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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理解郑靖业顾益纯曾经说过,如果郑靖业想哄谁,那就能哄得妥妥。
郑靖业点名点得很有学问,说是他儿子、他女婿、他“亲戚”,还有当半子养书僮们!亲近人,也确实都不那么出彩。徐梁一比较,他确是郑靖业亲近人,近乖得一塌糊涂,他也确信自己比这些人加合适。
郑靖业要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来推断人,早官场倾轧中被咬死了,他挣不下这么大家业。郑靖业看中是李幼嘉!李幼嘉是指哪儿打哪儿,徐梁是别有心思。选谁,一目了然。而且,郑靖业知道,他闺女跟李幼嘉已经搭上线了!
徐梁信了,安心回家了他,老老实实只等着郑靖业给他交班,这会儿太主动了,说不定郑靖业就改主意了。徐梁教育徐烈时说是对,他玩不过郑靖业。郑靖业作过任何要让他接班许诺了吗?没有,一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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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郑靖业了,一般大臣,连郑靖业那个十六岁生日还没过闺女都玩不过!
皇帝一直断断续续地梦到魏静渊,大家可以理解为是他心愿未了,也可以理解为一个良心未泯政客对于故人愧疚。梦了好长一段时间,下了许多决心,一直没行动就是因为政事不稳,眼看东宫渐稳,与郑靖业又达成了谅解。皇帝便旧事重提。
他想恢复魏静渊名誉,想召回魏静渊后人加以抚恤。
可这是世家所不能容忍,也是宗室们很不愿意看到。谁一提魏静渊不是咬牙切齿觉得身上伤口疼?
皇帝觉得非常坑爹是,他刚说:“朕近来又梦到魏静渊了,他毕竟对国家有功。朕觉得他神色凄楚,想召回他后人,如何?”
蒋进贤还没反对呢,顾崇就跳了出来:“圣人怎么又舀梦境说事了呢?”
皇帝上回要追封萧令先生母时候就是郑靖业给他圆了个“托梦”,被无情打回。现再舀梦境说事,不客气地说,比上一回还要严重得多得多!魏静渊是公敌啊!多t招人恨啊!
沈晋出列道:“魏静渊,叛逆谋国之人,岂可赦!”
傅含章不等沈晋话音落下,亦出列道:“魏静渊之子北逃,臣亲眼所见,只恨未能手刃此贼!”
都不用蒋进贤说什么,皇帝他只能哑口无言。能让首相被处死,家人流放、没官罪名,扳着指头数也只有那么一条:谋反。
魏静渊罪名是被诬陷:里通外国,跟狄人勾勾搭搭。皇帝曾经北伐过,据说,魏静渊就是那个时候被狄人给买通了,然后舀贪污罪名弄死了世家林氏一位很有前途很有能力又立有功劳将军,致使后战役没有收到完全效果——此人是林季兴二哥林仲平。林仲平真是个好人,他是为了他大哥林伯飞顶罪。事后一查,林仲平真是被冤枉——坏事是林伯飞干嘛!
可世家非要咬着林仲平事情,那就是魏静渊有问题!
魏静渊有四子,小儿子也坑爹,他跑了!逃跑嘛,哪里有路往哪里跑,他往北跑了,坐实了魏静渊通敌。世家都知道,通敌事情是假。可他们需要这样一个结果。
这种事情,就算是郑靖业,也不好随便乱掰。
皇帝只得怏怏而退。
然后,他病了,病得很重,好像要归天样子,病得太子、太子妃近前侍疾。郑琰很不幸,她得盯着太子妃,就让她遇上了这么档子事儿。这也是皇帝安排好了,太子妃年轻,一旦有什么事情要处置,命宜和长公主、庆林长公主、三位女侍中必须至少有一个一旁辅佐。
这样时刻,郑琰不得不跟着徐莹一路到了大正宫,临走前还要提醒徐莹:“东宫诸人各安其位,不得随意走动。”
到了大正宫,才发现宰相们都。皇帝哼唧着念叨着魏静渊名字,蒋进贤死活不肯答应,还瞪着郑靖业,大有“你要答应了我跟你拼命”架式,韦知勉干脆装壁花。萧令先再着急也没用,宰相不肯合作,这命令就推行不下去,这年代大臣,他们比较牛,这年代皇帝,面子不太像面子。
等到后,萧令先不得不说:“阿爹也累了,宰相且先退下罢,此事容后再议。”
蒋进贤非常不给面子地道:“无论何时议,臣都是那句话,不可!”
