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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父皇~”
最受宠的长公主晴岚独坐贾蔷怀中,脆生生撒娇道:“想和父皇出去一起耍子嘛!”
因为身边有奶嬷嬷来自川渝,小孩子又最是好模仿,所以口音中不时夹杂一些天府之音,十分有趣。
贾蔷一脸笑容,轻轻摩挲着闺女软绵的头发,并未开口拒绝。
这时,黛玉从一旁走来,没好气的嗔怪了贾蔷一眼后,同小晴岚道:“父皇是出去做大事的,很辛苦,不是去耍。”
换做其他“娘亲”来说,最得贾蔷宠爱的小晴岚势必要撒娇一番,讲些条件,然而黛玉开了口,小晴岚非但不敢讨价还价,还堆出一张笑脸,连连点头乖巧应道:“母后,晴岚知道啦!晴岚是和父皇撒娇呢,不当真!”
黛玉哼哼了声,再觑眼看向贾蔷,不由有些咬牙,这坏人,就会让她来唱黑脸!
孩子们虽小,实则极其敏感,能清楚的分辩出周围人的态度,感觉得到,谁才是生活环境里真正的“大魔王”……
黛玉当然不会喜欢充当这样的角色,但偌大一个后宫,便是寻常宫妃不算离谱,可算上皇子身边的嬷嬷、昭容,再加上各皇妃手下的参赞才人,也已经不止千数了。
千人千面,又岂能都是和和气气的?
少不得黛玉这个六宫之主不时立一回规矩,以正家风。
孩子们年岁渐大,已有了察言观色之能,也就学会了趋利避害……
贾蔷与黛玉呵呵一笑后,摩挲着小晴岚的额头,道:“明儿就去学里读书了,便算是大人了。只是你们姊妹兄弟中,数你最类父皇,有英雄气。所以到时若有兄弟们胆怯啼哭,晴岚要代朕照顾一二,能成否?”
晴岚闻言,粉雕玉琢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都放起光来,小身板挺起,连连点头抱拳道:“父皇放心,儿臣领旨!”
只是一双小手举的有些高,看起来更多几分童趣,惹得周围一众后妃们大笑,也让贾蔷愈发喜爱。
暖炕上一些小家伙们不知笑甚,但见大人们都在笑,也跟着傻乐起来,口水横飞。
独李峥,虽然眼中难掩胞姊受宠的羡慕,可也无法做出兄弟们那般傻笑,却有些失落,父皇为何没有将重任托付于他。不过随即好似又释然了,打小习惯如此,他亲娘那才叫过分呢,哪里计较的过来……
等奶嬷嬷们将诸公主皇子们带去休息后,贾蔷觉得兴致未尽,又见后妃们不舍离去,便携诸后妃们一道披着斗篷,前往东宫梅园,夜赏腊梅。
也是天公作美,正当贾蔷诸人出了坤宁宫,就要如墨夜空居然飘落点点雪珠。
无数宫灯下辉耀的琉璃宫顶一片璀璨,周遭高高宫墙朱色鲜艳,白白的雪花飘零散落,美的不似人间。
“哇!”
原就是一群以诗情为肌以画意为骨的闺阁小姐,见此美景,岂有不欢喜的?
哪怕多数大着肚子,此刻也高兴的跑至皇庭白玉石桥上,环顾四周无双夜景……
“虽然说了许多遍,但每每看到这等情形,仍忍不住感叹,何曾想过能有今日?”
黛玉明眸浅眯,嘴角噙笑,轻声说道。
贾蔷闻言有些纳罕,侧脸望向她,道:“你何曾真在意过这些富贵?”
黛玉闻言,垂下眼帘道:“极富极贵者,的确未曾奢望过。但谁又不想惬意无拘束些?只是……如今虽富贵至极,又儿女满堂,原该是人间圆满周全之事,然近来我却总有些不安宁……”
见黛玉说话间,攥着凤帕的手都有些苍白,贾蔷微笑着将她的手握起,温声笑道:“可是担心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之理?”
黛玉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再抬起眼眸来,已是泛红,眸光中多有担忧。
不是她杞人忧天,但亘古至今,从来都无十全事,天地尚且不全,更何况人间?
若是贾蔷不出远门还好,偏此次贾蔷要远去爪哇,和凶恶之极的西夷们争生死,黛玉岂能不忧惧……
贾蔷握紧黛玉的手,又见一旁子瑜闻言也望将过来,眼神同样担忧,不由笑道:“朕自明事以来,所行之事,无一不是与天挣命!过去如此,现下如此,将来仍如此!于寻常而言,咱们一家的确富贵已极,尽善尽美。可果真如此?于朕看来,万里之征,如今不过才迈开脚步罢。于朕如此,于你们,同样如此。
只是近来我要远行,你们爱我太甚,难免关心则乱。”
“嘻嘻!”
