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李笠点头:“对,我们有步弓手,可以和敌骑对射,他们骑在马上射箭,用的是骑弓,射程不及步弓。”
这一点,皇子们听父亲说过,步弓有效杀伤射程,大概是七十步,骑弓的有效杀伤射程近得多。
实战时,骑兵一般是在二十步左右距离放箭,所以单纯对射的话,骑弓射不过步弓。
李笠继续“旁白”:“现在,我军稳住了阵脚,无论是战兵,还是随军青壮,挤在一起,到处都是人。”
“着甲的战兵,手持长矛守着外沿,又有步弓手对外放箭,敌骑无机可乘,只能在外围转圈...”
他看着儿子,问:“这种时候,你们还害怕么?”
“不害怕!”皇子们摇头,确实,即使身处稻草兵阵中,只要骑兵不过来,他们就没那么怕了。
李笠又问:“所以,即便我们当中,许多人未着甲,也不会武艺,更没杀过人,心也稳了许多。”
“因为外围有障碍物,有着甲战兵,用长矛、步弓和敌骑对峙,他们冲不进来,所以我们不怕。”
李笠说完,吹响哨子,不一会,绕圈的骑兵们下马,然后列队,开始徒步向稻草兵军阵冲锋。
皇子们看着这些下马下马骑兵向自己冲过来,以小臂绑着的团牌挡在前面,向着自己快速逼近,竟然有些发憷。
“这时!!敌骑下马,向我们步行冲锋了!”李笠依旧兼任“旁白”,渲染着气氛。
“他们身着重甲,所以即便身中数箭,也仿佛没有事一般!”
“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弯弓搭箭,箭是什么箭?短矛一般的重箭!箭头如矛头!”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这些身着重甲的下马骑兵,在十来步距离,对我们射箭,还专门射脸!”
“中箭者,即便带着兜鍪,都被箭矢射透头颅,喊都喊不出来,直接倒地死了!”
“冲来的下马重甲骑兵,弃弓,拔出刀、斧、锤,搬开障碍物,直接向我们冲来,砍翻外围着甲战兵,杀进来了!”
“怎么办?我们不会打仗,我们没杀过人,我们...我们身上没有铠甲,刀砍下来,就会断手断脚,就会死!”
李笠一番渲染,加上演习的下马骑兵确实挥舞兵器、气汹汹冲进来,让从没打过仗的皇子们愈发“入戏”,吓得汗毛倒竖。
只觉得双腿发软,喉咙干得厉害。
“啪”的一声,李笠拍了一下巴掌,把皇子们的思绪拉回现实。
“明白了么?”李笠问,几个年纪小的皇子们眼神迷茫的看着他。
“孩儿明白了!”李昉回答,他真的明白了,说出自己的看法:
“若目标,是结阵完毕的步兵,我军骑兵正面冲不动,接下来,仅仅是在外围绕圈对射,其实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用短射程的骑弓,和长射程的步弓对射,纯属浪费时间。”
“对方若有大量未着甲的兵,可以下马,以步弓攒射,能够极大降低对方士气。”
“与此同时,依仗重甲优势,冒着箭雨发动徒步冲锋,先是重箭近射,然后白刃血战,击破其军阵外围着甲战兵后,突入阵中。”
“阵中,那些未着甲的兵,甚至随军青壮,是没有勇气和身中数箭却依旧奋勇作战的重甲兵交手的。”
“只要突入步阵一角,就能击溃对方士气,那些溃逃的人,会直接导致本阵大溃败,阵型散乱。”
“这时,其他骑兵再发动追击,敌军就完了。”
李昉这么一说,其他皇子明白了。
李笠补充:“打仗时,羸兵在双方对射时,尚且有勇气维持阵型,可一旦爆发白刃战,羸兵崩溃是一瞬间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的兵,都能有铠甲、兜鍪,所以,许多军队中,大半兵卒都是无甲兵,他们面对箭雨,面对披坚执锐冲到面前的甲兵,其实并没有太多勇气。”
“所以,活用骑兵下马突击战术,有奇效。”
这可不是李笠忽悠儿子,实际的战斗中,骑兵下马作战是常有的事,若是一味强调骑兵必须骑马作战,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当然,前提是骑兵必须着甲,下马后,就直接变成重步兵。
李时忽然冒出一句:“怪不得历代官府都要禁铠甲,私藏铠甲者,视同谋反。”
李笠笑起来:“对喽,一个着甲的大汉,面对毫无武艺的普通人,一个打十个都不是问题。”
“战场上,十来个甲兵,可以追砍一群无甲兵,如狼入羊群...”
