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池脩之道:“礼仪、才干、文字,若有武略,我用不着,难道还不能荐给别人?题目么,我还要仔细想一想,明日想好了,你们再拟榜文,张贴出去,趁着田里还不忙,把这事给定了。招到了人,理一理规矩,到秋收时候正好可用。”
朱震又汇报:“还有那些正服役人呢?接下来要怎么办?修渠原是冬天才干。”
郑琰很白目地问了一个外行问题:“为什么是冬天修渠?有什么讲究么?”
现学现卖郑德俭乖乖回答:“每年冬天,正是农闲时候,这样不耽误事儿,又不令民人游手好闲,闲极生事。”
“每年?”
“正是每年,今冬修好渠,明春开始走水,总要冲坏一些。是以每到冬天都要派工拓宽。”
郑琰眨眨眼,这不科学!哪家水渠这么坑爹?“这么不禁使么?”
说明一下,此时沟渠都是地上直接开挖,挖了之后通水。可不像郑琰穿越前,连下水道都是水泥管子通,只要定时清理一下就行。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于是,要不要做呢?要不要今年冬天把全郡沟渠改造一下呢?这事儿不用郡里花钱,因为凡是服力役群众,都是自备干粮,顶多郡里给重体力活一点津贴。
池脩之沉默了一下:“先把眼下事情办好,出了考试题目,定下考试时间,就出榜文。”
李敬农道:“既然如此,下官再把接见这些人日子往后推上两天,待府君想好了,再草拟榜文。接见时候府君也正好几他们透露一点风声,让他们有所准备。真要考试,也就是这些人家子弟来了,贫民之子,少有识字人啊!”
“也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是确定考试题目,这件事情上,谁都不能保证能比池脩之做得好。他是bss,想要什么人、做什么工作,全都他心里,以此为标准招聘帮手,当然要以他为中心。
接下来两天,池脩之拟定了题目。痛定思痛,大概也是被萧令先这样二货给折腾,池脩之决定,凡是不懂礼法混蛋他统统不要!然后才是考较学问,默书啊、写作文一类。接着是考较政务能力,对国家机构认识、公文写作、案件处理、公务流程、对于律法熟悉程度等等等等。
写完之后,池脩之表示很满意,他这是仿照着他研究过岳父大人招考简章克隆来。应该是比较全面实用,要知道郑靖业招考简章已经使用了几十年了,经过这么多年实践,早就摸索出实用考试方法来了。
一切准备妥当,叫来主簿写榜文。郑德俭与朱震也不是头一回写这个了,下笔挺,以上一次榜文基础上,简明扼要地写了考试时间、考试地点、参考资格、考试范围。几分钟就写好了,吹干了捧来让池脩之检查。池脩之提笔略改了两处,郑琰又添上了四个字“唯才是举”。
郑德俭捧着去重誊抄,郑琰对池脩之道:“还要添两个书吏做抄写才好。”
朱震就趁这个功夫,把原来那张草稿给揣了,准备回去好好揣摩揣摩字要怎么写。书法,对于官员晋升,也是很重要。郑琰书承大家,又是自幼勤习,较之从小虽然也刻苦学习,稍长大一点就要分心家计池脩之,好得不是一点半点。郑德俭字虽也中规中矩,到底少了几分气度。
榜文抄写,郡守接待日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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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世家还是土鳖们,见到年轻俊俏郡守,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们这不是第一次见池脩之,其实分水时候,他们就远远地旁观过了,当时是派代表签字画押,自己隐蔽观察。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只要联想想他怎么对付祁氏,不由得人不老实。
无论是世家还是土鳖,见面先夸府君“好风采”!然后就是夸赞京兆池氏真是名门啊名门,我们仰慕许久了,从我们爷爷爷爷爷爷爷爷……开始,就很仰慕了,没想到让我们有生之年还见到了活化石!接着就是盛赞池脩之为国为民,减了税赋,又分派了水源免了械斗之灾。
池脩之微笑地听着,等人夸完了,才有针对性地谈话。
世家家主们都到了,年纪大概都五十岁上下,身材出奇一致,都是有些瘦、不高不矮,衣饰修洁。
对他们池脩之面上淡淡,回一句:“过奖了,以前京兆池氏已是过往了。”嘛,现扬帆启航。池脩之对世家也保有三分情面,言语间也颇为客气:“我初来乍到,一切都还生疏,地方上事,还要仰仗诸位贤达。”说着,还tm羞涩腼腆地一笑。
家主们好想吐槽,你个大尾巴狼装什么鹌鹑啊?你这还生疏?生疏了都干翻了祁高,括完了隐田,正常一个郡守,干上五年十年都干不了事情,你倒好,不到一个月就全干完了,你还装!虽说装是世家必修技能,池脩之这一装,着实让人吐血!
