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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月珰
沈径的目光从纪澄身上挪到沈彻身上,他想起得知自家二哥和纪澄定亲消息的那一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却又不敢去质问他二哥,为什么偏偏要娶他最喜欢的人?
沈彻感觉到了沈径的注视,朝他笑了笑。其实沈径不知道的是,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其实是去找过沈彻的。揪着他的衣襟质问,为什么要娶澄表妹?他是那么心悦她。
沈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将沈径的视线从纪澄身上隔开,他这位新少奶奶本事可是大得不得了,他早前虽然知道沈径看纪澄的眼神有些不对,却没想到用情还颇深。
虽然自家媳妇招人喜欢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说明自己眼光很不错,但沈彻并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找成就感。
尤其是以沈彻对纪澄的了解,除非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愿意去做她姑母的儿媳妇,所以沈径对纪澄的这种内疚眼神让沈彻格外的不适应。
那只能说明,纪澄从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过沈径。
以至于沈彻不得不从阴暗的角度推测,纪澄这丫头拖泥带水地吊着沈径,一定程度上应该是出于对纪兰的一种报复,她姑母不让她好受,她就在沈径身上讨点儿利息。
沈彻倒是不同情他弟弟,肖想自己嫂子挨一顿揍都是轻的。只是他心里想着,纪澄或许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曾经在沈径身上下过功夫,这就令人些许吃味了。
不过看纪澄一脸头疼地躲避沈径的视线,生怕被李误会的样子还真是逗笑。
沈彻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李芮的身上。
大概是看得太专注了,以致于李芮和纪澄都发现了沈彻的异常。
李芮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自己脸花了?可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么唯一令人愉悦的解释就是沈彻对她有些不能言说的心思。实在不能怪李芮异想天开,主要是沈彻花名在外。
而女人自己眼中的自己总是比别人眼里的自己要美上那么一大截,所以李芮觉得自己吸引沈彻还是很说得通的。
李芮有些脸红地侧脸避开沈彻的视线,局促地抬手理了理鬓发,下意识地挺了挺并不傲然的胸部,又收紧了最近有些发福的小腹。
而纪澄狐疑的眼神一直在沈彻和李芮之间切换,不明白李芮是哪里不对劲儿了所以让沈彻一直这么看。
不过幸亏沈彻很快就调转了视线,不然就连纪澄都会怀疑是不是二伯看上弟妹了。
“那支簪子怎么会在她头上?”沈彻侧头问纪澄。
纪澄没想到沈彻看的只是一支簪子,“那天她看见我戴,十分喜欢,一直看着不眨眼,所以我就送给她了。”
李芮的确十分喜欢,她拿到簪子后也没看到有工匠的印迹,叫丫头拿出去找人打听,所有的名工巧匠都叹为观止,说是打造不出这样花瓣薄如蝉翼的玉簪。
李芮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手里有了一支,就算不是独一无二,那是世间罕见了,在今天这种众姑子和妯娌齐聚,自家夫君又回来的晚上,李芮自然要戴上增加点儿姿色。
“她要是喜欢你夫君,你是不是转手也就送给她了?”沈彻低头在纪澄耳边道。
纪澄有些傻眼了,不就是支簪子么,竟然叫沈彻发怒了。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那簪子沈彻得来怕也是费了些功夫的,可是如今送到送出去了,她也没脸拿回来了。
纪澄回了一句道:“那你是希望我转手送还是不送?”
沈彻低笑道:“你自己都还没吃到,就想着送人了?”
纪澄快嘴地道:“呵,怎么没吃过?都吃腻味了。”她就知道沈彻所谓的什么等她心甘情愿都是屁话,这人正憋着劲儿使坏呢。
“那我们下回换个新鲜姿势试试?”