“所以,官军必须提高披甲率....”
远处,段韶和几个武官,看着一群战马上披着的新式马铠。
楚军骑兵,若披挂马铠,一般是半具装,只具备正面防护。
即给战马佩戴面帘(面甲)、鸡颈(脖甲)、当胸(胸甲),身甲和搭后则免了。
如此,可以减轻至少一半的重量,让马匹的体力能持久些,跑起来速度也快些。
而马铠,除了整体化的面帘,要么是传统的扎甲形式,要么是环锁铠,或改进的布面甲。
现在,新式马铠,各主要部分,和面帘一样,全都是整块铁皮。
即便要披挂身甲和搭后,也是几块大铁皮制成的铠甲。
一匹披上全套新式马铠的具装战马,看上去就是一匹铁马。
至于骑兵...
段韶看着那些身着怪异样式铠甲的骑兵,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徐州寒山的铠甲作场,因为冶炼技术的改进,现在已经可以低成本(相对而言)、大批量制作出大块的匀质熟铁板(铁皮)。
然后,以此制作新型铠甲。
这种铠甲,与扎甲、布面甲截然不同,用整块铁皮,分别制作身甲、肩甲、臂甲、腿甲、胫甲。
人穿上这种铠甲,就像一个铁人:躯干、四肢都是铁块。
却又有些滑稽,因为身甲为前后两片,合在一起后,看上去像龟壳,或者说像蛋壳。
所以人穿上这种铠甲,就会有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仿佛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
想要弯腰,无法正常的收腹弯腰,必须挺着腰“扳”下来,有些不方便。
但不能小看这种铠甲,因为这种铠甲从结构上来说是“硬甲”,有自己的“硬度”,并与人的躯干有间隙。
遭到铁锏、铁锤等钝器击打时,壳状身甲变形,却不会伤到人的躯干,譬如胸膛、后背。
所以对于钝器击打的防护,要比“软”的扎甲和布面甲强。
而且,这种铠甲,为厚度均匀的熟铁皮所制,防箭射、防刀砍的能力很强,可以说,每一两铁的重量,都用在了防护上。
不像扎甲、布面甲那样,皮条、铆钉、布衬等结构用料,对防护并没有作用,但分量却不轻。
还有一点,这种硬壳结构的身甲,重量由腰部承担,所以不需要肩膀承担重量,没有寻常铠甲那种“压肩”的感觉。
骑兵穿上这种铠甲,骑着同样披挂新式马铠的战马,看上去,真是名副其实的“铁人、铁马”。
“来来来,超长马槊,架起来,架起来!”
呼喊声中,段韶看着这些新式具装甲骑,将一个个超长马槊架起来。
超长马槊,顾名思义,长度超过一般马槊,正常情况下,人是无法单手使用这种马槊的,想要维持平衡都难。
但是,新式骑兵铠甲的蛋壳状身甲上,有“槊架”。
可以让骑兵一手扯缰绳控制战马,一手控制超长马槊,直接对列阵完毕的长矛阵发动正面冲锋。
超长马槊为二段结构,刺入人体或者障碍物后,会在连接处断开,免得反冲力将骑兵冲下马。
当超长马槊断开,骑兵也已经撞入阵中,丢下马槊的后端,然后拔刀,或者挥舞锏、锤,奋力挥砍、砸甩,那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所以,楚军的新式具装甲骑,冲击步阵的威力大增。
那些拿着普通长矛或者步槊列阵的步兵,面对这种用超长马槊正面冲锋的“凶猛”具装甲骑,恐怕撑不了多久。
段韶亲自体验过这种新式具装甲骑的冲锋威力,所以知道大事不妙。
李笠磨刀霍霍,准备数年,差不多要对齐国动手了!
