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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栋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无数人心中的怨念,由一滴滴水汇成涓涓细流,然后如同暗流涌动,只是被名为“和气”的一堵堤坝当着。
现在,堤坝被刘三郎当众捅出一个缺口,暗流开始向这个缺口聚集。
“你不是能么,怎么被王府赶回来了?”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起来,其他人没说话,却开始幸灾乐祸,心中对李笠的嘲讽开始躁动。
“对啊,不是说王府看中你了,你怎么被赶回来了?”
“还说对嫂子好,嫂子都...嘿嘿...”
冷言冷语开始冒出来,人群渐渐沸腾,林氏听着这些谩骂,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着李笠被人围攻谩骂,冯驵主惊疑不定:莫非李笠平日里人品极差,得罪了全村的人?
赵孟娘也觉得不对头,因为这种场面,说明李笠此人人品不行,不然怎么会被人讥讽,却没一个人出来帮忙辩解?
事前得了李笠严令不许动手的刘犊子和张轱辘,见着此情此景,虽然听不太懂,却能看出来不对劲,觉得手有些痒。
刘三郎见大家都跟着自己嘲笑李笠,心里爽得很。
李笠知道,这就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怨念,经过群体放大,化作猛兽,开始吃人了。
看着肆无忌惮当众羞辱自己家人的刘三郎,李笠眯起眼:“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嫂子是娼...”
话还没说完,李笠一脚踢向刘三郎裆部,被早有准备的刘三郎躲过,刘三郎就等着李笠动手,他才好当众殴打李笠,让李笠出丑。
结果防了李笠的腿,没防住李笠的手,被对方来了个“插眼”。
李笠用的是指关节,而不是手指头,不然刘三郎的双眼当场就要瞎了。
猝不及防的刘三郎被李笠“插眼”,疼得捂着脸喊起来,李笠随后一脚踢中对方裆部,疼得刘三郎弯腰倒地,满地打滚。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没想到李笠出手这么狠,更没想到李笠敢打刘家的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混蛋,你敢打...啊!!”
刘三郎话还没说完便惨叫起来,被李笠手下张轱辘一脚踩着脖子,踩在地上。
刘三郎鬼哭狼嚎,其兄刘二郎刚好在后面走来,还带着几个青壮,见着弟弟被欺负,眼睛瞬间就红了。
随即扯起一根鱼叉就冲过来,刚跑几步,却停下脚步。
只见李笠从旁人手里抢来一根鱼叉,反握,叉尖抵着刘三郎的胸膛。
“来啊,来啊。”李笠挑衅的说着,看着刘二郎。
刘二郎见弟弟落在李笠手里,不敢轻举妄动,红着眼,握着鱼叉,呼哧呼哧喘着气:“李三,你活腻了?”
“不,是你们家活腻了。”
李笠淡淡的说着,周围人们见着这里出事,不住涌过来,将现场围起。
见着是自家人丁稀薄的李笠和人多势众的刘家人起冲突,许多人心中兴奋起来: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刘三郎,看着用鱼叉顶着刘三郎胸膛的李笠,又看着双眼发红的刘二郎,许多人都瞪大眼睛,要看看会不会出人命。
打架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大不了事后赔钱,可出了人命,那是要偿命的哟!
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李笠,一点也不慌,一脸冷笑,看着‘怒发冲冠’的刘家人。
他当然不会闹出人命,但今日不立一下威风,村里许多人恐怕还以为他家好欺负。
不一会,刘家兄弟的父亲老刘,以及刘家在码头干活的帮工,也赶过来。
因为刘三郎被李笠制着的缘故,刘家人不敢冲上来,但事情绝不会这么就算了,不过老刘认得冯驵主,所以见冯驵主站在李笠身边,有些惊疑不定。
围观的人很多,幸灾乐祸的等着李笠倒霉,李笠却不慌,因为今天他不需要‘高手’助阵,也能让对手倒霉。
而且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一个人对付许多人,打是打不过的,只能靠恐吓,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所以,李笠开始恐吓。
“大伙都知道,去年我去了趟寻阳,本来是要入湘东王府做事,却被赶了回来,呵呵,知道是为何?”
李笠发问,旁人都很好奇:不是你没见识/不识字/不懂规矩/晒得黑,人家才看不上么?
