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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





红楼春 第四十五章 相嫌
荣国府,梨香院。
这座位于荣府东北角的小院,原是荣国公暮年静养时所修,小小巧巧,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
西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夹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东边,距离荣庆堂也不远。
不过这里是内宅,各处甬道皆有妇人嬷嬷来回穿行,除却荣宁二府几位直系血亲外,外男自无可能乱闯。
贾蔷可走,薛蟠却不行。
所以薛蟠和贾蔷先一道出了荣国府,然后绕了好大一圈,才从梨香院的通街小正门进入。
后舍是薛家内眷和薛蟠所住之处,贾蔷自不能住在里面,所以薛蟠将他安置在前院的西厢房内。
“蔷哥儿,你瞧瞧这里可行不可行?”
薛蟠乐呵呵问道。
西厢房带上充当左右耳房,也是一套三间房的小套房。
屋内一应家私陈设俱全,只是卧房内榉木雕花架床上并无铺盖。
贾蔷点头道:“很不错了,待明日我取了铺盖来,就可落脚。”
薛蟠像是听了个极可乐的笑话,哈哈大笑道:“蔷哥儿,我……我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我薛家难道还缺你一床铺盖?走走走,别的不说,先去后院见见我妈,然后取了铺盖来。晚上咱们叫上宝玉、冯紫英,好好出去高乐高乐。”
说罢,便拉着贾蔷去了后宅。
……
薛姨妈得闻消息后,脸色说不出的精彩,看着请安的贾蔷几番张了张嘴,都没说出个好话来,笑容也僵硬的不得了。
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贾蔷入住梨香院,因为她不愿薛家因为恶了宁国府贾珍。
更何况听闻薛蟠将贾蔷在荣庆堂上的英姿叽里呱啦一通浑说后,就明白如今哪里还只是一个贾珍的事,分明是连贾赦和贾政都得罪尽了。
这样一个家族逆子,怎好留在家里?
人都说爱屋及乌,可反过来也一样,日后贾珍、贾赦之流恨起贾蔷来,岂不是也会第一个想到梨香院和薛家?
对于这样一个刚强的少年,她心里更是希望敬而远之。
对于薛蟠自作主张的做派,薛姨妈真真是恼火不已。
只是她也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
贾蔷本身的身份虽然不值一提,可他才得了太上皇和皇帝的夸赞,如此大的彩头上,她怎敢轻慢了?
传出去,岂不是皇商出身的薛家,对天家之意不以为然?
因此,她只能强行吞咽下苦果,含笑关爱了几句。
气氛极为尴尬……
那模样之勉强,别说贾蔷,就连薛蟠都看在眼里。
薛蟠不好当着贾蔷和他妈闹,就对侍立在屋里的一个丫头道:“香菱,你去取一副新铺盖,给你蔷二爷铺好了,就先留在那里服侍着。”
又对贾蔷道:“好兄弟,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薛蟠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很出乎贾蔷的意料了。
这会儿若是告辞离去,反倒将薛蟠架在半空中下不来台。
略做寻思后,贾蔷点头应下,又谢过了薛姨妈,就和名唤香菱的美貌丫头一起出了门,准备先回西厢铺好被褥,然后再告诉一直候在外面的铁头、柱子,让他们先回青塔寺附近的家。
只是刚出了门,在抄手游廊上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似有动静传来。
他下意识住足,回头看去,只见一衣着玉色行云流水纹裳,体量微丰,面白如雪,冷艳雍贵的姑娘,正自西面游廊而归。
姑娘看到月白斓衫的贾蔷,自然也有些讶然的怔了怔。
秋风吹拂,几片梨树黄叶飞入游廊,起舞在少男少女对峙的目光间。
未几,叶落,风停。
贾蔷于远处轻揖作礼,而后转身出了后宅。
……
“妈,你这是作甚?蔷哥儿是我请回家的客人,你就那样待他?”
贾蔷刚出门离开不久,强忍怒气的薛蟠就跳脚叫开了。
薛蟠算不上好人,为了抢香菱,仗势欺人指使家奴打死了与他相争的冯渊。
可薛蟠对于朋友,确实当得起仗义二字。
薛姨妈虽然素来宠溺薛蟠,处处惯着他,可涉及薛家在贾家立足的重大问题,她怎能容他胡来?
薛姨妈也气得不行,道:“你这孽障,莫非是黄汤灌瞎了心?既然明知道他得罪了东府,如今连西府大老爷和你姨丈也一并得罪了,还和老太太犟嘴,你就拉他来家住,岂不是让人连薛家一并记恨?”