大家还要跟着装,表一表与政府合作态度。池脩之对此表示满意,同时也暗示:“我确是到,于文书上鄢郡倒是知道了一点儿,眼前鄢郡,还是两眼一抹黑呢。前任赵府君也够促狭,一个人也不留给我,也不知道孰贤孰愚,也不知道何处该贤。本府不日将张榜纳贤,诸位家中有子侄想来试试,亦无不可。”
几位家主都说一定配合工作,他们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虽然以往他们家子弟,不用怎么考试,只要看起来差不多,会写字,不是傻子,都能被聘为这样或者那样官。但是,谁让这个府君气场强大呢?而且言语中还透露出“本来要抬举你们,你们死活不上前,既不自荐也不zlngnet推荐,晾着老子一个月,老子才不要上赶着巴结你们呢”意思,摊上这么个傲娇货,几人也只得认了,悔不该一直观望着。
得到几位家主保证,腼腆少年池脩之开心了,与大家相谈甚欢。几位家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两把刷子。接着就发现,此人还真是不能得罪。
他们家人,名义上都归首相管,归吏部考核。缺德是,朱家有儿子郑琇手下当县令,陈家有族侄京兆府里做主簿,张家出了一个郡守,池脩之去年大正宫里见过,还记得萧令先评语。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池脩之亦表示,四家子弟,他会酌情各取一其,是内定名额,但是,他不要歪瓜劣枣。四家子弟须出俊彦子弟,他会聘任,如果干得好,他回京之后,有机会一定会往上zlngnet推荐。如果四家派出来考试子弟有杰出者,但是他用不了,他也会代为zlngnet推荐给别人。他自己虽然职位不高,但是,老婆娘家给力,他自己又混皇帝身边,直接zlngnet推荐给皇帝都不是不可能事。
陈、王、朱、张四人听罢,脸上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心中又不免为祁高惋惜,可惜了,这样好机会。
土鳖们就好对付了,土鳖们也有钱,但是苦于无权无官,或者只出几个小官。他们是盼望着有这样机会人,比起世家,他们行为就略有局促,这还不是装出来。也有力持镇定,却终究少了那一点气度。
吹捧完了池府君,接着表忠心。池脩之也不跟他们过于客套,只说:“诸位也是一方士绅,当知轻重急缓。本府从不务虚言,只做实事。”
知道,知道,您都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土鳖们不敢拿乔,就有一方氏地主小心翼翼地道:“先前见府君张榜,要以考试招贤者,不知——怎么个考法?我等粗鄙,族中却有几个识字人,或当个书吏,或听杂使,也想,咳咳,沾些斯文气。”
池脩之道:“何必妄自菲薄呢?当得何用,考过便知,不日本府就张榜公布考试日期,尔等来看就是。认真做事,老实做人,难道还没有。昔年定《氏族志》,多少原本世家被除名,又有多少兴之族得以入续?事人为,不要说丧气话,什么时候,都不能没了志气。”
庶族地主很开心,池脩之一枝笔,前几年扒下许多世家,又塞进许多土鳖,让朝廷认证成了世家。多少人恨不得把他给裱起来挂墙上当祖宗供着,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他开心了,真能提你档次啊!
这些人忠心表得那叫一个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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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榜文果然贴了出来,七县都贴满了,日子定夏初,算是给了大家一点准备时间。
郑琰一路奔回京里给她爹、她老师过生日时候,池脩之收到了四姓望族转达求和意向:祁耒想拜见府君。
祁高还是想怄气,王、朱两家都劝他:“府君给你留了情面了,否则玩起手段来,真参你个藐视国法,几十年都过来了,临了还要被申斥吗?再说,他如今才多大年纪?真正年少有为,此时结冤,祁氏被他压上几十年,还能有出头之日吗?”
