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八万里

只要他高杰还活着，这四五万人马注定只归属于他一人，只要他在，别说是一个刘永锡，就是一百个一千个刘永锡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他告诉邢夫人根本不需要为这种小事担心：“越巡抚已经向我保证，马相国那边他会想办法，他可是马相国的姐夫，有他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他口中的越巡抚就是曾经跟刘永锡打过不少次交道的越其杰，马士英这个政治集团是典型的地域姻亲集团，几乎全是贵州乡党组成，而越其杰做为马士英的姐夫第一时间被提拔到河南巡抚这个要害位置上。
只是越其杰虽然当上了河南巡抚，但是到现在为止他这个河南巡抚只有名义却控制不了河南半寸土地，高杰北伐进取中原对于越其杰来说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好消息。
不管北伐的最终结果如何又能拿下多少府县，越其杰这个河南巡抚终于有机会踏上河南大地做个真正的河南巡抚。
因此越其杰全力赞成高杰北伐，甚至在高杰大包大揽表示马士英的问题由他来解决：“过去只有史相国支持我们北伐，但是现在有越巡抚出面说服马相国，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好消息驱散了邢夫人对刘永锡到处笼络人心的担忧，她现在只牵挂着高杰的安危：“有越巡抚与马相国支持我们，情况自然不一样，但是这次咱们可能要遇到建奴真鞑，还是请夫君务必小心些!”
高杰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北方寒风凛冽阴云密布，但是高杰对自己有信心：“夫人放心便是，只要建虏与流寇不开仗，我绝不出兵!”
他觉得自己这次北伐选择了一个最佳战机。
十数日之后。
潼关这处古战场终于寂静了下来，听不到平时应有的枪炮声、厮杀声、马蹄声，但是李自成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失落过。
古战场上只能听到伤兵们隐隐约约的痛呼声，但或许是伤势太重的缘故，现在伤兵们连隐隐约约的痛呼都发不出来，这仿佛预示李自成军的命运。
这个正月对于李自成来说，简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折磨。
现在已经是大清顺治二年，大明弘光光年，大顺永昌二年，但是大家都觉得大顺永昌皇帝的旗号打不了多久，即使是李自成自己都觉得快坚持不住了。
即使是山海关战役的惨败都没对李自成军的士气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但是现在李自成军是真觉得坚持不住了。
这场潼关会战是从十二月二十二日正式打响，当时李自成统率的主力军正准备驰援陕北的高一功与李过，准备在延安附近与清军展开最终决战。
但是怀庆战役的胜利带来了一场意料之外的灾害，清军同时动用了两个最强的野战集团进攻李自成，北面阿济格以八万大军猛攻陕北，而东面的多铎也以六七万兵力进攻潼关，并于十二月十五日攻克陕州，二十二日抵达潼关。
潼关天险不得有失，因此李自成不得不放弃驰援陕北的计划并于腊月二十九日率数万精锐赶到潼关，双方在潼关展开了真正意义上的战略决战。
只是李自成虽然把最好的部队集中到潼关战场，但潼关会战却是从一个失利走向另一个失利。
几天下来的交锋，大顺军从来没有获得任何有意义的胜利，不管是野战、骑兵交锋、夜袭、抄袭，不管是正面对垒还是偷袭都是从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最后只能转向消防防御，而现在战场之所以安静下来也只是大清军的几十门红衣大炮已经抵达战场。
多铎之所以没对潼关天险发动强攻，就是等待着乌真超哈炮营的到来。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章 睢州
这才是李自成军与大顺军如此绝望的真正原因。
清兵在没有红衣大炮助战的情况下已经是占据了全场优势，大顺军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大败而败，现在多铎得到了几十门红衣大炮的支援，大顺军难道还有什么出奇制胜的办法？
这可是几十门红衣大炮，虽然清军还需要一两天时间才能让这些红衣大炮正式投入战斗，但是李自成与他的部将们都陷入了绝望。
闻着隐隐约约的硝烟味，李自成已经下了决心：“让将士们加紧时间休息，不管有多少门红衣大炮，我们都不能放弃胜利的希望!”