薛蟠跺脚道:“哎哟我的妈啊,我又不是大傻子,岂会做糊涂事?当时蔷哥儿赌了咒,让珍大哥当着老太太的面再说一回,他到底有没有赖蓉哥儿媳妇的账,珍大哥要是再敢说一遍,他就认,连忤逆不孝千刀万剐的罪一并认,还说什么粉身碎骨也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妈你是没见,贾家一堂人都镇住了,他家老太太、大老爷还有姨丈,个个下不来台,珍大哥更是臊的连脸都没法要了,这个时候我开口帮他们下台,他们不感激我,还恨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薛姨妈闻言,心里稍微放下点心来,却没再理薛蟠,而是朝他身后招手唤道:“快来快来,你哥哥这疯头马今日做下了好大的事,我也说不动他了,好歹他还听你一言,你同他说罢。”
薛宝钗进前,挨着薛姨妈坐在炕边,浅笑问道:“哥哥今儿又做下了什么大事了,把妈气成这般?”
薛蟠一肚子窝火,对着薛宝钗叫道:“妹妹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
说罢,将今日之事说了遍,最后问道:“妹妹你说说看,妈今儿这事儿是不是做差了?”
薛姨妈啐骂道:“该死的孽障,喝多了不去躺你的尸,胡吣什么?”
薛宝钗静静坐在那里,眼前似又浮现了那道身着月白斓衫的清瘦身影,相比于自家哥哥的大头豹眼,那个人,当真俊秀的不像话……
“乖囡,你说说,这事该如何是好啊……”
薛宝钗轻轻抬起眼帘,微笑道:“妈,你只管拿哥哥的话去同老太太和姨娘说,自然也就没事了。至于蔷哥儿,既然已经住了进来,你还是放开了心结,好生相处才是。若实在相处别扭,不如咱们家就搬出此地,另寻宅院去住吧。”
薛姨妈闻言面色微变,连连摇头道:“这叫什么话,这样……岂不是让人以为是蔷哥儿逼咱们离开的?不成不成……不过,若果真受了牵连,这样提一提,也未尝不可。”
薛蟠闻言,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得下不去,“嘿”的一声转身离去!
……
ps:不是我黑宝钗,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宝姑娘,对于不相干的人,从来都是这样的。
另,感谢书友朱悍、自幼纯且良、我劝你善良啊、竟有人叫灵长类、king大大、遗忘时间者、木瓜滴水、文明恶棍i、小小笑、温柔也香槟等书友的打赏。




红楼春 第四十六章 强索
“多谢姐姐了。”
梨香院前庭西厢,贾蔷微笑谢过。
香菱相貌柔美娇媚,眼神懵懂中又有些怜弱,着一身碧香色百褶裙,也挡不住身量玲珑,她虽被薛蟠抢到跟前,却还未开脸收房。
不过薛蟠得空还是缠着薛姨妈要人,所以常在姨妈房间的香菱,也听说过薛蟠谈论贾蔷。
因感叹他无父无母,和她身世倒有些相仿,再加上相貌不俗,又有礼守节,不似素日里见的薛蟠动辄动手动脚,所以声音轻柔道:“小蔷二爷比我还大些哩,不必叫姐姐,叫我名儿就是。”
二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淡淡的桂花香飘来,贾蔷心情也好了许多,道:“到底辈分不同……不过,薛大哥也不用我叫薛大叔,只以兄弟相论。”
香菱抿嘴一笑,道:“那正好,二爷可别再叫我姐姐了。”
贾蔷点了点头,微笑道:“这里没其他事了,你且回去歇息吧。明儿一早我就出去,大概入夜才回来,也不必劳烦你。”
香菱闻言,心里轻轻松了口气,方才听闻薛蟠让她来服侍贾蔷,她心里就有点凝重。
来贾府也一年了,见到的听到的许多事都让她大开眼界。
莫说相送丫头,好些人连侍妾都能转送他人,甚至还是老子给儿子送女人。
香菱虽是个出身卑微的,连爹娘老子都不记得了,可如今也大了,又得薛宝钗的教诲,有了自尊自爱之心,不愿如商货一般被送来送去。
这会儿听见贾蔷之言,心里十分感激。
不过她正要告辞离去,就见薛蟠气冲冲的进来,差点冲撞到一起去。
薛蟠正在火头上,见拦他道的竟是个丫头,登时瞪眼大骂道:“瞎了你的几吧眼了?给我滚开点。”说罢,一把将香菱推开。
香菱哪里经得起薛蛮子的力,连连往后退,眼见要跌倒,被贾蔷搀着胳膊扶住。
惊慌失措间,发现贾蔷只是扶着她的手臂,未曾失礼,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那张温润的脸,忙低下头。
心尖儿砰砰跳,却也不知是惊还是羞。
贾蔷松开手后,问薛蟠道:“薛大哥怎生这大的气?”
