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李暄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道:“这样一群兵马,覆灭了两大京营?”
贾蔷看了眼周围人凝重肃煞的神情,呵呵笑道:“那些京营原是造反的兵马嘛,心里本来就有鬼,又没被火器攒射过。陡然挨了枪子儿,还以为遭到天罚了,死伤惨重,岂不就成了溃军?其实德林军也就那么回事,”
李暄闻言嘎嘎乐了半天,道:“扯你的臊罢。行了,那尹江尹河就出发罢。早去早回!”
尹江、尹河二人无言,跪恩领旨罢,带兵出征。
看着李暄、贾蔷君臣二人如此儿戏的出师仪礼,五大军机一个个脸黑如锅底,却一言不发。
啧啧!
这个时候,他们中有人也快忍到极致了罢?
……
“贾蔷,爷怎么觉得,你在明晃晃的给人挖坑,准备害人呢?”
等君臣二人回到养心殿后,李暄咂摸出一点滋味来,狐疑的看着贾蔷问道。
贾蔷笑道:“皇上,若是您在对面位置,会因为臣几句话,就迫不及待的想动手?”
李暄摇头道:“那自然不会,球攮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唉,爷就是提醒你一下,小心些。算了,朕也是想瞎了心了。这回就看看,到底哪个栽你手里……对了,中午有事没有?”
贾蔷道:“要回朱朝街那边用饭,再回家收拾两身换洗衣裳,准备在皇城里值守一个月。”
“啧!爷就看看,这一个月有啥热闹可瞧!”
看着李暄满面期待的神情,贾蔷扯了扯嘴角,一拱手后告辞离去。
这忘八,怎么看都像是准备搬好凳子瓜子儿,期待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
大观园,蘅芜苑内,贾蔷回来时,黛玉正领着一众姊妹们“帮”宝钗做嫁衣,羞的宝钗脸就没恢复过正常颜色。
知道黛玉有意捉弄她,宝钗也没法子,正当忍无可忍要“撕破脸”拾掇她一回,好好咯吱咯吱她时,可刚将黛玉压在身下,却见贾蔷匆匆进来……
“啧!还是你们会顽!”
未经历过人事的三春姊妹、湘云、宝琴等闻言,只当有趣,呵呵笑了笑。
黛玉、宝钗却都是腾的一下红了脸,不无羞恼的瞪了贾蔷一眼。
这个色胚!
“咳咳!回来说一下,往后一个月左右,都会在宫里留宿。白天家来,晚上进宫去住。一会儿就走……”
说完顿了顿,又问道:“有没有谁想进宫顽耍的?”
黛玉下了宝钗闺榻,啐道:“少说疯话!怎好端端的,今儿就去?尹家那二位领兵将军回来了?”
她也是知道些形势的。
贾蔷点头道:“回来了,刚已经又出发了,连尹家都未回,早去早完事。”
黛玉闻言,面色严肃起来,看着贾蔷轻声道:“德林军一下走了一半,要紧不要紧?”
贾蔷扬起嘴角笑道:“又不是指着德林军护卫周全的,妹妹放心,必能护一家老小周全。”
黛玉看着贾蔷,缓缓颔首,随后灵秀的眼眸又是一动,与左右姊妹道:“咱们先去罢,人家巴巴的回来是来瞧新娘子的。可别坏了别人的好事……”
说罢,在姊妹们的哄笑声,和宝钗羞的不能见人的懊恼下,带人齐齐离去了。
宝琴原不想走,奈何湘云太霸蛮,将她给拖走了……
等诸女孩们离去后,房间内只余宝钗,见她还红着脸气恼,贾蔷笑道:“你不谢谢姊妹们的大恩大德,怎还生起气来了?”
“你还说!”
宝钗羞恼道:“叫她们笑话一天了!”
贾蔷伸手将她揽入怀,呵呵笑道:“她们那是羡慕,羡慕你要成为本王侧妃了!”
宝钗闻言,眸光一下软了下来,嘴上仍不伏软,嗔道:“是,正妃娘娘羡慕我这侧妃见了要给她磕头!”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随后“咦”了声后,开始动手脚,唬的宝钗面色大变,双手掩于身前,惊道:“这晴天白日的,你要做甚么?”
