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八万里

虽然这一役临淮镇伤亡颇大，但是考虑到之前收容下来的几支高杰余部，大家并不觉得有多大损失反而觉得赚了甚至是大赚特赚，而邢夫人更是在马上大声激励大家：“没错，都说八旗劲旅天下无敌，但是今日试过成色之后才知道不过如此，这次大家都用多些力气，我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现在她又是那个豪气冲天的邢夫人！
刘永锡也觉得这样的邢夫人美极了：“听到夫人的意思没有，就让我们试试这支八旗劲旅的成色！”
如果说在这一场胜利之后临淮镇对于八旗劲旅有一种极度畏敌情绪，那么真正见识过清军战斗力之后，临淮镇反而变得极有章法，接下去两三天之内与清军又发生了六七次接触。
这六七次接触的规模并不象与吴兆胜一战直接动用了数千人的主力，双方投入的兵力都不超过一千人，这次战斗临淮镇既有小胜也有小挫更有打成平手者，但对于临淮镇的对手来说却是大吃一惊。
豫亲王多铎觉得自己小看临淮镇，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够重视刘永锡这位诚意伯世子，但谁也没想到这位刘永锡居然敢在战场上公然正面挑战八旗劲旅。
多铎并不在意几场战斗中到底损失了多少人马，因为最近又有不少明军前来投降，其中甚至还有明军的野战主力，现在多铎麾下的大军不减反增已经超过了十万之众，而且山东的固山额真准塔也发动了策应攻势，在这种情况损失三百人马还是五百人马并不重要。
但真正让多铎感到震惊的是临淮镇根本没把大清王师放在眼里，不管胜负还是平手清军都付出不小的代价，若是让南明几十万大军都建立起这种自信，恐怕这次南征就要无果而终。
而下首的许定国长子许尔安更是特别激动：“豫王，对于刘永锡这贼子决不可养虎为患，今日扬州守军就打着刘永锡与临淮镇的旗号出袭！”
虽然许尔安没说战斗的最终结局，但是多铎知道没说具体结局就是清军这边打得比较难看，即使获胜也损失颇大，因此他十分关切地问道：“刘永锡的兵马已经赶到了扬州城？到了多少人？”
下首另一边的耿仲明当即说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扬州城内的史可法本来不足为患，但是由于刘永锡这贼子派了近千援兵进城又收容不少高杰残兵，现在形势就不一样了！”
多铎却只关心一个问题：“刘永锡的临淮镇主力还没到扬州城吧？”
许尔安比谁都关心刘永锡这个杀父仇人：“刘贼主力现在还没到扬州！”
多铎最担心的就是临淮镇上万大军都赶到扬州城，加上城内守军一起依城死守，虽然多铎手下有六十多门红衣大炮助战，但拿下扬州城也要付出血的代价，而现在临淮镇主力既然没到扬州城，对于多铎就是一个绝佳机遇：“命令下面尽快行动，博洛，扬州城就交给你！”
固山贝子博洛也觉得这是建功立业的绝好机会：“豫王，区区一个扬州就交给我，你放手去对付刘永锡这小贼！”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友军不靠谱
在多铎眼中，只要尽快拿下扬州，刘永锡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刘永锡本领再强，难道还能强过李自成吗？
李自成集中全部主力七八万人在潼关与自己展开战略决战，最后的结局是红衣大炮没赶到之前李自成已经败得一塌涂地，不管是步战、骑战、夜袭还是抄击都全线失败，刘永锡再怎么神通广大，难道还能强过李自成吗？
李自成可是在潼关集中了七八万大军，而刘永锡最多只有一万人马。
所以多铎不觉得刘永锡有任何机会！
而刘永锡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机会，而邢夫人倒是抱有一丝幻想：“虽然说张天禄与张天福已经投降建虏，但是只要我们把退下来的兴平伯旧部都收容下来还是有机会的！”
他口中说的张天禄与张天福也是陕西人，但却不属于高杰所部一向是自成体系。
只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是这对兄弟总兵已经带着了三千余人投降了多铎，对于弘光小朝廷与刘永锡来说都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之前投降的明军大都是游兵散勇乌合之众，但是张天禄与张天福却是实打实的总兵官，所部三千人也是弘光朝数得着的精锐部队，他们的投降影响极坏。
但是刘永锡最担心却不是这些非四镇系统的兵马，他直接告诉邢夫人：“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兴平伯余部，夫人你注意到没有，这几天收容下来的都是小股部队，最多也不过是两三百人，杨承祖在哪里？李本深在哪里？李成栋在哪里？郭虎在哪里？还有兴平伯的其余几员大将在哪里？”