“我实话说吧,寻阳贵人多,人家听说彭蠡湖里河蚌产珍珠,王府管事便问我,白石村这边,有没有可能弄到许多珍珠。”
“每月,至少一千颗,这就是加派!”
“一千颗,听听,每月一千颗珍珠的加派!”李笠大声质问着众人,当众说谎却脸不红。
“大伙是知道的,湖里河蚌多是多,可要是弄到一颗珍珠,怕不是要捞个上百枚河蚌!更别说是一千颗,摊到各家各户,那就是近十颗!”
“夏日里还好,冬天呢?你们喜欢大冷天的下水去摸河蚌?嗯?我是不敢去!”
“管事说了,这事,可以让我去办,办好了,就有资格入王府,我寻思着,这不是要全村老少的命么?哪里敢答应?”
“便不住说村里人没本事,不太会捞河蚌,人家管事听了,摇摇头,就叫我滚蛋。”
“好,滚蛋就滚蛋,我回来,和大伙一起捕鱼,过日子...没想到...”
李笠说到这里,指着地上的刘三郎,又指着刘家父子:“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血口喷人,羞辱我嫂子!”
“好,好得很!”
“我就让人去寻阳,跟王府管事说,说白石这边湖畔多河蚌,珍珠多,让他们给郡里传话,给村里加派,从下个月开始!”
“每月村里要交一千颗,呵呵,你们一个个,全家都要下湖,潜到湖里捞河蚌,找珍珠,冬天也去!”
“我家可以例外,不过你们全都要倒霉!捞不到珍珠,全家欠债,父子为奴,妻女全都去城里做娼妇!”
李笠空口无凭的恐吓,听得冯驵主等人一愣一愣,只道若真是如此,那李笠可是仁至义尽,却被村民如此对待,真是没道理。
而这些话,听在村民却是噩耗,大伙能够想到一旦真有这种事,白石村全村都要倒霉。
李笠这么说是不是在讹人?可能是,但村民无法求证。
考虑到李笠之前的“光辉事迹”,没人敢当他是在说大话,所以,这可能是真的,若如此,祸事就要来了。
如今是夏天,那还好,若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下湖捞河蚌,人很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容易恶化成痨病,把全家都拖垮。
就算一开始人没事,可并不是每个河蚌都有珍珠,湖面上刮着寒风,人不停的下水、出水,很容易着凉,迟早要染病。
李家二郎就是着凉、染病身亡,许多人家的亲人,也有冬天下水或吹风着凉、染病去世的情况。
每月一千颗珍珠的加派(每户近十颗),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官府若要加派,自家的命运,要么是家破人亡,要么是举家出逃。
且不说逃不逃得走,就算逃出去了,一家老小无依无靠,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许多人面色惨白,看着李笠,如同看着恶鬼:他们没想到,李笠有能力弄得所有人家破人亡。
鄙夷,变成了惊慌,然后是害怕。
慢慢的,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刘家父子身上,心中骂道:都是你们惹来的祸事!
李笠见吓住众人,接着说:“我今日刚回村,之前没听说村里有谁传谣,侮辱我嫂子,不过,我是亲耳听见,刘三郎侮辱我嫂子!”
他看着地上的刘三郎,又看向围观的人群:“他说,是听你们传的谣言,有没有这回事?”
许多人忙不迭摇头,李笠继续说:“我不管,要么你们全部一起完蛋,要么,刘家给我一个说法...”
“刘家给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就和刘家共进退?”
冯驵主听到这里,下意识看向李笠,心中嘀咕:这一招好毒!
果不其然,李笠的话让围观的村民吓得态度瞬间转变,下意识把即将降临的大祸(其实并没有),怪罪到刘家父子身上。
他们忘了,自己也乐此不彼的传谣,说李家守寡儿媳被卖做娼妇。
他们忘了,刘三郎在羞辱李笠和林氏时,他们之中有人就在现场,却没人出来说公道话,存心看热闹。
他们只知道,是刘三郎激怒了李笠,所以李笠要同归于尽,让官府加派珍珠之役,让全村都倒霉。
他们只知道,只要刘家人让李笠气消了,全村就不会倒霉了。
“你刘家弄出来的事,你们赶紧道歉!”
