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贾蓉听闻他老子的话身子一绷,抬起头看向贾政和贾赦,语滞道:“两位太爷,那蔷哥儿……”话没说开,见贾珍愤怒的握拳在地上捶了一拳,顿时打了个激灵,语速也顺畅了,大声哭骂道:“两位太爷,七月二十三夜里,老爷让我和那畜生一起吃酒,吃到一半,那畜生借口说吃多了要去更衣,便离了席。开始老爷和我都没当回事,只是过了足有一柱香功夫,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老爷担心他莫要出事,就亲自带着我还有赖总管去寻。只是前后寻遍了也都没寻着,不想路过我院子时,听到了秦氏在里面哭求救命,瑞珠和宝珠两个丫头也被打了,老爷觉得不对,赶紧踹门进去,就见,就见那畜生按着秦氏,欲行无礼之事……呜呜,畜生,那个狗畜生!!”
贾蓉一边大骂,一边大哭捶地。
前面他老子贾珍的脸色却变得稍微有些不自然起来,回头喝道:“行了,两位老爷跟前,你胡吣什么?”
待贾蓉立刻收声啜泣时,才转过头来对气的面色煞白的两人道:“侄儿当时气极,恨不能生撕了他,只是这孽畜见事败跑的快,一溜烟跑出了府……”
贾赦激动问道:“怎不使人拿回来打死了账?”
贾珍哭道:“叔父,这等丑事,侄儿遮掩都来不及,如何还敢大张旗鼓?不为蓉哥儿这畜生考虑,也要为蓉哥儿媳妇着想啊。远近里外,阖族上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我这儿还强十倍?若是丑事外扬,侄儿这家如何还撑得住?”
贾赦和贾政闻言,都觉得有些诧异,至于么……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在西府管家的也是个女流之辈,他们的儿媳、侄儿媳妇……
贾赦轻捋胡须,小指微微上翘,咬牙慢语道:“如此说来,便是那个畜生做下的坏事,惹得祖宗恼怒?唔,如此一来,就更不可放过他。这等畜生,请出家法来杖毙了才能平息祖宗之怒。”
贾政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本非有捷才者,只是微微摇头道:“到底没酿成大错,还是个孩子……而且闹大了,也让人多嘴,蓉哥儿媳妇那里容易出事。”
这件事果真广流传出去,秦氏唯有一死了之。
贾珍感激不尽道:“二叔父所言极是。”
贾赦哼了声,道:“那就收了他的房子,把那畜生赶出去,再打二十大板,让他自生自灭去。让人告诉他,敢往外乱说半个字,打烂他的狗嘴!”
贾政心有不忍,真要狠打二十大板,再赶到外面去自生自灭,以他想来,贾蔷估计活不了三天,太过了。
只是他又不好开口,毕竟以贾蔷的“罪孽”,打死都不为过。
幸好,贾珍叹息一声道:“大叔父,若如此,难免惹得族里物议……罢了,到底那个畜生没酿成大错,打就免了罢。先收回族里的房子,给蓉哥儿那些快要成亲的小叔叔们住。赶他出去,不准他以后再打国公府的名号行事。等到过年祭祖时,再削去他的族名,逐出家族便是。留他一命,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听说如此,贾政心里大为熨帖,只要能不出人命就好,他连声道:“如此方是家族长长久久之道,珍哥儿愈发老成了,快起来罢。”
贾珍陪着笑脸,起身犹疑道:“只是若家族有人问起缘由来……”
贾赦哼了声,道:“就说那畜生忤逆不孝!”
站在后面的贾蓉闻言登时吸了口凉气,在这个连圣天子尚且要以孝治天下的世道里,一个“不孝”就已经能让人永无翻身之地,再加上“忤逆”大罪,真较起真儿来,忤逆大罪仅次于谋逆大罪,要施以“剥皮揎草”、“磨骨扬灰”之刑罚。
哪怕贾家不官告,可这个名声流出去后,不管是真是假,谁还敢沾贾蔷的边儿?
前程什么的都不必去提,不流放三千里都是好事,只问往后谁还敢嫁给贾蔷为妻?
