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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红楼春 第二百九十六章 狠辣无情
贾蔷和舅舅一家并商卓和他的四个弟子一起用过早饭后,连同姐夫铁牛一道,前去公干。
若让刘老实和春婶儿巴巴儿的在家待着享清福,他们能闲出病来,所以每日里准备早晚两餐。
莫要小看这两餐,铁牛一个人的饭量就顶寻常一家八口人的饭量了。
再加上几个练武的大汉,操持这两餐,就够刘老实夫妇忙活大半天。
一天到晚的忙,还不让尤氏派人来帮忙。
刘老实可记得贾蔷曾经说过,怕在这国公府被人害了。
所以他吃的饭,必是他和春婶儿亲手做的。
连买米、买菜、买面、买肉,都是他亲力亲为。
尤氏见请求几次而不为所动后,似也有所察觉,便不再强求。
又邀请刘大妞、春婶儿得空可以去会芳园逛逛。
结果,春婶儿和刘大妞在会芳园那种画儿一样的园子里,连脚都不敢多迈一步。
尤氏拉了一次后,就再也请不动了。
倒是又将尤老娘请了来,老太太也是个伶俐人,能奉承着和春婶儿闲唠几句……
尤三姐和性子爽利的刘大妞也能说两句,而尤二姐性格温顺,带着小石头耍,小石头倒也极喜欢。
为了巴结好这一家,尤氏也算费尽心思。
就目前来说,效果还不错。
贾蔷知道后,不好直接同长辈说尤二姐和贾珍父子的勾当,只和刘大妞提了一嘴。
但他不大明白女人到底如何作想的,刘大妞居然并不嫌恶,只道女人不容易……
贾蔷无语半晌后,觉得这一家人总不至于为祸,索性也不再理会。
虽然心里厌弃,但养着一个尤氏,并不靡费甚么。
至于二尤姊妹,全当亲戚上门。
对外,也好标立个牌坊。
他虽恨贾珍入骨,但对于贾珍遗孀,尚且赡养之。
谁还能说他对贾氏一族,刻薄寡恩?
……
今日贾蔷并未前往东城兵马司衙门,先后经历了平叛立威营谋反及横扫了天狼庄和金门楼两处“江湖凶地”,东城兵马司衙门在东城气势之盛,再无人敢挡。
这两日高隆率队,和金沙帮一明一暗,一白一黑,横扫东城各大赌坊、青楼、人市。
收集了不知多少谋财害命、坑蒙拐骗的证据。
能在京城开赌坊、青楼、人市的,就没一家背后是简单的。
不过涉及谋反大案,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露头,只能将断财路之恨藏在心里,赶紧想办法扫清手尾。
托出不知多少关系,寻到贾家,或者林家,想求份情面。
贾家和林家连人都不会见,而是发出了一份份户部追缴清空的公文……
几日功夫,户部偿还亏空的速度,倒是大大增加。
而拿下了东城,兵马司和金沙帮也获得了一大片财源之地,足以自足。
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暗中贾蔷自江南带来的人手,源源不断的融入京城,先在东城扎根,并不断发展出新人。
每一人都似一个蜘蛛,占住一处地儿后,开始产卵,孵出小蜘蛛,成熟后再结网,再产卵……
直到一张张蛛网笼罩整个神京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今日,贾蔷带着商卓等二十名亲卫,并铁牛一道前往了西城兵马司衙门。
天子赐他金牌,是他让彻查整个神京城,而不只是东城。
金沙帮的大营就在西城,所以彻查起来,反而更方便……
不过,他并不准备亲手掺和西城的搜查。
贾蔷时刻都记得一道红线,京城的兵权实在危险。
作为唯一一支可以在辖区内随意调动,而不会引起甚么误会的兵力,贾蔷以为他若到处伸手,绝非好事。
所以,当西城兵马司指挥裘良请他来主持今日搜查时,贾蔷断然拒绝,道:“裘指挥才是西城兵马司指挥,本侯只作提调督查,不亲自干涉。”
裘良无法,只能点齐二百兵丁,与贾蔷一道,开始彻查西城各街市上的野路子行当。
骑在马上,裘良还在后悔:“宁侯,当日走的太快,不然必和宁侯一道破获长春观大案。”
贾蔷闻言淡淡道:“没关系,裘指挥还有机会。长春观虽然被查破,但主脑人物却在被擒时自尽,搜刮出一些小喽啰,没甚大用。今日裘指挥若是能查出大鱼来,依旧能建立大功。”
裘良干笑了声,心道,这份大功他可不敢要。
贾家这十来年再败落,可二代出了个贾代善,门楣根基还在,抵得住风浪。
而裘家的景田侯府,当初初封也不过一个县侯,连世袭都不能,哪里敢卷入那种是非中去?