有人喊起来,既然挑头的喊出第一句,于是有更多的人喊起来。
“凭什么你刘家可以乱讲话,反倒让我们一起陪着倒霉!”
“我们可没有传谣!”
“刘伯,你家老三太不像话了,快让他道歉!”
“对啊,这种乱嚼舌头的小子,不管管,将来要败家的!”
一开始是寥寥数语,渐渐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是转眼之间,刘家人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老刘见着周围一群人起哄、指责自己儿子,心中悲愤:你们自己传的谣言,怎么就不认了,全赖到我家头上了?
人多势众的刘家人,在一片指责声中,已然成了全村公敌,今日若不道歉,恐怕会被全村的人排挤,无法在村里待下去。
老刘看着一脸冷笑的李笠,只觉有些恍惚:这是怎么回事?





乱世栋梁 第一百零六章 道歉(续)
冯驵主见着刘家父子被人围攻、要求道歉,有些唏嘘。
他经历过很多事,知道“恨人有,笑人无”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无非是能否掩饰而已已。
以白石村为例,今天大伙可以眼红李家过得好,暗地里传谣,说李家男盗女娼;明天,见着王家好,又会忘记李家的“不是”,暗地里传王家的谣言。
冯驵主知道刘家算是白石村大户,平日里家境不错,那么眼红刘家过得好的人,必然不在少数。
这些人,可以因为某些人的煽动,恶意诋毁、污蔑李家守寡儿媳是娼妇,那么,同样可以被人煽动,群起而攻之,要求刘家道歉
刘家过得这么好,看着刘家倒霉,不正是某些人想要的?
李笠就是在利用村民“幸灾乐祸”的心理,煽动村民围攻刘家父子。
反正道歉的是刘家父子,沦为笑话的是刘家,刘家倒霉,大家拍手称快,以此换来李笠不下狠手,这对于许多旁观者来说,不正是最好的结果么?
冯驵主看着不久前还在看李笠热闹的村民们,如今群情激奋,要求刘家父子赔礼道歉、给李家说法,只觉黄大车果然看人看得准。
这小子心眼多,坏起来可真够坏的!
等着看新郎主表现的张轱辘和刘犊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他们听不太懂一大帮人在嚷嚷什么,却看得出形势逆转。
本来是李笠被人围攻,现在轮到对面被人围攻。
两人看向李笠背影的目光,满是钦佩:可以的,有手段!
向来在村子里随意行事的刘家父子,面对群情激奋,手足无措。
刘三郎被人踩在地上,脱不得身,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丢尽了,他没想到自己羞辱李笠不成,反倒自己倒了霉,连带着父兄一起倒霉。
刘二郎面色惨白,听着围观的人们要他们磕头、认错、道歉,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他手中鱼叉不由得落地,绝望的看向父亲。
老刘看着眼前额群情激奋,看着倒地的老三,看着一脸惨白的老二再看看得理不饶人的李笠,以及李笠身边的冯驵主,心中悲叹。
他活了半辈子,自诩经历过大风大雨,却没想到,会有如今的场面。
刘家还要在白石村过日子,今日不跪是不行了,这张老脸不要也罢。
老刘想着想着,万念俱灰,看着李笠,艰难开口:‘寸鲩..是我教子无方...我给你跪...’
话还没说完,人群忽然分开两边,随后数人走进来。
却是李笠的娘亲吴氏,庞秋拉着李昕跟在后面。
吴氏进得人群,见地上刘三郎被人踩着,又见一脸灰败的刘家父子,再看看李笠,又看见李笠后面的林氏,惊喜万分:
“寸鲩,你们回来了?”
林氏眼眶发红,跑上前拉着吴氏的手,李昕见着娘回来了,惊喜万分,母子相拥而泣。
吴氏走到李笠面前,指着地上躺着的刘三郎:“这是怎么回事?”
李笠指着刘家父子:“他们传谣言,当众羞辱我嫂子!!”
老刘见着李笠的母亲来了,宛若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漂浮的木板,赶紧求情:“吴妹子,是我教子无方,老三口出狂言....”
