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八万里

因此刘永锡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可以把这几千兵马吞并下来扩充实力，特别是象李成栋这种觉得自己实力有限没办法接手高杰基业的将领对此更是热心，许定国所部都是装备齐全的老兵，收编过来就能立即上阵。
虽然收编之后也会有钱粮供应的问题，但是现在睢州官民不正是要交出一笔赎城费，到时候让睢州官民多出一点钱粮就行了。
因此李成栋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刘永锡：“邢太太，我觉得诚意伯说的是老成之见，可以照诚意伯的意思来办!”
高进库也觉得在这个乱世之中最大关键是尽可能壮大实力，刘永锡与邢胜平之所以无法无天，敢把高营诸将都顶回去，不就是他们手上掌握着近万重兵，因此他响应李成栋：“我觉得除了许定国所部之外，睢州城还得把我们昨天的损失给补上，而且我们损失的可都是百战老兵!”
虽然知道高进库把主意打到了睢州城的青壮身上，但是袁枢只能忍辱负重：“就按高将军的意思来办，不管损失多少人马，我们睢州都负责补上!”
郭虎正想说话，邢夫人却是一言而决：“睢州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面继续处理兴平伯的身后事，还是公事优先!”
没人敢质疑提着利剑与人头的邢夫人，她继续说道：“我与兴平伯十年经营，终于带出了这支大军，但这支大军之所以能有今日，也是诸位将军全力支持的结果，所以这支大军的归属，不管于公于私，暂时由李本深统领最为合适，但是……”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七章 请多照顾姐姐
在高营诸将之中，李本深的优势最为明显，他手下的兵力最多，而且还是高杰的外甥，正常情况下接手高杰的这份基业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但是郭虎、杨承祖、李成栋在内的几员大将也同样是总兵，地位与李本深相同，凭什么让李本深占了天大便宜。
所以邢夫人这句“但是”一开口，在场的高营大将都松了一口气，而河南巡抚越其杰更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邢夫人继续说道：“这支兵马交给谁来统领，恐怕朝廷会有想法，不适合私相授受，而且我现在把全军交给李总镇，恐怕有人会不服气!”
李本深不得不承认邢夫人所说的这些话有些道理，但是他现在只欠临门一脚怎么可能放弃：“所以这件事正需要婶婶一言而决，婶婶定下来，我保证谁也没有意见!”
刘永锡当即插嘴说道：“这件事确实需要邢夫人一言而决，就是不知道邢夫人的承诺现在还算不算数!”
在场的高营将领突然发现形势为之一变，如果说李本深与邢夫人联手或许成不了气候，那么李本深、邢夫人、刘永锡、邢胜平联手形势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实力还是名义都是居于绝对优势。
因此一直在等待机会的河南巡抚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邢夫人只管一言而决，朝廷那边由老夫应付，但是李总兵就想凭一句话就想让邢夫人一言而决没那么容易，总要说些什么吧!”
他不但是河南巡抚，也是马士英的姐夫，在朝廷上也是一个极有份量的人物，因此他这么一说李本深就下了决心：“婶婶既然已经说过公私分明，我办事自然也要公私分明，我现在只要一个名义而已!”
虽然非常心痛，但是李本深还是把许多天天惦记的东西都让出来：“叔叔留下来的一切，包括兴平侯的爵位都留给婶婶自行处置，下一步婶婶想怎么走都可以自行安排，我绝不干涉!”
说到这，李本深重申了自己的条件：“我现在只要一个名义而已!”
邢夫人把许定国的人头往地上一掷：“那有人愿意跟我走怎么办？”
她关心的不仅仅是自己与家族的归宿，而李本深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有人愿意跟随着婶婶，我自然是欢迎至极，我只要一个名义，其余什么都不要!”
只是李本深的心底却是在滴血，这样一来他的损失实在太大了，高杰留下来的可不止是几枚印信而已，而是金山银山与数以千计的家将家丁，而自己只拿到了一个名义而已。
但是李本深也清楚自己如果不做出这样的承诺，恐怕自己这位叔母会第一时间翻脸，毕竟在他之外还有更多的选择，郭虎、杨承祖甚至李成栋都能做出更大的让步，而邢夫人终于把手上的利剑一扔：“既然如此，李总兵就先把睢州城拿下来，快把许定国的人头收好，攻城的时候还有大用!”