贾蔷笑的有些邪(淫)魅(荡),道:“天不都暗下来了,哪里还晴天白日……爷一个月都不能回来夜宿,马上就要成亲了,洞房总不能留到一个月后罢?与其拖后,不如提前。咦,我瞧你这身衣裳不是很合身,来来来,爷服侍你换了……”
宝钗疯了才会中他的圈套,一扭身让开,红着脸啐道:“再没道理!”眼见贾蔷还要追索,她连连退后,一双水杏眼里虽也有波澜,却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清醒,咬牙道:“你的心肝儿林丫头,那坏透了的小蹄子这会儿必领着姊妹们回返,准备躲在哪个墙根儿下面听声呢,你还叫我活不活了?”
贾蔷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林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宝钗气笑道:“你知道她,我知道她?”
她们是一边儿长起来的姊妹,和亲的没甚分别,怎会不知黛玉的促狭?
贾蔷还是摇头道:“林妹妹从未这般捉弄过旁人。”
见他如此呵护黛玉,宝钗又气又吃味,好笑道:“你也说了是别人,我这里并不同!”
甚么是一世之敌,不明白?
贾蔷笑道:“便是她想,可有莺儿守在外面,又怎有机会?”
见贾蔷仍是不信,宝钗嗔怨一眼后,让他噤声,然后两人悄悄来到里屋,走到窗边,结果等了没一会儿,竟果真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姐姐,这样不好罢?宝姐姐会生气的。”
“你懂甚么?咱们这叫闹洞房!是习俗哩!”
“就是就是,百姓人家,都这般闹洞房!”
“可是,可是……这样宝姐姐以后会很羞……”
“哼!她原先拿我取笑的时候,你怎不说?罢了罢了,不顽就不顽了!”
“走了走了……”
又一阵窸窸窣窣后,窗子外面才安静了下来。
贾蔷轻声笑道:“你瞧,林妹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着,将宝钗在身后重揽入怀,手也握住了软腻,就要再续好事,宝钗挣脱不得,只能回过头来,面红耳赤啐道:“你知道个……你知道个屁!你再听听!”
贾蔷不解,又侧耳听了稍许,过了一会儿,居然果然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
……
黄昏时分。
神京南城,一不起眼的兵营内。
昏黄的油灯散发出的光晕,勉强照亮墙角周围的五张人脸。
观其衣着,可看出这里坐着一位参将、两位游击,和两位都司。
放在外省,这五人已经足以象征一个势力庞大的势力。
可在大官满地走的神京城里,莫说游击、都司,就是正三品参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然而,小人物也有大抱负!
“京营无能,让区区四千新兵蛋子杀了个通透,居然坐镇皇城,挟持太后、天子!”
“若果真是董卓的西凉军也就罢了,一群流民泥腿子,练了几天火器,就敢耀武扬威!”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我等自边镇调入京,非京营那些养尊处优多年的废物。朝廷养兵千日,正是用兵之时!”
“男儿大丈夫立于当世,合该举三尺剑,诛奸佞,杀不臣,立不世奇功!”
鼓勇营新调入京不超过两个月的参将梁萧压低声音,愤愤慷慨言道。
游击李勇亦是从延绥才调回京的,听闻梁萧之言,神情虽震动,却还是拧眉道:“将军,那奸逆手里除了那些德林军外,还掌着绣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听说京城所有江湖帮派都和他不清不楚……”
“愚蠢!我岂能不知此事?可他手里便是有绣衣卫,有那些下三滥,难道还能盯着所有人?连你我也盯着?”
梁萧呵斥道。
李勇登时反应过来,道:“那自然不可能,那奸贼仇人满天下,光那些军机大学士,还有六部尚书,还有步军统领衙门和顺天府,还有十二团营营指挥、副指挥……这些人加起来,都要他长出一百双眼睛才能盯的下来!将军是参将,许还会被留意些……”
梁萧摇头道:“区区参将,在那位眼里怕是连屁都算不上!不过这样更好,非如此,怎能出其不意?”
“将军……”
另一游击赵凯缓缓道:“即便今日调了一半德林军出去,可还有两千守在宫里。若是惊动了他们,万一叫他们铤而走险,那皇上和太后……且虽调走二千德林军,又入了一千山东大营兵马。据高城以守,又有火器之利,咱们……”
梁萧狠笑一下,道:“放心!宫中自有内应之人,助我等夺门!火器自然是利器,可我等又非中规中矩的攻城,出其不意之下强袭进攻,还怕拿不下区区练了一年的流民?山东大营好的也有限!其实只要咱们先救出武英殿的诸位大学士,就算大胜!别忘了,宫外还有宝亲王,还有义平亲王!”
