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闫三娘闻言眼睛陡然眯起,道:“这就是你们要杀我的缘故罢?”
她一个字都不想再与这些人说,下令寒声道:“押至鹰嘴崖!看来是我念旧情念出的罪过,黄超悖逆,勾结倭寇和葡里亚贼人袭杀四海王时,你们不知,尚且可以原谅。可事后,甘愿为黄超卖命,我也宽恕了你们。不想如今倒宽恕出罪过来了!好啊,今日就好生教他们知道,我闫三娘,又是甚么人!!”
不彻底铲除内患,平息内乱,杀一儆百,往后反叛之事,只会层出不穷!
贾蔷说的对,靠所谓的义气和情义来带兵,只会带出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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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九百九十五章 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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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五月中。
京城也变成了一座火炉。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燥热……
西苑龙舟宫殿内,四周都上了冰鉴。
从外面进来,一瞬间韩彬、韩琮二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外面酷热,殿内却一片清凉。
“两位宰辅,非本宫奢靡无度,恣意用冰。这冰是五皇儿从贾蔷的冰室得来,孝敬给他父皇的。不过即便他二人关系亲近,本宫还是让李暄付了银子。他和贾蔷鼓捣了不少玩意儿,是个小财主。”
尹后见二人入内后,不等他们开口,就先将冰鉴来路说出。
李暄给银子倒是给银子,只是以成本价给。
市面上一块冰五两,他给五分……
韩彬笑了笑,与帝后礼罢,道:“便是国库艰难,总也要保证皇上和娘娘起居无忧。”
隆安帝眯起的眼看向韩彬,缓缓道:“晋商票号有三家交了保证金,国库理应前所未有之充裕才是。艰难?”
韩彬面色凝重起来,道:“去岁三省大旱,已烧的朝廷焦头烂额。若非……”
若非山东六大世家被白莲教一举破灭,连衍圣公府、孔庙都被焚毁,白莲教抄得无数粮食钱财,后被林如海一网抄尽,全部用来赈济灾民,朝廷去岁都未必能过得去。
或许能熬过去,可那要死多少难民……
隆安帝也明白韩彬未尽之言,面色凝重道:“那依元辅之见,如今还差多少银子?”
韩彬摇了摇头道:“虽说进了四月,原先大旱七省中有三省降下雨来,但降雨量不足去年五成。最让人棘手的,是今岁两湖也逢旱情,比去岁降雨少了三成。两湖乃大燕粮仓重地……眼下不提京畿,便是江南数省,粮米均价也破了一两八分银子一石。去年,江南粮米甚至不到一两二三分。当然,也并非皆坏事。”
隆安帝面沉如水,道:“有甚么好事?”
甚么好事能抵得如此窟窿?哪怕早有预料……
韩彬道:“因为朝廷提前二年预料到旱灾,并且对各省督抚几番叮嘱重托,所以早早都有了准备。如今各省或提前兴修水利,或早早储备灾粮。就目前来看,不算山东、河南、甘肃、陕西四省,其他各省大体情况不会比去年更坏。至于这四省,就要看朝廷的应对了。
不过皇上也不必担忧,应对旱情去岁已经来过一茬,今年不至于慌乱,只要赈济粮食跟的上。
另外这四省虽然大旱,可贾蔷将去年在辽东种出来的那些抗旱谷类种子今年选地都播了下去,就下面呈报上来的折子来看,长的都还不错。
朝廷内洋水师也已经出动,尽量将山东愿意去辽东的百姓,送过海。只是目前来说,杯水车薪……”
御史大夫韩琮道:“抗旱谷物到底如何,还要等到秋后再看。即便果真能够收获不少,眼下的旱情也要应付过去。另外,现下国库里银子虽然充裕,可这些银子算是从皇家钱庄里拆借出来的,要分五年还清,还带有息钱。总之,朝政不必太悲观,但也不可马虎大意。”
隆安帝皱眉道:“这些银子,是钱庄的?”