李本深知道邢夫人所言极是，只要睢州守军见到许定国的首级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睢州城就能不战而克，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承受的损失他心头又在滴血，但是知道邢夫人还没有正式作出承诺，不得不咬牙答应下来：“请大家放心，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拿下睢州，到时候请大家全力支持我!”
邢夫人却是朝着刘永锡伸出了带血的纤手：“永锡弟弟，以后还请多加照顾姐姐!”
现在的她尽显娇容俏丽。
对于睢州守军来说，不管形势如何变化，他们都不认为睢州有长期坚守的可能性，毕竟连主将许定国都已经逃之夭夭，他们这些虾兵蟹将怎么可能与睢州城共存亡。
但是当看到许定国的首级与几个被俘家丁之后，睢州守军的士气还是遭到致命的打击。
接下去的战斗甚至不能称为战斗，守军直接绑了许四与许定国的其余几员亲信献给了李本深，而睢州城也避免被屠城的命运。
但是李本深还是很生气，因为在攻城的一个时辰之中，邢夫人在刘永锡的支持之下已经对什么是“高杰的私产”作出了定义。
除了高杰留下的家丁家将之外，小半个中军与辎重都被邢夫人拖走了，除此邢夫人还把理应属于公中的粮饷、金银、骡马、军资甚至是火枪火炮都拖走了，几乎什么都没给李本深留下来。
虽然李本深拿到了“暂时统领全军”的名义，但是只有一些相对弱势的副将、守备愿意服从李本深的命令并及时投靠过来，象郭虎、杨承祖、李成栋这样的老兵只是名义上服从李本深的调度，实际却是自行其是，根本不把李本深这位主帅放在眼里。
实惠虽然没捞到多少，可李本深既然拿到“暂时统领全军”的名义，这些骄兵悍将就要他承担起主帅的义务解决粮饷与一切供应问题，不是要钱就是要粮，不是要求补充精壮就是要求接济骡马，更有甚者直接向李本深要女人。
李本深也只能先把主意打到睢州官民身上，想尽一切办法向袁枢与睢州官民施加压力，让他们满足一切不合理与极不合理的要求。
而此时的李香君正帮着邢夫人盘点着具体的得失：“愿意跟随夫人一起南下的差不多有三千人，加上诚意伯与邢将军的三千七百人，自保绝对不成问题!”
邢夫人却总觉得有些不保险：“可是兴平伯留下的那点家当也在这里，就怕他们会起什么心思!”
李香君知道邢夫人担心什么：“所以要赶紧南下，到了临淮有诚意伯照顾就万事无忧了!”
高杰是江北四镇之首，留下的遗产自然可以用惊人来形容，虽然只有三千多人突破各种阻力坚决跟随邢夫人，但是高杰留下的金银珠宝、骡马军装、军资军械却几乎全归了邢夫人，临淮镇若是能与邢夫人成功合流实力自然可以一飞冲天。
但是邢夫人却是意犹不足：“兴平伯在徐州还留下了更多家业，永锡弟弟，愿意不愿意一路照顾我到徐州？”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八章 扶棺南行
虽然已经改口“永锡弟弟”，也没否认自己那个要以身相许的承诺，但是邢夫人对于朝廷与前途却还是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会打定主意回徐州。
而且正如她所说的那样，高杰的家底十有七八留在了徐州，不管邢夫人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她都要第一时间赶到徐州把这些家底接收过来才好嫁人。
现在的她，不仅仅是高杰的未亡人，也是一个幼子的母亲，而且还寄托着太多人的期望，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把自己与高杰留下来的家底彻底交给这位小诚意伯。
刘永锡能明白邢夫人的想法，也知道邢夫人对于史可法与朝廷还抱有一定幻想，希望他们能牵制李本深这些如狼如虎的大将，甚至可能包括自己这个企图人财两得的小诚意伯，但这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刘永锡笑得很灿烂：“都依姐姐安排，我立即让留守临淮的张博扬他们立即放弃临淮关移师徐州，我会一直照顾姐姐。”
邢夫人没想到刘永锡连临淮镇的地盘都不要了，直接放弃临淮关全军移师徐州，虽然知道刘永锡这么做是想把自己整个人吃干抹净，但还是非常感动：“多谢永锡弟弟，那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她之前特意提出睢州赎城费的问题，就是希望实力最强的李本深因为睢州这块肥肉而留下来。