薛蟠闻言,却有些尴尬道:“蔷哥儿,我妈她……”
薛姨妈之前勉强的态度,岂能瞒得过人?
贾蔷却摆手微笑道:“薛大哥,人都道你霸道,但我却觉得薛大哥你为人仗义厚道。只是,我们不能以自身的性子,去要求每个人都如此。薛大哥这样的人物,至少遍观贾家,也无一人,我要谢谢你。”说罢,微微躬身一礼。
薛蟠若非此等人性,后来也不会为了柳湘莲尤三姐之事哭成泪人,使人四处打探寻常义兄冷郎君的下落。
贾宝玉和柳湘莲如此要好,也不曾听闻做了些什么……
这会儿,薛蟠闻言简直感动的快落泪了,多少人背着他叫薛大傻子,多少人糊弄他只为了骗他的银子,连他娘都骂他,难道他一概不知?
他不是不能做个那些人眼里的正常人,可他只想痛痛快快的高乐!
那些人惹他生气,他就打人,有人为了三五十两银子就和巴狗一样巴结着他,他给他们又如何?
薛家不少那么点银子,却可以看出那些人的丑态。
从来没人夸过他有何优点,更没人赞他一声仗义。
贾家族学里那些卖屁股的活兔子,哪个没从他荷包里掏走百八十两银子,可哪个真心谢过他?
薛蟠抽抽着鼻子,避开眼神,虚扶了扶,干巴巴笑道:“嗨,你这……都是自家弟兄,说这些作甚?我老薛就是看你顺眼儿,谢我作甚?说这些怪难为情的……”
看到这里,香菱差点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薛家呆霸王吗?
这两人该不会是……
贾蔷似感觉到了她的怀疑,转头看向她,与她微微一笑,那清澈干净的笑容,立刻打消了她的怀疑。
这样的人,断不会做那样的事。
“薛大哥,若无事你自去忙你的吧,另麻烦你让人告诉我的长随,让他们先回青塔寺那边,明日一早再来接我。”
贾蔷说完,薛蟠奇道:“还让他们来回折腾个甚?我这里多的是仆役睡的房子,让他们挤一挤就是。你还没用晚饭,咱们出去高乐高乐才是正经,怎赶我走?”
贾蔷摆手解释道:“今日才同他们撕破面皮,不好太恣意,若是出外寻乐,怕会落下口舌把柄。下一次吧,等咱们的会馆建起来,我保证,比外面那些好顽的多。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由我们自己做主。”
薛蟠闻言大喜,大笑道:“好好好!还是蔷哥儿你会顽!我们这些人顶多去逛逛青楼,你居然要开个楼……”
“啊?”
一旁香菱闻言见鬼一样骇然的看向贾蔷。
贾蔷哭笑不得道:“薛大哥,咱们的会馆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聚会之所,或舞文弄墨,或比武射箭,不拘文才武略,或者七十二般技艺,但凡有一技之长皆可入会,却不是什么秦楼楚馆。”
薛蟠不信道:“里面没有妓子高乐?”
贾蔷摇头道:“有是有,但绝不会接客。”
他是后世灵魂不假,却也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
他当不了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来日若有能力时,当然不介意去救助些落难之人,打发盘缠送人回家。
但现在,他只能先融入这个时代。
当然,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人去搜罗一些良家来,逼人做那等事,若那般,既降低了格调,也让人瞧不起。
不过听贾蔷这般回答,薛蟠却郁闷了,他最好狎妓……
失望之下,对还站在一旁的香菱喝道:“呆傻鸟样的顽意儿,还站在那作甚?小浪蹄子还不快去让厨房弄一桌好菜来,仔细我折了你的膀子!”
