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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无过于此。
贾蔷见一双脏兮兮的黑油手居然要往他腿上抓去,没等他出手,高隆就一步上前,一脚将此人踹开。
这门子被踹开后,便是开始大声哭喊起来:
“哎哟!指挥老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要饷银了!”
其他人也跟着倒地嚎啕起来:
“老爷莫打了,小的们再也不敢了啊!”
“老爷饶命啊!”
这哭声一起,里面的人似乎也终于听到动静了,一股脑涌出二三十人来。
为首四人,穿着七品武官补子服,看到躺了一地的门子,再听到他们的求饶声,当先一人虎目含泪,对贾蔷拱手道:“大人,小的们也不容易啊!他们已经一年多没发饷银了,何苦难为他们?”
“大人,大家伙刚知道,新来的指挥大人是宁国府的爵爷,还是太上皇钦点的良臣,只是求大人能将饷银要回来而已,大人又何必下狠手?”
贾蔷连分辩的心思都没有,目光落在为首四个武官身上,问道:“哪位是何健?”
何健,便是上一任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许是因为要给贾蔷腾位置,所以被寻了个由头,贬官半级,由正六品指挥,贬成正七品的副指挥。
当头一瘦高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道了声:“贾大人,下官便是。”
贾蔷点点头,问道:“本官的官印,还在你手里?”
何健闻言,抽了抽嘴角,笑了笑道:“大人,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弟兄们饿了一年多的肚子,再不发饷银,是要出乱子的。”
贾蔷摇头道:“饷银的事,我自会料理,三日之内,本官会解决这个难处……”
“三日之内,大人说笑……”
何健话未说完,就听贾蔷喝道:“放肆!你算甚么东西,也配和本官说笑?将官印交出来,现在那不是你能拿的!”
何健闻言,一张脸陡然涨红,眼睛中的目光亦变得凶戾起来。
吃这碗饭的头头,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只是贾蔷身后的高隆一步上前,在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拿住了他的胳膊,大喝一声:“想造反吗?”
何健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多年,将东城兵马司上下管的服服帖帖的,东城各大帮派也都给他三分薄面,当然不会是个软骨头,但今日却还是选择退让了。
无他,眼前这位的来头太大,他惹不起。
贾蔷背后的一些关系,别说他在明面上招惹不起,便是他身后之人,也绝对招惹不得!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明的不行,还有暗着。
早晚他要让贾蔷知道,这东城,是谁的东城!
将官印交出后,何健脸上的皮笑肉不笑都没了,提醒贾蔷道:“希望大人能说到做到,三日之内,帮咱们几百个弟兄,讨回饷银来。果真能讨回来,下官代四百多名兵马司弟兄,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份饷银是讨不回来的。
京里正经八百的京官都发不全官俸,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可只要讨不来,贾蔷就别想再坐稳东城兵马司指挥的位置,威信必然扫地。
稍后,他就会让人去大肆宣扬,新任都指挥要替众兄弟讨饷。
等三天后讨不来,嘿!
当然,若是能讨来,那就更好了。
那他背后的大人,非得大大的奖励他一笔,还让他升官发财不可!
看着贾蔷带人消失在街尾的背影,何健朝地上狠狠啐了口:
“呸!”
……
ps:讲道理,我觉得一天更两更的状态最舒适了,不松也不紧,心旷神怡的干完活,对不对?





红楼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姑姑,师妹?
“兵权,尤其是京畿重地的兵权,历朝历代都看的极重,绝无可能托付于一人之手。
在京城地面上,能够自主调兵维护京畿安定的兵权,一共分三部分:
一是顺天府尹,顺天府尹是全天下那么多州县府尹中,唯一一个可以调动兵权的府尹,正三品的官位,下辖京畿二十四县,可调动府兵衙役共六千人上下,位高权重。
二则是九门提督,掌皇城九门重地,巡捕五营加起来,足有三万人。
第三,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兵马了。”
布政坊林府,忠林堂上,林如海看了眼贾蔷放在几案上的官印后,淡淡说道:“这其中,顺天府的兵,非上告急发之事,等闲不好轻动。九门提督麾下的巡捕五营,更是非重大事故不得擅动。唯有五城兵马司,反而羁绊少许多。但也因此,五城兵马司分为五处衙门,而不是一个衙门。且还受巡城御史的监督,如此方不可轻易为祸。但总得来说,东城这一片,你的衙门口算是一支颇强的行动兵力,凡事一定要慎重。”
贾蔷起身领受教诲后,林如海又问道:“今日去衙门,可有甚么不顺之事?”