因知道贾蔷早晚会来西城,裘良非但没想过立功,还早早暗示下面人,对西城各江湖绿林打好招呼,不要作死。
想来,即便果真有什么秘藏兵器,这会儿也都收起来了。
正巴结着和贾蔷闲话几句,裘良只想着快快结束今日,然而越不想发生甚么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救命啊!”
“救命啊!”
本不过西城的一处寻常街道,百姓穿行来往,商铺开门迎客,便在此时,打一条胡同内,忽然蹿跑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丫头来,满脸惊恐的往贾蔷、裘良这边跑来。
没一会儿,又从胡同里追出七八个青衣奴仆打扮的男子,均是骂骂咧咧一脸凶像。
裘良见之,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余光看到贾蔷面无表情的脸,赶紧策马上前,厉声喝道:“干甚么?光天化日之下,追敢良家姑娘,还有没有王法?”
谁料那为首的奴仆竟然不怕,看着裘良道:“看你这身皮,是兵马司的人?我家老爷乃是平原侯府袭二等男蒋子宁,我家来追逃奴,和你兵马司甚么相干?”
“这……”
裘良闻言,登时迟疑,回头对贾蔷道:“原来是蒋家的奴才,来追逃出门的丫头,侯爷,你看这……”又低声补充了句:“蒋家,素与贾家交好。”
那蓬头散发的少女听闻此言,登时满脸失望,绝望道:“老天爷,原以为遇到了清官,能救我出火海,没想到是官官相护!”
周围百姓闻言,立刻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贾蔷大声道:“不要胡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连冤屈都未报,本侯怎么为你做主?又谈何官官相护?”
那女子闻言,立刻跪下,禀明道:“奴家原是城外孙家庄的良家女,因家里艰难,父母又年老多病,便想着进城卖到大户人家当个丫头,填补填补家用。为了能寻个差事,奴家花了二百五十钱,托了人,原以为能进个好人家,不想却被卖到了淫窝子里。这家人非但不给钱,还把奴家和六七十个跟奴家相仿的清白姑娘都关了起来,教那见不得人的下流事,不听话就打就骂,只半月功夫,就死了七八个,死了也不拉出去埋了,就往后院树底下挖坑一埋……”
周围百姓闻言骇然,那七八个青衣奴仆大骂,甚至不顾裘良和兵马司的丁勇,就想上前来抢人。
贾蔷大喝一声:“铁牛,让他们闭嘴!”
铁牛如今当真是今非昔比了,一个跨步上前,冲那七八个豪奴大骂道:“再敢聒噪,撕了你们的鸟嘴!”
那七八个豪奴被这怪物所惊,一时面色发白闭上了嘴,铁牛居然有些得意,回头朝贾蔷咧嘴一笑。
贾蔷抽了抽嘴角,看向那“陌生”丫头,道:“你叫甚么名字?说的可是实情?”
女子闺名自然不好外泄,但官问则不同。
那丫头含羞道:“奴家名叫孙琴,说的俱是实情,大老爷若不信,可去胡同第三家,就是门前有老槐树的那一家,后院里一挖就知。”
贾蔷对商卓道:“立刻派人去顺天府,告诉顺天府尹韩琮,这里出了大命案,让他速速来查!”
商卓立刻派人前去,裘良却大惊,顾不得周围百姓指点,上前压低声音急道:“侯爷,这平原侯府与贵府可是世交之家啊!此事若是闹到顺天府,韩琮老头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平原侯府蒋家非出大事不可!”
贾蔷不理,对周围百姓道:“天子爱民,民乃社稷之根基。不论是谁,敢残害我大燕百姓,本侯第一个不允!”