香菱唬的一个激灵,慌忙离去。
贾蔷暗自摇头,为香菱感到惋惜,和薛蟠说话间,小劝了两句,和女人耍威风,实算不得威风……
当然,他也只是点到为止,因为实在没有立场去劝说别人房里事。
贾蔷主要问一些江南金陵的风俗人物,想多了解一些南省诸事,奈何薛蟠大部分时候,都能很自然的将话题转到秦淮河画舫里的姑娘身上。
什么扬州瘦马,什么秦淮八绝,什么三寸金莲……
讲到嗨处,连他在画舫上见识到的那些名器和绝招都大谈起来,讲的是头头是道,神采飞扬。
贾蔷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大头,今年才十六啊,却已经成了金陵紫金山下第一车神……
然而正当贾蔷听的脑子发涨,准备让闹腾的活蹦乱跳的薛蟠歇歇时,忽闻门外敲门声,待问来者何人时,却听来人禀报道:“大爷,外面来了一个老头儿,说是蔷二爷的舅舅,有十万火急事来寻他。”
贾蔷闻言忙起身,薛蟠也连声骂道:“既有急事,还不快请进来?”
未几,就见薛家下人引着刘老实和铁头、柱子进来,刘老实一见贾蔷,就急道:“蔷哥儿,快回去吧,金沙帮少帮主都快急疯了,派人来说,那淮安侯府的人上门强要入伙,他如今正在想法拖着,可淮安侯府的人强横的很。那少帮主还说,若果真顶不住,就只能告诉他们,方子不在他们手里,让咱家有个准备!”
……




红楼春 第四十七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苦水井,太平街。
金沙帮总舵。
先回家,得知金沙帮尚未祸水东引,贾蔷心里放了下来,对金沙帮生起的一丝怒气也散尽,由恼火转为欣赏。
金沙帮少主看起来娘们儿叽叽的,做事倒还是有些担当。
金沙帮总舵门前,停了二十多匹骏马,还有五个着装明显不同于金沙帮众的人,守在门口,看管着这批马匹。
看到贾蔷、薛蟠带着七八个人到来,还有一个高如黑熊精的大汉,不由都紧张起来。
“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厉声喝道。
贾蔷没有理会,带着薛蟠、铁头、柱子、铁牛四人,还有两个薛蟠的长随,直往金沙帮大门走去。
“站住!我淮安侯府办事,谁敢乱来?”
淮安侯府一亲卫拔刀,挡在门前厉声威胁道。
见此,薛蟠脸上都有些惧色。
他虽人称呆霸王,看似天王老子都不怕,可实则心里远无表现的那样狂妄。
就算欺负人,欺负的也都是没甚根底的百姓,至少家世远不如薛家。
但淮安侯府是元平功臣二十四武侯之一,至今还在军中直接掌权,他自忖薛家惹不起……
不仅薛蟠怕,贾蔷身后的铁牛也有些害怕。
若不是出发时春婶儿和刘大妞再三威胁叮嘱他,让他紧跟贾蔷,保护好贾蔷,不然就再不认他,这会儿铁牛都想调头就跑,太吓人了……
然而贾蔷却并不怕,因为他明白,无论前世还是当下,涉及到利益之争,从来都是血淋淋的残酷。
除非窝在家里甘心当一个平庸之辈,否则,岂有不争不斗就能成事的?
再者,先前得了冯紫英的指点,有圣眷在身,贾蔷仗势欺人可能不行,但若只求自保,就当下来说,几乎无敌。
越是地位高的权贵,为了避嫌落入旋涡中,就越不会对他出手。
这便是贾蔷的底气所在。
“铁头、柱子,让他走开。姐夫,护着我进门。”
说罢,大踏步往门内走去。
铁头和柱子在码头跟了十来年的船,在河道上是真正和亡命之徒拼杀过见过血的彪悍之徒。
而淮安侯府的亲卫,若眼下还是世祖皇帝元平朝,那么十个铁头、柱子加起来都不可能是淮安侯府亲卫的对手。
那一批武侯亲卫,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和阎王搏命活下来的,天下无敌!
可几十年过去,那批老卒早就死光了。
眼下的侯府亲卫,是连血都没见过几回的太平兵蛋子。
虽然手里持刀,可一来摸不清贾蔷的路数,不敢当真杀人,二来也不是铁头和柱子的对手。
只见铁头和柱子二人一个起跃,狞笑着扑向了淮安侯府亲卫,三两下将他手中兵器夺下,把人丢出门楼下。
其他四人倒是想上前,可是看着一个黑熊怪护着贾蔷、薛蟠往里走,四人想了想,还是留在原地看守马匹算了。
贾蔷这般强硬,倒是让一直守在门房内的金沙帮众大起钦佩之心,主动为其带路。
薛蟠这会儿感到热血沸腾了,冲贾蔷竖起大拇哥,夸道:“蔷哥儿好样的!你可真愈发像我行事的做派了!”