贾蔷笑了笑,道:“也算不得甚么不顺之事,比起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清缴亏空的传闻,我这边根本不算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遍。
林如海闻言后,面色也的确没有变动分毫,却问道:“此事,你怎样想?”
贾蔷摇头道:“原只以为,是地头蛇不服过江龙,想给我这个新来上官一个下马威,或是想,架空我。可后来再一想,似乎未必那样简单。”
“哦?这又是为何?”
林如海问道。
贾蔷笑了笑,道:“我以为,他们今日有些过犹不及。我若是由兵部选官,选到兵马司衙门的,那他们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对我阳奉阴违,或者给我下马威,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且即便如此,他们也做的实在有些明显了。更何况,我还是由天子钦点之臣!他们的做法,实在不合常理。那原兵马司指挥何健,能在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七八年,不可能是一个如此糊涂的人。所以,我总觉得或许有更深层次见不得光的事在背后。”
林如海闻言,眼中的满意已经不去隐藏了,道:“你能看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贾蔷受到鼓舞,继续道:“何健带人讨饷银,估计是知道姑祖丈是我的靠山,又是户部左侍郎,所以想着让我在姑祖丈面前开口?”
林如海摇头笑道:“不止如此,五城兵马司的饷银,都是由户部向兵部分拨,兵部再一层层的发下去。这里面的门道很深,原本十成的饷银,户部最多只发六成,甚至六成都不到。再经过兵部往下层层盘剥,真正落到兵卒手里的,怕是连一成都不到。当然,他们原也不是靠这个生存的。但,他们就是要逼你去趟这个插满刀枪的深坑。要不到,你在兵马司内威望扫地,在军中,没有威望则寸步难行。要到了,却是断了兵部不知多少人的财路,坏了军中‘规矩’,怕以后更难得到好结果。再者……”
说着,林如海缓缓敛起笑意,道:“户部是真的没甚么银子了,你或许不知道,莫说五城兵马司,便是朝中诸多大臣,六部、五寺、二院内诸多京官的俸禄银子都欠俸多年,我若果真以掌部左侍郎的身份助你,未谋大事前也存了私,那,一些人或许会高兴坏了。”
贾蔷呵呵笑道:“姑祖丈你放心,若是连这么点小事,我都要回家求援,那就真成了竖子不相为谋了。”
林如海听闻此言,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更想听到贾蔷说“扶不起的阿斗”,但他也明白,贾蔷做的事,极少依赖他,在扬州时虽也借过势,但也如蜻蜓点水一般,做的极高明。
总的来说,贾蔷与他这位先生,在正事上,几乎平起平坐,贾蔷必也是这般想的,才有了“不相为谋”之说。
“姑祖丈,这两天登门打听消息的人极多吧?”
贾蔷没有想那么多,他忽然想起如今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乱七八糟的甚么都有,因而问道。
林如海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不相干,外面挂了养病的牌子,不见外客。”
贾蔷担忧道:“怕是有些人,挂牌子也拦不下吧?”