韩琮道:“钱庄天家占据六成股……而且,这笔银子也不是说贾蔷想动就动,要有户部监管。皇上,这并非是坏事。原本规矩如此,且只要旱情过去,新政大行,再加上钱庄给天家的息钱,这笔银子并非还不上。”
隆安帝沉默稍许后,忽问道:“贾蔷现在到哪了?这么长时间,连点动静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李晗、张谷急急入内,面色很是不对。
见此,隆安帝、韩彬、韩琮乃至尹后心里都咯噔一下。
眼下,大燕着实经不起大事了……
草草见礼罢,李晗率先沉声道:“启禀皇上,浙江水陆提督白启、福建水陆提督马祖昌上奏朝廷,四月二十三,宁国公贾蔷突至福清,以御赐金牌召集二人护航,不过随后却以德林号麾下战船,趁着大潮之际,连夜通过鹿耳门,奇袭小琉球安平城,拿下安平城。又以计击杀四海部大首领黄超,彻底抵定小琉球。后,宁国公贾蔷命二人率船队环岛宣示主权!”
众人惊诧,倒是尹后最先反应过来,福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琉球虽原就为大燕版图,这些年来却始终孤悬海外。如今重归朝廷治下,实乃喜事一件!”
隆安帝面色也舒缓不少,贾蔷虽然是以德林号办成的这件事,但能让两省水陆提督绕岛宣示主权,这点就做的很漂亮了。
朝廷对小琉球那个岛屿,其实并不很看重。
连人烟都没多少的海岛,多是土著,且盗匪丛生,多之不多,少之不少。
但贾蔷能注重大义,未名义上割据一方,朝廷颜面上也就过的去了。
隆安帝缓缓道:“去岁海粮被四海部所劫,此次贾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平了此乱,不错,没有丢了他阵斩博彦汗的意气。”
话音刚落,张谷就苦笑道:“皇上先别急着夸,两广总督也上了一六百里加急折子,和一封请派官员的折子。贾蔷在粤省,捅破天了!”
戴权上前,接过折子。
熊志达护卫隆安帝,以身挡难,虽还未死,但也重伤在床。
如今戴权重回御前听用,反倒因祸得福。
尹后接过折子拆封后,与隆安帝点了点头,火漆无恙。
隆安帝接过手后,扫了两眼,眼睛就瞪大了些。
过了好一阵,似是复又看了遍后,才将折子放在一旁,微微扬了扬下巴。
尹后上前拿起,顿了顿,还是打开看了遍,这一看,凤眸陡然眯起。
随后面色有些木然的将折子交出,由内侍传给了韩彬、韩琮等人。
折子传了一圈后,隆安帝问张谷道:“叶芸还上了一道折子?”
张谷点头苦笑道:“叫朝廷重新派遣粤省巡抚、布政使、提刑按察使和粤州知府,另还有十七个州府县令……”
“一锅端啊!厉害……”
李晗感叹道,面色复杂。
这种做法,看起来可真痛快,他们这些人都忍不住蠢蠢欲动。
若能如此简单就能推行新政,那他们筹谋十数载,岂不都成了笑话?
就听韩琮淡淡道:“若无朝廷殚精竭虑不惧万难坚定的推行新政,贾蔷也不能借大势而诛屑小。而且这种事,可一绝不可再!朝廷自有法度,即便贾蔷为绣衣卫指挥使,手握御赐金牌,也没有道理一举拿下一省封疆!此事后患极大,将来必有人清算此案。”
一个水陆提督,哪怕贵为从一品,可武官就是武官,杀了也就杀了。
朝廷上不会有多少人为高茂成鸣不平……
但粤省巡抚、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则不同,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文官何其清贵,更何一省封疆?
一直沉吟未开口的韩彬却忽然道:“皇上,此事为臣所嘱托。”
尹后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一抹灿烂的光泽。
……
南海,香江岛。
观海庄园。
伍元、潘泽、叶星、卢奇十三行四大中坚家族的族长俱在,所陪客人,来自扬州。
或是说,自扬州中转。
晋商三晋源渠家少东家渠泽,百川号曹家东家曹集,日昌升雷家东家雷泰,志成号杨家东家杨智,大德通乔家家主亲弟乔谷,协同庆王家东家王安,另有蔚泰厚、蔚盛长两家联号,派来的代表东家侯振堂。
七位来自三晋大地商行天下的巨富,今日却齐聚大燕南海之畔。
作陪的除了十三行四家家主外,还有齐太忠的长孙,齐筠。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不假。德昂,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还叫你跑一遭?我交给你的事,都办妥了?”
