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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贵女有点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诺诺宝贝
其实也就三个台阶,可屠六娘本就是大户人家娇养长大的娇小姐,这些日子来,明里暗里的折腾不少,本该已经坐稳的胎,被惊吓加上摔了一下,成功的掉了下来。
云萝抬头看向领着六爷爷从屋里出来的李氏,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明显能看到压抑的怒气,强忍的屈辱,唯独没有失去了大孙子的失落伤心。
“六叔,真是没想到竟会遇上这样的事,接下来怕是还要劳烦您。”她挤出一点苦涩的笑,对郑六爷说道。
郑大夫也没想到他竟会遇到这样的事,不论如何,他跟郑大福好歹是本族的兄弟,出了这种事他的脸上也是被蒙了一层羞,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
可医者仁心,太厉害的话他说不出来,只是跟李氏说:“好好照顾文杰媳妇,遭了这一遭难免伤身,若不好好照料将养恐是有碍子嗣。”
然后进了堂屋,坐下来又和郑大福说了会儿话后就背着药箱告辞离开了。
郑大福的目光在子孙中转了一圈,最后对云萝说:“小萝啊,你替家里去送送你六爷爷。”
云萝于是就站了起来跟在六爷爷的身后送他出门,一直送他到家为止。
本要告辞,却被老爷子叫住了,“小萝,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大堂嫂的这一胎有问题?”
云萝倒是没刻意隐瞒,直接点头说道:“先前跟她发生了些冲突,凑巧察觉她的脉象有点虚浮不尽实,但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上头,直到后来听说她有了身孕我才基本确定她应该是用了特殊的方法把喜脉隐藏起来。”
传出有喜之后,她就没有和屠六娘碰面了,没有经过把脉确诊,她其实也只是怀疑而不敢十分确定,之后栓子被打,她一气之下就将怀疑说给了郑大福,本以为他们也要经过确诊或者找屠家求证,却没想到行事这般的干脆利落。
落胎这种事情她见识或听闻得也不少,说孩子无辜不无辜的得是看站在哪一方立场,云萝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本也不是什么多在意和亲近的人。
只是如此行事,确实阴狠又卑劣。
若是接受不了屠六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们大可以直接一封休书送往屠家,既然舍不得富贵亲家,那就忍下这个屈辱。
可眼下看他们的行事,这是既不要来路不明的孙儿,又要抓着大户小姐的儿媳妇不放,还要借此敲诈屠家来得好处?
而郑大夫听见云萝这么说,也想到了前些时候云萝突然跑来问他的各种脉象问题,不由眉头皱得紧紧的,最终不过是叹息一声,“荒唐!”
类似的事情,他以前在县城坐馆的时候其实见识得也不少。
到傍晚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屠家人也来了白水村,浩浩荡荡一大群,屠二爷、二太太、屠六娘的兄长弟弟们,还有一大群跟着伺候的丫头下人。
那个时候,郑丰谷和刘氏还留在老屋,云萝则和云萱、文彬一起看顾着食肆,浓郁的卤香味飘出几里远,郑嘟嘟双手扒拉在案板前,眼巴巴看着上头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大块兔肉,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不住的催促着,“二姐二姐!”
云萱举起菜刀把兔肉剁成了小块装盘,又夹出连着骨头的一小块放在小碗里递给他,“小馋猫,还烫着呢,你慢点吃。”
郑嘟嘟就捧着小碗“呼呼”的吹了两下,然后迫不及待的抓着就啃了一大口。
肉在卤汁里炖了一个下午已经松软了,但仍不失兔肉的嚼劲,嘟嘟咬下一口在嘴里用细细的糯米牙嚼了好几十下才咽下肚子。
正要咬第二口,他灵光的小耳朵突然一动,抬头就看到一队车马远远的走过来,路过食肆的时候第一辆马车的窗帘子还掀开了一下,有人透过掀开的缝隙看了眼这边。
郑嘟嘟的大眼睛在那些漂亮的马车和大马上转了转,然后又啃了口手上滋味正好的卤兔肉。
“这是屠家的马车。”文彬凑到两位姐姐中间说道。
云萱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文浩害得大嫂小产,也不晓得屠家人会怎么对付他。”
文彬冷笑了一声,“他爹娘不好好的教他做人,总会有别人替大伯和大伯娘教育他的。”
他可没忘记当年二姐流了满身的血差点就废了一条胳膊的事呢,左手虽看着完好了,但至今遇到阴雨天气仍要隐隐作痛。
而郑文浩当时得了什么责罚没有?