刘永锡一说到高杰麾下的这些大将，邢夫人也突然明白过来，虽然她对于从徐州南逃的高杰主力寄以厚望，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收容到一些游兵散勇与小股部队，加起来才两千多人。
虽然收获挺大，但徐州南撤的高杰余部主力，按照邢夫人的估计没有三万人也没有两万人，可这些人都去哪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一种非常可怕的结局：“夫君的意思现在就撤？”
刘永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大雪崩的局面，谁也没想到南明二三十万大军在清军攻击之下几乎不作抵抗集体投降，虽然自己与清军几次交手已经建立起信心，但是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刘永锡非常明确地说道：“如果杨承祖、李本深、李成栋、郭虎这些人忠于大明愿意来投靠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转道入浙都没问题，可这些人你说哪一个能指望得上？”
邢夫人不由想起了高杰死后的那一天一夜，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是那些无法忘却的场景又在邢夫人回荡，而且哪怕是高杰活着的时候李本深、杨承祖这些人也没把邢夫人放在眼里，经常让她下不了台，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跑来投奔她一个女流之辈。
她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如果李本深、杨承祖、李成栋这些人集体向多铎投降，那么她与临淮镇就可能陷入一场莫大危机之中！
毕竟他们手头掌握的兵力比整个临淮镇加在一起还要多，他们如果投向了清军，那么不管刘永锡与邢夫人有着怎么样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刘永锡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夫君，我相信你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刘永锡非常自信地说道：“我已经放出风声要全力支援扬州，相信不仅多铎听到了这个消息，杨承祖、李本深、郭虎、李成栋这些人也听到同样的消息！”
邢夫人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早就经历无数大场面，现在跟刘永锡配合得非常好：“对，只要我们与清兵胜负未分，李本深、李成栋这些人肯定还会抱有一丝幻想，这件事还得辛苦香君！”
在另一个时空，李本深这些高杰旧将在弃守徐州后先是逃往扬州，史可法无力收容这些骄兵悍将，结果他们又逃往瓜洲企图继续逃往江南，结果被总兵郑鸿逵一顿炮击又回窜扬州附近，而现在这些悍将并没有奔向江南，显然是采取观望态度等待着临淮镇与清军决出胜负。
虽然李本深、李成栋、郭虎之流都不认为刘永锡与邢夫人有多少胜算，所以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曾主动与邢夫人联络，但是仍然抱着首鼠两端的态度等待着刘永锡与邢夫人的最终失败。
而临淮镇与清军的几次接哨战也让他们觉得可以继续保持观望态度，等到刘永锡与多铎大战一场损失颇大的时候，他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军阀再主动投降多铎，肯定会让清军对他们的归降格外重视。
只是他们在利用刘永锡与邢夫人，刘永锡与邢夫人也同样可以利用他们，多铎与清军都不可能允许在攻占扬州、扫灭临淮镇的同时还有数以万计的明军主力就在江都附近保持观望态势，因此刘永锡完全赞同邢夫人的意见：“这件事确实是要辛苦香君姐，告诉大家我们迟早要打回来的！”
伴随着刘永锡与邢夫人的一声令下，整个临淮镇再次被动员起来摆出一副全力救援扬州的态势，但实际却是第一时间向仪真方向撤退，几门红衣大炮更是已经提前从水路撤走。
在另一个时空，李本深、李成栋这些高杰旧将是撤往瓜洲准备过江，结果被驻在镇江的郑鸿逵一顿炮击损失惨重被迫退回扬州，所以刘永锡不准备去镇江自讨苦吃，而是准备打着去太平府投奔刘孔昭的名义过江。
战船早已经准备好，只是部队刚刚开始行动的时候，扬州方面就传来了坏消息：“杨承祖已经跟清军洽谈招降事宜？”
邢夫人原本以为这些高杰旧部怎么也拖到自己与多铎一决胜负之后再考虑投降事宜，却没想到杨承祖这员总兵官与他麾下的几千人已经准备投降清军，而李本深、李成栋之流恐怕也在打着同样的如意算盘只是还没有付绪行动，自己与刘永锡若是再拖个三五天时间，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余志杰