又回头看了眼喘着粗气的铁牛,赞道:“没想到你长的这么丑,平日里也窝窝囊囊的,这个时候竟这般得力,没说的,回头我送你个好花儿戴头上,夸夸功!”
铁牛:“……”
戴恁娘!
“大爷,到了!”
金沙帮门子将贾蔷一行引至聚义堂前,抱拳道。
贾蔷点点头,看着被无数火把点亮的庭院,和金沙帮众那一张张面色悲愤屈辱又不敢张扬的脸,他回头对铁牛道:“姐夫,护住我,今晚护好了我,往后你天天有肉吃,管饱。”
铁牛闻言,眼睛都泛红了,鼻孔也张的和牛鼻子一样,粗声道:“管,管饱?”
贾蔷郑重点头,道:“管饱!不过今天我要是被人害了,往后你就难了……”
铁牛闻言,本就够黑的脸彻底成锅底了,粗声道:“蔷哥儿,里面,有人要害你?”
贾蔷笑着点点头,道:“我不怕,因为有你们在。”
铁牛闻言,又害怕又感动又愤怒,最终,感动和愤怒压过害怕,扬着有些发涨的脑袋,大声道:“谁敢害你,俺锤死他!!”
这如雷般的声音,让聚义堂里的喧哗声都为之一顿。
贾蔷趁此时机,哈哈大笑着抬脚迈了进去。
“哎呀!贾兄弟来了!”
金沙帮少帮主李进此刻的处境并不好,聚义堂内挤满了人,除却金沙帮核心帮众二十多人外,还有一伙数目对等,身着大燕军中武服的青壮,簇拥着一个锦衣劲服的年轻人,倚坐在主座上。
李进强笑着迎上前,看着一身月白斓衫的贾蔷,轻轻呼出口气,拉起他的双手道:“好兄弟,你可来了。”
贾蔷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微笑道:“接下来交给我就是。”
李进眉尖一扬,道:“果真?”
贾蔷含笑点头,李进双手一击,哈哈笑道:“好!今日金沙帮就与贾兄弟共进退!”
“呸!哪冒出来的穷酸,在这装大个儿?交给你?你他娘的算老几就交给你?”
一直坐在主座上冷眼旁观的淮安侯世子华安忍不住腹内恶心,啐骂道。
华安自忖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粗鄙之人,在军中和有意思的底层士兵也顽的来,只是实在看不惯爱装的人。
神京城虽大,权贵虽多,但实际上他们这个圈子并不大。
开国功臣那一脉早已经衰落,虽还有些影响在,但实际在军中存在感已经不多,所以没谁在意。
大燕对宗室看管极严,除了掌部的王爷外,其余宗室大都夹着尾巴,安享富贵。
再有就是元平功臣一脉,如今军中大权多在这一辈人手中,淮安侯府便是其中之一。
圈子里有些水准的人,要么是他的朋友,要么是他的对手,他都认识。
还有一个圈子,就是文臣之后,譬如阁臣大学士家的子弟。
但即便两个圈子不同,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可圈子内顶尖儿的人物,华安也都认得。
在所有他惹不起的人里,绝没有眼前这个年轻人。
武勋子弟出身的华安,最烦这样装腔作势的穷酸书生了。
要不是看他身后还跟了个黑熊妖怪,他早就让人动手拿下,扒掉裤子吊起来打了!
装,装你娘的装!
贾蔷还没说话,薛蟠就跳出来骂道:“扯你娘的什么臊?淮安侯府就了不起,蔷哥儿还是宁国公的正派玄孙呢!”
华安闻言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开国功臣之后,不过也就是一群废物点心罢了,整日里沉溺在祖宗的功劳上享福受用,半点出息也没有,不在你们府上做缩头乌龟混吃等死,也敢跑出来充大个儿?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老几?”
骂罢,看也不看贾蔷一眼,对李进喝道:“最后再问你一次,我到底入不入得这份股?看在你们是开国武卒之后的份上,我一点便宜不占你们,你们怎么干,我一概不管,有人欺负你们,我还准你打打我的招牌,我只要方子,二百五十两银子。这个交易,你就是告到金銮殿上,你都道不出一句不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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