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你以为徐州军击败的齐军是偏师?开玩笑!那是五千左右骑兵的野战主力啊!
当年,高欢集团和尔朱氏集团决胜负的韩陵之战,高欢手头也就骑兵二千,步兵三万。
五千余骑兵,至少一人双马,在平原作战的战斗力,远超三万步兵。
徐州军和这五千余齐军交战,打的是恶仗。
李笠知道战斗细节,他侄子李昕,梁森的弟弟梁淼,率部反复冲锋、交战,胯下坐骑接连阵亡,换了几次马,人被射成刺猬(还好身着重甲),差点就没于阵中。
之所以此战徐州军斩首三百、俘获战马二百余匹,战果看上去不怎么样,是因为打出了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
马多的齐军,吃了败仗后可以从容撤退(相对而言),死者也被同伴用马驮着带走了,而梁军不敢放开了追击,所以战果较少。
也无法精确统计击杀了多少敌兵、敌将。
捷报传到后方,许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场“小胜”,对手兵力五千,为偏师。
然而,五千骑兵吃了败仗,这消息传到邺城,可就不会让人觉得是无关疼痒的“小败”了。
乱世栋梁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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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乍起,夹杂着细细的雪花,吹向疲惫不堪的骑兵。
近千名梁军骑兵行走在风雪中,铠甲染上一层白霜,主将梁淼强忍着倦意,睁大眼睛,瞪着前方。
他戴着风镜,所以两眼不惧风雪,但前方一片灰蒙蒙,视线受阻,看不清楚远方。
接连十余日的流动作战,已经让李昕和部下到了体力的极限,这十余日来,他们几乎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甚至将自己捆在马上,一边行军,一边打盹。
不停地移动,不停地战斗,不停地侦察,不停地反侦察。
有时候他们拦截敌人,有时候他们是被多股敌骑围追堵截,奋力突围后,不得好好休息,又要就地设伏,伏击尾随而来的敌骑。
缠斗多日,已经不记得打了多少场仗。
人和马都很累,而随身携带的干粮都已消耗殆尽,在沿途村落搜刮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
想要狩猎以作为食物,却因为入冬并且开始下雪,加上四周有多如牛毛的游骑活动,他们无法从容获取猎物。
再这么下去,就只能杀马吃肉充饥。
但是,移动作战中,马匹伤亡不小,虽然也有缴获,但损失更大,由本来的“十人二十匹马”配置,变成了“十人十一、二匹马”。
考虑到接下来的战斗中,战马还会有伤亡,若还要杀马吃肉,马就不够骑了。
辽阔的河北平原,除了一些水泊,小山,可谓无遮无挡,梁军将士深入敌境,举目皆敌,没有马的话就无法躲开敌军追击,逃无可逃。
届时不需要齐军动手,当地豪强大户,甚至一群手持长杆的农民,就能把落单的梁兵弄死。
梁淼掏出指南针,看了一会,问旁边同行的向导:“方向没错,你确定是这里?”
向导有三人,一人回答:“没错的,应该就在前面了...看,树林,树林,前面树林就是!”
梁淼顺着向导所指方向往前看,果然见前方河岸边有一片树林,树林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那里,会不会有伏兵?
梁淼想到这里,瞥了一眼向导。
向导有三人,回话的那个,是个样貌平平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黑马。
和其他两人一样,穿着羊皮袄,在一群着甲骑兵当中分外显眼。
对方说的是鄱阳话,即梁淼的家乡话,但又夹杂着一些别样口音,很明显,因为多年生活在河北,口音“串”了。
这也是没办法,来自南方鄱阳的梁军细作,想要在河北地界不引人注意的“落户”,就得抹掉南方口音。
“你们几个,立刻过去看看。”梁淼让十几个骑兵跟着向导前出,往那片树林而去,其他人则小心戒备。
彭城公多年布局,在齐国的河北地区布设眼线,多扮做商贩,以便四处走动,现在,这向导就是其中之三。
细作们平日探听各种消息,虽然如同闲棋冷子,但在关键时候要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
此次作战,就有不少这样的棋子活跃起来,作为徐州军的耳目或者向导,发挥着关键作用。
但是,这些人之中,也许有人已经变节。
那么,眼前这三名细作,一旦起了心思,那么前面树林,就极有可能埋伏着兵马。
梁淼看看四周,四周地势开阔,虽然天地间一片灰蒙蒙,却看不出哪里能埋伏大量兵马。
彭城公亲自挑选的人,必然意志坚定,想来没那么容易变节。
梁淼如是想,不会,前往树林的那十余骑当中,有数人回来,手中都拎着一个个坛子,还没走近,就高声呼喊:
“是方便面,是方便面!”
