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害怕那样的顾怀修,怕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虽然顾怀修除了亲.吻没做旁的,但清溪能感觉到,顾怀修其实是在克制什么。
清溪不懂,也不想懂。
为了避免亲.密,第二天下午,清溪去柳园外见陆铎之前,特意让孟进去菜场买只老鸭,然后她与翠翠慢走,等她们到了柳园,孟进也拎着嘎嘎叫的灰毛老鸭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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