皇帝两眼一翻,装死,萧令先大急:“阿爹!卿且退下!”他赶人了。
蒋进贤退到了外室,依旧不肯走,皇帝像是要弥留,作为宰相,他必须守着听遗诏,坚决不给坏人以可乘之机,打地铺也要留皇帝床前了。
蒋进贤一退出去,皇帝就睁开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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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先一咬牙,冲了出去,对蒋进贤就是一礼:“卿真不能通融么?”
蒋进贤比他还光棍儿,老头子跪下了:“臣心唯公。”
老子上台头一件事就是让你卷铺盖滚蛋!萧令先红着眼睛回来了。
皇帝一通大咳,萧令先真哭了:“阿爹!”
不行,太乱了,郑琰小声问皇帝:“要是他们答应了,您能安心养病不?”虽然皇帝算计了她们家,郑琰还是不忍心皇帝这样难过,看他这样坚持,有再多不满也放下了。郑琰鼻子有点发酸,皇帝对她,是真很不错。况且,魏静渊真是个对国家有贡献人。
皇帝止住了咳嗽:“有办法?”
“试试,不管我对蒋相公说了什么,您听了都不许生气。”
“行!”
郑琰抹抹眼睛,出去了。
留外面盯着蒋进贤柳敏就看到一个极美女子走了出来,面相尚嫩,步子却稳。娉娉袅袅地直奔蒋进贤去了,然后……她很没形象地蹲了过来跟蒋进贤凑一块儿打招呼:“叔父还好么?”
蒋进贤面沉如水:“汝今为郡夫人,行走宫中,当注意举止。”
郑琰笑道:“当着人家儿子面,欺负一个卧病床老人,相公举止,自觉得体么?”伸着懒腰她又站起来了。
蒋进贤不说话,冷处理。
郑琰唇角噙着一抹笑,压低了声音,附蒋进贤耳边道:“现您应了,剩下事儿有商有量,您不答应呢,那就只好让旁人去办了。纵使家父顾虑着宰相体统不承旨,这世上有是愿意承奉上意人。朝中勋贵不少,可没爵人多,他们没有切肤之痛,却有圣人要讨好。莫失了先机啊~权当是君臣一场,了了圣人一桩心事——这要是真把人逼急了,遗诏上加两行字,您觉得费力气么?赦流人而已,总有一种大赦能召回人,您说呢?”
这货跟她爹一个样儿,通常放狠话时候表情柔和得一塌糊涂,威胁人跟劝人似。
蒋进贤死活不肯说话,眼睛已经瞪向郑琰了:这种馊主意只有你们父女想得出来!尼玛哪个皇帝遗诏会给个逆臣平反啊?!他想过千百种对策,没一种是针对遗诏。遗诏不该写点正经事吗?!比较皇位给谁,谁辅政……
郑琰故意大声叹道:“太子看着呢,您真就这样不体恤人家一片孝子之心?太子之礼,何人受得起?您既受了人家礼,就得体谅人家啊。”
说完她就进了内室。
不多时,蒋进贤就叩门请见了,郑琰拉着徐莹躲到屏风后面。
皇帝咳来咳去,蒋进贤满心腻歪,一想到“遗诏上加两行字”他又得捏着鼻子认了。活皇帝诏书他能给打回,死皇帝诏书要退给谁?还不如郑琰说“应了,剩下事儿有商有量”。
等皇帝咳完了,蒋进贤道:“圣人宽仁,记着魏静渊好,欲赦其后,臣无话可说。只是魏静渊一案,前有定论,结果断不能改,圣人可诏念其持国之辛劳,许其后人收葬先人。”
皇帝见大家同意了召回魏静渊后人、允许给魏静渊立坟立碑,他又能下床能上朝了!
蒋进贤心里直骂郑琰是只小狐狸,比她爹还坏!
坏是皇帝啊,他叮嘱太子:“一步一步来,过两年一定要为魏静渊平反!”