便是能够娶妻生子,也只会让妻儿蒙羞,无人愿与其子女结亲。
这真正是可以做到赶尽杀绝的,让贾蔷饱受世间的羞辱和苦楚,步履维艰,活活被逼死。
太狠毒了!
贾政也觉得过了些,可犹豫了下,到底没再说话,毕竟他也要顾及贾蓉的脸面。
贾蓉为贾氏一族未来的族长,他的妻子被一个混帐按下强行无礼之勾当,他这个做祖辈的三番两次替混帐求情,却是说不过去了……
……
距离贾氏宗祠不过一墙之隔的荣府东北角,便是梨香院。
梨香院西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了夹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东边。
平日里,王夫人都是在这三间耳房内歇息。
中间耳房内临窗有一大炕,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
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筯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唾壶等物。
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
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贾政妻王夫人面慈目善,坐在东向椅子上,与她并坐的,是其胞亲姊妹薛姨妈。
在另一侧,则坐着嘻嘻笑的宝玉,还有几个美颜如玉的女孩子。
堂正中,一身青素白衣的贾蔷静静而立,眸眼澄清的看着众人。
原本依古礼,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便是至亲父兄,到了十岁后,也不能再随意进女儿、姊妹的房间了。
虽然贾家以武荫传家,这方面没有那么严苛。
但是,无论如何,等闲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家里女儿家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不过,贾蔷的情况又不同,他是“草”字辈……
即使对贾家年岁最小的女孩子贾惜春来说,贾蔷连弟弟都不是,只是一个侄儿。
在红楼原著内,霸道如薛蟠者,都进不得大观园半步。
元妃省亲后,贾政、贾琏、贾珍等年长者亦等闲不得入。
然而贾兰和贾蔷、贾芸之辈却仍可入内。
贾蔷比贾芸更近一些,贾芸入内,尚且要避讳着贾家姊妹,需要有嬷嬷引路。
贾蔷却管着园子里的戏班子,还可直接出入大观园,没有太多避讳,便是因为他是正派宁国玄孙。
也因此,贾蔷有了机会,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金陵十二钗中的大部分,并给她们见礼请安:
娇弱灵气的林姑姑林黛玉、端庄白美的薛姑姑薛宝钗、温柔可亲的二姑姑贾迎春、飒爽神俊的三姑姑贾探春、萌萌哒的四姑姑贾惜春,以及明艳如神仙妃子的二婶婶王熙凤……
似观一副红楼百美图!
……
红楼春 第十九章 决裂
“嘻嘻!”
“咯咯!”
“呵……”
当贾蔷对贾惜春行罢子侄礼,额头已微微见汗时,众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原本看到这个大侄子还有些拘谨的姑娘们,这会儿也都放下心来。
无论古今还是未来,绝高的颜值再加上干净的眼神、温润的声音和得体的举止,都是接近女孩子的捷径。
若是再加上辈分上的因素,那简直和后世伪装成gay一样,无往不利!
毕竟,这些女孩子还不知道有一部叫《神雕侠侣》的小说……
“可怜见的,快坐下吧。”
薛姨妈在她姐姐这里明显比在贾母处自在的多,知道王夫人少言,便代她请贾蔷落座。
贾蔷微微躬身谢过后,在东向末座落座。
看到他进门后一系列的举止,王夫人和薛姨妈都微微有些失神。
俊秀的容貌对她们来说,虽也赏心悦目,但关注已经不重。
早已过了豆蔻岁月,她们更知道什么对男人来说更重要。
可贾蔷身上那种沉稳自信的气度,却着实惊艳了她们。
便是林薛并贾家诸女孩子,虽没有王夫人和薛姨妈的阅历见解,却也都觉得贾蔷很有些不俗。
只生的好不算什么,宝玉生的也好。
可是和安静沉稳的贾蔷相比,宝玉跳脱轻浮的就像是个顽童。
不止宝玉,就是她们平日里见过的贾琏、贾环等人,也都不及贾蔷的气度。
只叹,这孩子爹娘早亡,如今又搬出了宁国府……
说来也是可悲,地位越高的人,对周围发生的事往往了解的越少。
譬如天子,他所知道的事,大多数只是臣子们想让他知道的事。
在国公府中也差不多,即便下人们暗地里早已风言风语,可却无人敢把那些腌臜事告诉贵人。
所以王夫人、薛姨妈都以为,贾蔷真的只是因为快十六岁了,所以搬出了宁国府自立门户。
毕竟,连寻常庶子乃至承爵人之外的嫡子,在国公府长到成年后,一样要搬离出去,除非亲长强留,譬如贾母就一心想和幼子过活。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资质,可惜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对视了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惋惜之意。
尽管二人都不过是内宅妇人,可作为高门大户的管家媳妇,见识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却是超过世间大多数百姓的。
至少在识人方面,有一定的眼力。
看到贾蔷这般气度,且已近成年,她们就知道先前起的凭借长辈身份,再施些小恩小惠笼络人心的打算是行不通的。
让这样的人物当宝玉和薛蟠的书童小幺儿,侍奉他们,可能么?