梁淼见树林没问题,立刻让部下靠过去,他策马走近后一看,却见树林里已经被挖开的坑中,有不少坛坛罐罐。
这里,是提前数月布置的“补给点”,有的补给点在村落,有的则在郊外,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向导们熟练地将装有不同物品的坛子、陶罐区分,疲惫的骑兵们,如愿在“补给点”找到了干粮。
干粮是方便面,以及喂马的豆子,还有盐,以及生石灰。
将生石灰倒入坛子里,然后将河里打来的水加一些进去,水便会沸腾,正好用来加热装在小铜壶里的盐水或者泡水的方便面。
虽然分量不算太多,但足够梁淼和部下果腹,马也能有些口粮吃。
之所以特地备了生石灰做加热之用,而不是就地拾柴生火以加热食物和水,是为了节省时间。
一番忙碌后,梁淼喝了温热的盐水,又吃了温水泡开的方便面,只觉体力恢复不少。
看着三名向导,有些感慨:“你们在这里隐姓埋名住下,还要暗中备好补给,埋在树林,不容易。”
“这是应该做的。”一名向导笑道,“我们的家人得君侯照顾,在鄱阳过着好日子,我们为君侯效命,吃些苦,算不得什么。”
另一人则说:“我们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梁将军,如今齐军四面包抄,你们能去的地方不多了,动作得快,否则一旦被围住,插翅难逃。”
“将军,实在不行,就别往北边去了,北边是清河郡地界,最近似乎聚集了大量骑兵,太危险了。”
梁淼点点头:“我知道危险,但必须摸清敌军主力在哪,不然大营就危险了,你们说的几个要紧地点,我记住了。”
他奉兄长之命,率领精锐执行侦察任务,预定的侦察地区风险再大,也得去。
只要能摸清敌军主力在哪里,就是大功一件。
梁淼将有些油腻的手在披风上擦了擦,然后向三名向导行礼道谢:
“诸位的书信,我若活着回去,一定会让人把信送到鄱阳,送到诸位家人手中,接下来,我们自己行动,你们快回去,免得让人起疑。”
三名向导行礼:“将军保重。”
。。。。。。
营帐里,昏迷了一日的梁淼,终于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没死,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将侦察到的敌情禀报兄长...
不,禀报行军总督。
他刚要爬起来,被一旁照顾的一名僮仆按着:“郎主莫要乱动。”
“别啰嗦!我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督帅!”梁淼急了眼,嚷嚷着,随后觉得浑身疼痛,仿佛身体要裂开了一样。
“督帅”是对行军总督的称呼,梁森要求弟弟在军中不得叫自己“兄长”,而是要以上级对待。
帐外冲入几人,却是梁家部曲,见梁淼退烧、恢复意识,高兴不已,赶紧安慰:“督帅已经知道军情,请郎君好好休息。”
“督帅知道了?”梁淼喃喃着,心中稍定,躺下。
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多处受伤。
听部曲说,还因为多处伤口红肿,发起高烧,不过现在一摸额头,不烧了。
随后,梁淼想起了惨烈的突围战。
“我...我的人,回来了多少?”他轻声问,那几人犹犹豫豫,过了一会,一人回答:“回来了三百多。”
“三百多么?折了...累计折了上千人啊...”梁淼愣愣的看着上方。
一千五百余骑兵,回来三百多,或许再过几日,会陆续再回来些,而那些回不来的,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人,都是随着梁淼征战的好伙伴,有鄱阳同乡,有两淮豪杰,誓师出征时,一个个都约好了,回来后,要在寒山不夜坊喝个痛快。
可是现在,许多人都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梁淼心里有些难受,
战争不是儿戏,会死人的,哪怕打胜仗,己方也免不了死人,所以战争很残酷。
和骑兵有优势的对手打仗,想要获胜,好难,真的好难...