云萱轻轻拍了下他的头,嗔道:“不可说这种话,好歹也是我们的兄弟。”
他才不稀罕!
文彬转头跟云萝说:“这个人就是得受些教训才好,天天偷鸡摸狗的,名声都糟透了。也就我们村里的人厚道,没有到处嚷嚷出去,不然大伯和大哥都是考了功名的读书人,难道名声就会好听?”
大房什么样,云萝并不关心,只问他,“对你有影响吗?”
文彬皱了皱鼻子,说道:“影响是肯定有一些的,不说我们是堂兄弟,就算只在同一个村里,名声都多少会回有些牵扯。不过我们反正已经分家了,倒是也没啥大关系。”
既然没大的影响,云萝也就懒得替别人去管教儿子了。
隔壁的宝生媳妇抱着她的小孙儿溜达了过来,踮着脚朝进村的车马张望,带着满脸的八卦转头问他们:“那是屠家来人了吧?你们大嫂真的被文浩那小子推倒小产了?”
她也没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哎呦呦,了不得了不得!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娇贵呀,瞧着你们大嫂嫁过来时的排场,在家里应当也是个受宠的,现在遭罪不说还把肚子里的孩儿给弄没了,那屠家人不得剥了郑文浩的皮啊!”
又有个大婶凑了过来,望着车马消失的方向说道:“那小子早该管教管教了,天天四不着六的跟那无赖们混在一起,真不是个省心的,看吧,把他亲侄子给推没了!”
食肆门口迅速的聚集了一群大婶大娘和阿婆,兴奋的议论着老屋那边的事,听得云萱都不禁羞红了脸。
对于自家二姐的薄脸皮,云萝也很无奈,反正她是没觉得听见别人议论大伯一家有什么值得羞愧的,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呵!
后来,她就让二姐回去做晚饭去了,食肆里只她和文彬两个人也能忙活得过来。
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客人们稍微等一等呗,都是乡亲熟人,这点工夫还是等得起的。
食肆关了门,云萱也做好了晚饭,站在大门口望着老屋的方向,依然不见爹娘回来的踪影,云萱便有些不确定的问弟妹们,“爹娘是在那边吃晚饭了吗?”
文彬站在大门的另一侧,翻了个白眼,说道:“怕是忙着扯皮没工夫吃饭呢,要不我去叫一声?”
刚这么说着,就见昏暗中刘氏从村里快步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大门外的儿女们不由得一愣,“咋都站在这儿?吃过晚饭了没?”
“没,刚做好,在等你们回来一块儿吃。娘,爹呢?”
刘氏拉着他们进门,又进了灶房里,说道:“我们先吃,别等你们爹了,那边的事还没完呢!”
云萱轻蹙着眉头,问道:“这事跟我们家本没啥关系,有爷爷和大伯他们在就行了,爹怎么还掺和进去连吃饭的工夫没有?”
刘氏叹一口气,“啥掺和不掺和的?不过和你们三叔一起坐在那儿镇镇场子,从头到尾都一句话没有说,就是让人知道他们在那儿。”
想到那场景,云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文彬还接话说道:“这可为难三叔了。”
他爹是本就话不多,坐在那儿也不会觉得闷,三叔却是哪里热闹往哪凑,啥事都想插两句的性子。
刘氏无奈又好笑的看看他们,揭开了锅盖,在升腾的雾气中烦忧的说道:“屠家和你们大伯、大伯娘的话我都听不大明白,绕来绕去的也不晓得啥时候才能把事情了结。待会儿我得给你们爹捏两个饭团过去,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也能吃两口。”
连吃个晚饭都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文彬和云萝对视一眼,然后文彬问道:“娘,屠家和大伯、大伯娘都说了些啥?”
刘氏想了想,说:“屠家的太太可厉害,一开口就指责文浩害了他大嫂和肚里的大侄子,你们大伯娘就说文杰媳妇肚里掉下来的胎儿不像是才两个多月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有点文杰媳妇成亲前就有了肚子的意思,后来不知咋的,屠家又说他们要把闺女领回家去,让她以后青灯古佛啥的。”
“大伯娘答应了?”
“好像没呢,我也弄不明白她那到底是啥意思。”





农门贵女有点冷 第141章 阿萝,我回来了
千挑万选的好媳妇却转眼间变成一个婚前不贞的荡妇,还带着肚子里的孽种嫁进门来,李氏如何能忍?