林如海依旧不当一回事,微笑道:“拦不下的时候,我会打发人去叫你。不过,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应对法子。先前那些人,和后来之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先前来打秋风占便宜的人,那好打发,随贾蔷发挥就是。
但之后若再进来人,必是位高权重者,再那样轰人,却是要留后患的。
贾蔷点头笑道:“姑祖丈放心,我省得。”
林如海笑着颔首,最后叮嘱道:“兵马司的事,我虽不能直接从户部给你拨银子,但也可从旁处帮你。你且先尝试着自己去处置,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我。我只你一个弟子,将你当亲子相视,万不可因虚荣,顾自逞强。”
这是交心了,许也是因为他和黛玉的几番不避长辈的相知,贾蔷忙站起身来,躬身领命。
“去吧,你姑姑……罢了,往后在家里叫师妹吧,她正在请东道,你也去罢。”
……
清竹园。
贾家姊妹们过了午时才来,拜见过林如海后,就一股脑的都来了清竹园。
论奢靡气派,林府自然还是比不了国公府。
但是,国公府的富贵贾家姊妹们看了长年累月,早已寻常,可黛玉院子里的文华雅气,却是贾府万万比不得的。
那一书橱一书橱的藏书,文墨香气和熏香混在一起,便是一种别样的脱俗之气。
当然,林家并不缺古董。
但林家的古董不是最华美贵重的,而是配着那一屋子的书香搭置的。
描金画水墨荷花瓶、釉彩青花绿竹罐、五瓣梅花状琉璃盏、镶莲叶柄琉璃壶、青花白玉盏……
几乎看不到金银耀眼的陈设。
再加上,屋内的暖气,简直恰到好处的温暖。
给人一种身处在一座雅到极致,却又不高高在上,而是仍在尘世间的雅舍内。
让人感到清新、自然。
一个个进屋后都脱去了大氅,都被这处妙景胜地所吸引。
也暗中为之震惊和动容……
唯有宝玉,在此处似脱离了苦海,都忘却了贾母的嘱托,没有去用心讨好林如海,而是顾自和姊妹们说笑顽闹。
黛玉毕竟和一众姊妹们一道长大的,打扬州回来后,也有说不完的话。
送了迎春一本棋谱,送了惜春一本画册,送了探春一本字帖,虽都不是甚么孤本奇珍,但也都是市面上难得买到的好东西,三春皆喜。
等安排完三春姊妹后,黛玉又送了宝玉一套文房四宝,宝玉满脸唏嘘的收下……
最后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湘云,道:“你素来最是话多,便是晚上睡觉也叽叽喳喳的,怎地如今到我家里来,反倒拘束起来了?”
湘云抿了抿嘴,又皱了皱眉,最后居然只低下头摇了摇……
她心里有话难开口:原以为,一起的姊妹里,都是差不多的苦命人。
便是宝钗姐姐有亲娘在跟前,可架不住她有一个那样不着调的哥哥见天的瞎折腾,还不如没有……
二姐姐迎春爹虽在,可并不管她。
探丫头的爹倒是靠谱,原该很不错,可亲生母亲和弟弟又是那样的,还不如宝姐姐……
四妹妹自不必多说……
虽都是千金小姐出身,但内里的苦处,她们自己心里也都有数,只是寻日里不说罢。
原本,黛玉亦是苦命人中的一个,还是极苦的一个。
爹远在千里之外,常年见不着,弟早夭,母亲亦早逝,只留下一个孤女在……
却不想,如今却过成了这样。
不是湘云嫉恨黛玉,也不是她不平,见到黛玉的生活变成这样,她也愿意祝福她,是真心的!
湘云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心中从不藏阴私!
只是……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素来好强,和黛玉争吵斗嘴过不少回……如今见黛玉这样好,岂有不触动羡慕嫉妒的?
从前黛玉不过是寄住在贾家的外孙女罢了,只是倚仗贾母的宠爱而活,和她有几分相似,差不了许多。
如今,却是正经的掌部户部左侍郎,权倾天下的未来相国大学士之嫡女。
何等尊贵……
天壤之别啊!
人非圣贤,又孰能不嫉?
湘云的性子也做不出强颜欢笑,掩饰做作,笑不出就是笑不出,她没甚城府可言……
不比被留在最后,却还是一直带着温婉大气笑容的宝钗。
当然,当年黛玉一人时,也曾这样笑过,这不算甚么坏事……
黛玉何等灵慧,一眼就看出湘云有心事,再一揣摩,也就八、九不离十心中有数了。
在几双眼神注目下,她走上前牵起湘云的手,又抚了抚她的鬓角,看着湘云笑道:“我又不是轻狂的人,难道今日是故意喊你们来,和一起长起来的姊妹们炫耀不成?我家里并无兄弟姊妹,你们便是我的亲姊妹一样。小时候纵有些小口角,也是姊妹间的顽闹,值当得甚么?如今我家搬来了这里,便等于你们在这里又多了一处家。多咱想来坐坐,便来坐坐。你莫要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先前我不也常去梨香院看姨妈么?便是那里,我也当成半个家呢。你常道我小气,如今莫非连我也比不得了?”