跟沈彻斗嘴,纪澄很少有赢的时候,不是脑子不够使,而是脸皮没他厚,也没他无耻罢了。
纪澄被沈彻说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吼沈彻,怕被人听了去,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是女子,所以伸手就往沈彻腰上拧去。
沈彻求饶地笑道:“别拧这儿,再下面点儿才好,那里才怕疼。”
纪澄觉得简直没法儿活了,正在暴打沈彻还是暴打沈彻之间纠结,就听见一声脆响伴随一声惊呼。
李芮头上的山茶发簪掉到地上,摔碎了,她正满脸的心疼。
玉簪比较滑,所以在打造的时候是有诀窍的,簪柄上会有笋苞似的凹痕,插戴时并影响凝滑,但是想从头上滑落,却会被头发丝勾住。
所以等闲情况下,那山茶发簪都不会掉落,除非是那玉簪本就松了,而李芮的动作幅度又太大。
纪澄心下怀疑是不是沈彻使了坏,可是他脸上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她也不能随便给他定罪。
李芮今日的情绪可算是坏到家了。先是细心筹办的寿宴被沈萃给搅了,夫君好容易回趟家,对她也是不理不睬,到晚上连簪子也碎了。
李芮有些歉意地朝纪澄看过去,毕竟别人才送给她的东西就打碎了,怕怪她没有好好珍惜。
纪澄朝她笑了笑,意思是不用放在心上。
纪澄脸上羞红未退,李芮想起自己先才看到的纪澄和沈彻两人咬耳朵的情形,若是不知情的怕还真以为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是蜜里调油呢。
李芮觉得只怕纪澄也是蒙在鼓里的,她以为刚进门不久就处置了沈彻身边的大丫头羽衣就算得意么?她可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夫婿沈彻还盯着自己看得不挪眼呢。
想到这儿,李芮心里不由有些泛起酸意,仿佛觉得沈彻倒不该和纪澄那般亲昵。女儿家的小心思有时候的确匪夷所思,但只要不妨碍人,意淫得离谱一点儿也无甚大碍。
只是看别人夫妻蜜里调油,就不由想起自己的心事,想起那不知是谁的“陈妹妹”来。





七星彩 第186章 开征程
澄妹妹这会儿正捧着沈彻递过来的薄荷茶喝着。晚上她并不饮茶,因为睡眠本就不太好,哪里还敢饮茶。
不过沈彻煮的薄荷茶并没放茶叶,只因薄荷叶子碎得也类茶叶,这才以茶相称,而沈彻煮的薄荷茶实在深得纪澄的心,茶里好像有旧年制的桃干,桃香馥郁,让茶水带出了微微回甘。
“刚才四弟过来找我。”沈彻只说了前半段话。
纪澄心里本没什么心虚,但坏就坏在沈彻说话只说一半,而且还以一种“我知道了”的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她,这就让纪澄心里开始打鼓了。沈径该不会是读书读成了书蠹,说了不该说的话吧?
说实话纪澄对一心读书的人并无太大好感,看她大哥就知道了,迂腐而固执。
“他说什么了?”纪澄很不智地接了一句。
“他说……”沈彻顿了顿,纪澄的小心肝又跳了跳,这才听见沈彻继续道:“你这么紧张地盯着我看干什么?你觉得四弟会说什么?”
纪澄瞪着沈彻不语,这人就爱逗弄她。
沈彻笑道:“看你的眼神,我觉得你又想泼我水了。”沈彻拉了拉自己的衣袍,很有暗示性地拂了拂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纪澄又开始脸红。
“四弟来谢谢我。我给他介绍了一位先生,姓李。这人是个奇材,今年已经四十有八了,屡试不第,但猜起科举的试题来,回回都至少能打中一题。而且说起辨义套路来,更是一套一套的,很有些见地。只是他穷酸潦倒,名气不彰,知道的人不多。”
纪澄奇道:“那他既这么厉害,为何自己却屡试不第。”
沈彻道:“这世上有种人,明知道路有捷径,开解别人的时候是头头是道,可落到自己身上时,却怎么也不肯弯腰。这位李先生,胸有大志,视科举为儿戏,解析辨义他一一剖析方法,虽然自己不第,却要证明他的学生使用他那一套理论就能鱼跃龙门。而他自己下场时,文中众横捭阖,针砭时弊,对当今也颇有褒贬,哪个考官又敢取他?”
纪澄点点头,对这位李先生倒是添了一丝敬意。但又难免对号入座,觉得沈彻话中有话,暗示她明明有捷径,却赌气不肯服输。
“这么说,径表哥觉得很有效?”纪澄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大哥,能让沈彻都推崇的,想来应该不差,她家大哥也该去听听,抱抱佛脚也好。
“四弟觉得收益颇丰。”沈彻道。
沈彻似乎故意在“四弟”二字的发音上加重了一点儿,纪澄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那我叫人去兰花巷给大哥也说一说,让他也去听一听。”
沈彻“唔”了一声。
气氛还算融洽,家长里短的说起来似乎也不嫌琐碎,纪澄开口又问:“我二哥那边的事情还顺利吗?”