既然不可能,那王薛二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简单问了两句,一人送了副文房四宝和状元及第的小银锞子,叮嘱往后好好读书,就让宝玉送了出来。
在抄手游廊上,贾宝玉歉意解释道:“蔷儿,太太和姨妈平日里也没许多话,要不,我带你去见见老太太?”
贾蔷心里犹豫了下,随即摇头婉拒道:“还是不打扰老太太清静了,宝二叔,我先告辞了。待往后宝二叔得闲,可往我小院里坐坐。虽无好酒,粗茶却还是有一盏的。”
看着一身月白斓衫的贾蔷,其背影隐隐有种孤寒飘逸之意,宝玉直想落泪。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袍光彩明艳,竟让他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
不过他也并未难过许久,就赶紧回耳房去了,到底和林妹妹她们一起顽乐更重要……
……
“给太爷请安。”
贾蔷刚要自荣国府角门出门回家,赶巧正好碰到了自东府而归的贾政,忙于道边恭立请安。
也是他运气好,没碰到骄横的贾赦,不然今日怕难得好去。
贾政心情郁闷,正要进门,见一清秀少年郎于门楼下请安,登时眼前一亮,不过随即认出此人为谁,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喝道:“往后不许再放此人进府,再迈进一步,直接打死!”显然厌恶之极。
说罢,甩袖离去。
十来个门子闻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管家赖大回过神来,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是非对错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冷笑一声,对众门子道:“耳朵都聋了?还不把此人打出去?往后没老爷的允许,不准此人踏入国公府半步!”
一众门子赶紧应声,就要领命上前,却见贾蔷已经先一步踏出角门,飘然而去。
身姿潇洒,不代表内心潇洒。
贾蔷可以肯定,必是宁国府贾珍又出手了。
而这一次的出手,也不会像上回那般,只在义学里做些手脚。
只是饶是贾蔷已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想到,贾珍会将此事做到这样绝……
……
“铁牛,给我堵好了门,不许松!”
“呸!你们这群杀千刀的,休想夺走我外甥的宅子!”
“铁牛,你挡死了,挡死了,放一个人进来,老娘让你一个月都吃屎!”
此言一出,刚刚被七八个人联手顶开一条缝的木门,“哐当”一声又被堵死了。
木门后,铁塔一般的铁牛一张黑脸上满是恐惧的汗水,咬紧牙关,拼死力将门挡住,不敢有半点松懈。
老天爷,吃一个月的屎,还能活吗?
在他背后,却是色厉内荏的春婶儿,虽看起来张牙舞爪极为厉害,但实则脸色苍白,眼神恐惧。
国人数千年以来,最重安居,安居才能乐业。
要是没个家,岂不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若是那些人说的是真的,这个才住了一天的家,十之八.九还是保不住了。
毕竟,铁牛就算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人家国公府!
正这时,忽地,外面传来一道清喝声:
“张财,你干什么?”
春婶儿闻声登时激动起来,大声叫道:“蔷儿你可回来了,这群杀千刀的贼说要来收房子,要赶咱们……要赶你走啊!好外甥,你快告诉他们,这是你老子娘留给你的啊!”