周围百姓如同看大戏一般叫好,贾蔷带人前往胡同里,他本人留在外面,让亲兵和西城兵马司的人进去,果然带出了几十个面色惨然的姑娘,又过了一柱香功夫,里面有面色发白的兵丁出来报道:
“果真挖出了尸身,天气冷,还没烂透。”
周围百姓一片哗然。
没多久,顺天府尹韩琮亲自带衙役赶来,看到这一幕,老脸登时黑了下来,目光锋利的看了贾蔷一眼后,对身旁仵作道:“去验!”
贾蔷翻身下马,对这个不怎么掺和朝政,却简在帝心的老官举手问候,老头却冷笑了声。
贾蔷也不在意,往路边人群里看了眼,登时,一个脏婆子模样的妇人立刻闯了进来,跪倒就大喊道:“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难伸啊!”
甚至都不等韩琮让人带她回衙门说,自己就尖声控诉起冤屈来:“民妇本是京城人士,只因公公重病吃药,家中无银后,外子便在修国公府拆借了印子钱。总共借了十两八分银,可这些年还了五六十两不止,连房屋也典卖了还不够,又被逼着拿女儿去抵。女儿进去了没几天,修国公府就派人来说,得了恶疾暴毙了,让家里拿草席去卷了拉走!民妇和外子不服,想讨个公道,谁料外子竟被他们带去城外活活打死!民妇冤枉啊,民妇冤枉啊!”
这一个说完,立刻又有几人进来,跪地喊冤,居然都是修国公府欺压良善的勾当。
韩综脸色铁青,一挥手道:“全部带回衙门,本府亲自问案!”
说罢,又恶狠狠的瞪了贾蔷一眼。
旁人只道意外,但一直关注着他的韩综却明白的很,他这个堂堂三品衣紫大员,天下第一府尹,被这个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少年给当刀使了!
前儿修国公府和平原侯府刚刚端茶送客拒绝了他,今儿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闹就闹罢,还把顺天府拉出来到刀!
竖子可恶!
不过,想想修国公府、平原侯府和贾家的关系,韩琮也不得不钦佩一声:
杀伐果决,狠辣无情!
待仵作从那命案之地出来,与他点了点头后,韩琮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上了官轿。
平原侯府,完了。
但他也有些艳羡,林如海找了个好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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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宁侯高义!
“轰隆!”
一声春雷惊天下!
这日贾蔷在西城所行之事,很快就惊动了整个神京城。
传闻宫中天子听闻都中竟有世勋之族如此残害京畿百姓,龙颜震怒之下,立刻传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顺天府、宗人府、绣衣卫,多方出动,彻查此案!
根本没话费多少气力,那些豪奴就将平原侯府蒋家卖了个干净。
经查证,此案虽非蒋子宁亲力为之,却是其长子,与管家合谋,做下了这等捅破天的大案来。
蒋子宁长子斩立决,平原侯府管家并一众害人奴仆腰斩。
平原侯府抄家除爵,流三千里……
此案之兴起,之查证,之终结,破天荒的于一日间完成。
开国朝未有之先例!
接下来,便是修国公府侯家的彻查。
这个案子,就没法那样快了,事涉一国公府,要一项项查验取证。
不过,修国公府袭一等子侯孝康,已经被勒令闭门思过,待查证后,再做计较。
顺天府衙中堂内,韩琮冷冷看了贾蔷一眼,哼了声,道:“小小年纪,谋算倒不浅!宁侯,本府问你,平原侯府那些罪案,你是何时发现的?”
贾蔷吃了口有些发苦的茶,韩琮清廉,吃不起甚么好茶,他放下茶盏后,目不斜视的看着韩琮,道:“大人,世上并不止你一人清正,也不止你一人有良心。若早先发现那贼窝,你以为我会等着他们害死完人,才揭发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干掉平原侯府?你莫要太小瞧人。你小瞧我不要紧,毕竟勋贵里没几个好人。可我先生素有清名,我不敢连累他老人家。”
韩琮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本府若非知道,你和平原侯府交恶不过三两天功夫,断不会早早埋下钉子,本府早就上本弹劾你了!你是林如海的弟子,原本不该本府多嘴,只是,当年先荣国代善公与本府有恩,老朽见不忍贾家难得出了个像样的,还是不择手段没有下线的阴狠之辈。”
贾蔷不解道:“大人,我做错了甚么吗?”