都司刘顺面容狰狞道:“如今那奸佞夜宿宫里,正好,咱们勤王义军,先拿下他的家眷,押入宫城前。他的火器不是犀利么?就看看敢不敢对他的家眷开火!即便果真有危险,先拿他的家眷开刀,一刀一个,看他如何应对!”
梁萧哈哈笑道:“所以说,朝廷那些人,除一二位外,皆尸位素餐的饭桶!竟还害怕南边儿小小一个岛子上的乱民们,会为祸东南沿海。拿住了奸佞,拿住了他家家眷,那群海匪凭甚么跟咱们斗!”
刘顺捧道:“将军,事成之后,您这匡扶社稷的大功臣,少不得封公封侯,到时候……”
梁萧却沉稳下来,摆手道:“眼下说这些还早,但肯定不叫诸位弟兄吃亏。你们都是咱认识多年,同甘共苦的弟兄。当初在延绥,咱弟兄们官虽没现在高,可过的都是甚么日子?如今突然被调入京里,看似升官了,可连宰辅门前一条狗也不如。这样的日子,叫咱怎么过?如今有了这样翻身做人,还是人上人的机会,你们敢不敢干?”
“干!怎么不干?”
“这也是光宗耀祖的好机会!”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球杂种,正是咱升官发财封爵的好路子!他的火器兵也就靠火器之利,打个突然,就是一群猪羊!”
“那好!凭那杂碎怎么小心,他也看顾不到咱们这几个‘杂鱼’身上。可就是咱这几条‘杂鱼’,手里能握两千边军精锐!三日后,勤王诛逆!匡扶社稷!”
……
红楼春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尹褚,你乞骸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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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宫,西凤殿。
一早,尹后正听元春说着宫务,看着前来请安的李暄问道:“贾蔷入宫里也三天了,怎么一直没见着人?素日里还知道来本宫这里请安,如今倒拿捏起来了?”
李暄嘎嘎乐道:“母后,他也是个胆小的。整日里和德林军还有山东兵马搅浑在一起,布置宫城防务。儿臣瞧着,抽走一半德林军后,他也心虚的紧。不过嘛,儿臣总觉着,这小子最近在闷着坏,准备坑人。这一次儿臣也不管了,果真有不知好歹的非要作死,谁拦得住?”
尹后也知道送尹江尹河出征上贾蔷的那番话,明晃晃的坑,她叹息一声道:“是啊,贾蔷是坏,拿捏透了人性。他知道,总会有人不甘心,不死心,想要富贵险中求。不过,皇上不必插手。贾蔷既然连面都不肯露,就是不想让咱们娘俩儿为难,你可知这话是甚么意思?”
李暄咂摸了下嘴,道:“那些忘八想做事,必是要打起报效天家的名号。不管此事朕应不应,情分都得领。不然将来果真有事,谁还来勤王?不过儿臣想来,事应该不大。儿臣都想不出,得多愚蠢的人,才会往贾蔷挖的坑里钻。若这样明显还有人跳,那贾蔷那厮可就真得意了!”
尹后摇头道:“此事不是看计谋如何简单,而是看……人家自己相信甚么。贾蔷统共四千兵马,调出去两千,只剩二千,可不就是实力大减?你且看着罢,如此泼天富贵当前,总有敢舍命一搏者。只是,眼下果真让他们做成了,咱们娘俩儿才要棘手呢。那些人却不想想,他们那般动作,又置咱们娘俩儿于何地?”
话音刚落,就见牧笛急匆匆进来,面色凝重之极,道:“娘娘、皇上,出事了。平海王贾蔷于一刻钟前,领兵围了武英殿,皇城四门锁死戒严。下面人上报,武英殿里起刀兵,有惨叫哀嚎声传出!”
尹后、李暄闻言,面色骤变。
“摆驾,武英殿!”
……
“贾蔷,这些人如何进来的,老夫不知道,也不需知道。将你的兵撤去,今日就当甚么都未发生。这些人手如何会出现在这,刑部、兰台和大理寺会严审,会给皇上、太后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武英殿,轮不到你来放肆!”