但再难,梁淼也不会畏缩。
徐州军进入河北,其实就是孤军深入,四周都是如同苍蝇般挥之不去的游骑,官军斥候很难展开,难以摸清四周敌情。
虽然也攻破不少堡寨,造成齐国州郡风声鹤唳,但随着时间流逝,情况越来越不利:难以摸清齐军主力的位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无法摸清敌军主力动向,仗很难打。
梁淼自告奋勇,带着一千五百余骑出击,执行“战术侦查”任务,与此同时还要佯动,干扰敌军对梁军主力去向的判断。
接连十几日的不停移动、作战,梁淼成功完成任务,在冀州清河郡地界,摸到了敌军主力的位置。
却在返程途中,被大量敌骑拦截。
他和部下奋力突围,连续作战,伤亡惨重,自己身上多处受创,坐骑也被射死,坠马之后便失去知觉。
没想到自己还活着,被部下带回大营。
可惜,没能把许多同伴带回来。
脚步声起,随后数人入帐,梁淼定睛一看,为首之人却是兄长梁森。
“兄...督帅!”梁淼想要坐起来,被快步上前的梁森按住:“躺着,莫要乱动!”
“督帅,敌军,敌军主力在...”
“我知道,知道了。”梁森看着弟弟,看着弟弟脸上恢复血色,心中石头落了地。
他当然担心弟弟安危,然而打仗时,哪能顾得许多?
“你们立了大功,找到敌军主力。”梁森轻声说着,“为此付出的牺牲,值得了。”
梁淼有些紧张的问:“那,那接下来...”
“接下来就是决战,他们别想跑!”梁森斩钉截铁的说,又补充:“你好好养伤,不许乱走,这是命令!”
“怎么能这样!我没事,好得很!”梁淼又要坐起来,想要参战,被兄长瞪回去:“这是军令!养伤!”
“凭什么,凭什么....”梁淼小声嘟囔着,如同霜打的青菜,蔫了。
从小,他就听兄长的话,兄长的威严不容挑战,更别说督帅的军令了,所以他只能服从。
“好好养伤,决战,未必只有一场。”梁森这样一说,梁淼眼睛一亮,又来了精神:“我军战后还要留在河北?”
“打过之后再说。”梁森给弟弟盖好被子,“你和李家大郎,真是不要命啊,疯了一般到处乱窜,把四周齐军搞得鸡飞狗跳。”
“等我们打完这场仗,干掉当前齐军主力,齐主,怕不是要暴跳如雷。”
乱世栋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功(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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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郡治,武城,刚从邺城赶来的和士开,入了城外军营后,顾不得风尘仆仆,直接找到主帅、赵郡王高睿。
要求对方立刻挥师南下,前往南边(其实是西南方向)的馆陶,将攻破馆陶的梁军歼灭。
高睿已经知道馆陶失守,因为白沟上漂来大量兵卒尸体,一看,就知道白沟上游馆陶出事了。
但正因为有大量浮尸漂下来,所以高睿判断,占据馆陶的梁军是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希望他率军往馆陶而去。
对方孤军深入,求的是速战,他决不能上当,所以要沉住气。
梁军是从聊城出击,攻打西边的馆陶,那么,他可以分兵去取聊城,断其粮道,将愈发冒进的这支梁军困在馆陶。
只要十余日,对方必然因为缺粮而军心大乱。
届时,才是决战的好时机。
“等个十余日?”和士开看着高睿,冷笑起来:“大王莫非想请徐州贼到邺城作客?”
这话就过分了,高睿心中不快,但不好发作,因为和士开是皇帝高湛的心腹,如今是给事黄门侍郎,为“八贵”之一。
对方突然来武城,明显是奉了高湛之命来督战。
高睿不想如梁军所愿,这么快便决战,试图挽回:“侍郎莫非认为,徐州贼是流寇,轻易就能歼灭?”
和士开摇头:“当然不是,但正因为如此,陛下忧虑,馆陶西距邺城也就一百余里。”
“大王若让徐州贼盘踞馆陶十余日,形势会越来越危险。”
“徐州贼占了馆陶,即便不往邺城而去,也可往南走,直达濮阳津北岸。”
“濮阳津南岸官军营垒如今危在旦夕,梁贼昼夜攻打,未必能撑多久。”
“一旦让更多梁贼渡河,与徐州贼合兵,大王觉得,陛下会怎么想?”