乱世栋梁 第五十五章 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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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军营,大量兵卒在靶场射箭,代表各自府兵军府,进行比赛。
如今是秋末,两淮、河南府兵轮番入行在,接受天子校阅,顺便演武、竞技,展示自己训练成果。
射箭自然是比赛项目之一。
比赛分个人赛、团体赛,因为参赛人数很多,所以“小组赛”需要的场地很多,李笠站在演武台上举目望去,只见到处都是人。
“和庙会一样热闹啊。”李笠感慨着,看向旁边的亳州刺史王琳:“亳州的府兵,有信心夺冠么?”
王琳笑道:“信心肯定有,但是,其他参赛队伍也很厉害,胜负未曾可料。”
李笠看着手中一张弓,和王琳议论起来:“亳州改进的弓,近距离射重箭效果不错,你们是怎么摸索出来的?”
这张弓为筋角弓,弓梢比寻常筋角弓长,属于“长梢弓”,用来射重箭,效果不错。
王琳介绍起这种弓:“就是不断试,哪种效果好,自然就在其基础上改进。”
弓有长弓(单体弓)、筋角弓(复合弓),筋角弓又分长梢弓、短稍弓,无论哪种弓,射箭时,可以抛射,直射,交战距离在数十步左右。
一旦碰到着重甲的敌人,箭矢的杀伤力就有些不够。
可能对方被射成刺猬,却安然无恙,所以,对付披甲敌人,要把距离放近了射。
做到极致,就是在十步以内距离射重箭,以求有效的破甲。
在十步距离内以强弓射重箭,对方穿什么铠甲都没用,除非用盾牌挡。
尤其是射脸,中箭者当场必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戴着铁面。
所以,重箭近射战术可以有效的破甲、重创敌人,但射重箭,必须用强弓,弓力越大,能开弓并从容瞄准的人就越少。
一味加强弓力不可取,作为变通,得在个“弓型”上做文章。
于是有人借鉴“杠杆原理”,将弓梢加长,变成小杠杆,如此一来,同样的拉力,可以拉开更大弓力的弓。
弓梢变长,就是长梢弓,古来有之,无非是弓梢能有多长。
但是,相比射速快的短稍弓,长梢弓用的人较少,短稍弓射轻箭,射速快、轨迹又平,射得又远,自然更受欢迎。
王琳做了总结:“考虑到近射破甲,臣以为,长梢弓为佳,重甲步兵以长梢弓抵近射箭,威力才能最大。”
李笠想了想,说:“所以,骑马步兵们,携带的步弓,最好是长梢弓?配重箭?”
王琳点点头:“对,骑马步兵,只是骑马移动而已,既不奢望骑射,也不是为了跑到某个地方,和对方弓手隔着数十步对射。”
“他们是着重甲的步兵,行军时骑马代步,作战时骑马移动到敌阵某一个方向,然后下马,徒步进攻。”
“临白刃战前射几支箭,既然讲究重箭近射破甲,就该用长梢弓。”
不错的战术原理,李笠很满意。
精锐的骑兵,练起来费时间,成本也高,
那么,作为变通,可让步兵骑马代步,增加移动距离和范围。
作战时,下马步战。
因为有马代步,所以即便人身着重甲,对体力的消耗也没有全程徒步那么累。
还是因为骑马代步,所以对马的要求没那么高,坐骑不需要是战马,好马,可以是驮马、驽马,或者骡子。
甚至驴都行。
这就是亳州府兵的变通选择——“升级”为骑马步兵。
骑马步兵对坐骑的要求不高,所以,亳州府兵初步实现“骡马化”,即行军时,辎重车是骡马来拉,人骑骡马代步。
所以,作战时移动速度比寻常步兵快,每日的作战距离也长很多。
临战,骑马“机动”,寻找敌军的破绽,短时间内将大量步兵“投放”到目标附近,步兵下马后,以步兵突击战术发动进攻。
因为步兵们全都身着重甲,能不避箭矢冲到敌阵前。
重箭近射射倒一拨敌人后,拔刀突入敌阵,发动白刃战,极大概率能瞬间击溃一般状态的军队。
李笠问:“亳州民间,许多人养骡马?”
