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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刘氏对这个比她大闺女也大不了几岁,当半个闺女的妹妹甚是怜惜,见她忙得一身汗,连忙将拎着的水桶放在墙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快步走过去拉着她说:“咋不在屋里多歇会儿?这些事情放着让我和你姐夫来就成了,你身上还不利索,不能再累着了。”
刘月琴搓着衣角,低头越发的拘谨了,轻声说:“不过是顺手的事,也没多累。”
她真不觉得这有多辛苦劳累,再说,她贸贸然的住到姐姐家里来,本就是打扰了,也不晓得姐夫会不会对大姐不满,她若是还躲在屋里啥都不做,实在是心里不安得很。
刘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定了定,然后拉着她进了堂屋,温声安抚着:“你就当这里是自个的家,自在些就好,不必拘束了。”
刘月琴呐呐的应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不过其实,她在自个的家里也从没自在过。
郑丰谷双手各捧着一个瓦盆进了堂屋,瓦盆里面是早上卖剩下的米粥和豆浆,量都不多,不过各有小半盆而已。
他把两个盆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最上方坐了下来,冲刘月琴招呼道:“小妹好容易过来,都没能睡个囫囵觉就帮着干了半天的活,赶紧坐下吃午饭吧。”
云萱把她捧着的盘子也放到了桌子上,上面高高的堆叠着白胖的包子和软糯的米糕,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味。
这些都是食肆里卖剩下的,也是一家人今日的午饭。
今天剩下的有点多,倒是不必再另外开锅了。
刘月琴看着面前散发着扑鼻香味的食物,这对于常年只能吃些糙米杂粮,还吃不饱的她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但却站在桌边迟迟不敢坐下来,只说:“刚吃了早饭也没多久,还饱着呢。”
话未落,肚子就发出了“咕”的一声。
云萱伸手将她拉过来按在了板凳上,又从盘子里拿了个肉包子塞她手里,说道:“都是早上铺子里卖剩下的,温在锅里虽还热着,但也没刚出锅的时候好了,小姨你莫要嫌弃。”
刘月琴连连摇头,“这是多好的吃食,咋还能嫌弃?”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吃过几回这样好的东西。
院子里一阵喳喳的吵闹声,郑嘟嘟和郑小虎被文彬一手一个的牵着,颠颠的跟在云萝身后,嘴上还不住嚷着:“三姐,等我!”
下一秒,他们就被门槛挡住了去路。
见此,郑嘟嘟一把甩开哥哥的手,身子往门槛上一趴,翘起短腿就翻了进来。郑小虎见小哥哥这么做,也扭着身子拒绝了文彬哥哥的帮忙,手脚并用,费力的翻过了门槛,却落地不稳,踉跄着晃了两下身子后一屁墩坐到了地上。
刘月琴慌忙站了起来要过去扶,却被云萝在前面拦了一下,“他们能自己站起来,小姨你坐着吃饭。”
说着将手里捧着的一大碗热腾腾馄饨面放在了桌子上。
这也是早上剩下的,在关门前全都一锅下去煮了这么大的一碗。当然,煮肯定不是云萝煮的,她只是负责端过来而已。
刘氏看着两个闺女都和她们小姨相处和谐的样子,脸上也更多了些笑容,伸手想要去照顾两个小的,结果两小都不乐意被她照顾,皆都眼巴巴的瞅着他们三姐。
文彬把高椅子挪了过来贴着桌摆放好,看着三姐把两个弟弟抱上去,不禁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弟弟什么的真不是啥讨喜的东西,一天天尽想着跟他争宠。
郑小虎在这里吃饭早已经习惯了,这里还有专门给他准备的、高高的小木椅子和小木勺子,小胡氏曾笑言,哪天得叫他自个儿背一袋米过来才好,不然老是蹭吃蹭喝的,遭人嫌。
上了桌,郑嘟嘟的目光在桌上巡视了一圈,就手指着那碗热腾腾的馄饨面要吃,郑小虎却看向了正好在他对面的陌生的刘家小姨,眨巴两下眼睛,忽然指着她的脸说了句:“痛痛。”
屋里因为这一喊而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在这一刻落到了刘月琴的脸上,让她近乎慌乱的低下头去想要藏起脸上的红肿,手在桌子底下捏紧了衣角,有种卑怯的难堪。
云萝给郑嘟嘟的小碗里舀了两个馄饨,然后跟郑小虎说:“小姨受伤了,小虎给她吹吹就不痛了。”
郑小虎懵懂的眨眨眼,然后撅起小嘴就朝对面“呼呼”的吹了起来,郑嘟嘟也把视线从馄饨面上拔开,嘟起嘴来“呼呼”了两声。
对上两个娃儿清澈的目光,刘月琴怔了怔,眼里忽然浮现泪光,似乎也没那么难堪了。
云萱悄悄的松了口气,挑着馄饨和面条,汤汤水水的给刘月琴舀了一大碗,又将那小半盆豆浆舀了一大碗给云萝,好奇的问道:“喝豆浆有用吗?近来腿还酸不?”