萧令先对魏静渊颇有好感,他也不愿意拒绝老父要求,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还感激郑琰来着,郑琰威胁蒋进贤话他没听到,只听到郑琰让蒋进贤体谅他这个孝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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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由于皇帝身体“有恙”,夏天时候大家就没有准备往熙山搬,用皇帝话说就是:“死也要死大正宫里。”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正宫比熙山政治地位高,方便萧令先来接手。
但是,谁都不以为皇帝会死,这一点蒋进贤感触尤深。郑琰也不觉得皇帝就会挂了,她甚至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装病,欺骗了她感情,勾起她同情心去威胁了蒋进贤。
这么想着,郑琰心里就非常不痛!把皇帝扔一边,她又去造她玻璃镜子去了。随着卖平板玻璃钱源源不断地涌来,郑琰底气也越来越足,手下工匠技艺水平也越来越高,已经能很好地弄出一尺见方平板玻璃了,只是再往上,技术就有难度了。郑琰也不着急,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用锡箔和水银做镜子工艺她还记得,但是水银是会挥发,而且有毒,非常不保险。试验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由于之前根本没有做过原因,报废了不少试验品。郑琰也不是为了钱不顾工匠死活人,不肯强令人家不眠不休地跟水银打交道。
这样,三月十四,郑靖业生日,还是没有能够造出镜子来,这让想舀镜子做笀礼郑琰非常失望。倒是皇帝,赐了许多珍宝给郑靖业,另亲笔写了个笀字赐下。
郑琰生日之前,玻璃镜子终于面世了。根据汤小弟建议,还镀层外面再上涂一层漆,防止镀层脱落。郑琰很开心地附赠汤小弟一处小铺面,权作给汤小弟奖励。
于是,琅玡郡夫人生日当天,宾客们有幸见到了照得人纤毫毕现镜子,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自然也引起了爱美人士青睐。
郑琰这个黑心家伙,一块一尺见方镜子,她真敢卖三万贯!一万贯一块那是六寸见方!从五月卖到七月,卖出了两百多面镜子出去。直弄得郑靖业都目瞪口呆直说神奇,她哥哥们干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方形镜子加上雕花镜框,郑琰豪气地往娘家又送礼去了。杜氏当然是得大镜子,嫂子们、包括外大嫂二嫂,型号减一等,侄媳妇又减一等。郑瑜那里也有,还另附两面小镜子让她送礼。
她还喜欢玩花样,玻璃比较容易切割,切成圆形,就是小圆镜子。给小块镜子镶上框,加上柄,做得小小,舀手里就是靶镜。池外婆这回居然还是拒绝了镜子,因为她觉得照得太清楚了会心慌!郑琰私下塞给池舅妈一个小靶镜,池舅妈倒是收下了。
京中镜子生意火爆,谁家女子不想要呢?妹纸脾气大啊,都不带拐弯抹角,有钱自己买,钱少直接管老公要、管爹妈要。有甚者,有些人家急着完婚,如果遇上皇帝驾崩了,婚事就得推迟不是,级别越高,孝期越长。级别越高,越有钱啊!买吧!有些人还不止买一面镜子,京城权贵云集,那是真有钱。
郑琰美得脸放红光,再不为钱发愁。又匀出一批制作精美小镜子来,准备当礼物发送。径三寸小圆镜子,报价也要上千贯,郑琰就这么送出去了。
这一日,郑琰正邀了顾彝来家里玩,取出镜子来,请顾彝给镜框纹样提意见。大正宫里钟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郑琰猛地站了起来,这是……丧钟!
皇帝死了!
手中镜子掉到了地上,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皇帝去世了tt
其实老皇帝是





奸臣之女 150令先初为帝
皇帝死了?!即使早就知道他已走向衰弱,前一阵子还大病一场,郑琰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这样事实。大家都觉得皇帝行将“山陵崩”,可一旦听到他真“崩”了,还是觉得像是被晴天霹雳给劈了。
郑琰以为自己对皇帝充其量只有一好感而已,皇帝临终前许多安排让郑氏很闹心,也让郑琰对这位老皇帝隐隐生出一丝敌意来,然而此时她却是真迷茫了。那个会高歌大笑,会无赖放刁,写得一手烂诗还要接着写,没事儿跟她赌赌钱老皇帝,他真死了?
一旁顾彝也是手足无措,相信这一刻,整个京城人们都呆掉了。郑琰很回过神来,对顾彝道:“我与你都要入宫举哀,你速归家换素服!阿庆,把我那件月白披风舀来给阿宝挡一挡。阿宝,你首饰赶紧卸下来!”
顾彝神思略有恍惚,被郑琰一说,匆匆道:“姑母妆台借我一用。”郑琰与她小跑到妆台前,阿庆上来给顾彝卸装,又找了个空匣子将顾彝首饰。郑琰已经一连串命令发下去了:“家中乐伎不得再演习,五彩纹饰统统撤下来,夜间换上白蜡烛,家下人等不得肆意走动,出府须有腰牌,叶远呢?叫他亲自盯着男仆。遣人去几个庄子上,那里陈设也统统换过!把我和郎君素服都找出来!”