王琳回答:“原本就有,加上近几年,赛马的开展和广受欢迎,促使许多百姓养马,土地耕作时,利用轮作间隙种植牧草,所以饲料来源增多,养骡马愈发方便。”
“许多府兵,自己家里就养有骡马,参战时,就能自带坐骑。”
“他们或许无法成为精锐骑兵,但是,一般的骑马侦查、交战,或者骑马追杀溃兵是没问题的。”
王琳说着说着,颇为期待:“将来,官军攻入河北,不缺坐骑的亳州府兵们,一样可以和地方豪强马队交战,不怕他们四处流窜。”
这说法,李笠认同,并有所触动。
确实,淮北、河南地区,因为是大平原,自古民间就有养马的习惯,当然,这得是富农以上家庭才有余力养骡马。
若民间养马量足够大,必要时,朝廷就可以征发大量马匹用于军事行动。
或者,朝廷用府兵制,把小地主、富农、自耕农编为府兵,作战时,这些府兵自己就能带骡马从军,解决不少问题。
但是,战争必然出现伤亡,这些自带马匹、干粮随军作战的小地主、富农、自耕农们,会在一次次战争中被不断消耗,数量大幅减少。
在战争中阵亡的兵卒,都是壮劳动力,甚至是家里的顶梁柱,人没了,家里的老弱妇孺,很难守住田地。
于是田地被兼并,府兵兵源枯萎,府兵制渐渐崩坏。
所以,用府兵来打仗,一开始确实省钱,战斗力也有保障,但实际上是用国家的“优质税基”作为兵员打仗。
伤亡越多,国家的税基流失得越多。
若只是保家卫国,战争频率不大,这样的伤亡还能承受。
但若是开疆拓土,常年、高频率的边境战争,必然导致府兵制维持不下去,终究要回到募兵制上来。
“府兵将士们,期望打仗么?譬如北伐?”李笠问,王琳迟疑了一会,回答:“其实,许多人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有田地,所以留恋小家,但是也想立军功,晋升,入仕,封爵,所以也想打仗。”
“打仗,难免出现伤亡,所以,又有些担心。”
“当然,,也有人斗志昂扬,毕竟自家兄弟多,若官军北伐成功,或许就要在河北分田地,届时,自己到河北去,家乡的土地,就留给家人。”
此乃人之常情,李笠没有多问。
看着眼前那些正在射箭的府兵,他琢磨起来。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所以,楚国的中军,还是得以募兵为主,作为野战主力,日常的操练按高要求。
战马的数量问题,还是得靠国家马政来解决,想要靠民间养马来减轻负担,只能是越想省钱,越省不了钱。
如此变通,可不行。
“民间养马的水准,如何?”李笠问,王琳有些尴尬的笑起来:“凑合,反正是四条腿,能骑,能跑。”
“但想要繁殖、养育好马、战马,光靠小家小户,太难了。”
乱世栋梁 第五十六章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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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场,皇帝和高级武官们观看板甲的防御力测试,测试项目有很多,对箭矢的防御为必测项目。
首先是重箭近射,几个身材魁梧、双臂粗硕的兵卒,在十步距离,以长梢弓、长重箭对身着板甲(身甲)的稻草人放箭。
弓弦声起,然后是“笃、笃”的声音,众人看去,却见射出去的箭,击中稻草人身甲之后,全都弹开或者滑开。
王琳见如此结果,有些不敢相信:长梢弓近距离射重箭,没有铠甲能挡住啊!
因为测试的弓手很多,作为目标的着甲稻草人也很多,所以不存在“意外”。
没有一只箭,可以射穿这种板甲,甚至连“钉”在上面都不行。
强弓近射射不透,弩呢?
先是弓力最弱的臂张弩,十五步距离射箭,射不透,许多箭矢被弹开或者滑开。
然后是踏张弩,十五步距离放箭,同样射不透,箭矢依旧是弹开或者滑开。
再来弓力最强的绞盘弩,即用绞盘上弦器上弦的弩,在同样距离上放箭。
还是射不透,箭矢要么弹开,要么滑开。
众人见着如此“霸道”的铠甲,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这玩意到底有多厚,怎么连绞盘弩都射不透!
射击结束,李笠和武官们上前,查看那些接受测试的板甲身甲。
从沔北回京(行在)任职的杜龛,看着表面有不少坑洼、划痕的壳状身甲,忍不住伸手去敲。
手指敲在身甲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再伸手去按,哪里按得动。
李笠见诸位一脸疑惑,便让人将身甲取下来,任由武官们研究。
杜龛接过一领身甲,觉得分量十足:“这大概,要有三十斤重吧?”