吴氏看了看现场情形,大概看出来儿子把刘家人整得很狼狈,这段日子她被人冷言冷语嘲笑,甚至上门辱骂,心中难受,如今儿子出了口气,痛快。
我儿子就是好样的!
吴氏心中高兴,但也知道自家要在村里立足,就不能把事情做绝,于是装傻:“什么狂言?”
老刘知道是自家不是,喃喃着:“这..唉...老三听了别人的谣言,不知轻重,就当着寸鲩和他嫂子的面说了。”
“那该打,打死了都该!”吴氏一脸严肃,“你家三郎凭什么污人清白!”
“是,妹子说的是...”老刘垂头丧气的回答,这件事,他儿子确实没道理。
吴氏看向儿子:“你嫂子还好吧?”
李笠按着手指关节:“我嫂子好好的,不信,这是黄档主的人,冯驵主,我请他给大伙说说,我嫂子怎么回事!”
冯驵主这下总算可以发挥作用,见大伙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干咳几声,解释起来:
“诸位听我说,我是城里有名的黄档主派来,给大伙把一件事情说清楚的,对了,我是谁,你们村的老刘是知道的。”
许多人看向老刘,老刘木然点头,冯驵主继续说:“想来大伙都知道了,前不久,李三郎的嫂子,被娘家拿去抵债。”
“债主,就是我家档主,当时,李三郎就上门,花钱把债平了,如今带着嫂子回来。”
“至于今日有人在传,说林氏做了什么什么事情,我可以告诉大伙,根本就没有!“
“林氏在黄家,是客人,好好地作客,此事事关黄家名誉,谁敢乱传,就是和黄档主过不去!那是要见官的!”
简单几句话,让围观的人们知道事情原委,加上方才李笠放的话,谁也不敢再想什么谣言。
冯驵主看着刘家父子,说:“老刘,你家老三实在不像话,方才他当众羞辱李三郎嫂子,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自己说吧,该怎么办?”
李笠插话:“怎么办?全都给我嫂子跪下磕头赔不是,要当众道歉!”
吴氏一听,知道这口气可是出得痛快,也该出,不过自家还要在村里过日子,事情不好做太绝,便问儿子:
“方才只是刘三郎说了,是么?”
“嗯,”李笠点点头。
“那你让人家阿耶、兄长跟着磕头作甚?”
“他们欺人太甚!!”李笠嚷嚷起来,他要扮白脸,让娘做‘红脸’。
“一件事归一件事。”吴氏说完,看着刘家父子:“你们污蔑我家大妇清白,有理了?”
“吴妹子,是我家三郎错了...”老刘讷讷,当众认错,“是我教子无方,让他口出狂言...”
“那好,他当众磕头道歉,不对么?”
老刘听这意思,就是只让刘三郎磕头道歉,如蒙大赦,赶紧呵斥:“老三!你赶紧向人家道歉!”
张轱辘见李笠使了眼色,便松开腿,爬起来的刘三郎,老老实实赔礼:
“寸鲩,是我不对,从今日起,我到你家做牛做马,任你使唤。”
“你跟我说什么?给我嫂子道歉!!”李笠继续嚷嚷。
刘三郎二话不说,来到林氏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磕头:“嫂子,方才是我不懂事,坏了嫂子名声,请嫂子打骂...”
林氏看着刘三郎给自己磕头,看着众人在旁边做见证,想起方才的委屈,只觉得一开始淤积在胸口的一股气,瞬间消散。
小叔子极力维护自己名誉,黄家的人也做了澄清,刘三郎又当众跪地道歉,天大的委屈也化解了。
现在,她只盼着息事宁人,毕竟自家还要在白石村生活。
至少目前是。
吴氏见着刘三郎给林氏赔不是,磕头磕得脑门淤青,让庞秋将其扶起来。
又看着老刘:“刘大兄,我家这几年来,多得你家照顾,我一直念着,所以,今日只是一场误会,对吧?”
“妹子说的是..”老刘尴尬的无地自容,见儿子苦着脸走回来,一巴掌打过去:“你啊!嚼什么舌头,丢人!”
“你对得起李家么?人家父兄当年,也帮了我家不少忙!”
