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所以,屠六娘说出的这个借口,连自家人都不大相信啊!
李宝根扫了一圈,又说道:“我看这事只我们两家人怕是解决不了,还得问问屠家的意思。”
于情于理,这件事都撇不开屠家。
正说到屠家,就听见外面有个清朗少年的声音响起,“阿婆,李大叔,小子屠嘉荣特来探望杜衡,不知现在可方便进去?”
透过堂屋的门,隔着院子的竹篱笆,他们看到了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郎站在外面拱手行礼,在他的身侧身后,还有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年轻人和穿着灰衣裋褐的小厮。
李宝根在看屠嘉荣,郑家的爷孙父子和李氏却都在看屠嘉荣身边的锦衣公子,那是屠六娘的亲大哥,当日郑文杰和屠六娘成亲时,随轿送嫁的就是这一位。
屋里的人声一静,然后纷纷站起迎了出去。
李宝根瞥了那位屠家二房的大公子一眼,然后先朝屠嘉荣拱手说道:“四公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李大叔太客气了,每次都让小子惶恐。我与杜衡乃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你直接叫我嘉荣就行。”屠嘉荣指着身边的公子介绍道,“这是我二哥,也是我二叔的长子,因为我六姐的事,今日特意过来赔礼。”
不等人招呼,屠二公子就拱手朝李宝根下拜,说道:“舍妹被家里人宠坏了,却也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等蛮横之事,打伤了杜衡兄弟,在下先在这里给李大叔赔罪了。”
人家好言好语,认错的姿态这般诚恳,又出自有恩于自家的人家,李宝根心里再不痛快也落不下脸来,只能先含糊着说道:“二公子客气了,快请屋里坐。”
屠二公子直起身,却没有马上进屋,而是朝身后的马车冷喝道:“还不出来?”
车帘子动了动,然后被轻轻的掀开,露出了坐在里面的两个健壮媳妇和低着头缩在最里面的屠六娘。
赶车的小厮迅速的放好了马凳,一个媳妇先下马车,然后另一个媳妇几乎是半拖半拽的将屠六娘从里面拉出来,和站在地上的媳妇一起把人扶下了马车,一左一右的将屠六娘往中间一夹。
屠六娘用力的挣了挣两只手,娇娇的小姐却哪里是这些健壮媳妇子的对手?夹在中间便是纹丝不动。
她迅速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大哥,眼角的余光已从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低下头噘着嘴一脸的泫然欲泣,“二哥。”
屠二公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回身又跟李宝根说道:“我已将舍妹一块儿带来了,要打要骂皆由李大叔来定,也希望她能受此教训,往后再不敢这般胡闹。”
这一下,李宝根反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不由得转头看了眼旁边的郑家人。
屠二公子又转身朝郑家的几人拱手说道:“舍妹虽已嫁为郑家妇,但毕竟时日尚浅,往日的脾性来不及管教,现在做出这样蛮横之事皆是因为娘家长辈和兄弟们把她给惯坏了,还给亲家祖父和伯父伯母添了诸多麻烦,坏了乡邻的情分,实在让我家羞愧难当。”
这话说得太好了,竟是把屠六娘闯下的祸全部揽了回去,让刚才还有点不大高兴的郑大福一下子对这位亲家舅爷好感大增。
三家人又客客气气的进了屋,屠嘉荣似乎就是单纯的给堂兄带个路,进了堂屋之后拐个弯就进了栓子躺着的那间屋里,留其他人在外面继续商谈此事的解决办法。
屠二公子姿态谦恭诚恳,丝毫没有推脱屠六娘的错误,并表示不论李家想如何惩处屠六娘,屠家都没有一丝怨言。
刚才面对着李氏的推脱胡言时,李宝根尚且能毫不退让,可屠二公子摆出这一副任打任骂任罚的姿态,李宝根反而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
沉吟许久,他朝屠二公子一拱手,说道:“二公子这是给我家脸面,我也不能不识好歹,现在说啥打骂的也没意义,我就想知道我家栓子是在哪里得罪了六小姐,才引来的这一场祸事?”