宝钗在一旁虽抽了抽嘴角,却还是笑着劝道:“云儿可别小气,颦儿如今成了娇贵小姐,咱们合该扰她一顿东道才是!”
湘云也是好强的,刚才不过被激的狠了,这会儿回过精气神来,昂起头强道:“谁小气了?我才没有小气呢!我就是在想,该扰林姐姐一顿甚么东道才好!”
黛玉闻言,偏着头抿嘴一笑,道:“包你满意就是!”
……
ps:我为甚么这么喜欢写黛玉?因为她太像我老婆了,你们……可以嫉妒,但不要嫉恨我。这种幸运,主要还是靠颜值……




红楼春 第二百五十四章 陶醉(加更!)
林府,清竹园内。
吃饭还早,贾家姊妹们说笑了一阵,黛玉说了许多江南风情,尤其是聚凤岛上的景色,引得诸姊妹向往。
三春、湘云等人则也说了些黛玉离开贾府后发生的趣事,好些还是宝玉的笑话。
宝玉也不恼,见黛玉笑起来,也呵呵直乐。
便是宝钗,也说了些年节里的笑话,拿宝玉取笑了番。
黛玉忽然笑道:“时间还早,你们可想看戏不想?”
惜春最高兴,拍手道:“可是蔷哥儿写的那曲本?”
黛玉点了点头笑了笑后,看向紫鹃,道:“今儿日头好,外面一点也不冷,就让她们在庭院里演吧。我们坐在廊下看,也正好可以晒晒太阳。”
见紫鹃笑着离去,探春笑道:“这小四喜班子,也是蔷哥儿送的?”
黛玉笑道:“扬州府的四喜班子,便是在整个江南都极有名。可惜,四喜班子的东家坏了事,只能散了去,蔷哥儿就从里面选了好些没处去的小丫头子和教习,组了个小四喜班子。不过那促狭的,还有一桩淘气事,我且不说,一会儿你们就看出来了。走罢,咱们先去廊下候着。”说着,又让雪雁先去让人在抄手游廊下布好椅凳和大铜脚炉。
待在廊下坐定后,未几,就见紫鹃引着两个教习嬷嬷,五六个乐器嬷嬷在庭院里安顿妥当。
又有十二个十多岁的戏官粉墨登场。
戏比天大,只与廊下的贵人们福礼相见后,一众小戏官们在吹吹打打的乐声中,唱起戏段来。
贾蔷到时,正好在唱《白娘子永镇雷峰塔》那一节戏。
“老生”举着佛祖所传金钵,将白蛇收住,留下四句佛偈:
西湖水干,江湖不起。
**塔倒,白蛇出世。
说罢,“呜哈哈哈”大笑离去。
看到这一幕,湘云气的跳脚直骂,连“直娘贼”这等怒极之言都失口骂了出来。
“这秃驴”“这秃驴”的骂个不停!
姊妹们原本看着也气,黛玉、迎春都落下泪来。
可这会儿见这“孙行者”在这横眉瞪眼上蹿下跳的乱骂人,若不是宝钗拦下,似乎就要翻下游廊去寻法海拼命,誓要救出白娘子的架势,无不捧腹大笑起来。
宝玉也在旁边抚掌取笑道:“云儿,你这是魔怔了?”
谁料湘云看到他后,更怒了,道:“都是那许仙太没用,马棚里的跛脚马也比他强!猪圈里的没眼猪也比他有用!读书读书不成,行医行医不成,连老婆孩子也护不住,呸!”
宝玉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在骂哪个?
一旁宝钗连忙拉住湘云,不悦斥道:“你这丫头,果真魔怔了不成?不过是戏文,你也当真?再者说,那白娘子是蛇妖,许汉文是人。”
湘云犹自喘气,却忽然红了眼圈,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道:“我不恨别个,就恨那许仙无能,和法海一道害了白娘子,更害得他们的孩子,还在襁褓中就没了爹娘……”
此言一出,宝钗等人心中无不大恸,跟着红了眼。
连黛玉都面现自责,一起落下泪来……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
许士林可怜,湘云又何尝好半分?