他已经准备把全部本钱砸下去与清军赌上一把，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一种非常乐观的估计而已。
就是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一路高歌，大家都以为他是天命真主，而现在不仅是他与大顺军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就连整个神州大地都要彻底沉沦。
又有谁能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李自成看不透这历史的迷雾。
而在千里之外的睢州城下却是一片喜气洋洋，高杰身边的袁枢与侯方域这两个归德府的土著都在向大家介绍着归德府的山川形势，而高杰却根本不在意：“区区一个许定国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这次北伐可以说是异常轻松，甚至比行军还轻松，虽然高杰致书豪格的行动可以用自取其辱来形容。
豪格在书信继续招降史可法与高杰，甚至说“知有投诚之意，正首建功之日也。果能弃暗投明，择主而事，决意躬来，过河面会，将军功名不在寻常中矣”，对于“合兵剿闯”根本不予理会，但是豪格的豪言壮语也完全只是嘴皮子功夫，根本不肯派兵过河。
而这次北伐高杰可是派出了两万大兵，地方上的土鸡瓦狗又怎么敢与高杰的野战大军正面对抗，所以一路势如破竹，让高杰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侯方域听到高杰这么说不由多说了一句：“确实不用这么紧张，但是刘总镇的马队似乎跑得太远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这位侯公子都没跟刘永锡有过任何接触，但是他已经知道李香君就在刘永锡营中而且很得刘永锡恩宠，所以侯方域就把刘永锡给恨上了。
这可是他的女人，刘永锡敢招惹自己的女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但是他只是高杰军中的普通幕僚而已，连一个把总都收拾不了，何况刘永锡在高杰军中完全自行其是，连高杰自己都奈何不了刘永锡，何况是他侯方域一个书生，所以侯方域也只能选择这个机会说上刘永锡一两句。
但现在高杰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把侯方域的提醒放在心底，而一旁马上的邢夫人更是带着笑意帮刘永锡说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刘总兵是请战心切，现在他的先锋马队应该已经过了睢州，这是件好事啊!”
高杰也笑了起来：“是啊，确实是件好事，刘总镇能出兵我已经很满意了，何况他现在还是全军先锋!”
虽然说之前的几次联欢让高杰军对刘永锡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但是这次北伐才真正让高杰在内的所有人对临淮镇刮目相看。
临淮镇实在太好战了，甚至是连李本深这样的老将都觉得临淮镇这支新军根本是把这次北伐当成了演习，根本没考虑过遭遇敌军伏击的可能性，而且邢胜平都被刘永锡拖下水了。
当然对于高杰军来说，临淮镇的冒进也是一件好事，真要遇到清军大举南下，临淮镇肯定是首当其冲，而这个时候前哨已经来报睢州城内的最新进展：“总兵许定国出城来了，他愿意投诚我们并请兴平伯进城！”
高杰旁边不由响起了一阵阵欢呼，许定国的反应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许定国只有几千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敌得过高杰的两万大军，而且这还没把刘永锡与邢胜平的三千七百偏师算进去。
高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许定国这小子就是窝囊废，完全扶不起的阿斗，这辈子都改不了！”
他跟许定国是老相识了，觉得自己对于许定国已经是了如指掌了，倒是邢夫人提醒了一句：“夫君，不管怎么样许定国都有几千兵马，务必给他个面子！”
高杰却是根本没把许定国放在眼里：“给他个面子？是我放他一条生路，当然他的表现若是跟刘永锡将军差不多，我或许会多替他美言几句！”
高杰觉得不管许定国怎么折腾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而李香君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刘永锡的操作。
刘永锡在这次北伐之中表现得也太积极了，如果说高杰大军才刚刚杀到睢州城下，那么刘永锡已经把睢城守军逃跑的几条道路都堵上了。
最初她以为刘永锡是因为邢夫人的缘故才这么积极地参与北伐，但是现在却是越看越糊涂，刘永锡明明知道这次北伐肯定失败，但就是这么积极地介入进来，而且比高杰手下的这些大将还要积极。
考虑到刘永锡几乎是白手起家，几个月就打下了临淮镇这份基业，因此李香君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因此她明明知道行军异常辛苦，但还是跟上来了。
而今天听说睢州已经开城，李香君终于忍不住了，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找到了刘永锡与身边的几员营官，却发现邢胜平在发着牢骚：“听说许定国在睢州城里开了场酒池肉林的大宴，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功，怎么一个人都没拿到邀请！”
刘永锡当即笑了起来：“兴平伯只请了我跟他赴宴，但是被我拒绝了！”
赵志杰就多问了一句：“小伯爷为什么不去，我听说每个人都配了两个大美人！”
这也是李香君想知道的问题，她正准备请赵志杰问完之后多问一句，就听到身后一阵喧哗，接着好几个眼尖的斥侯叫道：“起火了！”
“是睢州城内起火！”
“有喊杀声！”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一章 用兵一时
李香君原本有很多事情想询问刘永锡，但是看到南面的火光，她的注意力就被火光与阵阵厮杀声吸引过去，她很快就注意到这火光与厮杀声的来源不是别处，就是大家最关心的睢州城。
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陈渊已经跳了起来：“兴平伯就在城里!”