自打纪澄开始守孝后,晋北铁矿山的事情就是纪澄的二哥纪泽在打理,虽然成亲前沈彻戏说过要让纪家把这桩生意当嫁妆给纪澄,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动纪家如今最大的这块肥肉。
沈彻垂眸道:“那桩声音啊?我已经同皇上透过底了。”
纪澄只是小小吃惊而已,她知道沈彻在这件事上必然是有后路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以后被人揭发出来,哪怕他是皇亲国戚恐怕也难逃国法。
“那皇上怎么看?”纪澄问。
“皇上缺钱。”沈彻一句话就总结了。很多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事情,在特殊的时候说出来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如,两年西北大战,户部已经没有余银,连宫中年前大火烧毁的宫殿都拨不出银子给工部修缮。
建平地只好自掏腰包,从内库拨帑币。内库是皇帝的私库,拿出一分一毫都觉得肉疼,沈彻就乘机上了西域的条陈。
向西域诸国贩售私械,鼓励他们窝里斗,只要掌控得宜,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所得收益,如今是五分归于内库,剩下的再由纪家、凌家瓜分。至于袁谦和则并没有动他的位置,将来收手的时候,总要有替罪羔羊不是?而袁谦和真不算冤枉。
纪澄看着沈彻,心想这人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他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这一天,难怪说娶自己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沈彻似乎很享受纪澄这种狐疑的看妖怪似的眼神,“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今年中原是丰收之年,秋后西北的突厥人肯定会侵犯边关,掳掠人、粮,我们也想靠一场硬仗让突厥几年以内再不能兴风作浪。”
纪澄听沈彻提起过,只是不知他为何又突然说起这事。
“是喆利吗?”纪澄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个名字。这名字也算是她和沈彻之间的禁忌了,当初正式纪澄引喆利去西域,才有沈彻险些死在西域的事情。
纪澄心有戚戚,可沈彻似乎已经毫无芥蒂了,“是喆利的师傅。”
纪澄“哦”了一声,其实对喆利的师傅毫无概念,但旋即就听见沈彻补充道:“我的师叔。”
纪澄忽地就睁大了双眼。
沈彻道:“他也曾是靖世军一员,只是不满我师傅把位置给了我,所以远走。他对靖世军的内部很熟悉,所以此次西北,我用的都是这几年招募的新人。过几日,我就要启程去西北了,大战未完之前,都不会回来。”
纪澄了然地点点头,难怪沈彻主动开口说起西北的事情。“嗯,你去吧,我会在家里好好孝敬老祖宗和父母、母亲的,你不用担心家里。”
沈彻好笑地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
纪澄眨了眨眼睛看向沈彻,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沈彻探身往纪澄靠了靠,“你不想跟我去西北看看么?”
纪澄没想到沈彻真的是这个意思,她的心没来由地鼓噪起来,“我?怎么去?”
“你只用想你愿不愿意去,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沈彻道。
纪澄做梦都想去西北和西域亲自走走,身为女子,枉自于诗词里阅尽秀丽见山,可一生却囿于闺训,至死也不过在方圆百里之内走动而已。
“我去。”纪澄的眼睛亮得仿佛寒夜的启明星。
沈彻向来是行动派的,也不知他怎么说动了老祖宗,竟叫老太太主动开口,“年轻人到处走走也好,有阿彻照顾你,我也放心。”
纪澄一脸惶恐地道:“可是,家里的事情我才上手。”
“这有什么?难道我老婆子还管不了这个家么?”老太太道。
纪澄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说实话,从头至尾老太太待她都是极好的,好得让她受之有愧,她红着眼圈将脸搁在老太太膝盖上道:“老祖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老太太笑道:“你个傻孩子,我可不是对你好。而是阿彻那小混蛋,威胁我说,不同意就要带你一起离家出走,浪迹天涯。”
纪澄笑出声道:“他不会的,他才舍不得你。”
老太太道:“混小子还威胁我说,不让你去,就别想抱曾孙子。”
纪澄这下可笑不出来了,脸涨得通红,多少是有点儿心虚吧。
老太太最后才道:“去吧,别有心理负担。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四处走走,可是,你知道的……”老太太的婆母可没有那么开明。
“所以我就惟愿你们年轻人能别拘束。现在你还没孩子,正好还可以出门,以后可没那么方便了,你自己都舍不得的。”老太太道。
有些人,自己受过磋磨,就恨不能别人也都被磋磨一次。而有的人,自己受过的委屈,就舍不得下一辈再受了。老太太显然是后者。
晚上纪澄看见沈彻的时候就忍不住抱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法子能瞒过家里人呢,你倒好,实话实说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种优点啊?还有,明明是我去给你帮忙,说得倒像你带我玩儿似的。”这样一来实在是太惹眼了,背后肯定很多说闲话的。
沈彻摇头笑道:“你这女人好难伺候,说实话难道不好,所有的谎言都要无数的谎言来圆,心累。但凡能说实话的时候,我一般不说谎话。何况,老祖宗这样的人,凡事你跟她说实话,她更高兴。”
纪澄抬了抬眼皮,沈彻这是在教她怎么哄老太太么?“呵呵,我能说实话的时候,也从不说谎话呢。”别说得自己很有原则好么?