高睿刚听说濮阳津(南岸)被梁军昼夜攻打,心中一惊,但想到一个可能,问:“濮阳津守了几日?”
和士开面无表情:“若算今天,四日。”
“这...”高睿想说梁军恐怕是佯攻濮阳津,所以未尽全力,不然按照对方以往的攻坚表现,拿下黄河南岸濮阳津营垒,不需要这么久。
如果对方的最终目标是邺城,不该在濮阳津耽搁这么久
他认为,梁军这就是营造一种假象,让己方断定,占据馆陶的徐州军,是要南下攻打濮阳津北岸,以策应更多的梁军渡河,进攻邺城。
所以,对方明显想要速战,在馆陶严阵以待,己方若急着决战,正中对方下怀。
对方是想要尽快决战,歼灭官军主力,之后,才会考虑对邺城发动进攻,或者继续袭击各地。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因为他无法保证梁军对濮阳津的进攻是佯攻。
一开始,梁军渡河进入河北,高睿劝皇帝乘着徐州军来犯,布下天罗地网,将其堵在河北,然后歼灭。
因为高睿颇得高湛信任,于是挂帅出征。
他故布疑阵,让位于聊城以东的梁军,以为官军主力在聊城、馆陶一带,挡在邺城面前。
自己则率军迂回,经聊城以北的清河郡地区往东去,要绕到梁军后面(东面),断对方退路。
还广撒骑兵,拦截梁军游骑,不让对方探出己方主力动向。
没想到聊城一战,五千余骑兵战败,使得馆陶暴露在对方面前。
而梁军骑兵疯了一般四处乱窜,居然有一支骑兵突破拦截,跑到清河郡,摸清楚他们的动向。
于是,聊城梁军直接攻打馆陶,并拿下城池,对邺城构成了威胁。
如此一来,皇帝坐不住了,不想再等,现在他再怎么分析敌军动机,恐怕都难以让皇帝心安。
然而就这么去馆陶,与梁军决战,高睿觉得不妥,毕竟,对方兵力构成,以骁勇善战的徐州军为主。
徐州军猛如虎,他们不该如其所愿,在馆陶决战。
和士开见高睿不语,便让一同赶来的领军将军、巨鹿郡公高长恭入帐。
高长恭为高澄之子,当今天子侄儿,骁勇善战,为宗室之中的后起之秀,和士开不说那么多废话,直接问:
“陛下命巨鹿公率军助战,定要将徐州贼歼灭,大王还有何疑虑?若能全歼徐州贼,这可是大功一件!”
高睿还能怎么说,皇帝这么安排,他若是不肯出战,怕是要被临阵易帅了。
。。。。。。
天色昏暗,北风呼啸,馆陶北,旷野里,梁、齐两军对峙,梁军在东,齐军在西,自卯时开始布阵。
梁军主帅梁森,排开了他的四万大军,另有两千兵,守着馆陶城。
梁军左翼步骑,由行军都督东方白额率领,麾下兵力,为徐、兖州军府营兵混编。
右翼步骑,由行军都督赵清率领,麾下将士主要为参战的淮东府兵诸军。
游军,为云骑将军李昕率领,麾下均为骑兵,过半兵力抽调至禁军,另一部分,是从诸军抽调、混编的骑兵,经历过青州之役。
中军,为徐州军构成,前军主将为徐州州将夏侯安。
东方白额、赵清和夏侯安,都是出自徐州军的将领。
中军后军,由主帅梁森亲自指挥,为全军总预备队。
梁森已经得知,当面齐军主帅,为齐国宗室、赵郡王高睿,其人能力出众,无论是治军还是治民,都很有成绩。
而对方的兵力,大概是五万左右,骑兵不少,打起来,即便己方获胜,恐怕也只能是击溃,难以将其歼灭。
若己方输了,怕是要全军覆没,跑都跑不掉。
辰时,战斗开始。
梁、齐两军不约而同从两翼开始推进,战场北面,齐军左翼骑兵出动,各小队宛若一条条长蛇,扭动着身躯向东而去,迎向梁军右翼骑兵。
两军距离拉近,齐军骑兵猛地转向,侧身拉弓,以骑射密集放箭,箭矢如同蝗虫般飞向梁军骑兵。
箭雨中,不少梁军轻骑滚翻落马,因为摔倒的人、马不少,导致后续骑兵匆忙勒缰躲避,激起一阵阵尘土,随即阵型混乱。