一说到高杰大家都明白情况发生了激变，赵志杰马上问道：“兴平伯身边有多少兵马？邢将军，你知道不知道兴平伯身边有多少兵马？”
邢胜平现在是脸色铁青，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埋怨高杰赴宴没把他请过去，但是顷刻之间这已经变成了一场鸿门宴，他如果跟着高杰赴宴的话恐怕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不过赵志杰询问的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他当即照实说出了答案：“我姐夫身边从来只带三百马队!”
一说到三百马队，那边赵志杰已经反应过来：“又是一个土桥之变，这难道是报应吗？”
说到土桥之变大家顿时都明白过来，就在两三个月之前高杰趁着黄得功拜访京口镇总兵黄蜚的机会在土桥发动突袭，当时黄得功身边也只有三百马队，在高杰大兵的突袭之下几乎全军尽没，只有黄得功带着几个家丁逃出生天，这被许多人认为是本朝的上源驿之变。
而现在高杰也是带着三百家丁遭遇了许定国的突袭，大家都觉得凶多吉少，但邢胜平听到这厮杀声还有着一丝幻想：“小伯爷，诸位将军，我姐夫失陷在睢州城里，现在拜托诸位了，只要能把我姐夫救出来，大家想要金山银山都没问题!”
说到邢胜平差点就哭出来了，他拿土桥之变当例子：“但当初土桥之役黄得功身边也只有三百家丁，但还是平安杀出重围，李克用在上源驿之变也是一样，象他们这种人都有天命在身，只要我姐夫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
邢胜平是当局者迷，但是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形势与土桥之变、上源驿之变完全是两回事。
许定国这是关门打狗，高杰带着三百马队进了睢州城就成了没牙的老虎，马队只能充当步兵，而且许定国暴起发难，高杰哪怕是三头六臂都是凶多吉少。
但是看到邢胜平苦苦哀求，大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好李香君这位美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睢州城下有李本深、郭虎几位总兵的两万大军，我们即使回师也不如这几位大帅方便!”
说到这，李香君苦口婆心地劝道：“邢将军，我觉得您与其担心兴平伯，不如担心邢夫人，您姐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该怎么办啊!”
李香君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高杰虽然是邢胜平名义的姐夫，但是邢胜平还没沾到高杰多少光，一直以为都是邢夫人千方百计在照顾、扶植邢胜平，只是高杰最威风的时候象李本深、郭虎、高进库在内的诸位总兵尚且不把邢夫人放在眼里，高杰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邢夫人的结局恐怕会异常凄凉。
邢胜平可是见过太多踹寡妇门的例子，现在邢夫人现在又是孀妻弱子，不知道这些平时比豺狼还要凶猛的悍将现在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邢夫人，他一想到就急了：“李姑娘，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刘永锡已经下了决心：“邢将军，还有陈营官，你们两个营头赶紧去护卫邢夫人，千万不能让邢夫人有任何闪失，香君姐，这件事还得麻烦你!”