“哈哈!”
这直白之言,让从前面折回来看热闹的湘云、探春二人奚笑起来。
黛玉俏脸大红,也自觉心态失衡,狠啐了口后,瞥了湘云、探春二人一眼,随与贾蔷道:“此次你奉皇太后出海南巡,身边岂能没有可靠之人照顾?我看云儿和三丫头不错,大气又爽利,她们俩随你一道南下,必能照顾周全。”
贾蔷:“……”
再看湘云和探春二女,早已霞飞双颊,艳若寒梅……
尹子瑜心中却是微微一叹,对于尹后的存在,黛玉显然仍是十分的不满呢……
……
ps:最近龙体欠安,太子也感冒了,这两天刚好些……





红楼春 番四十五: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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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藩,东海岸。
时值冬月,大燕北国正是大雪纷飞之日,而汉藩却是炎炎夏日。
汉藩东海岸长达两千多公里的大堡礁,清澈、鲜艳,美的让人炫目。
如银的沙滩,雪白的浪花,碧玉般的海面……
各种奇异的海鸟悠闲的盘旋在天与海交接处,清脆的鸟鸣声和海浪声,还有浅滩海浪中嬉戏的诸多女孩子们,让天海间的阳光愈发暖煦……
沙滩上,两座遮阳伞下的藤椅上,各躺着一年轻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到二十。
不过尽管他们都赤着上身,可让人瞧见了,都能看出其身上不可遮掩的贵气……
废话,只看周围站着那么多身如标枪背负火器的护卫,和十数或老或年轻的嬷嬷、昭容侍立着,此刻就是两头猪躺这,也贵气逼人!
“咕咚咕咚咕咚!”
一大杯冰啤酒入肚后,左侧藤椅上躺着的那位形容清秀、圆脸白净但身形有些痴肥,笑如弥勒的年轻人舒坦的咂摸了下嘴,呵呵笑道:“老十三,要哥哥说,你就是不会受用。瞧瞧这景儿,瞧瞧那些姑娘们,多么动听的淫铃笑声,那么多肥美的海味山珍,你怎就想不开呢?”
右侧年轻人模样更俊秀,身形也健壮,只是眉宇间却不似胖些的年轻人那么快活,多了几分忧郁和失落,却愈发让海浪里奔跑的一些女孩子们频频侧目……
听闻兄长之言,这位年轻人轻轻啜饮了口杯中酒,随后无奈摇头叹笑道:“八哥,我如何能及你这般潇洒的心性?眼瞅着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护着十六弟,打败尼德兰征伐下开普敦,并以之为立足点,向北席卷非洲。
十六弟……父皇如今诸事不理,十六弟便是监国太子。他明言,大燕除了秦藩、汉藩,整合莫卧儿而成的唐藩,和如今立为宋藩的南非外,余地不再视为本土,皆可封国。封国倒也罢了,只是哥哥们都在建功立业,成为世人口中交口称赞的贤王,唯有我,只因皇贵妃所出,就只能……八哥,难道我不是父皇的儿子么?连大哥都不用避讳,我却……”
说至最后,业已哽咽,眼中泛红。
年轻人口中的八哥,正是当今大燕天子第八子,李鋈。
而此年轻人,则是当今天子第十三子,李铎。
其母,为当今皇贵妃,尹子瑜。
皇贵妃,有副后之称,地位贵不可言。
但这并不是李铎被闲置的原因……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李鋈见兄弟如此悲愤,也不由叹息一声,不无埋怨道:“按礼说,哥哥不该说你外家。可你那外公着实不靠谱,你十岁那年,他不知从哪寻来那个忘八肏的相士,结果就给你批了‘龙睛凤颈,贵之极也’八个字。父皇、母后都是天人降世,自不放在心上。可皇贵妃……母妃大人也忒较真儿了些。若不是父皇动了真怒,她老人家连学都不让你上了。母后也宽慰了几百回了,可哪里说得伏?好兄弟,委屈你了。不过……”
话锋一转,李鋈笑道:“今儿哥哥其实得恭喜你!”
李铎不明所以,李鋈笑道:“你刚才不也说了?小十六如今监国,代父皇划定了大燕本属之土。除秦藩、汉藩、唐藩、宋藩,再加上东瀛省、新罗省、安南省、暹罗省、吕宋省等等外省,皆列本土,万世不易外,再往后所征之土,皆可封国。
十三弟,你素来聪慧过人,不比大哥和小十六差,难道看不出其中蕴着甚么道理?”