虽然李本深弄到了“暂时统领全军”的名义，但是邢夫人在刘永锡的支持直接就把高杰留下来的家底全部带走，却让李本深只能唱空城计。
而李本深既然有了这么一个统领全军的名义，就必须满足全军越来越难以满足的欲望，如果不能满足部下越来越高的期望，他这个统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家能暂时容忍高杰在寒风凛冽中带着他们北伐，自然是期望着能荫妻封子。
而李本深没有高杰那么高的声望，大家对他的期望也很有限只想要真金白银，所以稍有失误愤怒的骄兵悍将就会灭了他，所以他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袁枢与睢州官民的身上，一心准备着敲骨吸髓多榨出点油水来。
现在李本深已经拿到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甚至逼着睢州官民主动让青楼女子劳军，但是这距离他的期望还有很远的距离，所以准备继续压大力度，但是不管怎么敲骨吸髓都需要时间，而这正是邢夫人之所以特意提到赎城费的真正目的。
既然刘永锡愿意让临淮镇放弃临淮关地盘移师徐州，邢夫人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命令大军南归徐州。
刘永锡北上的时候只带了三千七百人马，但是这次南下却有七千之众与海量行李辎重。
正因为邢夫人与刘永锡兵强马壮的缘故，不管是李本深还是郭虎或是其它大将都对邢夫人率先扶棺南行没有异议。
但是李香君仍然有点意犹未尽，她觉得刘永锡这次北上虽然大有收获，但是没能把高杰全军收编过来是一个很大的遗憾，高家军投入北伐的兵力有两万之众，而现在跟随邢夫人一同南下却只有三千三百人到三千四百人左右，只占全军的一成六到一成七。
如果刘永锡这次北伐的时候放下临淮关的这份基业全军出动，或许就能把高杰全军收编过来。
刘永锡如果把高杰全军都收编过来，那他的实力必然凌驾于江北四镇之上，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刘永锡的看法却同李香君的看法完全不同：“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香君姐你不觉得李本深、郭虎、李成栋、杨承祖这些人都是虎狼之辈，收编了他们对我们的事业有百害而无一利!”
虽然不大认同刘永锡的谋划，但是李香君也不得不承认李本深、郭虎、杨承祖、李成栋甚至是高杰的那个义子高进库都不是善类，一个个都想把邢夫人吞下去，即使是高杰都驯服不了这些骄兵悍将，何况是在他们眼中完全属于外人的刘永锡。
想到这李香君不得不佩服起邢夫人来，当时她可是一手拔剑一手提着许定国首级质问高营诸位大将，硬生生压着这些无法无天的悍将根本不敢抬头，这才是真正的女中丈夫。
但即使邢夫人也知道这些骄兵悍将向来无法无天，时间一久肯定会出问题，所以只能通过与李本深暂时联手把他们强行压制，第一时间就带着高杰留下的家底扶棺南行。
当然李香君最佩服的还是刘永锡，最初她以为刘永锡全力支持高杰是大败笔，甚至准备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回南京去，但是谁也没想到刘永锡最后居然能够人财两得，成为高杰这次北伐最大的获益者。
只是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些太巧合，虽然知道刘永锡是诚意伯后人或许学到了诚意伯刘伯温的卜算本领，也听瑾儿说过小诚意伯算无遗策，南渡以来从来就不曾失手过，但她总觉得所有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太巧合。
她甚至怀疑高杰之死与刘永锡脱离不了关系，但是不管怎么样，刘永锡实际投入的兵力只有三千人，即使加上邢胜平的七百人也不过是三百七千人，但是现在光是跟随刘永锡与邢夫人一同南下的高杰旧部就有三千四百人，而且还有不计其数的金银细软、骡马枪炮，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惊人回报。
先期的小小投入与现在的回报相比，让她觉得自己能遇到刘永锡是一件喜事。
而且徐州还有兴平伯高杰留下的家业等着刘永锡过去接收，刘永锡若是能把这些家底连同邢夫人吃干抹净，恐怕江北四镇要变成江北五镇。
刘永锡也继续说道：“实际现在这种局面是最好的结局，兴平伯留下的家底精华部分，不是这些骄兵悍将，而是他留下的这份家底!”