刘三郎不敢躲,也不敢捂脸,只能受着,被老刘打得面颊肿起来,肿得如同猪头,还被父亲勒令,向李家人再次道歉。
这一切,旁人都看在眼里,扯着娘亲衣角的李昕,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知道是叔叔给自家抖威风,护着娘。
果然,只要叔叔在,谁也别想欺负家里人!
姗姗来迟的里司,好不容易挤进来,见着事情平了,松了口气。
立刻抖起威风,对着刘三郎破口大骂,又勒令老刘回家好好管教自己儿子,还对着围观村民一阵训斥:
“从今日起,谁再敢传李家的谣,我就让他家劳役加倍!”
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现场围观的村民只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没想到李笠会如此之狂,没想到李笠能有办法弄得全村各家家破人亡,如今对于李笠只有敬畏。
之前那种嘲讽之心,早已消失不见。
众人散去,李笠向娘介绍了冯驵主等一行人,见侄儿欢天喜地拉着林氏的手往家里走,摸了摸侄儿的头:“如何,三叔厉害吧。”
“嗯!”李昕用力点点头,看着叔叔的目光,满是钦佩,吴氏见着儿子果然把林氏平平安安带回来,心中宽慰不已。
却瞥见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娘子跟在李笠身边,她不由心中一动:这是?
一行人沿着台阶向上走,李笠不动声色靠近庞秋,问:“庞叔,近日有没有谁,到我家撒泼?”
“呃..寸鲩...”庞秋有些紧张的看着李笠,“有是有.不过你要把住,教训归教训,莫要闹出人命...”
“不会,呵呵...”李笠笑起来,露出森森白牙,摸了摸头上总角发髻,左右摇了摇脑袋。
“我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弄出人命呢...庞叔,是谁上我家撒泼?”




乱世栋梁 第一章 他还是个孩子啊!
李家小院,马家妇正在嚎啕大哭,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她是向吴氏求情,求对方看在两家多年友善的情分下,高抬贵手。
莫要如李笠要求的那样,让她全家在李家门前磕头一百个。
“我家老幺,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事,只知道跟着人学舌,吴嫂,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莫要如此绝情,放过我一家吧...”
马家妇抱着吴氏的腿不住嚎,马家小子站在身后,瑟瑟发抖,马家男人被里吏拦在院门处,里司则在院子里调解。
林氏带着儿子在吴氏身后站着,李笠就站在吴氏旁边,看着眼前这泼妇。
没错,是泼妇,方才从码头回来时,庞秋偷偷把前日马家妇到李家撒泼的事情说了,当时李笠就气得不行:传谣也就算了,还敢上门闹事?
马家妇之前常来他家串门,当时和吴氏、林氏有说有笑的,没想到内心阴暗,见着李家生变,迫不及待挑事。
当着吴氏、李昕的面,骂林氏是娼妇。
不说后世,就说这个时代,当着儿子的面侮辱其耶娘,这就是血海深仇,儿子不报仇,那就是不孝。
一个泼妇,教唆自己儿子侮辱别人娘亲,打了架,竟敢上门要人道歉。
肆无忌惮欺负孤儿寡母,还让自家人一起上门闹事,让对方跪地道歉,这事情是一句“他还是个孩子啊”就能糊弄过去的?
你当我是白痴?
李笠瞪着马家妇,这女人知道理亏,哪里敢向李笠这疯子求情。
她方才听人说了,李笠在码头发疯,要弄得全村家家倒霉,都没人拦得住,只有吴氏才能镇住这疯子。
眼下,就只能缠着好好说话的吴氏,把这一关过了。
“马家嫂子,我呢,刚回...喂,我跟你说话!!”
李笠吼起来,吓得马家妇一个哆嗦,惊慌失措的看着李笠。
“小孩子不懂事,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大伙小时候谁没打过架,不都是过几日又玩在一起了?”
李笠如是说,马家妇点点头。
李笠又说:“小孩子不懂事,可大人能不懂事?我问你,你带着人上门,当我娘面骂我嫂子,什么意思?”
“误会,这都是误会...”
马家妇讷讷,李笠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吴氏有些话不好说,那么,就由他来放狠话:“我嫂子清清白白,没道理你说个误会,这件事就完了。”
“我侄子,被你们当众羞辱,骂他阿娘是...昕儿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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