贾蔷在外面听见,回道:“舅母,让姐夫将门打开。”
另一边,一个青衣马脸的中年男子不阴不阳的笑道:“小蔷二爷,得罪了。只是,这是珍大爷的命令。珍大爷和西府两位老爷一起下的宗族之命,因小蔷二爷你忤逆不孝,族里收回这处宅子,将你逐出贾家。既然你都不是贾家的人了,自然住不得贾家的宅子。”
原本,这位宁国府的外管家以为贾蔷听闻此言,必会大惊失色,如丧考妣,乃至痛不欲生……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贾蔷闻言后,竟是先左右看了看,见这条后街上站满了人,其中多有贾族中人正往这边看热闹,非但毫不羞耻,反而扬了扬下巴,大声问道:“张财,你刚说什么?你再大声一点,我没听清。该不会是,你假传族长之命吧?贾族族长,和西府两位老爷下定主意,要将我逐出贾族?”
张财虽觉得很失望,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出缘由了,便将先前之言大声重复了遍。
贾蔷闻言后,眼睛里丝毫不见落难之意,反而明亮惊人,他大声道:“逐我出贾族,我认了!但忤逆不孝之名,贾蔷绝承担不起。张财,你回去告诉贾珍,将我逐出贾家自生自灭容易,坏我德行却不可能。我贾蔷,岂敢有辱父母在天之名?他若敢以忤逆不孝之名罪我,我也不会藏着掖着,将他在宁府那些下作肮脏事公布于众,必与他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转告他,莫非以为天香楼之事能瞒得过我?至于这宅子,你们想收回就收回吧,明日午时前,你们来收房便是。”
张财虽想着立刻就收回,可看着贾蔷和他身后的铁牛、春婶儿等人,尤其是铁牛,恍若牛魔王一般,吞咽了口唾沫后,道:“好,那我们就明天午时前来收房!走!”
待宁国诸仆离去后,相比于满目苍凉心痛煎熬的舅舅一家,贾蔷却快乐的简直想放声大笑!
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
我艹!求求你们,快点将我除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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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二十章 祸兮福所倚
“蔷儿,你好傻啊!这是你爹娘老子留给你的宅子,族里凭什么收回去?你赖着不走,他们又能如何?你还笑……”
待重新关上门后,春婶儿一边落泪一边埋怨道。
刘老实、铁牛、刘大妞等人也颇为沮丧。
贾蔷看起来却全身上下通透明快,嘴角噙笑,道:“都莫慌,这是好事,是大好事!”
一个宁国正派玄孙的名头,压在贾蔷心里始终轻松不得。
贾家只要有贾珍、贾赦、熙凤之流在,在作死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用不了三五年,贾家必然还会落得那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的结局。
贾蔷能阻止吗?
基本上没有可能。
光从辈分上来说,他一个草字辈的孙子,在贾赦、贾政跟前连站直了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谁会听他的?
哪怕他考中个进士,得个三甲第一名的状元,在识货之人的眼里,他有储相的资本,可贾家从上到下只顾享福受用,便是贾政也只在意虚名清谈,谁会当他是一回事?
贾赦身上袭着一等将军的武勋爵位,位居一品,尽管半点实权也没有,可有这个爵位,他就不会用眼皮子鸟哪个状元一下。
他们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贾蔷就算累死,也给他们补不完窟窿。
原本他还在想,一定要寻个机会将这些会拖累死他的混帐全部弄死,没想到,这些人命不该绝,居然主动逐他出贾家。
哈!
哈哈哈!
贾蔷内心里当真是仰天大笑三声,一旦坐实了这点,日后无论是抄家还是灭族,都和他没一丝一毫的干系。
当然,贾家完蛋后,他默默无闻还好,但凡有几分家业,就必然会有人趁火打劫。
可贾蔷自信,那个时候他已经有相当的自保之力了。
如此,天大的压力便化解于这场“不幸”中。
只是,这些话没法对舅舅一家说。
而且,也并非全是好事。
至少,若不能洗刷扣在他头上的“忤逆不孝”之名,那他这辈子基本上也不用混了,必是寸步难行。
他干咳了声,对刘老实等人微笑道:“此事先前便在我预料中,所以才没找人来大修房屋。这样也好,舅舅是老燕京人了,知道在哪里能租赁到好屋子,舅舅你明早一早去找牙人,就在西城寻一处二进宅院,明天午时前我们搬家过去。不要吝啬银子,薛大哥送的古董都是好东西,随便当卖一件,就够咱们住一年的了。等咱们的生意做起来,这些更不会成问题。”
刘老实闻言,闷声道:“那……为甚非要在西城?西城地贵租赁房舍更贵,要在南城岂不更好?”