李铎眼睛逐渐明亮起来,眉宇间的郁气也散去大半,缓缓道:“十六弟认为,大燕疆土已极,不必再开拓了?”
李鋈笑道:“小十六虽然如神仙中人,聪慧天成,可这样的大事,十三弟你以为他能拿稳主意?”
李铎眼神愈亮,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向李鋈道:“八哥,这是父皇的意思?”不等李鋈回应,又来回踱起步来,兴奋道:“没错!这一定是父皇之意!自元武二年,父皇亲赴马六甲会见西夷诸王,议天下太平之局。然而西夷诸国卑贱,悄然汇聚数百战舰,兵马二十万,意图趁大燕不备,奇袭马六甲,威胁父皇!
不想西夷中也有仰慕我中华王道者,葡里亚国王若昂五世的王后为父皇风采所倾倒,传信于大燕,使得大燕抢于西夷联军动手前,良母妃先一步率大军下手,于掸邦海港尽焚西夷联军战舰,二十万西夷联军几被屠尽,一举抵定了我大燕于东方全无敌之姿!
也为大燕这十五年来的沉稳壮大,奠定了根基!
但神武英明不过父皇,他老人家早就说过,本土疆域过于宽广,并非善事,也不利治理!
如今大燕有秦藩、唐藩和诸外省之沃土,可养亿兆黎庶。
又有汉藩之精铁和煤,唐藩之农奴,东瀛之银山,宋藩之金山……
如今正是到了已极之境!
再多,便有过犹不及之嫌。
接下来,便是诸手足兄弟们开疆拓土,各建封国之时!
母亲她,不会再拦我了罢……”
语气由激昂,渐渐又变得低沉起来。
李鋈见此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李铎的肩膀,道:“不要怪皇贵妃娘娘,自古而今数百帝,历朝历代,再无一天家如本朝一般,亲情大于皇权。天家无亲情,岂是顽笑?
也只有本朝,除了父皇、母后外,那么多妃母,那么多皇子手足,从来都亲如一家。
这些原本莫说天家,便是寻常高门内,都是极不可能之事。
可是有父皇、母后在,有皇贵妃娘娘在,才将这等绝不可能之事,变成了可能。
哥哥我说句大不敬的话,父皇、母后做的固然极英明圣明,可皇贵妃娘娘之所为,功德绝不下于二圣。”
李铎闻言,面色一僵,苦涩言道:“八哥,你是说,母妃有心压我,以安天家之心?”
李鋈心疼的看着自家兄弟,轻声道:“不是妃母娘娘狠心,只是只有她老人家才有此身份地位,有此分量,也唯有她老人家,才有此贤德呐。”
皇贵妃乃副后,天下妇人中仅在皇后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
李铎为其亲子,原该子凭母贵,可尹子瑜为了避嫌,生生压了儿子这么多年,不许他冒头。
连她尚且如此,其余人不管是嫔妃还是皇子,不管有没有私心,都不敢生夺嫡之心。
毕竟,连李铎都差点因为牵连被废掉,更何况他们?
李鋈见李铎面色时而阴沉,时而激愤,但最终化为无奈苦笑,知其想开了,便哈哈笑道:“十三弟,你道小十六为何不顾满朝文武死谏,不顾那么多母妃的劝谏,非要亲征宋藩?诸兄弟们也是玩了命带兵猛打猛杀,打的西夷们抱头鼠窜,抗议国使一波接一波的派往京城。其实,兄弟们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才想早点抵定大燕本土皇舆,解开羁绊你的枷锁!”
李鋈和大哥李铮还有太子李銮聊过,他们都怀疑,当初那位所谓的相士,其实是皇贵妃有意安排的,就是看到诸皇子们渐渐长大,在学里拉帮结派,甚至有臣子开始站队……
这个时候,才有了尹家请相士相看十三皇子一案。
经此一案,李铎险些被废,皇贵妃都要去礼佛,尹家那位国丈还有国舅尹五爷被贬为白身……
如此大的动静,却彻底刹住了歪风邪气。
但让人奇怪的事,此案后,无论天子还是皇后,或是宫中几个地位超然的皇妃,对皇贵妃愈发敬重几分。
也由此,李鋈等人后来才断定,皇贵妃之贤德,前无古人……
李铎这几年来眼见着手足兄弟们纷纷建功立业,好不风光,就连八哥李鋈,看似对兵马没任何兴趣,可却也在经济商道上展露出不俗的天赋,获得父皇、母后的信赖,执掌内务府,做出颇大的成绩来。
他心中岂能平和?很是想不开。
如今回过头来再想,却明白了许多。
委屈么?