李香君现在总算知道刘永锡为什么要把邢胜平与陈渊带过来的原因，遇到这种场合刘永锡所部不好介入，但是邢胜平与陈渊都是高杰旧部，站在邢夫人这边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李香君发现刘永锡似乎又赌对了，而且不但赌对了而且还是通吃全场的结局。
她的养母李丽贞就是一个真正的赌徒，一个晚上赌下来输赢往往是几千两银子，但是这些赌注跟刘永锡相比却是根本不值一提，小诚意伯赌的可是整个天下的气运啊!
李香君甚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她觉得刘永锡在这次北伐开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高杰的最终结局，他的目标恐怕不是邢夫人，而是高杰这支大军!
她觉得这完全不可能，虽然瑾儿一直都说刘永锡向来是料事如神，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吧？
但高杰如果死了，他麾下的几万大军群龙无首，刘永锡必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一想到这李香君对刘永锡越来越好奇，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接下了刘永锡托付给她的重任：“诚意伯，您放心便是，邢夫人这边交给我!”
她顾不得舟车劳顿，就跟着邢胜平的马队赶紧出发，而陈渊则负责带着步队追上去。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邢夫人派来请援的轻骑，邢胜平虽然见过大世面，但这一刻也是慌了手脚：“姐夫身边真只有三百家丁失陷在睢州城内，这怎么办？”
现在睢州城下的厮杀声变得越来越激烈，而邢胜平也是越来越慌张，但是李香君却是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车帘说道：“邢将军，是邢太太请你过去，只要邢太太没事，一切都可以安枕无忧!”
虽然这话有点犯忌讳，但是邢胜平却是突然吃了定心丸，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富华富贵都是高杰这个姐夫的缘故，但是李香君这么一提醒邢胜平才突然明白过来，邢胜平能有今日的局面与高杰并没有多大关系，完全是邢夫人照顾、扶持的结果，只要邢夫人不出事，邢胜平照样有好日子过。
现在就是他这个娘家人站出来给邢夫人撑腰的时候!
邢夫人千方百计扶植邢胜平这支武力，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邢胜平一下子变得豪情万千：“兄弟们，在这危难存亡之际，恐怕有些不轨之徒想打我姐姐的主意，请兄弟们务必拉我和我姐一把，过了这个难头，我绝对亏待不了大家!”
邢胜平身边这些精锐骑兵几乎都是高杰旧部，听到邢胜平这么说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应道：“将军大人请放心便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绝不会让邢太太失望!”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二章 许定国
睢州城的战斗变得越发激烈起来，虽然不知道兴平伯高杰是死是活，但是高杰余威尚在，邢夫人与许多人还抱有幻想，所以包括李本深、郭虎、李成栋、高进库在内的几员大将都在全力猛攻睢州城，企图把高杰从城内救出来。
而许定国的几千人马也在拼死坚守，只有刘永锡的两千人马在睢州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只是直到现在，不管是钱位坤这样的文官，还是赵志杰这样的武将，都不明白为什么许定国会在这个时候自取灭亡，虽然他可能干掉了高杰，但是他几千人马的战斗力跟高杰两万大军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上，最终结局只能是自死路一条。
钱位坤一介书生，哪见过如此凶险的局面，因此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睢州城两眼之后就说道：“虽然都说许总兵把两个儿子都送给建虏充当人质，但是这么一搞，他手下这点人马恐怕都要丢光了，他拿什么去投奔建虏啊!”
而赵志杰倒是听说了一些八卦：“我听说这位许定国是宁陵人，当年流贼李自成席卷中原的时候屠了许定国一家，只有许定国侥幸生还，而当时兴平伯就是李自成麾下的大将，甚至有人说当时就是兴平伯屠了许家!”
赵志杰这么一说，钱位坤倒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兴平伯也太莽撞了，他怎么能不带大兵入城？”
刘永锡却是打断了钱位坤的发言：“一般情况下三百家丁也足够用了，何况之前许定国甜言蜜语，兴平伯怎么会想到他居然包藏祸心甚至准备同归于尽，而且许定国这么一折腾，他就有了投奔建虏的投名状!”