屠二公子顿时眉头一跳,他今日过来,一开场就是那样的姿态,目的便是想要把屠六娘的那点事情悄然的遮掩过去,却没想到李宝根竟是对屠家的道歉和赔偿全都无动于衷,反而开口就是这个。
一时间,刚还有些松快的气氛莫名的就紧绷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看两眼被押着坐在旁边,低头垂首仿佛十分乖顺的屠六娘,然后对李宝根说道:“说来惭愧,因为父母膝下就舍妹一个姑娘,难免就娇惯了些,自小都是顺风顺水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不知不觉就养出了个娇蛮霸道的性子。此事说来与杜衡兄弟没有半点关系,皆因为我爹对杜衡兄弟十分赞赏,在家中就多说了几句,不知怎么就让我这个娇蛮的妹妹入了心,有些吃味。昨日也是凑巧,我爹娘认为她嫁了人都快要当娘了,性子还这般娇蛮,说了她两句,她回头离开的时候又遇上了杜衡兄弟,一时冲动便指使着下人想寻杜衡兄弟的不痛快,冲动之下没能收住手,致使杜衡兄弟身受重伤,我爹娘得知后十分震惊和愧疚,今儿一早就让我定要带着舍妹一块儿过来赔罪。”
这是女儿家听不得疼爱自己的父亲对另一个人赞赏有加便记恨在心,又因刚受了训斥心中不舒坦,看到栓子就新仇旧恨的涌上来,冲动之下动了手?
这么说似乎也说得过去,可李宝根听着,总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
可屠二公子说得这般郑重其事,又是大张旗鼓的过来赔礼道歉,加上屠家对栓子的那点恩情,李宝根若是还死抓着不放反倒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毕竟栓子也没出大事,养上几个月对他往后的前途也没啥影响。
是啊,世人都会这么说的,他们不会去想若是栓子真的不好了,若是栓子落下什么病根一朝毁了前途路会怎么样,他们只会说,这不是没啥大事吗?再说,屠家于你家有恩,又这般诚恳的放下身段来赔礼道歉,你还想怎样?
李宝根垂在桌子上面的双手用力的握紧,手背上青筋暴突,手臂上的肌肉坚硬。
这时,他忽然听见栓子的声音从身后的屋里传出来,“爹,算了吧,所幸我也没有大碍,等养好了伤都不耽误读书。当年若不是屠家让我听了他家先生的课,我这个乡下的穷小子也没有现在的风光,就当是,还了当年的那份恩情吧。”
李宝根的眼眶蓦然一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屠二公子拱手说道:“既然栓子都这么说了,二公子又亲自前来,我也不能不知好歹,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只希望以后再不要发生这样的事。”
屠二公子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松快之色,这样轻松的解决了事端本该高兴的,可栓子刚才的那两句话却让他莫名的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不是屠家想要的结果。
家中的祖父和叔伯其实都十分的看好李杜蘅,如果没有这一场变故,哪怕他当不成屠家的女婿,凭着当年的那一点恩情和跟嘉荣的交情,李杜蘅往后不论走到什么地步都必然和屠家有一份割不开的情分。
可现在,恩情没了,而嘉荣……毕竟是长房的儿子,六娘的这事一出,对他二房又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想到了昨日突然拜访的金家老爷子,屠二公子的目光更沉了沉,然后站起身朝李宝根深深的作了一揖,“李大叔宽宏大量不跟舍妹计较,在下实在心中羞愧。”
侧头朝木头似的坐在旁边的屠六娘说道:“六娘,还不快给阿婆和大叔赔罪?”
屠六娘咬了咬嘴唇,又飞快的扫一眼堂屋里的人,终还是不甘不愿的站了起来朝陈阿婆和李宝根屈膝赔礼。
陈阿婆和李宝根的脸色都是淡淡的,而郑大福看到这儿,心里禁不住的有些滋味难言,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孙媳妇,也不是那么好的。
可看到身旁的长子、长媳和长孙,他终究也只是在心底狠狠的叹了口气,忽然就觉得有些乏累。
罢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时间一晃,已是将近中午,外头又有了点动静,抬头就见高矮胖瘦的四个孩子手上拎着东西,径直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正是云萱、云萝、文彬和郑嘟嘟。
看到院子里那些眼生的屠家人,云萱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转而和屋里几位长辈们打了声招呼,然后都陈阿婆说:“估摸着家里也没心思做饭,我娘就做了点让我们送过来。”
陈阿婆走到门口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突然回神的说道:“呀,这都到中午了?瞧我这……还要麻烦你们。”
云萱抿嘴笑了笑,“不麻烦,也不是啥好东西。”
屠嘉荣听见动静,从屋里探了个脑袋出来,不着痕迹的将云萱看了好几眼,然后对文彬说道:“原来是文彬师弟,听说你家的卤味乃是一绝,连县城的老字号都做不出那个味儿!”