委屈。
可怨恨么?
怨恨不起来……
盖因兄弟们待他,真好。
李铎苦笑着同李鋈道:“八哥,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母妃是为了天家和睦,母后还有那么多妃母,还有兄长兄弟们,都待我极好,我还有甚么好埋怨的?”
李鋈闻言笑的愈发和个弥勒般,连连拍着李铎的肩膀,道:“好好,到底是有情有义十三郎!兄弟你放心,等你挥师西进时,哥哥保证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怎么样,海里跑的那几个,都是从东瀛、新罗送来万里挑一,又经教养嬷嬷们调理了三年的极品昭容,哥哥心疼你,特意为你留的!瞧瞧那身量,啧啧啧……”
“八哥!”
李铎无可奈何的看着朝他挤眉弄眼的李鋈,道:“咱们的一举一动,但凡逾矩分毫,父皇、母后那边就瞒不过去。”
李鋈闻言神情一僵,随即愤愤不平道:“父皇这个年纪,大哥和大姐都落生了!怎非要咱们过了二十?多少女孩子为了我这绝世容颜而倾倒?我伤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呐!!”
李铎忍不住笑道:“八哥,论样貌,咱们兄弟谁能赶得上父皇?二十岁为线,也是为了咱们的身子骨着想。不说这些了,左右也就一二年光景……咱们拾掇拾掇,也该回京了。要是赶不上母后的千秋节,那才是大罪过!这些年咱们兄弟们哪个闯祸小了?若不是母后庇佑,就父皇那脾性上来,咱们早被打死多少回了。父皇的温善,都留给了母后和母妃们。
正好眼下得了些好宝贝当寿礼,也趁着这一次机会,弟弟我再向父皇请命,领兵出征!!”
……




红楼春 番四十六:老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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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完春节,元武十八年的初春,京城的风儿有些喧嚣……
和十五年前相比,如今的神京城,变化了太多太多。
十五年前,京城虽已是生机勃勃,无数人谈论着藩国封地之事,但对于万里之遥的秦藩、汉藩,仍视为未知的蛮夷荒野之土。
几无人去过,也无人敢去。
然而十五年后,已经不是有人去过海外藩土了,而是京城世面上活跃着数量惊人的藩奴。
其中,又以肤色棕黑色的天竺奴仆最多。
除了因为天竺丁口繁多外,还有数千年的种姓制度,让天竺奴仆的顺从性几乎根植于血脉骨髓,对高贵的大燕人充满了敬畏和仰慕。
为了能成为汉人的奴仆,尤其是能迁移到神京做侍从,那些天竺奴仆们在天竺是要经过极其残酷甚至惨烈的竞争的。
除了阿三外,大街上还常常可见东瀛婢、新罗婢,安南人、暹罗人、吕宋人乃至诸欧罗巴西夷人,也屡见不鲜。
虽然这些年不断与西夷诸国战争,但贸易,却从未断绝过。
且随着大燕战舰兵出马六甲,一路攻城拔寨,将西夷在东方的殖民据点一一拔出,最终连通往东方的生命航线好望角都占据,大燕已经强大到令西夷们颤栗,近五年来,战争已经愈发稀少,贸易却日渐繁盛。
当然,他们也已经开始习惯遵循大燕制定的规则……
“啪!”
“话说元武十七年八月,皇太子殿下率诸皇子西征开普敦,于海上亲冒箭矢,与西夷番鬼大战整整七天七夜!西夷原想俘获我大燕皇太子,以要挟皇汉。却不想皇太子与诸皇子如此英勇,悍不畏死!”
“诸位必有人想说,我快嘴孙五胡吣,只会拍天家马屁。皇太子和诸皇子何等贵重,怎会上前线与下贱的西夷搏命……嘿!诸位看官,我快嘴孙五都不是广德楼的人,便是想巴结天家,也巴结不着啊!”
“刀剑尚且无眼,更何况枪炮?这个道理咱们懂,军中那些大将难道不懂?那些将士们难道不懂?”
“要我快嘴来说,皇太子和诸皇子们也是没法子,谁让当年咱们万岁爷就是亲冒火炮,和西夷征战南海,为赈济罹难五百年一遇旱灾的百姓,夺一条生机呢?皇太子和诸皇子即便不敢盼着超越万岁爷,也得追随他老人家的脚步罢?”
“所以此事,千真万确!”
“又有客官问了,那开普敦到底甚么劳什子宝地,竟劳大燕皇太子和足足十二位皇子齐齐出力,冒奇险征伐?”