说完,自己也另一妆台前坐下,阿汤飞地上来给郑琰卸首饰,阿肖去找衣服。
这些人都很年轻,从来没有经过什么皇帝丧事,心中都很紧张。这其中郑琰紧张并不是针对“死了皇帝”,而是思考以后政局,可以想见,未来不会很太平。阿庆、阿汤都是熟手,因心慌,也不小心扯断了顾彝和郑琰几根头发,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没心情计较这些了。
顾彝飞地换好装,福一福身,不多说客套话,出门回婆家去了。她与郑琰身上都有诰命,够资格入宫了。
郑琰出门前见了叶远:“这几日我与郎君有得忙了,家中门户全交与你了。”
叶远责无旁贷。
郑琰带着门藉匆匆登车:“去大正宫。”
马嘶轮响,郑琰一跺车厢底板:“慌什么!稳稳地走!”
郑琰现居府邸还是池脩之平外出回归时候皇帝所赐,不算特别大,位置倒是还不错,离大正宫挺近。从府中往大正宫去路上,就见沿途门户紧闭,金吾卫、京兆尹都已经派员出动。路上人行色匆匆,很就闪进坊区里面。郑琰乘是标配车,沿途倒没有士卒拦截搜查,倒是路上遇到了许多同路人,且多是乘车诰命妇人。够资格第一时间入宫哭灵,都是些中高级官吏,这些人本来就已经大正宫办公区里上班了。
郑琰到了大正宫门口,见宫门大开并不禁出入,里面已经有了哭声。御林军去红缨,腰间、头上已缠白布,情知一切井然有序,想来她爹现举措得宜。
验过门藉,郑琰被客客气气地放行。她后面还有许多等着验门藉贵妇,郑琰现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太子妃哪里?宜和长公主不?”
她是当朝显贵,纵使国丧期间也是有人奉承。一个高个儿御林道:“下官职责是守卫宫门,并不知内里情形,论理,太子妃灵前,”言罢,又低声道,“池郎传讯,见夫人,请速至灵前往奉太子妃。”
对哦,她是儿媳妇。
郑琰匆匆一点头:“有劳。”暗中把此人相貌记个大概。
皇帝近都不后宫,他大正宫正殿,起居亦正殿内设卧室里。百官看到她有些奇怪,有不少人是不认识郑琰,只见一个素服丽人奔了过来。
因不认识,当下就有御史出来阻拦:“此是议政之地,尔一妇人,不得擅入。”
有不认识她,自然就有认识她,李幼嘉已为吏部侍郎,此时正殿前,急道:“此是琅玡郡夫人,先帝亲拜女侍中,来侍奉太子妃,尔等爀拦!”
郑琰见到他,一颗心才稍稍平复:“我自进去,外面还请您照看。”
李幼嘉沉痛地点了点头。
大正宫正殿大门是开着,然而从门外是看不到内室情形,内侍们认得郑琰,小声地往内禀报,须臾便有言令郑琰入内。
内室光线不是特别好,昏暗中,郑琰看到太子、太子妃、郑靖业、蒋进贤、韦知勉、池脩之、柳敏、宜和长公主都已经到了,此外齐王、魏王、燕王亦,人人脸上挂泪、目中含悲。郑琰克制着自己,不要往卧榻上看,她手抖。急急一行礼,退到徐莹身边,与旁边宜和长公主两手相握,室内鸦雀无声。
今天宫里陪徐莹是宜和长公主。徐莹虽然是太子妃,哦,马上就是皇后了。然而苗妃等人却不同于寻常人家姬妾,她们有正式职称,正经八百庶母,算得上长辈。须得有人能道义上帮助徐莹顶住来自这些长辈压力,要么是辈份上能与诸妃相当,要么就得是国家工作人员。皇帝样样为他儿子儿媳考虑周到,老早就安排必须有人陪着徐莹。
很,晋王、吴王、周王等等京诸王齐集大正宫,百官早就到齐了。而被皇帝指定来陪伴徐莹几人也到齐了,皆是小声啜泣。
郑靖业向萧令先一揖礼:“殿下,宜宣遗诏,早定大统,以安人心。”
萧令先哽咽地道:“准。”
遗诏由怀恩捧出宣读,内容很简单:皇太子灵前即位,诸王、百官各安身份,辅佐君。郑靖业、卫王、蒋进贤、韦知勉为辅臣,四人以郑靖业为首。除萧家亲属按照亲疏远近服丧之外,天下百姓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当哭临者只早晚哭一回,百官之中与皇帝没有亲戚关系,七日而释服。不禁天下百姓婚嫁、祭祀、庆典。后宫诸妃有子女,出宫随子女居住,无子女,集中到偏宫里去。
诏令一出,众人皆放声大哭。
怀恩哽咽道:“圣人另有遗命处置身后事。”
刚才遗诏乃是给全国人民一个交待,现是皇帝自己一些嘱咐了。