她也知道妹妹最近一直腿脚酸痛,去问六爷爷却说是长身体的正常情况,究竟为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这个事情,家里人都担心得很,偏她自己半点不忧心,还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方子,说喝羊奶最好,还每天把豆浆当水喝。
云萝点点头,“有用,没那么酸了。”
见盆里还剩下大概半碗的豆浆,直接指着文彬说:“剩下的给文彬。”
郑文彬顿时皱起了脸来,可惜两位姐姐都半点不心疼,云萱还忍着笑问他:“文彬是想放糖,还是放盐?”
“……糖!”
刘月琴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一大碗馄饨面,往文彬前面推了过去,说:“这碗馄饨还是给文彬吃吧。”
刘氏侧过身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花,转回身跟刘月琴说:“你不用让着他们,还有这么一大碗呢,够他们吃的。”
郑丰谷也点着头,笑呵呵的说道:“他们现在长身子,就得补些豆浆。”
刘月琴不懂,这不值钱的豆子磨成的浆难道还能比油花花的馄饨更补身子?
郑丰谷其实也不懂,不过是先前听小闺女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儿,他自然而然就相信了。
这一顿午饭吃得很热闹,尤其是两个小娃。两岁多的小孩子,手脚都不稳当,让他们自己拿着勺子吃东西,汤汤水水那真是一片狼藉,若是让村里那些俭省的人看见了,怕是要骂他们糟蹋粮食的。
刘氏一开始也是看不惯的,宁愿亲自喂也看不得这样糟蹋食物的行为,可惜有个云萝在前面挡着,家里的人无论大小还都愿意听她的。
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尤其是看着嘟嘟现在已经几乎不会把吃食撒到碗外面,更觉得她儿子咋能这么棒?
吃过午饭稍稍歇息之后,家里就又忙活了起来。
起火、烧锅,把盛放在瓦罐里的卤汁倒进大锅,加水添料,再分次放入洗净汆过水的肘子、猪头肉、大肠等下水,还有素的豆干、腐皮、鸡蛋和花生,今日中秋,郑丰谷还大胆的卤了三只鸡下去,想着哪怕卖不出去,自家吃也是可以的。
卤汁在柴火的炙烤下“咕噜噜”的翻滚起了水泡,浓郁的香味也随之翻滚而出,溢满了整个灶房和院子。
刘氏把多余的柴火从灶膛里抽出来,只留下两根木柴继续缓缓的燃烧着,然后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郑丰谷在屋里歇午饷,刘氏看了眼后出来,又悄悄推开房门往云萱的屋里瞧了一眼,见云萱和刘月琴都睡熟了,她又小心的把门关上。
却见旁边屋的房门在这时打开,云萝已穿戴整洁,从屋里走了出来。
刘氏见到她,就压着声音问道:“咋不多睡会儿?”
“睡够了。”歇了半个多时辰,今天已经是例外,她平时都是不午睡的。
抬头看到刘氏眼下的阴影,就说:“娘,你去睡一会儿。”
刘氏摇摇头,轻声说:“娘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没的反而把你爹给吵醒了。”
云萝就静静的看着她。
刘氏被她看得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冒出泪花来,忙伸手把她拉到了灶房门口,离正在歇饷的几个人都远远的,然后才说:“你姨的事儿,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法子来。”
云萝拎了两个小凳子来坐,闻言诧异道:“还要想什么法子?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刘氏嗔了她一眼,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轻声说:“昨日那是在气头上,哪里能真这样办事呢?”
云萝微皱眉,“你想把小姨送回去?”
忙摇头,却说:“我是不愿意的,可你小姨的年纪是真不小了,总得想法子尽快的给她找个人家,而婚姻大事又哪里能绕得过你外公外婆?”