文彬放下手里拎着的篮子,朝屠嘉荣拱手作揖,道:“嘉荣师兄。”
屠二公子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新来的姐弟四人,转身与李宝根说:“家中尚有事,在下就不久留了,这一点小小礼物也当是我家对杜衡兄弟的一点歉意,希望他能早日养好伤,再中举人。”
随着他的话,屠家的下人们将备好的礼都捧了进去,滋补药品、绫罗绸缎,很快就在栓子家这个不大的泥墙屋里堆了一地。
李宝根看着这些东西犹豫了下,并没有再推拒,“二公子破费了。”
屠二公子又与李宝根以及里正和郑家的几人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众人送他到篱笆门外,他站定转头看向并未跟着出来的屠嘉荣,问道:“嘉荣,你不与我一同回去吗?”
屠嘉荣站在院子里纹丝不动,笑眯眯的说道:“难得过来一趟,小弟就先不回去了,陪着杜衡说几句话也是打发时间。”
屠二公子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带着其他下人和屠六娘再次告辞,“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舍妹……身子不大方便,在下留她在家里,就不往镇上去了。”
郑丰年他们闻言连忙也借此与里正和李宝根告辞,不过郑大福和郑二福却都留下了,说是想再看看栓子。
这件事到此也算是了结了,不管心里还留存着怎样的疙瘩,面上却都缓和了下来,不再如先前的那样紧绷和尖锐。
云萱从姐弟们拎来的篮子里捧出了饭菜,跟陈阿婆说:“家里也没备着啥好东西,我娘就随便做了几样,多少凑合着填个肚子。”
陈阿婆拉着云萱就说道:“好闺女,真是多亏了有你们在,奔来跑去的都是事儿,我一个老婆子真是啥用都没有,现在连饭菜都要你家操心做好了送过来。”
云萱抿嘴一笑,扶着老人家在凳上坐好,“阿婆,你先坐。”
陈阿婆就拉着她不撒手,不住念叨着:“将来能娶个这样好的媳妇,丈人爹娘也都是通情达理会心疼人的,我家栓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郑嘟嘟不乐意的凑了过去,着急的说道:“小舅子也好!”
云萱红了脸,陈阿婆却笑开了花,搂着胖嘟嘟说道:“是是,这小舅子也是顶顶好,顶顶有福气的!”
没有跟着堂兄一起回去的屠嘉荣和文彬凑在院子的一角说话,郑大福、郑二福则跟着里正和李宝根进了卧房,站在栓子的病床前又仔细叮嘱问候,云萝却拉了喜鹊进灶房里面,把带来的几包药交给她并说明了要怎么煎熬。
陈阿婆的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手脚也不怎么利索了,很多事情就都需要交给喜鹊来做。
正说着,云萝忽然感觉袖子被轻轻的扯了两下,转头就看到柱子仰头看着她,问道:“小萝姐姐,你能教我怎么给人治病治伤吗?”
云萝有些诧异,“你想学医?”
“想!”
柱子比文彬还要小一岁,正介于儿童和少年之间,瘦瘦小小的,跟任何一个乡下孩子都没什么区别。家里虽不宽裕,但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有祖母、父亲和兄姐护着,原本是个十分乖巧单纯的孩子。
可现在,云萝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些往日从不曾出现的暗色,不由得沉默。
柱子见她迟迟没有答应,便有些急切,又说道:“我会很听话的!”
云萝就问他,“你为什么想要学医?”
他咬了咬嘴唇,说:“我听说,镇上的大夫原来都说了我哥哥的伤即便养好,怕是也再不能读书写字,更不要说继续科举,可是小萝姐姐你却一下子把我哥哥断了的骨头给接好了,我……我想学。”
这分明是被他哥哥受伤的模样给吓着了。
云萝又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道:“我自己都还没有出师,又怎么能教你?”