但是邢夫人仔细一想，又发现现在南渡入浙绝对是最佳时机，迟走几天肯定会被清军与新附军一起包饺子，可是早走的话士气肯定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但几个月整训的成果尽付东流，而且还会跟许多明军一样畏敌如虎，从此失去与清军一战的勇气。
正因为与清军打了几场硬仗，在撤走之前下面还有不少怨气，觉得临淮镇能捞到更大的战果，还好杨承祖的消息一传过来大家都清醒过来了！
那下面的老将赵志杰就说道：“这次南撤不是咱们临淮镇的问题，是这些友军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等到了浙江，情况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咱们自己的地盘！”
虽然小半年没见到张皇后，但是赵志杰这些一路护送张皇后南渡的老人一直把她视为自己的最大靠山，所以刘永锡说渡江入浙他们也没有多少疑问。
只是来报告消息的温晴立即补充了一个情况：“诚意伯，邢太太，现在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营官余志杰在扬州造出来不小的声势，他来信请我们尽快支援扬州，说是扬州大有作为，您说该怎么办！”
邢夫人一听到余志杰的声音就冷哼一声：“他连我的号令都不听了，我们怎么可能把全军的命运都押在他的身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余志杰是高杰旧部，只是他在高杰营中也是桀骜不驯而著称，之前邢夫人派他带着一营五百人护送临淮镇无法送走的部分粮饷去扬州，省得留下一个临淮镇不战而走的名声。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位余志杰这么会折腾，邢夫人的意思是让余志杰运完这批粮食就立即返回，他却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进了扬州就打着刘永锡与邢夫人的名号到处吞并小股溃军，据说现在已经扩充到八九百人甚至还指挥起友军来。
史可法对于怎么守住扬州本来就没有什么章法，看到余志杰表现这么亮眼就任由余志杰折腾，现在余志杰甚至成了守备扬州的主力。
邢夫人是真没想到余志杰会这么折腾，一想到余志杰整个营头都会跟着扬州陪葬她就觉得心痛。
之前她收容高杰余部虽然损失不小，但加起来也不足四百人，而且这几次接哨战可是收容了两千来名高杰余部，而现在余志杰这个营头在扬州的损失就毫无意义，因此她不由狠下心来：“告诉余志杰坚守待援，兄弟们，我也是没办法啊！不可能让全军都葬送在扬州城下！”
大家都能理解邢夫人的选择，刘永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通知余志杰尽快突围吧，能突出多少兄弟是多少兄弟，不必坚守待援了！”
下面的几个军官虽然能明白刘永锡的选择，却是站在邢夫人这边：“小伯爷，这件事还是听夫人的意见来，不能因为百八十个兄弟葬送了全军，余志杰若是照一直夫人的意思行事，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所以请小伯爷照夫人的意思来！”
刘永锡看到连富定这位诚意伯府的老人都站出来支持邢夫人只能叹了一口气：“行，我听夫人的安排！”
而对于博洛这位固山贝子来说，他从来没想到过扬州这么难对付。
他原本以为扬州城指日可下，毕竟连属于史可法中军的卜从善都带兵投降了大清。
史可法并不是什么帅才，对于部下的蜂拥投降毫无办法，正如时人所言“史道陵清操有余，而才变不足。马瑶草守已狼藉，不脱豪迈之气。用兵持略，非道陵所长，瑶草亦非令仆之才。内史、外马，两得其长”，他在扬州经营了一年却什么成果也没经营出来，博一直洛觉得扬州指日可得，但是这个临淮镇的余志杰却突然冒出来打乱了博洛的计划。
严格来说是与临淮镇的几次接哨战打破了清军的全盘计划，让博洛觉得必须第一时间拿下扬州城，抵达扬州城下不等红衣大炮当天发动强攻，结果挨一顿城头炮火轰击损伤颇大，而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余志杰至少是个合格的将领，攻守颇有章法。
扬州城虽然难以对付，但是博洛不认为能守多久，只要等红衣大炮一到就是扬州陷城之日。
毕竟多铎所部南征大军现在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在归德南下的时候只有八万之众，接近扬州的时候差不多有十万之众，而在扬州附近有两三万清军投降了大清朝，而且都是精锐的野战军，其中甚至还有广昌伯刘良佐与他麾下的万余大军，在这种形势下扬州怎么能守得住。
现在只需要等待红衣大炮而已，而刚刚投降的卜从善更是在一旁非常热心地提出建议：“余志杰不知死活不足为患，但是得小心提防刘永锡，要及早准备伏兵将其援兵尽歼!”