李香君觉得刘永锡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比起李本深、郭虎、杨承祖、李成栋这些骄兵悍将，高杰与邢夫人辛苦积攒下来的这份家业才是精华所在。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九章 江都之变
虽然高杰这支部队长期在苦寒的西北作战，家底不够丰厚，而且这次南逃之中还丢掉了很多辎重行李，但是邢夫人十年经营下来家底仍然是十分丰厚，甚至还有几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衣大炮。
只是这几门红衣大炮由于过于笨重的缘故，这次北伐并没随军同行而是留在了徐州，除此军资、军械、战马、驮马、骡驮都可以用极大丰富来形容，这些都是刘永锡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更不要说全军的粮饷都在邢夫人手上并没有移交给李本深。
如果把高杰所部几万人全部接收下来，那么刘永锡与邢夫人就要背上一个天大的包袱，要供应这几万人的衣食住行和上万匹骡马的草料马干，但是现在李本深主动接下“暂时统领全军”的责任，所有这些衣食住行与草料马干都要由李本深负责。
高杰留下的丰厚家底足以供应刘永锡与邢夫人的这七千人马，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李香君才明白刘永锡到底占了多大便宜：“小诚意伯，对邢夫人多用些心思，她现在看起来比谁都坚强，但正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
只是这话说出口之后，李香君总觉得不合适。
自己怎么能鼓励刘永锡趁热打铁把邢夫人直接拿下，自己不但是个女人，而且与刘永锡之间还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可是刘永锡如果把邢夫人拿下了，李香君自己该往哪里摆？
她也想作个名正言顺的诚意伯夫人!
但这终究只是妄想而已，李香君觉得自己注定成不了诚意伯夫人，谁叫自己有这样的出身与经历，而且现在邢夫人现在也未免太可怜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诚意伯拿下了邢夫人之后肯定会记得自己的功劳，到时候自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虽然知道这只是安慰自己，但她还是没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现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象邢夫人一样坚强地站出来，谁叫现在缺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缺少李香君。
虽然邢胜平与陈渊都是高营旧将，但是经历了这场剧变的高杰旧部仍然是惊惶不定，个个都是惊弓之鸟，随时可能引发营啸。
在这种形势下李香君的昆曲与评弹总是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即便个别秦兵听不懂李香君在说什么都安静下来，而且现在李香君的陕西话说得还行。
李香君现在是真觉得刘永锡算无遗策，日后必成大器，所以说唱的时候也投入了感情，讲起张皇后南渡故事的时候那是神采飞扬，把刘永锡说成了集诸葛孔明、刘伯温、赵云、吴起本领于一身的神人。
高杰旧部虽然觉得李香君的说法过于夸张了，但至少有邢胜平与陈渊两个活生生的例子，邢胜平也就罢了，陈渊半年才三四十号人马，现在却是一下子神气起来，看着他取得的成就这些高杰旧部的心头也变得火热起来。
虽然高杰已经不可能带着他们荫妻封子，但是诚意伯如果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那似乎才是真正的明主，几个营头都定下神来，甚至比邢夫人还要热心，天天都在劝邢夫人良禽择木而栖。
而在他们的围攻之下现在邢夫人也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沦陷，她现在几乎是无路可走。
还好身边有李香君这么一位贴心的闺蜜：“香君，这次是多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等安定下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对于邢夫人的关怀，李香君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毕竟自己接触关心邢夫人是抱有目的而来甚至是受了刘永锡的指使，但是她也能理解邢夫人的这种感受：“邢夫人，我觉得……”
只是李香君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刘永锡的声音：“邢姐姐，南面出大事了，香君姐也在？”
邢夫人还没能从高杰战死的晴天霹雳中走出来，现在听到刘永锡这么说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怎么了？徐州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刘永锡赶紧说明是怎么一回事：“徐州没事，是江都那边出事了，黄得功听说兴平伯在睢州殉国，现在正谋划着偷袭江都，江都那边正在告急，所以我们得加快行动!”