柱子愣了下,似乎不明白,又似乎有点明白了,不由失落的低下头去。
喜鹊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别怕,哥哥不是教过我们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有那啥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他遭了这一场劫难,往后肯定是啥事都不会有了,等把身体养好了,考个举人回来,就再没人敢欺负我们!”
虽然成语用得有些相差,但意思却都到了。
云萱在灶房外喊她,云萝答应一声就走了出去,又与陈阿婆和宝根叔告辞一声,然后拎着空篮子离开了他家院子。
郑大福和郑二福也出来了,祖孙一行六个人走在村子里,一时间似乎谁都没有心思说话聊天,气氛便有些沉闷。
先到了郑二福的家,虎头看到他们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问云萝:“栓子咋样了?他家还有客人忙活不?”
得知还至少也得养上几个月才能痊愈,家里除了一个好友屠嘉荣也没有别的客人,虎头就又点头说道:“能不落病根就好,我吃了午饭后再去看他。”
他昨日傍晚走了一趟,可惜当时都栓子正烧得迷迷糊糊,这事情又是刚发生,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忙乱,他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被他爹嫌碍手碍脚的赶了回来。
今日早上本也想跟着爷爷一起过去,又被拒绝。
他看看云萝,眼角又飞快的瞥了眼旁边的大爷爷,缠绕在嘴边的无数问题也只能默默的又咽回去,想着等到只有小萝一个人的时候,他再仔细的问一问。
郑二福招呼着他们进屋,“都别忙着回去了,正好要揭锅,随便在这边对付一口。”
郑大福哪里有这个心思?自是拒绝道:“不了,你嫂子应当都做好了饭菜,照理来说,今日该请你过去那边喝杯酒,不过家里现在怕是也一团糟,这杯酒就先欠着,改日再请。”
“大哥这就外道了,我们兄弟之间谁还在意这点小事?你也别着急上火的,好歹和宝根那边算是了结了,家里的事慢慢来就成,不然你要是急坏了身子,反而不值当。”他也只能说几句这样的安慰话,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郑大福沉沉的叹一口气,转身又往老屋走去。
走到大门口,他转身跟陪在身后的四个孩子说道:“你们就别进去了,乱糟糟的还不晓得要咋折腾呢。”
姐弟四人相互看了看,云萱说道:“爷爷,事情都出了,您也别再心急,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骨。”
她其实还想说您老就别去管大伯他们的事了,省得吃力不讨好还要白白的气一回。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来,只能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一句。
郑大福叹口气,挥挥手说道:“我心里有数,你们都快回去了,这都快要过了饭点了。”
他们就告退了一声,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云萝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又转回头,郑嘟嘟更是招呼着小胖手喊道:“三姐,走了走了!”
云萝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反而跟他们说:“你们先走,我很快就会跟上来。”
郑嘟嘟不明白,云萱愣了下,然后和文彬一起拉着不情不愿的嘟嘟小弟先一步离开。
等到他们转过了一道弯看不见影子了,云萝才转头看向郑大福。
郑大福也在看着她,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小萝啊,你有啥事要跟我说的?”
云萝看到头发都已经稀疏的老爷子,还真有点不忍心再让他受累受刺激,在出了栓子的这件事之前,她从没想过要主动去拆穿屠六娘。
反正,郑丰年的孙子是不是亲生的,郑文杰是不是戴了绿帽喜当爹,这些事都跟她没关系。
可现在……
“爷爷,我听到了一些风声,或许应该跟您说一说,也好让您提前有个准备。”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139章 屠六娘小产
云萝在郑大福那儿放了一把雷,然后若无其事的追上姐姐和弟弟们,一块儿回到了家。
小姨也在,是听闻栓子出事,云萝和刘氏忙活了一整个晚上,今早就特意和郑贵一起过来帮忙。
郑贵忙了一个早晨,到时辰就去作坊上工了,刘月琴则一直留到现在,午饭都是她和云萱一起搭手做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午饭,刘氏熬了一夜,尽管已经歇了半天,但神色还是有些萎靡,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头,不由叹息一声,“这好日子过久了,竟都熬不得夜了。”
刘月琴抿嘴一笑,跟她说:“吃了午饭,大姐再去屋里躺一会儿吧,下午也就忙活卤肉的事儿,只我和小萱就够了。”
刘氏也不推拒,笑着说道:“把妹妹嫁在身边,果然是有大好处的。”
刘月琴微微红了脸,笑容却甚是明媚,神色中已经找不见半年前的畏缩惶恐之态了,显然婚后的生活过得很是滋润和自在。
这边的姐妹两在说话,她们对面的小姐妹两也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你跟爷爷说了啥?神神秘秘的。”
反正事情都已经要说开了,云萝也就没有再想着要隐瞒家人,便跟云萱说道:“我先前听说,在栓子考中了秀才之后,屠二爷曾经想要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他,只是还没有开口,你和栓子就先定了亲。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我又听说,我们的这位大堂嫂看着直爽率真,其实最是霸道小心眼,恐怕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栓子和你怀恨在心了。”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所以这话不仅云萱听见了,围在饭桌前的其他人也全都听了个清楚。
堂屋里霎时寂静,所有人都好像被这个突然的消息给震惊了,呆呆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扔出这个炸弹的云萝。
文彬最先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所以那天认亲的时候,大嫂是故意想要为难二姐,结果被三姐你拦下了?”