沈彻道:“那就好。我这样的人,凡事你跟我说实话,我也会更高兴。”
纪澄不语,跟沈彻这人说话最是费脑子,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纪澄转换话题道。
“三日后。”沈彻道,“你可以开始整理行李了,你的丫头就不用带了,西北那边情形比较混乱,万一没有护住,倒害了你们主仆之情。我让南桂跟着你,不过她服侍人不在行,我另给你一个丫头,照顾你日常起居。”
第二天早晨,沈彻给纪澄找的丫头就到了她跟前,显然不是临时安排的,怕是早就有了准备。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名字,请姑娘赐名。”
靖世军有很多生意,替大富人家培养丫头也是其中一桩,各种技能,包君满意。
“那就叫莲子儿吧。”纪澄道。莲子苦心,却能清肝明目。
这莲子儿是个干练派的,哪怕纪澄不喜欢她是沈彻所送之人,但也架不住她的爽利,凡事交给她的事情,风风火火就给你办得妥妥当当了,且就没有她不会的。
也难怪靖世军要做卖丫头的生意了,他们的确是良心商家。
到晚上纪澄收拾衣物时,正纠结着她的衣裙大多累赘,到西北去骑马走路只怕都不方便,因问沈彻道:“我跟你去西北,要不要换个身份什么的,方便行事?”
沈彻挑眉问道:“方便你行什么事?”
其实在沈彻问这句话之前,纪澄都没反应过来,她的子云哥哥就在西北。
纪澄瞪着眼睛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蹉。”
沈彻收回落在纪澄脸上的视线,转身道:“若要方便,就穿男装吧。”
纪澄一直都备有男装,她一个姑娘家有时候谈生意的确不方便,所以会扮成男人,但是大多时候是瞒不住人的眼睛的,不过是蒙一层遮羞布,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说不得纪澄穿起男装来,因为身材高挑,将眉毛画得粗犷点儿,还真有些雌雄莫辩。再加上沈彻不知哪里搞来的假喉结,藏在立领衣裳里,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找出破绽来。
沈彻站在纪澄身后,从那穿衣镜里看着她的模样,缓缓抬起手放到纪澄肩头,“我一直很好奇……”
好奇的话还没说完,沈彻的手掌就顺着那光滑的绸衫滑到了纪澄的胸口,按了按。
纪澄第一个反应就是缩胸,然后脚一提,一脚踩在沈彻的脚背上。
沈彻吃疼地收回手,笑道:“我第一次看见时,就一直好奇那么大两团是怎么被裹胸布缠得跟个男人似的。”
纪澄只恨恨地回了沈彻三个字,“臭流氓。”
沈彻已经只当流氓是褒义了,“哎,也不知道有影响没影响,若是长此以往,成了煎饼,那可就亏了我了。”
纪澄这方面是绝对脸厚不过沈彻的,指着沈彻的鼻子半天“你……”不出来。
“所以得空时,还是经常放出来透透气才好。”沈彻轻轻拨开纪澄的手,“可想好改什么名字了?还叫阿澄么?”