博洛一直觉得这些降将在大明这边一无是处，而投奔了大清朝就能脱胎换骨，这位卜从善也是如此，在史可法麾下只是一员庸将，但现在为新主子效力却是格外卖力，因此博洛毫不犹豫地给足了甜头：“只要能尽歼刘永锡，摄政王必有重罚!”
一旁的张天福、张天禄兄弟更是自告奋勇：“请博洛贝勒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第一个冲上扬州城为大清国建功!”
他们觉得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
而扬州城内的余志杰对于城外的剧变却是一无所知，虽然他知道有许多明军将领带着自己的部队投降了清军，但是余志杰却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扬州有大兵，有粮饷，还有红衣大炮，怎么守不住？我觉得小诚意伯太糊涂了，我若是他，肯定会带着兵马第一时间进驻扬州，只可惜他太糊涂了，居然把这么一件奇功让给了我!”
说到这，余志杰越发得意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冒险，自然是因为被刘永锡的种种事迹刺激到了，一年之前，刘永锡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乳臭小儿，手边最多只有三五十名家丁而已，可是一年之后他不但拥有上万精兵，而且还抱得美人归。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过江
一想到邢夫人这位大美人，余志杰就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最初入城的时候他的队伍不过五百人，而现在通过招兵买马与收容高杰余部还有各种小手段，他的本部已经达到上千人，加上指挥之下的各个营头至少有一千七八百人，已经成为扬州城内与总兵刘肇基部、何刚所属忠贯营三足鼎立的中流砥柱，史可法也临时给他加了一个总兵头衔。
虽然城外的清军越来越多，但是余志杰的队伍不但没散而且还有一种越打越强的迹象，让余志杰越发觉得这是天赐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而城内的总兵刘肇基部何刚所属忠贯营本来觉得实力单薄守城无望，但多了余志杰这千余战兵与他送来的这批粮饷也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三家联手起来似乎有创造奇迹的可能性。
只是余志杰并不清楚他的这个营头之所以没散架，反而在战火中得到了历练完全是刘永锡在江都几个月整训的结果，而且这件事李香君还当居首功根本轮不到余志杰，正是李香君的宣传发动才让全营官兵对建虏充满了无限恨意，每次交战都是奋不顾身，偏偏清军的前哨大多是战斗力不强的新附军。
更不要说他这个营头的武器装备都是刘永锡与邢夫人想尽办法换装的结果，但是余志杰却把所有这一切全部当成了自己的功劳。
现在他美滋滋地想着：“扬州这一场守卫战若是获得全胜，我怎么也要捞到一个伯爵的位置吧？不知道到时候朝廷是给我什么封爵，对了，广昌伯刘良佐既然已经降虏，说不定他这个位置就让给我了，还有……”
他轻飘飘地想着：“最好是小诚意伯与邢夫人不要来援，我独力守住这扬州城，到时候我就是第二个左良玉!”
他并不清楚城外的博洛之所以不发动攻击，只是等待着红衣大炮的到来。
而对于千里之外的王孙蕃来说，他现在知道什么叫人生大起大落。
袁继咸被左良玉裹胁之后，他很快成了新任的江西巡抚准备走马上任，成为大明朝又一个举人出身的巡抚。
但是他刚刚到了杭州还没能走马上任，朝廷一道旨意已经追了上来，不但宣布他不再是新任江西巡抚而且削职为民。
朝廷虽然找了一大堆理由，但是王孙蕃知道问题应当在于刘孔昭、刘永锡父子身上，多半是朝廷对这对父子不满却拿自己出气。
但是光是这一点就知道朝政浊乱到什么程度，毕竟他好歹也是个定策功臣，而且虽然与张皇后有着联系但也一直支持弘光皇帝，结果却被削职为民，恐怕现在的朝堂已经成了马士英与阮大铖的一朝堂。
因此他接过旨意之后就询问左右：“去不去衢州上任？”
他问的不是“江西”，而是“衢州”，而他身边的一帮雄县人、济宁人都异口同声地说道：“相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怎么能不去上任？这又不是陛下的圣旨，而是一道乱命，而且现在的问题是相公不是要去拜见张娘娘!”