这事除了云萝之外,就数当时站在她身边的文彬看得最清楚,只是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究竟,也没有往这种方向上去想。
云萝扒了一口饭,嚼嚼咽下,点头道:“不然你以为她原本好好的站着,为什么会突然往前扑过来?她身后又没有人,也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就算腿软站不住也该是原地瘫软下去。”
这也是文彬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
可现在明白了,却又好像更不明白,不禁疑惑的问道:“这是为啥?就因为栓子哥和二姐定亲?但她不是也已经嫁给大哥了吗?”
“大概是觉得失了面子吧。”
“可你不是说,那屠二爷都没来得及开口吗?既然没开口,自然就没有被拒绝这回事,怎么就失了面子?”
云萝看他一眼,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特别的自以为是,他们可以看不上,可以嫌弃别人,但别人却是绝对不能看不上他们,更容不得人抢了他们看上的。”
文彬用力的皱起了眉头,男女间的事情他还想不明白,可别的却都听明白了,不禁有些气怒。
刘氏和郑丰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故事,那这次栓子被打,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夫妻两对视一眼,然后刘氏问她,“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云萝没开口,文彬倒是先想到了什么,喃喃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们和栓子哥一起来接我的时候,在书院门口金公子还提了一嘴,只是马上就被嘉荣师兄阻止了。”
所以,是金公子说的吗?
刘氏他们恍然,又半点不觉得意外。
云萝已经吃完了一大碗白米饭,此时便放下碗筷,说道:“其实大嫂她未必就真有多中意栓子,毕竟栓子长得又没有多好看,也就普普通通的样貌,可坊间传闻,屠六小姐最爱俊俏的少年郎。”
什么坊间传闻?这种事关大户小姐名声的传闻可不会轻易的流传到外面。
云萱神色古怪,幽幽的看了身旁的妹妹一眼。
你说谁长得不好看呢?
云萝的嘴角轻轻一抽,不跟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怀春少女计较,径直说道:“大哥他虽然坏了名声,但相貌是真的不错,又好歹也是个秀才。虽然被余家嫌弃,婚期又紧,屠家好像失了不少颜面,但说不定这正是人家想要的呢。”
刘氏一皱眉头,“啥意思?”
云萝的手指轻点了下筷子,一脸平静的再次放出一枚炸弹,“我怀疑,大嫂是带着肚子出嫁的。”
“啪!”
饭桌上顿时落下了两个碗,郑丰谷的大碗更是掉到桌上后又晃悠悠的滚到了桌边,摔了一地的洁白大米饭。
可现在谁也没心思去心疼碎裂的大碗和大半碗米饭。
云萝的目光泠泠,似乎没有看到爹娘小姨和姐弟们的震惊脸,继续说道:“认亲那天她故意朝二姐发难,结果被我阻拦了,我当时抓着她的手腕,就觉得她的脉象有些不对劲,之后过年那天特意寻了个机会悄悄的给她把脉,虽没有把出喜脉来,但也跟正常的脉象有些差别,倒像是被什么药物或东西遮盖了真正的脉象。”
顿了下,又说;“可惜自她传出有喜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也没有探脉的机会,不能十分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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