“怎么不能,就叫纪成,成事的成。”纪澄道。
沈彻顺着毛捋着,“嗯,不错,好兆头。”
纪澄要跟着沈彻出门去拜访他那神龙现首不现尾的师傅的消息很快就在沈府传开了。当然见师傅不过是个借口,沈彻的师傅估计白骨都露出来了,只是众人不知情而已。
带着新进门的媳妇去拜见自己师傅,也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是以李芮说了两句羡艳的酸话之后也就只剩羡艳了。
哪知就在纪澄她们启程这日,沈萃又闹了回来。有句话忘记提了,原来那日沈萃在纪兰寿辰上投奔娘家之举并没成功,第二日就被老太太找人送了回去,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去承担那结果。
不过上回沈萃回来是哭啼啼的,这回却是气匆匆,没往铁帽胡同去,直接就到了九里院来。




七星彩 第187章 前向西
九里院分四层,最下头一层是下人的住处,沿着山道往上是纪澄处理事务的枕烟堂,再往上则是她的住处卧云居,最顶上就是沈彻的顶院。
通常闲杂人等最多也就上到枕烟堂,沈萃自恃是沈家五姑奶奶,在枕烟堂没见着主人,就直接往上头去。
霓裳当然要拦着,可是沈萃以前在家还有点儿姑娘样儿,现如今学得跟个泼妇似的,也不顾身份,就和霓裳冲撞了起来。
亏得柳叶儿闻声赶了下来,“姑奶奶这是做什么?瞧这大热天儿的,满头是汗,姑奶奶快坐下歇会儿吧,我已经让榆钱儿去找我家姑娘了。”
“我二哥呢?”沈萃气呼呼地问道,倒是不再撒泼了。
柳叶儿道:“郎君一大早就出门了。”
“叫人去找他回来!”沈萃一听又开始歇斯底里。
纪澄本在老太太屋里辞行,听见榆钱儿过来报信这才辞了老太太回九里院。
沈萃一看见纪澄就迎了上来,“澄姐姐,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啊,你要这样对我?”
纪澄听得满头雾水,“怎么了,阿萃?”
沈萃也藏不住话,噼里啪啦就往外倒,纪澄才知道,原来是齐正前不久刚谋到的五成兵马司指挥的位置,如今却被参了,停职等候发落,他打听来的消息是,这事是沈家有人在背后指使,矛头直指沈彻。
“澄姐姐,就算你恨当年齐大哥没看中你,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么?做什么要撺掇二哥去坏齐大哥的差使啊,你这样,叫我以后还怎么在齐家抬头做人啊?你只想着你自己,难道一点儿也不顾忌我的感受吗?”沈萃声泪俱下地道。
纪澄原以为沈萃这些年已经变了,至少能理智些了,哪知不过是变了些皮毛,内里还是那拎不清好坏的人。被齐正气得要搬回娘家,转头就来怨她们为她出头,如此行径,也难怪那日她哭诉时,除了纪兰还有一点儿怜惜外,谁也不接腔。
虽说纪澄才懒得管沈萃的事情,但管不住人家有个好二哥啊。纪澄一想起前仇旧怨,心里难免又将沈彻骂了个半死。
纪澄冷着脸道:“这是我并不知情,等你二哥回来你自己问他吧。且别再说有的没的了,你自己成亲前不检点,倒是往我身上不停泼脏水。沈萃,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把你那些污糟事都广而告之的。”
“你……”沈萃立时就怂了,她没想到一向软包子的纪澄也有这般强硬的时候。
可纪澄何尝软包子了,当年不过是顾忌沈彻,而如今纪澄的顾忌就少多了,少不得也算是嫁给沈彻的一个益处。
因着今日要启程去西北,所以沈萃运气颇佳地并未等多久就等到了沈彻回来。对着沈彻,她可不敢跟刚才对纪澄一般理直气壮,红着眼圈委委屈屈地道:“二哥。”
沈彻在椅子上坐下,弹了弹袍子上不存在的灰,看向沈萃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只不过齐正这人心性儿坏了,在那个位置上别人上折参他早就有之,以前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咱们还帮他说两句话。可如今他庶长子都要出来了,他又何尝顾念过亲戚情分?”
“可是……”沈萃嗫嚅着道:“齐大哥会冷落我的。”
沈彻可懒得理会沈萃的房里事,只是怎么着血脉里也有一点儿相同的血,看着她蠢笨不堪,却也不能不提点,“他不会。有事儿等大哥凯旋归来再说吧。”
沈萃的心事没达成,心里憋着气儿,可又不敢朝沈彻发火,他是这家里的霸王,谁敢跟他大小声啊?少不得沈萃觉得也该跟他夫妻添点儿赌,以免显得只有她自己活在水深火热里似的。
沈萃吸了口气,抹了抹眼泪道:“二哥,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话,才这样对齐大哥的?齐大哥向来上进,只是扛不住有人而已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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