云萝却并不认同,“他们不是昨天就把小姨交给我们了吗?你想给小姨找个人家尽管去找便是,他们如果还想来插手,可以,先把二十两银子还回来!”
刘氏一呆,呐呐的说道:“怎么说,也是亲爹亲娘,便是卖身为奴了,当爹娘的也能……”
“娘,若是卖身为奴,那身心都将是主家的,还能回家探望亲人那是主家给的恩典,若是主子有意,无论是想要婚配还是别的事情,都不可能让你自己甚至是亲人长辈来做主。”
刘氏又是呆了一下,“咋会呢?你太婆就是当丫鬟出身的,不也……”
后面的话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本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乡下媳妇,她对大户人家的那些事情多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但也想起了太婆当年是被主家放了自由身之后,才能回家来嫁人的。
云萝起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张纸出来了,摊开在刘氏的面前说道:“这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刘家收了二十两银子,把小姨卖给了我们,上面还有外公的签字画押。只要我把这张纸往官府里一送,小姨就真的一朝变成了奴才,从此生死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刘氏整个人都哆嗦了下,“你不能……”
“我当然不会。我是为了救小姨出苦海,又不是要害她,虽然我觉得小姨过得还真不如一个奴才。”云萝把这张纸仔细的折叠起来,平静的说道,“有了这张纸,娘尽管挑着满意的人家把小姨嫁了出去,不用担心外公会来闹。”
刘氏定了定神,可对于这种悖逆的事情她实在是心里难安,忐忑的说道:“若是……若是你外公他们把银子都还了回来呢?”
云萝眼角一掀,“东西进了当铺都不能原价赎回,更何况是赎身?”
刘氏不由得一阵目瞪口呆。
云萝眉眼微缓,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娘,你与其担心外公他们以后会不会来为难你,还不如多操心操心怎么才能给小姨挑一个好人家。”
看着如此自信镇定的小闺女,想想昨日在娘家的混乱,刘氏忽然也充满了信心,被成功的说服了。
是啊,有小萝在呢,她怕啥呀?
一番谈话之后,云萝看到刘氏眉眼间的郁气都散了许多,也放下心来。
至于刘家的那些人,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118章 一手钱一手人
昨日八月十四,刘氏终于抽出了时间,踩着最后的时间回了趟娘家,看望爹娘和她最挂心的小妹,顺道也是亲自送上中秋节礼。云萝陪着她一起过去,却没想到正好遇上了刘月琴跳水轻生。
云萝虽然跳下水把人救上来了,但对于小姨的这个轻生行为是有些生气的。
性命是多珍贵的东西,岂能说舍弃就舍弃了?
后来才得知,刘老汉竟然因为要给大孙子刘苗娶个好媳妇,却家里穷困没有钱而要把刘月琴嫁给一个前后打死了两个媳妇的瘸腿老鳏夫,刘月琴多次乞求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还遭到了爹和兄嫂的轮番殴打,实在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了投湖自尽。
云萝一瞬间对刘家的这几个人厌恶透顶。
刘月琴勤劳能干,娇娇小小的一个姑娘却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比她的两个兄长和嫂子都不知要利索了多少。也因此,刘老汉才舍不得放手让她早早的出嫁,提出的高额彩礼吓退了许多有意提亲的人家,一留就把人留成了十九岁的老姑娘。
他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闺女年纪太大了,再想找个好人家怕是不能,又正逢唯一的孙子刘苗十六岁到了要说媳妇的年纪,可穷苦人家他看不上,好人家的闺女又娶不起,转眼就把主意打到了还留在家里眼看就要嫁不出去的小闺女身上。
距横山村二十里外的陈家村有个四十来岁的瘸子,因为身有残缺而格外的脾气暴躁,先后娶了两房媳妇却全都被他折磨死了。而他虽有诸多的不好,却家有良田十多亩,听说了横山村的刘月琴之后,请了媒人来说愿意出十两银子的彩礼。
刘老汉顿时就心动了,刘老婆子虽心疼亲闺女,但她在家里从来都没有说话的分量,又有长子长媳在旁边撺掇着,渐渐的也就觉得闺女终归是别人家的,那陈瘸子虽年纪大脾气又不好,但家里宽裕不缺吃穿,月琴嫁过去未必不能享福,而能得十两银子的彩礼也算不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还能给她的大孙子风风光光的娶一个富裕人家的好媳妇。
刘月琴知道这事之后,跪地磕头,乃至寻死觅活的想要求爹改变主意,可刘老汉早已经铁了心,刘家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也觉得她如此自私的只想着自己,半点不为刘家的独苗着想,心里不满嘴上自然也骂骂咧咧的,后来更是发展到了动手殴打的地步。