“嘿嘿!巧了,我快嘴还真知道,不然怎么敢称一声快嘴?”
醉仙楼大厅,一瘦高说书先生语气激昂,气口高妙,引得满堂客人纷纷侧目看来。
他用话术掉起客人兴致,果然有人上钩,自觉与其捧哏,高声道:“孙麻子,那你倒是说说看,那劳什子地方莫非有金山银海不成,怎就让咱大燕皇太子和诸皇子这般金贵的人去和西夷鬼子们打仗?若有半点闪失,岂非倾天之祸?”
孙五嘿嘿一笑,脸上麻子都跳动了下,心道即便有点闪失,哪里就成了倾天之祸?
大燕天家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皇子……
当然,这话打死也不敢说出口,他只笑道:“有我大燕圣天子庇佑,些许杂毛洋番,焉能伤得大燕储君皇子?至于为何如此,那是因为如今被辟为宋藩之土,正如其名一般,当真是富的滴油哇!你们还别不信,我有千真万确之信,内务府在宋藩发现了一座高比泰山的金山,真正的金山!!普天之下的金子全部加起来,都不及那座金山多呐!”
此言一出,整个醉仙楼先是沉寂稍许,随即就如炸了锅般沸腾起来。
他们大半都相信了,因为这不是大燕第一次在海外发横财!
早先八年前,大燕就征服了东瀛,在那里得到了足足三座银山!
也因此,大燕皇家钱庄改名为大燕皇家银行,借三座银山之势,开遍大燕十八省,并拓出海外,为这些年大燕一年繁盛过一年的大燕商业和商税征收,抵定根基!
同样是因为有了皇家银行和那三座银山的存在,大燕才能凭借巨舰大炮,所向无敌!
而如今,宋藩却有百倍于东瀛银山的财富,金山!!
……
二楼雅间。
一身着锦衣的男子,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形容之俊美,似能令室内生光。
他懒洋洋的倚窗而坐,温和的眼神时而飘向窗外,时而飘向未关严的雅间房门。
其对面,一满头白发的老人扶拐而坐,面容却凝重不少。
厢房内,除此二人外,还有一看起来二十来许的女子,虽着男儿装,然一身之风华秀美,堪称绝代。
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
眼波流转间,让人几不能信,此为人间凡女……
“皇上,这些年来虽国力日渐强盛,然人心亦日趋浮躁。不仅商贾如此,连士绅,甚至是朝廷官员,都为大燕之强盛所迷住了眼,生出骄横霸道之心。近五年来,国人凌虐番奴致死的案子,连老臣都耳闻数回。此,绝非善政!”
“如今,宋藩金山的消息一经宣扬出去,势必如火上添油般,愈发让民心躁动!”
“皇上之声望,如今早已是如日中天,便是田间戏耍之小儿,也知皇上圣名。又何须一座金山来锦上添花?”
老人说罢,凝眉看着锦衣男子,也是亿万里江山之主,当今大燕天子,贾蔷。
贾蔷尚未开口,一旁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就抿口笑道:“了不得呢,如今也只有爹爹才敢同他说几句真话。张任重之流,见了他连腰也不敢站直。要我说,还不如先前的李肃,那位老相国偶尔脾气上来,还敢同他顶几句。”
老人自然就是林如海,他闻言微笑道:“李伯逊那几年,国力还未强盛如今。可惜他过于刚烈,未能活满两轮元辅就去了……不过,能得天子钦赐文忠为谥,遣皇子扶官,殊荣至此,李伯逊当无憾矣。”
贾蔷淡淡道:“死后殊荣又值当甚么?朕几次三番告诫他,要同先生学习举重若轻之道,偏他不听,事必躬亲,生生累死在任上。朕虽赐他殊荣,心中实在恼他。瞧瞧赵国公府那位,那才是人瑞。熬走了子辈,孙辈都快熬走大半了,朕前儿去瞧他,嘿,居然还能同朕闲言几句新罗婢的好。”
林如海闻言,都不禁哈哈笑道:“老国公当属天下第一妙人,臣不及多矣。”
贾蔷自黛玉手中接过茶盏,啜饮一口,并道过谢,得了一记白眼球后,同林如海呵呵笑道:“先生方才所言之忧患,朕都知道。火上浇油,亦是有意为之。先生,开海之劲,只可鼓,不可泄。尤其是,本土疆域已固,接下来,诸皇子开拓封国之地,无论建国也好,治国也罢,都将以他们自己为主。可只靠他们,是成不了大事的。打的下来,也难治成。所以需要无数怀有野心的枭雄们,一道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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