韩琮摇头道:“本府说了,不过是防微杜渐罢。你行事的手段,和你先生差远了!”
贾蔷淡淡道:“我知道,但是,师有命,弟子服其劳。本侯多做些,先生就能清闲些,他身子骨不好。”闲话罢,贾蔷起身道:“修国公府的案子,还要劳烦大人尽快些。”
不想韩琮忽然问道:“宁侯,你可曾想过,若有人对贾家来这么一出,你又该如何自处?”
贾蔷行了两步后听闻此言站定脚,转过头来,忽地笑道:“有人?不,不用他们,本侯接下来就要清扫贾家那些腐朽烂木,同样劳烦大人,不要留情!”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
荣国府已经闹开了锅。
不知多少开国功臣一系的高门家主登门拜访,修国公府侯孝康此刻正在闭门思过,不得出门,老诰命却亲自登门,在荣庆堂上连嗓子都哭哑了。
贾母从来最爱热闹,可她爱的不是这样的热闹啊!
尽管她按着贾蔷的说法,让这些去东府,可哪有人听?
先前虽大都接到了清缴亏空的公文,但有修国公府和平原侯府在前面顶着,大多人不以为意,甚至嘲笑贾蔷。
可谁能想到,贾蔷能做到这个地步!
“太夫人啊,咱们都是打祖辈起,就有的交情。几十上百年了,祖宗们一起提着脑袋打下的富贵家业,相互扶持了这么多年,怎能如此狠毒啊?”
“是啊,咱们这些人家,从来以荣国马首是瞻,都向着贾家,谁料到头来,倒是贾家把刀子砍了过来!”
“可怜我的外孙,才刚刚成家,就被斩立决,好狠的心啊!”这是平原侯府的姻亲之家。
听着一道道哭诉,贾母、王夫人、邢夫人都感到头疼欲裂,心里把贾蔷骂了个半死。
贾母实在耐不得这些,只一迭声的叫道:“速速喊那个孽障回来!我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谁惹的祸事,谁来擦屁股!
本来西府想寻贾蔷不易,不过贾蔷已经料到了此事,所以自顺天府回来,便自己过来了。
只是,他先去了荣禧堂。
满堂客。
齐国公府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府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缮国公府袭三品威烈将军石光珠,还有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定城侯府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府世袭二等男戚建辉,锦乡伯公子韩奇等。
统共一二十人,连椅子都不够坐。
正当满堂人或吵或骂或委屈抱怨时,见贾蔷穿一件厚锦镶银鼠皮披风,里面是飞鱼蟒服,面色清冷的进来,一时间都熄了声。
不是怕,主要是这位年轻人实在摸不透路数,懂王似的,不仅打敌人,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打。
贾赦今日身体抱恙,头疼的厉害,没有出面。
贾政应酬这一局,简直头昏脑涨,左边没安抚下去,右边又闹起来。
右边刚安抚下去,左边又叫了起来。
正当他实在束手无策时,看到贾蔷进来,登时喜出望外。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方才他费尽唇舌也安抚不下来的局面,怎么贾蔷一言不发,这些人就都闭嘴了呢?
虽不解,贾政还是忙道:“蔷哥儿来了,快快,快同这些世交叔伯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听个明白,你自己且说罢。”
贾蔷目光扫了圈,抱手也见了圈的礼,最后皱眉道:“我不过奉旨巡查立威营谋逆之事,看看能不能再挖出几个秘藏违禁军械的江湖帮派来,结果路上就遇到了喊冤的人,对了,景田侯府的裘良便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事情多是他所为之。待顺天府尹韩琮来后,又有人跳出来告修国公府。连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说?”
这说辞,众人信个屁啊!
齐国公府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沉声道:“宁侯,这等敷衍之词就莫说了。天下哪有这么多巧合?不过是前日你去平原侯府、修国公府追缴亏空,老蒋和老侯看你年轻怠慢了你,此事便是他们不对,可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贾蔷看着陈瑞文淡淡道:“怠慢本侯,不当紧。都是世交之族,算起来也都是长辈,不愿见我又值当甚么?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我为了报仇,才安排下此事……陈将军,你有没有打听过,蒋家犯下的罪,是多久前的事?难道那些事,都是本侯栽赃陷害的?”