韩彬面色铁青,看着整个武英殿乱成一锅粥,更有数名军机处行走和笔帖式倒在血泊中惨死,至于那些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殿前护卫”,更是在不断被屠戮中,而贾蔷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把交椅上,看着清秀平静之极,然而周身凶威昭然,让人不敢直视。
到了这一步,韩彬身为元辅,不得不出面对峙。
不想贾蔷却恍若未闻,连回应的兴趣都没有,他坐在椅子上,侧着脸看着宫墙外,天际边的晚霞浮云……
绣衣卫的搜索还在继续,武英殿原本堪称大燕最高级,也最是森严庄重,象征着朝廷大政的地方。
便是天子亲临都要给三分薄面,此刻却为一群番卫恣意翻箱倒柜,查抄叛逆。
“贾蔷!你还要胡闹到甚么时候?!”
尹褚见韩彬之言无用,便跃过韩琮,一步上前,厉声呵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你想造反不成?”
贾蔷闻言,看向西边天际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轻轻落在了尹褚面上,却又声音淡漠道:“罪逆李晗勾结叛军,以武英殿私自藏兵。读了,这里面,他是得了你的相助罢?
尹褚,本王从来都知道你是一个官僚,一个极谙官场规则的官僚。但没想过,你会如此丧心病狂,如此不择手段。
让你上位,是朝廷之悲。
当然,你会寻借口否认,但那又有甚么用呢?”
说罢,再度移开目光。
这番话,更像是在给尹褚定罪。
尹褚被贾蔷冰冷陌生的目光镇住,一时心里都有些动摇。
贾蔷这疯狗,总不会连他也一并发作罢?
尹褚一时间面色阴晴不定不再开口,绣衣卫仍不断的翻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兵的地方,百十名绣衣卫围护在贾蔷四周,面色冰冷的站着。
再远一些,则是数百德林军,亦如岩石般站在那戒备。
尹褚想了想,转头同韩彬、韩琮道:“贾蔷所言之事,仆毫无所知。这些武英殿护卫,是李子升安顿进来,说是防备不忍言之事发生之所需。不止南阁……除了您二位的公阁内,其余三阁皆有。至于想要做何事,仆不知道。但我不信,李子升会涉及谋反事中。此事想必是有人借机生事!”
啧!
这一记反击打的漂亮。
只是,脸色难看之极的韩彬,自然不会被尹褚的话术所迷惑。
皇城中藏私军,这份罪过,已足以抄家灭族。
这些人的胆子,太大了!
目光扫了一周,落在距离贾蔷十步之外,被押伏跪在那的李晗身上。
见他一动不动的跪在那,满脸颓败绝望……
韩彬仍有些不敢相信!
德林军出征之日,贾蔷说了些示弱之言,回到武英殿时,李晗还在讥讽竖子无智,以如此浅显之计就想谋人,实在是贻笑大方。
是日,韩彬还告诫过李晗,莫要轻举妄动,被愚辈波及。
谁成想,这番话过去才不到三天,李晗就死死的栽倒在这里!!
难道李晗是反向心思,以为越浅显的计谋,反而连贾蔷也不信有人会中计么?
何其蠢也!
宫中叛逆并不难查,每个能进武英殿的人,都有实名册认证。
凡是武英殿内搜出之人,与名册上记录不符,甚至不在名册上的,都被抓了出来,当场斩杀。
看看那一个个被搜查出,被拖至皇庭,再被当场抹脖子的“义士们”,韩彬身上全身冰冷。
绣衣卫突然发难,那些心存大志当勤王军的精锐们,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武英殿皇庭内,血腥气愈发浓郁。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忽地,皇庭外传来传报声。
贾蔷终于从椅子上起身了,却未急着去迎驾,而是一步步走到李晗面前,见其神情微微发生了些变化,贾蔷笑了笑,俯视着李晗道:“怎么,还觉得有翻盘的机会?也是,尹褚不是说的明白,你藏兵于皇城,只是为了不时之需么?有人帮你说话,还是国舅爷,如今太后、皇上也都来了,你再巧舌如簧一番,未必没有死里逃生的机会,是不是?”
李晗抬眼看着贾蔷,大义凛然道:“贾逆!要杀要剐随你,用老夫的血,让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让太后娘娘和皇上看清你的真面目,老夫死得其所!!”