皇帝遗嘱很繁琐,开宗明义头一条:吾去后,天下归于十七郎,诸人荣辱,决于君。
然后才说,他身后还有一些东西,白放着也是浪费,只酌取数件做陪葬,其他都分散给诸人了吧。首先是太子,皇帝留给了他一套便服作念想。诸王各有金钱,皇帝特别给广平郡王多留了一份,称是给他日后抚养弟妹等资。诸公主亦得金钱若干。皇帝对庆林长公主格外优容,说她前半生坎坷,身为哥哥“吾心痛之”,留下两所庄园给她。卫王喜欢雅物,皇帝把自己zlngnet收藏字画给了他,曹王老实,就给钱。宜和长公主得了皇帝几套金器。皇帝亦好武,还有些马匹、武器一类,分赠郭靖、顾宁、顾宽、萧深。
又有,后宫诸妃,各有首饰数件,分了香料、绸缎。皇帝额外提到了苗妃,说她儿子还小,抚养儿子是父亲责任,皇帝去得早,不得见儿子成人,特意多留了一份抚养费,也是“使儿爀忘父”。又说,他本来以为苗妃会无子,早先为她准备了庄园别宫好宽裕地度过后半生,现她有儿子了,东西依旧给她。
皇帝舅舅家,人口越来越多,皇帝亦有金钱相赠。
他与魏静渊君臣一场,居然不能善始善终,他很痛心,如今魏氏后人归来,他给留了安家费,还有魏静渊修坟钱。虽然魏静渊现不能陪葬帝陵,但是皇帝希望把魏静渊遗稿带进棺材里。
郑琰也被皇帝遗诏中点名,称其为“小友”,留给她全副赌具,除此之外,皇帝把所有文具都留给了她。郑琰愣当场,眼泪扑扑往下掉,都没有听到下面皇帝再次强调,说她“聪敏豁达有才干”,让她继续做女侍中,不要埋没。
怀恩服侍他多年了,不能没了下场,给一处田产过日子。
这就是史称“分金之诏”。
这份遗诏足以让朝臣吐血!魏静渊又出现了!真是阴魂不散!与此相比,郑琰也被点名就比较能让朝臣接受了。朝臣们甚至认为,这是皇帝拉拢郑靖业,好让他感动之余为君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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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擦擦眼泪,对萧令先道:“请太子早继大统,以安人心!”
众臣不管乐意不乐意,都跟着请萧令先早早即位。萧令先没有推让道理,但是口中还要说些谦词:“吾以渺身忝居大位,诚惶诚恐,万望诸位戮力同心,毋负我父子所托。”
众人三拜,山呼万岁。接着就是处理后事,郑靖业为山陵使,全权负责一应事宜。
能闯进大正宫诰命其实并不多,毕竟男女有别——有特殊任务除外。
被老皇帝遗赠感动得一塌糊涂之后,郑琰慢慢回过神来,她现得绷住,这个时候万事都要小心。郑琰小声问徐莹:“后宫妃子们现何处?”
徐莹小声道:“殿后呢,诸王都,她们怎么好出现?”
“诰命们呢?”
“安排后面哭灵。”
“前面自有大臣处置,内外命妇事,你有什么想法么?”
“她们现还居宫中,且住几日罢,过了这一阵再移宫。”
“宫婢、内官之事?”
“稍等再说。”
“好。”
这时候,前面已经分派停当了。
郑靖业是政坛老手了,对于皇帝驾崩之后事情早就打过不知道多少回腹稿,萧令先却是只菜鸟,眼下觉得可靠就是郑靖业了,他老师秦越当然也可以,但是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差郑靖业一截。萧令先便把事务“悉付靖业”,自己带着兄弟侄子们哭灵。
郑靖业飞地请示:“臣请召赵王、秦王返京奔丧,京兆、金吾卫维持京城秩序,传令天下圣人归天,太子即位。有司营先帝大丧。另,传谕九边,毋开边衅,传谕诸藩属,入京吊孝。君登基,大赦天下,文武百官转一级。”
“可。”
“请册太子妃为皇后,以履冢妇之职,统内外命妇。”
“可。”
“请议先帝之谥号、庙号,请尊奉陛下生母。”
“可。”
“请晋皇后父为公,母为国夫人。”
“可。”
“诸王、妃、公主、驸马等宫中哭临,为便宜计,请拨两处宫室为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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