他身边这些人跟随王孙蕃多年，跟王孙蕃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王孙蕃能当上江西巡抚那他们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与惊人的权力，可是王孙蕃当不上江西巡抚甚至削职为民，那么他们的结局会比谁都要悲惨!
因此他们不但建议王孙蕃去江西赴任，而且还要去金华拜见张皇后，虽然这样可能会让浙中与南都之间彻底翻脸，但是这些人都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实际王孙蕃也是这个意思，但他还是觉得要矜持一些：“我们就这么去见娘娘，总得带点礼物过去吧!”
他正在为自己找借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小跑传来了消息：“张娘娘从金华传话来了，王孙蕃在南都护驾有功，赶紧去金华见驾!”
虽然这还是弘光皇帝统治下的地盘，但是张皇后在杭州的影响力颇大，所以南京来的锦衣卫才传完圣旨才几个时辰，张皇后的使者就赶到了杭州，因此王孙蕃也下了决心：“既然是娘娘有请，王某自然要去金华护驾!”
他觉得不管南京方面是什么意思，他这个江西巡抚都必须上任!
而刘永锡现在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清军随时可能追过江来，但是整个临淮镇已经在刘孔昭操江水师的帮助之下从仪真渡过了长江!
只要过了长江，一切都大有作为，旁边的邢夫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哭出声来，马晃采只能先安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媳妇：“媳妇，别哭了，能过江来是件好事!”
邢夫人总算是止住了泪水，但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哭出声来是因为当初她与高杰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带大军过江的缘故。
金刀大马的刘孔昭却是不怒自威，虽然他亲自率领操江水师把刘永锡的部队都接过江来，却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永锡，你就这么不看好朝廷？你明明可以在扬州大有作为，却是望风而逃，万一朝廷追究起来，为父都不知道怎么向朝廷交代!”
刘永锡却是苦笑一声：“父亲，广昌伯刘良佐已经降贼了，我过江的时候李本深、李成栋、郭虎这些人都已经降虏了，甚至连史阁部的中军卜从善都已经降虏了，我留在扬州岂不是死路一条!”
而旁边的邢夫人赶紧擦干了眼泪说道：“爹爹，这件事不怨永锡，是媳妇觉得支撑不住了，才让永锡把人马带过江来的!”
刘孔昭之前已经听说过这个几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儿媳妇，也知道她今年已经三十岁甚至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但现在真有些不大适应，毕竟他虽然已经在考虑刘永锡的人生大事，但是这个儿媳妇的地位与实力实在不低，而且她怎么看都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因此邢夫人这么一开口刘孔昭就不知道跟这个儿媳妇交流。
倒是马晃采越看邢夫人越觉得喜欢：“这才是我们家的刘永锡，既然支撑不住就要及早过江，永锡，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刘永锡早就想好了一切：“我去浙中投奔张娘娘，就是不知道父亲大人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浙中？”




明风八万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诚国公
刘孔昭虽然已经无数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刘永锡这么一提他还真犹豫了：“局面还没到那个地步吧？朝廷好不容易才封我为诚国公，而且镇江还在郑鸿逵手上!”
郑鸿逵这位出身于郑家的水师战将可以说是弘光小朝廷的救命稻草，现在他天天都给朝廷报捷说自己万炮齐发又轰死了多少清军，虽然现在清军还没开始渡江，他轰击的对象都是溃败下来的明军，但郑鸿逵战报写得漂亮，让大家都以为长江防线稳若泰山。
而刘孔昭这个诚国公得来不易，所以他下决心没这么容易。
刘永锡却不由想起了苏州谢家桥之战，当时刘孔昭就是因为犹豫太久结果困在长江之中最终无路可去，三千精锐与数千名眷属都陷于苏州附近的福山塘，水浅难行，舟中所恃只有火铳，偏偏一阵大雨药线俱湿，舟中火器尽成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