众人落座后,贾蔷却是先与齐筠顽笑道。
齐筠摇头笑道:“国公说笑了。国公爷交代之事,如何敢怠慢?不过巧的是,国公爷寻的那些工匠,晋商这几位叔伯中恰好都有。另外,大德通乔家在草原上发现了一处硝矿。”
贾蔷闻言眼睛一睁,硝石之困,可是让德林号几位大掌柜很是发愁。
他笑了笑,道:“那很好啊,到了夏天,冰室每天要用大量硝石。虽然能反复用,但架不住用的地方太多。”
火器工坊,将会是大头中的大头。
当下这个时代,便是西方也没有太多聚硝的好法子,只能用原始的采硝法。
齐筠笑道:“另外还带来了不少木匠、铁匠等各类手艺人,另有不少还未过来。”
贾蔷听明白了,这是齐筠和对方开出的价码。
贾蔷终于舍得看一眼如坐针毡的七大晋商了,晋商素以胆大著称,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可是面对贾蔷,他们心里还是十分沉重。
无他,贾蔷非常理之人,似懂王一般……
初至粤省,就听到贾蔷毙杀水陆提督高茂成,一举掀翻了三位封疆大吏,血洗粤州官场的惊天消息。
他们自忖脖子再硬,也硬不过高茂成的脖颈。
连手握王命旗牌的一省巡抚都说掀翻就掀翻,更何况他们?
这种肆无忌惮偏又手握滔天巨权的年轻人,着实太过危险。
果然,他们前来拜见,贾蔷连正眼都未给一个,何其倨傲?
这会儿见贾蔷目光看来,七人心里都打起精神来,再度起身见礼:“草民等,见过国公爷,请国公爷安!”
却听贾蔷声音淡漠的叹息道:“晋商啊,晋商。”
语气中的疏离乃至不喜,愈发让七人心头沉甸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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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九百九十六章 祸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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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从未对人有偏见之嫌,便是如暴发户般以珍珠喂猪的盐商,也只剔除了一部分。对于齐太忠这样的贤德,本公甚至心存敬意。”
“十三行嘛,包揽对外商贸,也有和西夷商贩狼狈为奸,勒压商品价格,坑内媚外者。不过这样的,心还是没投给人家当奴才,只是想挟洋自重,而后和西夷放对,野心大的很。但也还好……”
卢奇脑袋差点没钻进裤裆里……
“但是晋商……为了一个利字,连生铁、兵器都敢往草原上卖,以谋取暴利!你们这不叫买卖,你们这叫卖国!!”
“不用解释,真要去查,你们哪家果真清清白白?”
“还有,晋商胆子比天还大!十三行顶多撒点野,插手一下军国重事,试探一二。你们倒好,直接豢养起官员来。荆朝云背后就是你们罢?官场上替你们晋商说话的有多少?边军让你们渗透成甚么德性了?”
“但是,商贾就是商贾,你们翻不了天!”
“荆朝云都被我先生一刀斩落,更何况尔等不知死活的东西!!”
“拿些小恩小惠来收买本公?今日我动杀心,尔等哪个能逃命?!”
“博彦汗、高茂成之流本公都能诛之,诛不得尔等?”
贾蔷一开口,就是一阵杀人诛心的厉声训斥。
七位在北地比督抚还要体面的巨富,此刻心惊胆战,颤颤巍巍。
按常理而言,朝廷是不会随意杀他们。
杀了他们,北地必会生出乱事来。
可是……
眼前这位着实太过年轻,随性子办事,这世上可有他不敢办的事?
这会儿,他们已经有人隐隐后悔南下这一趟了。
许是精力不济,又或是心性沉稳,几个年老的未开口,倒是三晋源渠家少东家渠泽跪地抱拳道:“国公爷明鉴!晋商与草原乃至北上厄罗斯通商,的确是有的。钻些漏洞,带一些朝廷不许之商货,在最初的时候,许也是有的。这点,三晋源认,其他各家也不会抵赖。但到了近些年,天下盛世太平,和草原也久无大战。晋商不必往草原上贩卖禁物,便是只卖盐、茶、丝绸布帛和粮食,就能获利颇丰!!三晋源敢敞开了由国公爷派人去查!小富凭智,大富靠德!这是三晋源立命之本,绝不敢卖国啊!”
日昌升雷家东家雷泰也跪地道:“国公爷所言之罪太过骇人,荆朝云何等人也,爱惜羽翼之极。我等便是每年上供与荆府,可莫说荆相当面,连正经主子都见不着,只一管家出面召见。豢养二字,如何担待得起?”