负责讲解的“技术员”点点头:“对,身甲为两片,总重大概是三十斤。”
“这也太...”杜龛吃惊不小,一般的扎甲,身甲连同过膝甲裙,大概就在三十斤左右,结果,眼前这铠甲,仅仅身甲就有如此分量。
伸手到铠甲里摸了摸,又看看肩膀处开口,他目光一凝,然后伸手去捏。
“这么厚..这...”他一脸惊悚的看着皇帝,又看看妻兄王顗,艰难开口:“这前甲的厚度,至少是寻常甲叶的三倍!”
“所以前甲免疫所有单兵投射兵器的伤害。”李笠回答,王顗也拿起一领身甲,透过侧面肩膀开口处,看前甲和后甲的厚度。
“前甲厚度,是寻常甲叶的三倍,后甲厚度,比寻常甲叶略厚。”那个技术员继续讲解。
“如此一来,正常情况下,身着此甲的人,身躯不会被任何弓弩所伤。”
“长矛兵着甲列阵,即便敌军步弓、骑弓抛射箭雨,也如同挠痒,弓兵着此甲,和敌军对射,除非人数差距过大,否则绝不会落下风。”
“刀盾兵着此甲,可以不避箭矢,持盾步行冲锋,当然,这个时候,盾其实是用来护脸、拨长矛的,随时可以砸出去。”
“骑兵着此甲,那就更不用说了,加上臂甲、腿甲,除非坐骑倒地,或者被马槊刺中,根本就不会有事。”
事实胜于雄辩,诸位武官看着这种结构极其特别的铠甲,对其防御力赞叹不已。
王顗年少时,就在跟着父亲王僧辩带兵,打了这么多年仗,知道身着重甲的将士,即便身中数箭、被射成刺猬,也有可能毫发无伤。
但箭总是会插在铠甲上的。
结果,眼前这种壳状“板甲”,即便是绞盘弩近距离射出的箭矢,也“钉”不上去。
要是在战场上,碰到大规模装备“板甲”的敌人,这仗打起来恐怕胜算很低。
除非己方骑兵有优势,若是步兵对攻,恐怕己方迟早扛不住。
众人见识了板甲的防箭能力,接下来,是长矛刺击测试。
手持长矛的兵卒,无论是原地用矛捅,还是走几步助跑来个“突刺”,都无法无法刺穿这种壳状身甲。
不过,当实施刺击的人变成了骑兵,且战马有了充足距离助跑,携人马数百斤冲锋之势的马槊,轻易把身甲刺穿。
但即便如此,也彰显了这种铠甲强悍的防御能力:世间怕是没有什么铠甲,顶得住骑兵马槊的冲刺。
就算马槊刺不破铠甲,其巨大的冲击力,也能把着甲之人撞得不轻。
李笠适当讲解:“这种硬壳状的身甲,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御锤、锏等钝器的攻击。”
“因为人穿着铠甲,身体和铠甲有间隙,而不是直接接触,那么,当钝器敲在铠甲上时,无法直接对人的身躯造成伤害。”
王琳想了想,问:“陛下,可兵卒的头部一旦被钝器击中,即便戴着兜鍪,头没敲碎,也会头昏眼花,甚至昏厥。”
“身甲再坚固,也没用。”
“所以,头盔也要改进。”李笠并不否认这个问题,让人拿来改良过的头盔:“你们看,这还是漏斗盔样式,但尺寸要大一些。”
“为何?因为多了内衬,而内衬和头盔外壳并不是直接接触,有一定的间隙,确保头盔被钝器击打时,冲击力得以缓冲,而不是直接传递到人的脑袋上。”
“落石之类重物撞击,同样能适当防御。”
这就是后世安全帽的缓冲原理,当然,这个时代的人不会知道。
李笠将戴在头上的新式头盔取下,看着眼前几位高官:
“完整的新式步兵甲,除了壳状身甲,以及改良的漏斗盔,两块及膝腿甲,也是整块铁板所制。”
“肩甲,就用原本的布面甲披膊,虽然看上去这种混搭风格有些奇怪,但是,防御力已经很强了,却不会大幅增加铠甲重量。”
“因为板甲的结构决定了,不会像扎甲或布面甲那样,存在一些对防御无用的死重,譬如皮条,铆钉,布内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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