齐军轻骑继续骑射放箭,却见尘土飞扬之中,数队人马俱甲的骑兵冲了出来,箭矢落在对方身上,似乎不起任何作用。
这是梁军具装骑兵,竟然在一开始就投入作战,在轻骑的掩护下,不慌不忙向齐军弓骑靠过去,很快将其“赶走”走。
随后转弯,依旧在己方轻骑掩护下,径直往齐军左翼步阵撞去。
这时,齐军左翼刚好和梁军右翼碰撞,虽然侧翼也有长矛兵,但面对梁军具装甲骑不要命的直接冲锋,步阵还是被撞出一道道缺口。
随后,梁军轻骑蜂拥而入,挤入阵中。
一时间血肉横飞,马蹄扬起的泥块刚刚落地便被染做猩红。
齐军左翼步阵承受着梁骑的侧面撞击,以及步兵的正面强攻,兵卒们很快便惊慌起来,呼喊声、叫声混杂在一起,声浪向四周扩散。
战场南侧,梁、齐两军展开了势均力敌的碰撞,骑兵相互间追逐厮杀,步阵相互“挤压”,战线呈胶着状态。
不一会,齐军左翼波推浪开,只见两两成对的轻骑呼喊着疾驰而出。
游走在外围的齐军轻骑见到了可怕一幕:一个个烈焰腾腾的硕大火球,被梁军骑兵牵引着,在平地上翻滚弹跳向前进。
熊熊火光映红了齐军右翼将士的双眼。
当火球伴着梁军骑兵的怪叫滚过来时,许多人吓得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火球就这么撞入阵中。
惨叫声中,焦臭味弥漫,大量着火的齐兵挣扎着乱跑,自己变成火人的同时,也点燃周围同伴。
齐军中军,巨鹿公高长恭见己方左右两翼竟然同时陷入混乱,心知不妙。
不等他主动请战,主帅高睿命他带着随行参战的的精锐骑兵出击,支援左翼。
这些精锐骑兵隶属禁军,名为“百保鲜卑”,均为百里挑一的鲜卑勇士,无论是骑战还是步战,都骁勇无比。
高长恭很快便带着部下出击,驰援左翼。
趁着梁军甲骑、轻骑撞入阵中,速度骤然下降,他尾随而去,冲散入阵梁骑,追着对方,透阵而过。
再在己方轻骑的掩护下掉头,突破梁军轻骑拦截,然后画了个弧线,撞向梁军右翼肋部。
高长恭和部下人马俱甲,紧握马槊,不顾一切前冲,凭借巨大的冲击力,击倒挡在面前的所有敌人。
梁军右翼阵容严整,本来步骑夹击即将击溃齐军左翼,结果被撞进来的齐军甲骑撼动。
虽然梁军骑兵奋力反击,却无法牵制这些狂暴的甲骑,一时间难以和数量更多的敌军具装甲骑抗衡。
而步阵主要由新编练的府兵构成,咬牙撑了一阵之后,阵型开始溃散,梁军右翼局势不妙。
高长恭策马冲阵,身上铠甲插着数箭,却没有一丝惧意,此战,他定要将梁军击溃,让邺城化险为夷。
总总迹象表明,周国也将发兵来犯,若不能先把梁军击退,同时多面作战的官军,恐怕会很吃力,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眼见着梁军右翼已无力维持阵型,高长恭振奋不已,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眼前这支军队不会那么容易认输。
果然,梁兵扯起了铁丝网。
在阵中临时布设的铁丝网,阻碍了齐军骑兵的冲锋,高长恭后撤,在轻骑的掩护下重整队形,换个位置,再次冲锋。
反复冲击之下,梁兵如同作茧自缚般不断用铁丝网护住阵脚,并对用“九头蛇”索具破坏铁丝网的骑兵予以反击。
反复对射之下,齐军骑兵无法从容破网,攻势减弱。
高长恭不想这么放弃,不断派人去中军,请求主帅高睿增兵,投入更多的骑兵,将梁军右翼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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