贾蔷脸上的微笑担了些,轻声道:“舅舅,今日咱们要是在南城,你以为来的还只会是十来个国公府的家奴?他们还会赤手空拳?相信我,如非此地多权贵,他们不会只十来个人,他们会来更多的人,带着刀枪棍棒和火折子。就算一把火烧了咱们,也不会有人因此为咱们报不平。或许只有等贾家落败之时,他们的政敌才会以此为利器,给贾家的坟头多添一把火,但那又有什么意义?”
和薛蟠抢香菱的冯渊,家有扇子的石呆子,家底比刘老实一家都好些,可还不是家破人亡?
若在南城积贫杂乱龙蛇混杂之地,宁国府想拿下刘老实一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刘老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贾蔷之意,倒是春婶儿啐骂道:“你既然不明白,就听明白人的话去办事就是。左右又不用你出银子……”
刘大妞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嗔道:“娘!”
这是人话吗?
贾蔷没有理会刘老实一家,他看向铁牛,温声道:“姐夫,今日可曾吓到了?”
这个看似牛魔王一样面容狰狞的高大汉子,心里却胆小的和只小鸡一样。
再加上他娘临终前再三叮嘱,让他莫要出手,也就造成了如今的黑皮草鸡……
铁牛听闻贾蔷之言,有些害臊的摆手道:“没有没有,蔷哥儿,俺不怕。”又用黑芭蕉叶般的大手抓了抓脑袋,憨声笑道:“俺就是堵了堵门,没动手。”
贾蔷轻声道:“这已经很难得了。姐夫,你知道今日他们一旦闯进来,会是什么后果么?哪怕这里是西城,他们一旦进门,就会到处打砸,不仅打砸东西,还会打人。豪门刁奴多无人性,他们连舅母和表姐,甚至连外甥都会一起打,打的越狠,越能在他们主子面前邀功。这还是在西城,若是在南城,他们就敢直接下辣手杀人。姐夫,伯母临终前嘱托你不要轻易出手,是因为担心你手重,伤了人命,要吃官司,没人护着你。可如今你已经成了我表姐的丈夫,成了小狗儿的父亲,若有坏人来害他们,我希望姐夫你不会害怕,仍能和今日一样,保护家人不受伤害。”
说完,微笑着看了眼直愣愣的黑大个儿一眼,先一步回房了。
……
贾府,梨香院。
“什么?这姨丈也忒糊涂了,他也不想想珍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分明是珍大哥见蔷哥儿生的好,想强行那事,被蔷哥儿拒了后不甘心,几番打压不成,如今竟还想置人于死地,屎盆子倒扣在蔷哥儿头上,忒不要脸了!”
薛蟠从薛姨妈处得知贾政厌弃贾蔷,且贾珍禀明贾赦贾政要将贾蔷以忤逆不孝大罪逐出贾家收回房舍后,登时气的跳脚大骂。
薛蟠虽然混不吝,但对看重之人,还是颇讲义气的。
薛姨妈得闻薛蟠之言,忙哄道:“我的儿,他家的事,他们自己都理不清。如今咱们寄居在他家,你可莫要多事。”
薛宝钗轻轻一叹,也道:“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或许也是前生命定。如今姨丈和西府大老爷还有东府珍大爷都定了他的罪,哥哥恼也没甚用,闹开了,大家反而不好相处。况且前日妈妈为他能引哥哥走正道,商量着替他料理生计,送了一车厚礼过去。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依我说,也只好罢了。”
薛姨妈也连忙道:“你可听见你妹妹的话了?此事万不可闹开了,不然咱娘仨儿也不好再在你姨丈这里住下去了。如今你还小,不能支撑门户,若没有亲戚间帮扶着,薛家也难在京立足。你这孽障,可千万记住了。不然,就是要逼死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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