陈瑞文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纵然有罪,也不必闹到这样大吧?”
贾蔷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甚么,你们以为,我是因为追缴亏空不成,才刻意报复平原侯府和修国公府,是不是?本侯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不是!
纵然前夜他们当场拿出银子来,还清了亏空,今日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有第二种结局。”
“好一个青天大老爷啊!”
治国公府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阴阳怪气道。
贾蔷丹凤眼微眯,看向他,道:“今天你们前来,若只是为了说这样的话,那就请恕贾家不招待晚饭了。”
“好!今日我倒见识了贾家的真章了!政公,你怎么说?荣府是你当家,不是别个轻狂小儿!”
马尚在治国公府也是一言九鼎的大老爷,何曾受过小辈这样的气?
贾政头疼欲裂,看了看马尚,又看向贾蔷,为难道:“蔷哥儿,你看……”
贾蔷摆手道:“开国功臣诸家里,有镇国公府牛家、理国公府柳家这样的明白人,当然,我相信这样的明白人家肯定不止他们两家,也有如平原侯府和修国公府那样的糊涂人家。俗话说的好,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我贾家当然愿与开国功臣诸勋贵之族同进退,共富贵!但是,如平原侯府这样的人家,发昏当死,难道我们也要和他们一起去死吗?觉得本侯落井下石或是栽赃陷害的,现在就可以走了,因为本侯实在不知道,该交代甚么。”
此言一出,马尚脸色一阵青红不定,却不敢真的走,他又质问道:“好!就算是老蒋他们自己作死,那你逼缴亏空的事又怎么说?今天,你就得当着这么多开国门第的面说个清楚,是不是真要逼着咱们破家舍业变卖祖宗家业来还这个亏空?”
贾蔷自几案上拿起一盅茶,拿到嘴角准备喝,却想起这盏茶别人许是喝过,又放了下来,不过没有重新放回几案上,而是猛然一把,狠狠摔在了马尚脚下。
他昂起头,用睥睨鄙夷的目光看着马尚,寒声道:“治国公马魁当年何等英雄,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孙子?给你说清楚?你算老几?不知好歹的东西,三日之内,还不清户部亏空,本侯亲自上门去取。
你治国公府屁股下面的屎就跟粪坑一样,你这般想死,本侯一定成全你!
滚!!”
马尚满面臊红,又惊又怒,最后转为恐惧,转头看向贾政,贾政哪有什么法子,哀声一叹。
再看向其他人,却见一家家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马尚颤声道:“好,好!你们……”
话没说完,踉跄而去。
因为他看到,荣庆堂庭院外,贾蔷的亲兵已经在伺机而动了。
等马尚走后,贾蔷看向其他人,道:“莫说本侯不念往日祖宗情面,我知道,许多人家里确实艰难,即便变卖祖业,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那么多银子,所以,我在林府先生面前求了个人情,准开国一系先偿还一半即可。
但是,此事绝不允许外泄一个字!并且要尽快!
不然让元平功臣和其他京官知道了,那就一拍两散,该还多少,就是多少!!”
此言一出,便是先前对贾蔷意见极大的齐国公府陈瑞文眼睛都亮了起来,看着贾蔷大声道:“宁侯,此事当真?”
贾蔷呼出口气后,道:“说到底,都是世交老亲,这个情面,贾家不能不讲。但我再说一遍,此事一旦传了出去,那今日之事便作废,我绝不认账!!
对外,你们一个个都要做出变卖祖产偿还亏空的姿态,万宝楼收那些堆在库房里没用的金银器具,每家多拉几车去,若是舍不得的,就告诉他们,回头拿银子赎回来。
总之,贾家能做的,全都做了,你们若不领这份情,本侯也没法子了。”
二十来开国高门的家主,一个个面面相觑后,都露出笑容来,尽管,是肉疼的苦笑。
但别人必须还全部,他们只用先还一半,这岂不是赚了?!
“宁侯高义啊!”
“多谢宁侯!”
“到底是一家人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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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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