乱世之中，象钱位坤这种文臣都知道抓住武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左良玉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由于他手上有十几万精兵，所以朝廷不但要百般安抚左良玉，甚至还要封他为宁南侯。
可现在这么一折腾，许定国经营多年的几千兵马肯定要葬送在睢州城内，刘永锡怎么还说他有了投奔建虏的投名状。
只是下一刻钱位坤已经明白过来了：“诚意伯是说兴平伯吗？”
虽然朝廷虽然没提供多少支援，但还是对这次北伐寄以厚望，而史可法、越其杰都在全力推动北伐，如果这次北伐能拿下几十个州县，弘光小朝廷的局面也会变得好看起来。
而现在许定国与高杰拼得两败俱伤，不但北伐草草结束而且接下去高杰余部的善后问题也将成为一个大问题。
高杰全盛之时对于麾下这些骄兵悍将也有调度不灵的时候，而且高杰麾下这么多拥兵自重的骄兵悍将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不管是李本深、胡茂桢、杨承祖、郭虎、高进库都会想把高杰余部掌握在手上。
高杰所部可是江北四镇中实力最强的一部，如果把旁系的临淮镇总兵刘永锡所部计算进去，差不多有四五万大军上万精骑，谁掌握这支野战大军谁就是第二个兴平伯高杰。
但不管是李本深还是胡茂桢、杨承祖、郭虎或者是高进库，都是真正的骄兵悍将，高杰对他们尚且有调度失灵的时候，何况是与他们同级的总兵、副将，恐怕最后的结局就是高杰这支野战大军在内讧中土崩瓦解。
而这正是清廷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正因为如此，刘永锡才说许定国有了投奔建虏的投名状：“钱先生，今晚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准备把许定国留下来!”
钱位坤觉得刘永锡这话说得太好了，别看他遇事总是慈心一片不敢向前，但好歹也是以“谈兵”著称：“诚意伯说得太对了，只要咱们把许定国留下来，大事可成!”
只有赵志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幸运：“诚意伯，现在最大的问题在兴平伯身上，万一他还活着!”
刘永锡却是笑了起来：“如果兴平伯活着，我们不过是白跑一趟，但是兴平伯如果死了!”
虽然刘永锡并没有细说，但是赵志杰与钱位坤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钱位坤更是恶狠狠地说道：“看来今天不但兴平伯要殉国，许定国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睢州城的战斗还在继续，许定国的侄子许四亲自在城头督战，终于把连夜仓促发动攻击的高杰军赶下了城头，但是许定国所部的战斗力跟高杰军不在一个境界，现在城头上到处都是一片惨叫的局面，都觉得虽然能挡住一两个回合的攻势，但天亮之后的全面攻击恐怕就没办法了。
因此方方面面都向许四求援，希望许定国能多调点人马过来支援，而许四大声喝道：“守住，只要守住就有办法!”
但是许四才是最绝望的人，虽然他让大家守住，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守住睢州城。
城下可是高杰的三四万虎狼大军，而许定国所部兵马今天已经损失了上千人，光是为了解决高杰带进城来的三百家丁就死伤了五六百人，最能打的精锐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而且更令人绝望的是许定国这位主将现在已经不在睢州城内。
许定国已经带着几十名家丁跑了，跑之前把守城的责任托付给许四，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我过河去向肃亲王豪格请援，肃亲王已经答应派六万大兵支援我们睢城，只要守住睢州就有办法!”
但问题是许定国把最精锐的几十名家丁都带走了，而城下是虎视眈眈的高杰大军，许四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守住睢州城!
而许定国的感觉却不一样，他觉得现在恰好是离开睢州的天赐良机，高杰死后的两万大军都盯着睢州城猛攻，自然顾不上他这位罪魁祸首。
他身边只带了六十名家丁，但是这六十名家丁都是精锐骑兵中的精锐骑兵，是他用银子喂饱的，因此他一点都担心会遇到什么意外。
恰恰相反，他反而有一种龙归大海海鸟入林的感觉。
干掉了高杰，他在大清国可以说是建了奇功有了投名状，不管是顺治皇帝、摄政王还是肃亲王都会对他另眼相看，从此可以在大清国平步青云了!




明风八万里 第九十三章 孤儿寡母
许定国越想越得意，特别是想到高杰现在已经是死人他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翻山鹞，你当初五十名家丁都能发展出五万大军，而我今日可带出来六十名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