可要她就这么放弃到手的千金儿媳妇又实在舍不得,况且,若当真把屠六娘休回了娘家,岂不等同于得罪了屠家?那样的富贵人家若是怀恨在心要寻他们的不痛快,两个小小的秀才也顶不了啥大事啊。
夫妻加一个长子关起门来悄悄的商量一场,最后就想出了那么个法子——找个合适的时机,或者假借谁的手不着痕迹的落了屠六娘的胎,他们不沾上身还能借此质问屠家,为何他家姑娘肚子里掉出来的胎儿与实际月份不相符?
借着屠家心虚愧疚的机会,他们更能在此事上占据主动,还能得许多好处。
想得挺好,可世上有一句话叫计划跟不上变化,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着你的想法来行事。
当郑文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屠六娘推下台阶的时候,这边就先失去了部分先机,然后当李氏就屠六娘的胎儿不符月份之事诘问的时候,屠二太太更是连脸色都没有丝毫改变,当即表示郑家若是容不下她的女儿,大可以一封休书休她回家,屠家不缺养自家姑娘的那点银子,但郑文浩害得长嫂小产之事却仍需要郑家给屠家一个交代。
只这一招,当时就把李氏和郑丰年给打懵了。
如果真的把屠六娘休回娘家去,他们这些日子忙活的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可想要平白认下这么个不洁的儿媳妇,又实在不甘心。
先前有欢欢喜喜迎她进门,现在就有多膈应懊悔。
屠二太太似乎还嫌给他们的打击不够,又冷笑了一声,“你们娶六娘不就是看上了我屠家的权势地位吗?怎么,现在却是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住了?我家千娇百宠养大的姑娘再不好,那也不是能由得你们随意欺负的。毕竟,要不是因为这点瑕疵,凭着郑文杰曾做出的那些事情,坏了名声还被余家厌恶,想娶我家女儿?呵!”
李氏涨红了脸,郑大福更是青筋暴起差点当场犯了心肌梗塞。
他活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却还要受这样的侮辱!
郑丰谷见状暗叫不好,也顾不得事不关己、掺和不掺和的,忙站了起来几步冲过去,扶着坐在凳上摇摇欲坠的老爷子,转头对坐在另一边的屠二爷说道:“我管不着我大哥家里的事,但还请屠二爷说话也留神一些,把我老爹老娘给气坏了我是绝不答应的!”
说出这话来,郑丰谷本以为也要遭遇来自屠家的嘲讽,却没想到屠二爷只是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笑呵呵的朝他拱手说道:“内子爱女心切,说话确实有些失了分寸,让老爷子受了气,在下替她在这儿给老爷子赔个不是。”
屠二太太张嘴便想说什么,屠二爷一眼扫过去,顿时就止住了她的话头。
然后,他又对郑丰谷说道:“我们两家本是亲家,再亲近也没有了,谁也没想过要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内子性子直,说话不大好听,但有一句话却是没错的,文杰的名声可不大好,又跟余家生过那样的事情,我闺女若是清清白白的也断然不会许配给他。事先没有告知一声是我家的不对,但你们事后发现了,若是不能忍受也大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休妻,或者不愿认那个孩子,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后抱回屠家,我家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可没有一声不吭就直接落了我闺女腹中胎儿的道理。”
李氏当即插嘴说道:“屠二爷这话可说错了,我们事先也不知道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我家的,就在昨天,我还高高兴兴的在为我孙儿准备小衣裳呢。”
屠二爷的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李氏说道:“亲家母既然要这么说,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家小公子出手推搡六娘,害得六娘从台阶上摔下去伤了身还掉了胎儿的事。”
“难道不该是屠家先给我家一个交代吗?儿媳妇婚前失贞,甚至是带着肚子里的孽种嫁进我家来,这事儿说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屠二太太冷笑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家六娘在出嫁前确实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了,不过你家文杰也不是啥好儿郎,你愿认便认,若不愿认,我也不介意现在就带我女儿回家去。”
屠二太太态度强硬,底气十足,并不畏惧自家女儿被休回娘家。
又或者说,她至少有着七八成的把握,郑家根本就不敢也不舍得休了她的女儿。李氏的那一点手段看在她的眼里,真是跟笑话似的。
倒是这郑家的老二,瞧着也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却竟然能惊动早几年就已经放下家中事务,颐养天年的金老爷子,真让人不敢相信仅仅只因为在肥皂作坊上有一点合作。
李氏的打算在屠家强行的态度面前被一压再压,莫说是让屠家付出代价赔礼说好话,连郑文浩都差点被抓起来打死。
再是不学无术,平日里在乡间横行霸道,在面对朝他逼过来的屠家人时,郑文浩也不禁被吓坏了,冲着郑丰年和李氏就喊叫了起来:“爹,娘,救我!”