邢夫人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扶棺南归，就是担心引来意料之外的变数，毕竟高杰过去太张扬了，得罪的仇人太多了，只是没想到黄得功的行动这么快。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黄得功的行动不足为奇，毕竟土桥之变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当时高杰偷袭黄得功，打得黄得功最得意的三百马队全军尽没，只有黄得功带着几个家丁侥幸逃了出来。
有这样的恩怨，黄得功得到高杰战死的消息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且他麾下兵马的战斗力与实力都仅次于高杰，若是借这个机会重创了高杰余部就能成江北四镇排名第一的存在。
而高杰所部的家眷都安置在江都，由邢胜平带着三千将士负责镇守，但是这次北伐邢胜平又带了七百精锐参战，在江都只剩下了两千三百人，黄得功真要蛮干，恐怕江都的家眷就要经历一场兵火之劫。
因此邢夫人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带兵赶去支援江都，但是她知道在用兵方面自己远不如眼前的这位小诚意伯刘永锡，因此她觉得天并没有塌下来：“小诚意伯，您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办？”
李香君听到这个称呼不由笑了起来：“邢姐，别人可以叫小诚意伯，唯独您不可以这么叫，您如果觉得永锡弟弟太亲热了，那不如叫声小锡吧？我相信这对于诚意伯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李香君这么一说，邢夫人终于有了依靠，但是她觉得“小锡”这个称呼似乎比“永锡弟弟”还要亲热一些，但是她与刘永锡到今天这个地步，“诚意伯”这个称呼也不合适，因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选择一个相近中立的称呼：“弟弟觉得应当怎么处理？”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章 故人
只是话刚说出口，邢夫人又觉得这一声“弟弟”似乎太亲热，倒是刘永锡则大大方方接受了这个异常亲热的称号。
虽然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刘永锡还是豪气冲天地大包大揽：“姐姐放心便是，这件事有我在自然可以迎刃而解，等到了徐州我就亲率大军南征，不管来的是黄得功还是刘泽清，都打得他们全军尽没!”
只是刘永锡这么一说，邢夫人反而觉得让刘永锡统领大军南下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案，毕竟现在只是黄得功想要趁火打劫，可是刘永锡大举南下之后，刘泽清、刘良佐这两个刘永锡的老仇人肯定会前后夹击刘永锡所部。
虽然高杰全军是江北四镇实力最强战力最强的存在，但如果遇到其余三镇联手夹击的情况肯定是败多胜少，因此邢夫人当即下定决心：“弟弟如果要统军南下的话，姐姐跟你一起走，但是我觉得兴平伯为国家付出了这么多，朝廷不是会放弃我们的!”
这是邢夫人的真心话，她觉得现在除了刘永锡之外，至少可以依赖朝廷与史可法、越其杰、田仰这些名臣。
而且在江都还有邢胜平留下的两千三百人与家眷身边的几百人，只要据城死守黄得功短时间内也没有太多办法，所以邢夫人觉得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把高杰的家底都先接收下来。
而这支大军带着高杰的棺材一路南行抵达徐州的时候也传来了好消息，虽然黄得功想趁着这个机会大事报复偷袭江都，但是江北督师史可法站出来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几天，终于让黄得功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史可法已经亲自赶往徐州，他甚至还派亲兵传来了口信，让邢夫人完全不用担心，朝廷不会辜负了有功之臣。
邢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刘永锡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浙中张皇后的阵营中又增了一员名臣。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兵部尚书在弘光朝奉旨协理京营戎政的张国维，这也说明现在弘光朝的党争到了新阶段，不属于马士英与阮大铖阵营的中立派在朝堂之上已经没有多少立足之地。
虽然张国维一直很仰慕东林，而且在很多问题上都支持东林党人，但他终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东林党人，刘宗周这样的声气名臣动不动就要置他于死地，所以在弘光朝他的地位十分微妙跟马士英靠得很近，马士英还一度推荐他出任吏部尚书。
但是现在的朝堂已经是马阮之党的天下，张国维这种人根本立足不住，而他恰恰又是金华府东阳县人，因为毫不犹豫地挂冠致仕投奔张皇后。
对于弘光小朝廷来说，张国维的致仕影响非常有限，朝廷最不缺就是前任尚书，马士英第一时间就让自己的次子马锡把整个京营都接手过来，但是对于张皇后阵营的人物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特大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