“啧!会说话。”
贾蔷点了点头,钦佩道:“本王也算勉强是会辩论的人了,可和你们一比,十个加起来都不够。既然动嘴说不过,那还是动手罢。李子升,你有如此大志,今日我就成全你,看看你的脑袋,能不能让一些人清醒过来,看清本王到底是甚么样的人,会不会为了他们的狗屁大局,相忍为国,一忍再忍下去!”
“贾蔷住手!!”
韩彬、韩琮听闻此言,面色大变,齐齐张口阻拦。
然而就见在夕阳晚照下,贾蔷自一边亲兵手中接过腰刀,却连刀鞘都未抽出,就单手举起,两位绣衣卫将反应过来拼命挣扎的李晗如猪一般死死按在地上,贾蔷随即用力往下一掼!
一道惨叫声刚起即止,那腰刀,竟被贾蔷生生以钝力,穿透李晗的脖颈!
在他不敢置信中,将他钉在了地上!
满朝皆惊,一片死寂。
这是,礼绝百僚的军机大学士,清贵宰辅相国啊!!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却还未完,贾蔷松手,回过头来,目光又落在尹褚面上,眼神森然。
尹褚见之面色剧变,不寒而栗!
他在贾蔷的目光中,居然看见明明白白的杀意。
他疯了不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子、太后銮驾入内,德林军、绣衣卫恭敬拜下,丝毫不见跋扈。
贾蔷目光缓缓收回,转身近前,与李暄、尹后见礼。
李暄先从龙辇上下来后,看着满地血泊尸体,又一眼看到倒在不远处,脖颈上插了一把腰刀的李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隐隐骇然的看向贾蔷。
好球攮的,真敢下手!
你他娘的,不是说大局为重,先不杀么?
尹后在牧笛的提醒下,也看清了皇庭上的局势,她率先开口问道:“贾蔷,何故于此地起刀兵?李子升何罪至死?”
贾蔷躬身道:“回娘娘,今查明李子升与鼓勇营参将梁萧、游击李勇、游击赵凯、都司刘顺、都司孙常等人内外勾结,准备于今晚兵变图谋皇城,故而提前止乱。”
贾蔷话音刚落,尹褚就一步上前,厉声道:“胡说八道!区区一个参将、两个游击、两个都司就想叛乱?你四千德林军就能覆灭两大京营,上万马步强军。这些人统共加起来领兵不过两千数,他们就是猪脑子也不敢如此。贾蔷,你想栽赃陷害,也该高明些才是!”
贾蔷不理,看向尹后道:“证据确凿,都司刘顺检举有功,梁萧等也都一一承认下来。李晗派身边亲随化作卖菜翁,与他们勾连的详细过程,皆有笔录,可定为铁证。
这些人,就想打个出其不意。都以为德林军不过仗着火器之利,只要下手狠、快些,一战可定乾坤。
李晗藏精兵于武英殿,约定今夜和贼人内外勾连一并发难,破开皇城,要立不世奇功。
对了,他们的口供有一处最有意思,他们居然只要保证武英殿无恙,只要覆灭德林军,只要将贾家锁拿……大局便可安定。
至于九华宫的太后和大明宫的皇上……便是果真出了不忍言之事,也都可以推到臣头上。
反正,宫外还有宝亲王,还有,义平亲王在。”
这话,才是真正的诛心!
贾蔷回过头招招手,商卓立刻呈现上几卷案宗,李暄未急着接手,而是看了眼陆丰。
陆丰赶紧上前接过后,李暄问贾蔷道:“那几个忘八杂碎,可还活着?”
贾蔷呵呵笑道:“当然,不然岂不成了死无对证?那些人都活的好好的,可以由陆丰接手,细细盘问。
除此之外,他们的亲兵,还有李晗的长随,皆可交给皇上。
另外,太后娘娘也可以问问尹大人,为何他的宫阁内,藏了那么多兵是准备干甚么。
臣很是奇怪,以尹大人如今的境地,按部就班的等上几年,首辅之位稳稳坐得。
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今日这一出,又是为了甚么?
啊……我明白了,尹大人或许是觉得,太后和皇上若不在了,宝亲王上位,对他更有利些。
毕竟,世人皆知宝亲王性子最是直爽,想来对他这个匡扶社稷的舅舅,会更加言听计从。”
尹褚面色大变,差点一口老血呕出,大骂道:“竖子歹毒!焉敢如此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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