贾蔷淡漠道:“担待不起?你见不着荆朝云,总见得着六部尚书罢?见得着六部尚书,就见得着封疆督抚。再往下,想要投奔到你们门下甘为走狗让你们跑官的人会少了?有些事,朝廷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重重阻力,不好查。如今荆朝云都倒台了,你们还心存侥幸?”
眼见贾蔷几近将话说死了,几个晋商以目示齐筠。
齐筠心里更是明白,贾蔷能见晋商,就不是一定要将这些人打死。
而是存下想将这些人带出去的心思……
贾蔷曾告诉过他,对外开拓,光靠朝廷是行不通的,只靠一个德林号,也太慢太慢!
唯有靠资本的力量,靠资本没有底线的贪婪,和无法无天不惜一切的野心!
当然,前提是一定要有制约性,不然势必会受到反噬。
齐筠思量稍许,同贾蔷笑道:“国公爷,过往那些时候,天下间处处污浊,商贾立身不易。不寻些靠山来傍身,实在难活下来。晋商寻的是荆朝云,我齐家寻的则是太上皇。当然,齐家从不向外伸手。但如今既然世事变幻,新政即将大行天下,吏治清明,想来晋商同业再不会重复过往举动。”
这话齐筠自己都不信,商贾做到一定地步,又怎会不抱大腿?不抱大腿就活不久。
但眼下他只是给晋商们寻个台阶下罢了……
贾蔷状似不无恼火的瞪了齐筠一眼,道:“甚么事都敢掺和!”
话虽如此,他还是给了齐筠些许面子,面色舒缓稍许后,道:“你们且在粤州城待着,这两天有大事,等忙完这一波大事,再议其他。”
……
入夜,神京西苑。
龙舟宫殿内。
尹后着一身暗紫襄衣藕丝罗裳,不施粉黛,不戴珠钗,如寻常一妇人。
和前些时日来探望隆安帝的那些妃嫔们相比,沧桑憔悴,黯淡无光。
但面对隆安帝,却从来温婉含笑,未道过一个苦字。
和这样的结发妻子相处,隆安帝感到很舒适。
用罢阿芙蓉后,隆安帝精神不错,却意外看到尹后神思间带有困惑,便问道:“皇后可有甚么疑难之处?”
尹后闻言忙起身笑道:“不过些许胡思,未想惊扰到皇上了。”
隆安帝哼哼了声,道:“不过闲来无事,惊扰甚么?你可是处置折子时,遇到难解之事了?”
尹后苦笑道:“自披了尹褚一通,闹出好大笑话后,臣妾再批折子,就束手束脚起来,唯恐哪里再做差了,让皇上脸上无光。”
隆安帝淡淡一笑,道:“重要的折子上,都是朕口述皇后笔录,怪不到皇后头上。至于其他的,便是错了,也是对的。因为,朕与皇后乃天家。”
尹后闻言,神情一震,看向隆安帝缓缓道:“皇上,臣妾便是因为这个而苦思不解。咱们是天家啊,如今,先帝已去,荆朝云也死了,为何贾蔷能办到的事,天家反倒要顾虑重重?”
隆安帝闻言,瞳孔缩了缩,心道牝鸡司晨果然为祸国之患,不过有他在,尹后就绝无操持国柄的那一日……
他看着尹后道:“皇后,如这般想者,如这般做者,鲜有善终者。除非,是军中威望崇高的开国天子。皇后不妨想想吕汉当年,还有武周,因为宠信来俊臣等鹰犬酷吏,恣意屠杀大臣,最终又落得甚么下场?古往今来唯一一位女帝,终也不过一块无字碑。
天子自然是至尊,皇权也的确至高无上,但却从来不能为所欲为。
而贾蔷之所为,若非韩彬念在林如海的份上,替他揭过这一场,皇后以为他能安然无恙?待天下太平之际,便是他满门抄斩之时!如此妄为,犯下天大的忌讳!
看不破这个道理者,绝无好下场,无论古今。”
尹后闻言沉默片刻后,拧眉叹息一声,道:“贾蔷不是个坏孩子,他心里是想着皇上,想着社稷和黎庶的。就是,太不知爱惜自己,不谋己身了。也异想天开的紧,出海……”
隆安帝目光幽深的看了看尹后,未再多言甚么,缓缓闭上了眼。
……
神京东城,恪怀郡王府。
中堂。
李暄吸溜吸溜的喝着冰梅汤,故意将冰块嚼的嘎吱嘎吱响,得意的看向李鼎、李真、李眷等子侄辈。
他们年岁小,规矩不让吃这些。
看到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宝郡王妃方氏气恼啐笑道:“小五!还有没有当叔叔的样?”