李氏也恨他,恨他好好的做什么要推搡屠六娘,结果闯下这样的祸来,明明她是预备着……预备着……
这事关系到两家的颜面和亲事,并没有小辈插嘴参与的资格,郑云兰坐在厢房里,就着豆点大的火光缝补衣裳,目光从趴在窗户上朝外面堂屋方向张望的妹妹身上扫过,再看向吵闹不休的堂屋,目光阴沉沉的。
她想起了前两天,娘特意从镇上回来了一趟,拉着她偷偷的跟她说,让她在大嫂回来的时候寻个机会跟小姑闹一场,然后让小姑把大嫂推倒,最好是能从门口的高石阶上滚下去,到时候屠家人就算问起责来,也是小姑的过错。
呵,真当她傻呢?就算真是小姑伸手把人推了或是撞了,她这个跟小姑吵架导致大嫂受伤的人难道就能得了好?
这些年来,他们只顾着自己在镇上享福却把她扔在乡下受苦,现在还想让她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不让云丹去做?怎么不让有着诸多前科的二弟去做?
郑云丹回头看到了她的脸色,顿时被唬了一跳,小心的看着她,“大姐,你咋了?”
云兰低下头收起阴郁,闷不啃声的将细细的针线穿梭在补丁和衣裳之中。
云丹见她不理会,就不高兴的撅起了嘴,然后轻哼一声。
大姐越发的阴阳怪气了,动不动就不理人,还成天拉着张脸好像谁都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开门走出去。
堂屋里不能去,灶房里也乌漆嘛黑的,早就过了晚饭的时辰却仍冷锅冷灶的谁都没想起来要做晚饭,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眼珠一溜就转身出了大门。
一出门就遇到了吃过晚饭,捏了几个饭团过来的刘氏,看到她就问道:“天都黑了,云丹你要去哪儿?”
郑云丹吸了两下鼻子,眼珠滴溜溜的在刘氏身上打转,然后摸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说道:“二婶,家里到现在都没有做饭,我都快要饿死了。”
刘氏一愣,“你娘正忙着抽不出空来,你和你大姐咋也不做饭呢?”
“……大姐说她只负责烧火,粮食饭菜那些都是奶奶收着的,从不给别人沾手,想烧也没得东西烧。”
呃,这还真是孙氏的风格。
刘氏就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饭团塞给她,说:“你二姐和三姐在家里也没准备许多饭,你先吃个饭团,别饿坏了。”
郑云丹捏着饭团目送刘氏匆匆的进了大门,然后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轻声嘀咕着:“一个饭团就把人打发了,还说啥发财了呢,真小气!”
拌着卤味的饭团香气扑鼻,她几口就将整一个都吃了下去,不觉得饱,好像还更饿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后大门,似乎还能闻见二婶身上传出的食物香味。
咬着手指犹豫了下,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在踩上台阶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脚下面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顿时也跟着晃了晃,趔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跌倒。
却原来是那一块台阶石有些松动了。
郑云丹站稳后,气得伸腿就踹了两脚,松动的石头被她这么踢着,那缝隙也更大了,隐隐绰绰的露出了藏在石头后面的那个东西。
天色早已经暗了,但却有灯火的光芒从大门里面透出来,郑云丹弯下身凑到缝隙前面仔细的查看,又手脚并用的将石头往外搬,终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沾满泥土的木头盒子。
很普通的一个木盒子,没什么稀奇的,云丹打量了几眼就寻到搭扣将盒子给打开了。
盒子打开,她忽然抽了口凉气,一下子又将打开的盖子用力的合上,顾不得嫌弃它外面沾满的泥土就直接塞进了怀里。
她又小心的左右张望,没见到周围有什么人影,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迈步就要进门,却在走了两步后又退回来,弯腰把被她扒拉开的台阶石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才抱着手臂做贼似的跑回到屋里,还警惕的看了两眼在油灯下缝补衣裳的大姐。
云萝不知道她在几年前藏起来的那个本属于郑云兰的盒子终于被人找到了,包括里面的珠花银簪金戒指等等全都落入到了郑云丹的手中,而且,她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分享给她的姐姐。
这天晚上,一直到夜半,郑丰谷和刘氏才从老屋回家,家里面,云萝他们都早已经睡觉歇下了,只在堂屋里留了一盏灯。
“这几个孩子,睡觉也不把灯盏给吹了,真是一点都不晓得心疼灯油。”刘氏轻声埋怨着,心里却是舒坦得很。
草草的洗漱后睡下,两个时辰后就又要从被窝里出来了。
熬粥、磨浆、做早点,忙忙碌碌又是新的一天,云萝他们也从爹娘的口中知道了昨日在老屋那边,大伯他们和屠家商定的事情。
除了屠六娘小产,肚子里少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之外,其他的事情没有任何改变。
“啊?大伯和大伯娘就这么放过此事了?”云萱惊讶极了,那是多严重的事情啊,就算不休回娘家也总得有些责罚或说法吧?