她求救无门,只觉得生无可恋,最后终于在中秋的前一日趁着出门锄地拔草的时候,走到离地不远的水塘边,一头栽了下去。
正逢云萝陪着刘氏去娘家送节礼,云萝将她从水里拖上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没了气息,做了好一会儿的心脏复苏才终于咳喘了过来,只是眯缝着眼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鲜活。
刘老汉冲出人群,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打,云萝当时不清楚状况,犹豫了一下就后退了两步,对于轻生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确实欠打。
直到得知了刘月琴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事情,刘氏抱着这个小妹哭得脸都纠成了一团,骂她为啥不托个消息给她,为啥想不开做这样的傻事。
刘家大嫂看着抱头痛哭的大小两个姑子,尖着嗓子说起了酸话,话里话外都是家里养了闺女到这么大,合该为家里的兄弟们多想想,总不能白养了两个闺女吧。
“大嫂这说的是啥话?谁家养闺女是为了拿来卖的?”刘氏这三年来家里过得好了,儿女孝顺又有出息,她自然而然的就挺直了腰杆,说话也硬气了许多,这样的话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说的。
可惜刘大嫂也不是个嘴皮子软的,当即就说:“啥卖不卖的?谁家嫁闺女不收彩礼?当年大姑你的八两彩礼银不也用来给二叔娶了媳妇?”
刘氏忽然一呆,抖着嘴唇看向刘老汉,“爹,当年,您是为了给二哥娶媳妇才把我嫁到郑家的吗?”
刘老汉沉着脸没有说话,刘大嫂倒是笑了两声,说:“谁家闺女还能在娘家一辈子不嫁人?爹娘向来是最疼爱大姑的,瞧瞧给你许了个多好的人家,家里富裕,都能供养读书人呢。妹夫也是个会疼人的,这么些年都没跟你红过脸吧?现在儿女们都有出息,家里也越过越好,大姑咋还不乐意了?不过像郑家那样的好人家也不是随处都有的,陈瘸子虽然年纪大了些,还死了两个媳妇,可他家中宽裕,上头又没有父母长辈,小姑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算起来比大姑你当年还要松快呢。再说,小姑的岁数也不小了,再留下去,可就真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刘氏想起了云萝曾跟她说的话,其实这三年来,她看着爹娘一点都不着急小妹的婚事,也渐渐的有些回过味来了,但也不如今日给她的打击深重。
她搂着小妹坐在凳上有些回不过神,大嫂还在刻薄着,说她一个出嫁的姑子还是不要插手来管娘家的事了。
云萝在旁边听了这么一场,也不能再看着娘被这么欺负,当即就说:“我家正好缺一个帮忙干活的人,既然小姨值十两银子,不如把她卖给我家吧。”
刘老汉脸色更加黑沉,耷着眼皮从眼角缝里看这个让他很不喜欢的外孙女,“啥卖不卖的?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云萝眼都不抬,平静的又报出了一个价,“十二两。”
她不仅只是说说而已,还真的从怀里掏出了十二两银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桌子上。
屋里一静,连说着刻薄话的大舅母都不由停下了嘴,看着面前这一排六个二两重的银锭子,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眼神都直了。
刘氏也有些傻眼,看着闺女呐呐的问道:“小萝,你哪来的这些银子?”
云萝一脸淡定,“这是作坊的大管事今早上送来的,说是上一年的分红,正好给我们过个中秋。”
其实只是单纯的给他们过中秋而已,一年的分红可远远不止这么点银子。不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跟外人说起了。
大舅母听到这话之后,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极为困难的把眼神从银光闪闪的银锭上拔下来,面上一改刚才的刻薄嘴脸,笑盈盈的对云萝说道:“你家里缺人帮忙,只管来喊大舅母一声就是了,说啥要买了你小姨去?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
云萝似乎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然后伸手将桌上的银锭子一个一个的又往回掏,“那算了,我家里的东西都是有秘方的,可不放心让别人插手帮忙,还是去找牙人买个身世清白的丫头吧。我听说,一般的粗使丫头只要四五两银子就够了。”
眼看着桌上的银子一个个的减少,刘大舅母就好像自己的银子被挖走了一般的心疼,冲口便道:“你不管你小姨了?”