恪荣郡王妃温氏也笑道:“五弟妹前儿还同我抱怨,如今京里没人同小五顽耍,他在家成日里闹别扭,不是找这的不是,就是寻那的不是,可怜燕子平日里多精明的丫头,如今也成了受气包了!”
李暄闻言眼睛呲溜一下睁圆,叫道:“四嫂,天地良心啊!她还成了受气包?哎哟,今儿是你过生儿,我才好不容易出来躲个清静,不然这会儿还在王府里听她念叨!”
宝郡王妃笑道:“那必是你又淘气了,她才念叨你!”
李暄痛苦的闭上了眼,手捂在心口位置上,“啊”的一叹!
这德性,让李鼎、李真几个小辈一下笑开了,方式、温氏也都笑了起来,啐道:“你好意思不好意思?叫你侄儿们笑你!”
“去去去!”
李暄挥了挥手,赶小家伙们去边儿上顽耍,然后同方氏解释道:“大嫂,上回京察,邱家被扫了个精光,这事儿邱氏同你抱怨过罢?”
方氏点头道:“正是,不过后来你不是出面给他家又寻了差事了么?”
李暄有气无力道:“别提了!弟弟我和贾蔷一道,给邱家那一窝子在宣镇谋了差事,还都是肥差。结果才一年光景不到,人家就不知足了。非说边镇风沙太大,离蒙古太近,每天吸的气儿里都飘着鞑子骚气,吃不得苦,闹着要回来。大嫂你说说,这差事是闹着顽的?”
方氏从不插手外面的事,这方面李景对她要求极严,因而这会儿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温氏在一旁笑道:“那你就把人调回来就是,果真不容易,就去寻你四哥。”
正说话间,看到李景、李时从外面进来,李时笑呵呵道:“又寻我甚么事?”
众人起身相迎,几个小的上前见礼。
李景依旧脸色淡淡,严父姿态十足。
看向李暄的目光,也还是带着嫌弃之意。
李暄只作未见,乐呵呵道:“没甚么,没甚么。”
李时看了一圈后,却皱起眉头来,问道:“弟妹怎么没来?”
李暄笑道:“和我闹别扭呢,我不搭理她,爱来不来。”
正说着,外面进来管事媳妇,说恪和郡王府送礼来了。
温氏忙出去见了面,问了几句话后回来,自然少不得嗔怪李暄一回。
李时原想着要出头,可听说是邱家的事,他想了想道:“眼下的确不好折腾,朝廷言官这两天要疯,贾蔷这一次,祸根深种,在劫难逃。”
李暄闻言,脸色登时冷了下来,骂道:“那群球攮的老鸹嘴,一天天叽叽呱呱个没完,等我明儿带人砸烂他们家大门不可!人贾蔷如今在干甚么,不说歌功颂德一番,还想下十二道金牌不成?”
李时喝道:“小五,慎言!换谁当言官,遇到这样的事不死命弹劾?一个绣衣卫指挥使,杀一水陆提督都已经过分,还一把撸下来三个封疆大吏,他以为他是谁?如此轻贱官场规矩,那些文官能饶得了他,岂不怕步粤省巡抚等后辙?孤看他就是猖狂到家了,在京里还好些,出了京,都不知这天下到底姓谁了!”
李暄眉头紧皱,道:“韩彬老儿不是已经顶下了这锅?要骂去骂那老头儿啊……”
“说话放尊重些!”
李时又喝了句,道:“半山公连父皇都倚重仰仗,你这般称呼叫父皇知道了,你的好多着呢。如今谁都知道,此事是韩半山看在林如海的面上,替贾蔷遮掩遮掩。到底是谁做的,等贾蔷回京后一问自知!”
李暄闻言,恼火的厉害,不过李景也有些恼火。
虽然李时也是他兄弟,可到底不是胞弟。
看着李暄被骂成这样,他既恼火李暄不成器之余,也心疼起来,不给李时再多教训李暄的机会,淡淡道:“吃饭罢。臣子间的事,自由他们去解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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