彧朝的民风开放,寡妇再嫁,少年少女互送情书谈个恋爱什么的十分常见,并不足为奇,浸猪笼这样的风俗也尚未被发明出来。可不论如何,黄花闺女在婚前失贞也是足够让家族蒙羞,让夫家蒙羞,让她自己一辈子蒙羞的丑事。
尤其屠六娘不仅仅是失贞,她的肚子里还随嫁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郑文杰这个读书人可就要彻底沦为士子中的大笑话,绿云罩顶,一辈子都别想摘下来。
大伯娘那么在意大哥的前程,怎么会甘愿忍下这种事情呢?
云萱百思不得其解,刘氏就小声的跟她说:“你大伯娘好不容易才娶来那么一个大户小姐的儿媳妇,先前多风光呀,如果真休了回去,那连同以前的脸面可就全都丢尽了,她落不下那个脸。”
“可是……”
“也没啥稀奇的,她若当真容不下这个儿媳妇,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跟屠家发难,可惜屠家的老爷太太都不是好打发的,由不得她想干啥就干啥。现在两家都说定了,这边不再计较文杰媳妇以前的那点事儿,那边也不再抓着文浩对他大嫂动手,害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个事不放。”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刘氏这样的老实人也忍不住有点怀疑,郑文浩推了屠六娘当真只是个意外吗?
云萝听了一耳朵就走开继续当她的店小二,对大伯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不置一词,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好歹弄没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看似略胜一筹,可是,经此一事,以屠六娘的性子,她会安安分分的当郑家媳吗?
她显然是不会的。
可是她并没有对着郑文杰和公婆发作,而是在休养了两天,缓过那口气来之后,第一时间找上了云萝。
那时候,食肆里已经没有了客人,郑丰谷进了院子在整理农具,预备要过会儿去田里看看心种上的庄稼,刘氏在洗碗,云萱在擦桌子凳子,郑嘟嘟也捧着个畚斗跟在云萝的后面,每当云萝扫出一小堆垃圾的时候就把畚斗放到地上,指使着她将垃圾都扫进去。
虽然碍手碍脚的尽帮倒忙,但云萝也配合着陪他玩这个做家务的小游戏,从这边角落扫到那边角落,云萱已经擦完桌子回头去整理灶膛旁边的柴火堆了,他们还连一半地方都没有扫过来。
“呦,嘟嘟都会帮忙了?可真能干!”宝生媳妇抱着小孙子溜达过来,看到郑嘟嘟捧着个畚斗颠颠的跟在姐姐后头忙得热火朝天的,就张嘴夸了一句。
得到夸奖,嘟嘟小弟更来劲儿了,眼巴巴的看着云萝手中的扫帚,大有连扫地都要一块儿承包过去的意思。
云萝立刻就把扫帚递给了他,想扫就扫呗,她正好能坐下来歇一歇。
郑嘟嘟小小的一团,还不到扫把的一半高度,抱起大扫帚就费力的在地上划拉,不仅没能把垃圾扫拢到一块儿,反而将刚才扫干净的地方都给又弄脏了。
宝生媳妇看得直笑,想接过扫把帮他扫,他还不乐意,连连后退拒绝,“我来我来!”
“好好好,你来!”宝生媳妇笑得她怀里的小孙儿都跟着一起抖了起来,转头又跟云萝说道,“小萝啊,我听着我家老大回来说,作坊外头的大路边上要造几个房子,弄成铺子的模样,以后要赁出去让人开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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