本是满堂欢,这会儿居然成了人人落泪。
贾蔷自抄手游廊下走过来,看着这一幕,嘴角弯起,笑道:“好端端的一场戏,让你们看成这个样子。父母不在跟前又如何?人各有命,造化使然。但只要心有所向,志比金坚,虽无父母庇佑,我们还不是一样长大翱翔?那许士林也是一样,且等他长大后,还推倒雷峰塔,救出其母白娘子呢。”
“蔷哥儿来了。”
宝钗微笑问道。
贾蔷点了点头,又见黛玉哭红了眼睛,好笑道:“哭甚么?”
这神态,哪里像是侄儿与姑姑说话?
宝钗、探春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震撼。
宝玉则怔怔的看着黛玉眸带委屈颜色的望着贾蔷,心如刀绞……
湘云倒又不好意思起来,用帕子抹了泪,低声道:“今儿都是我的不是……”
贾蔷一来,仿佛就压住了场面,做起主来,听湘云如是说,笑道:“这又算甚么?看戏看入迷的,车载斗量。这戏在江南上演时,可是真有看官故意藏着兵器,冲上台要打杀了法海秃驴。必是极性情中人,方有此怒。”
“耶?”
湘云听了奇道:“这戏不是你和林姐姐写的么?怎还在江南上戏台了?”
贾蔷微笑道:“先前林姑姑……不对,是林师妹,前儿不是送了你们本子了么?那书在江南已经刊印无数,卖了出去。戏文自然也跟着上台了……嗯?你们怎么了?”
“蔷哥儿,你作死!”
黛玉一张俏脸红的似欲滴血,差点连头也不敢抬,瞪着贾蔷嗔恼道。
只是声音轻软如棉,似已提不起一丝力气……
其他人也无不瞪大眼睛,骇然的看着他。
从林姑姑,到林师妹?!
贾蔷却依旧乐呵呵,笑道:“这是方才姑祖丈叮嘱我的,说以后再以姑侄相称,不合适了。”
此言一出,黛玉几乎站立不住,都想掩面离去了。
这不要脸的,即便如此,怎好在人前宣扬?!
姊妹们一个个也都不自在起来,宝玉更是如同得了癔症般……
这,莫非就是父母之命了么?
惜春还小,不明白许多,这会儿只笑着问道:“蔷哥儿,我问你,你叫林姐姐师妹,那叫我甚么?”
贾蔷摇头道:“你这边当然不变,还得叫一声四姑姑,二姑姑和三姑姑也一样不变。不过我叫薛大哥为兄,再喊其妹为姑姑,就太混乱了,日后,还是叫一声薛妹妹罢。史妹妹也一般……”
说罢,看向黛玉,笑道:“这样总行了罢?”
“呸!”
黛玉此刻也不知该说甚么,只啐他就完事。
贾蔷哈哈一笑,对众姊妹道:“今天南边儿运来了一船暹罗香瓜、菠萝蜜果、香橙还有西瓜等瓜果,又有海边的螃蟹、大虾和鲜鱼,都是用冰冰镇着,保着鲜送进京的。正巧,听说林妹妹要请东道,就问船主人要了半船,你们有口福了。”
其她人面面相觑,宝钗则不忍叹道:“太奢靡了些,我记得,都中尺五方冰,一块便要五两银子。这一船……单冰怕就要千余银子,忒过了些。”
贾蔷好笑道:“薛妹妹,你哥哥难道没告诉你,如今遍布江南的冰室,背后的大东家就是我?我以古法制冰,冰价大降。旁人用这么多冰或许要耗费许多银子,我却并不用。所以,安心受用就是。再者,还有不到一旬之日,就是林妹妹的生儿。因先生新任户部左侍郎,执掌户部事,今年不好大肆操办,那天就不请东道了,不然必有无数人前来送礼。所以,今儿个就算是提前给她过个生辰。”
探春咋舌道:“蔷哥儿,你这船好物什,该不会专门是为了给林姐姐过生儿的吧?”
贾蔷呵呵一笑,没多解释甚么,黛玉则美眸横了他一眼,而后对探春道:“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给老太太、太太她们。”又对宝钗道:“还有姨妈的。”
宝钗忙笑道:“我家里就不用了,我妈原不爱……”
不爱吃到底没说出口,因为她发现除了黛玉外,还有个王八羔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薛姨妈是南省人,还有不爱吃南味的?
见宝钗有些下不来台,贾蔷笑道:“姨太太那里是不用给,我已经打发人给薛大哥送去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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