云萝抬眼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小姨姓刘,又不是我郑家人,怎么也轮不到我来管她吧?”
大舅母被噎了下,有些瞪眼,那你刚才做了那么些事,是为啥?难道不是为了阻拦你小姨嫁给陈家村的瘸子吗?
刘氏也不安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萝……”
云萝将最后一个银锭收进怀里,转头跟刘氏说道:“娘,没事,其实小姨嫁给那陈瘸子也挺好的。”
刘氏和刘月琴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云萝却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马上又说道:“那人的年纪都老大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死了,到时候小姨去立个女户,拿着陈瘸子的家产把田地都赁了出去,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够舒坦的过一辈子了。如果是个命长的也没事,总归是我的亲小姨,我自有办法让那陈瘸子不敢动小姨的一根头发丝,还要当祖宗似的把小姨供着。”
看着小闺女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来,刘氏的脸色真是精彩极了,莫名的竟也生出了这好像还真不错的错觉来。
连忙摇头打住,拉着云萝说:“说啥混话呢?婚姻大事岂能这般计算?你小姨花一般的年纪,若果真如此,岂不是被糟践了?”
云萝却并不为所动,还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说道:“可是娘你又不能做主小姨的婚姻大事,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放心吧,小姨就算真嫁给了陈瘸子,我也能让他恭恭敬敬的伺候我小姨一辈子,绝对比在娘家过得好!”
刘氏听得眼泪都要落了下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看着花一样的小妹被那么个腌臜东西给糟蹋了。
刘月琴苍白着脸神情木然,呆呆的坐着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仿佛死了一般。
云萝眼珠一溜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落回到刘氏的身上,拿出帕子让她擦擦眼泪,说:“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中秋的节礼也送到了,娘,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到家恐怕又要天黑。”
说着就转身将母女两背着来的两个篓子拎了过来,将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桌上,对刘老汉和坐在角落里低头默默的哭到现在的刘老婆子说:“家里事多忙碌,眼瞧着明天就中秋了,今天才急匆匆的抽了空来给外公外婆送节礼,实在失礼。这些也都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还请外公和外婆不要嫌弃。”
哪怕昧着良心,这节礼也不能说寒酸,两块衣料子是柔软的细棉布,一刀肉堆在桌上就是好大的一团,怕是有十来斤重,两筒月饼一看就是镇上的老字号,还有一坛五斤装的米酒和几包干果点心,在乡下地方,这么些东西便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门都十足的丰厚了。
刘老汉看着这些东西,脸色却没有半点缓和,反而越发的黑沉。
他撩起眼皮目光沉沉的看着云萝,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一下脸色的外孙女,眼角激烈的抽了几下。
一直事不关己的坐在边上的刘苗看到一桌子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抓那几包点心,嘴上还说着:“都说你家发财了,咋还这样小气?就送这么点东西来,够谁吃的?”
云萝伸手一拦,直接将东西都推到了另一边,“我家发没发财、小不小气,这里都没你的份,这是我爹娘孝敬给外公外婆的,你别把手伸得太快了。”
“臭丫头你找死!”东西从手下溜过,刘苗顿时大怒,抬头就冲云萝嚷嚷了起来,但又忽然消声,只把目光黏黏腻腻的落在她脸上打转。
先前一直没注意,这个大姑家的小表妹倒是白白嫩嫩长得好标致,若是再等个几年……
云萝忽觉得好一阵恶心,顿时眼神一厉,久违的凌然杀气直逼刘苗,让他顿时后背一凉,有些心慌的后退了一步。
一时被她的这张脸迷失了神,竟是忘了这死丫头到底有多可怕,当年被她按在地上揍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这三年她偶尔陪着大姑来走亲戚,也是有过好几次冲突,却无不是他落个灰头土脸的结果。
想到此,他不禁怨恨的看了眼云萝,云萝却不再理会他,将东西都堆在刘老汉的面前之后,就一手拎着两个背篓,另一手去拉刘氏,说:“家里还有事,就不在外公家多坐了,改日得闲了再来看望您二老。”
刘氏都不晓得事情咋一步步走成这样,但她现在挂心着小妹,可不愿意就这么撒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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