祁高终于识时务地让步了,让三子去拜访池脩之。
奸臣之女 163郑七返京师
池脩之确实是“初来乍到”,他是来搞建设,不是来搞破坏,看四姓家主面子,也同意接见祁耒。这个情面,这个接见,池脩之却是满心啼笑皆非。怎么说呢,这所谓四姓世家,只是一郡之内而已,说是“世家”,哪怕池氏已经衰落得只剩夫妇二人了,也觉得这个“世家”酸得倒牙。但是这鄢郡里,他们还真是数得上名号,各有上百年历史了。而祁耒,池脩之掐了他们祁家命根子,现就算见了,难道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明显祁家上下就不是这样人!
可还得见,为了共建鄢郡美好未来嘛!祁家已经没什么能为了,池脩之只是要借祁氏当一块牌坊而已。
池脩之如果是啼笑皆非话,祁耒就是悲愤交加。爹被气病了,妈被气得寻死觅活,坑爹是池脩之他老婆还拿祁家全家威胁二老不准老,尼玛她还得逞了,现老两口儿唯恐自己出个什么毛病被认为是故意作对,然后以此为借口打击祁氏。祁耒俩哥哥被池脩之参成了个白板,家里十几个侄子也不能幸免地受到了打击报复,如今只剩下一个侄子蒋进贤“庇护”下苟延残喘。
祁耒是放低了姿态过来,王家家主是他表哥,先为他说了些好话,再引见他。祁耒一进门就很恭敬地长揖:“见过府君。”他卖相还是不错,四、五十岁年纪,已经蓄须,胡须都略有花白了,修剪得十分整洁。
池脩之颊上一红,唇角带着微微笑,尼玛隐约还能看见两个小小笑涡。我勒个去,梨涡浅笑,要不要这么妖孽?!池脩之伸出双手虚扶一下,声音里带着丝不好意思:“先生不要多礼,请坐。”
装x这门绝技池脩之行,眼下装那叫一个羞涩腼腆,那叫一个不好意思。大家忘了吗?池府君还是池小朋友时候,是怎么残酷对待对他抱了深切期望父母?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不做什么,跟你对着干,非暴力不合作。
如果刚到郡时候池脩之是这样一副弱受相,只好被人欺负,被欺负得翻脸,那就是个喜怒无常、阴谋狡诈小人。他现把人干翻了,又来羞涩,只能让人喷血。来求和祁耒、当中人四姓家主,真是百般滋味心头啊!
池脩之越羞涩腼腆,祁耒就越想呕吐。强忍着想抽飞这个披着弱受皮鬼畜,祁耒道:“谢过府君。”即使是求和,他坐着时候也是直着腰,世家修养,无时无刻不体现方方面面。正要开口说以前不及拜见,是因为家中一直有事,今日才来,还望府君不要见怪。
池脩之抢先开口了,和气地问道:“听夫人说,令尊令堂皆有不虞,眼下如何?”
祁耒悲愤了,我爹娘是你气,你老婆还带人上门诅咒了一回,你还好意思问!忍气吞声道:“谢府君关怀,韩国夫人所赠皆良医,家父家母已然痊愈。”说到后,未免忍不住带了一点咬牙切齿味道。
池脩之装听不出来,颊上一红,继续不好意思地笑:“是我不是了,该早为延医,还是夫人想得周到。令兄之事,我也是无奈,让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秉公而办,不能辜负圣恩。幸而府上因祸得福,得享天伦,还望先生莫要怨我才是。”他还装上瘾了!他要是个丫头,一准儿已经梨花带雨了。
祁耒只能说:“不敢。”他本准备了一肚子外交辞令,这会儿已经完全用不上了。
池脩之又非常软糯地跟祁耒说了一堆话,不外是:“我来了这里,虽户籍不,也与诸位是乡邻了,诸位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郡衙张榜求贤,府上知道了么?府上是鄢郡名门,必有贤才,可愿来考试?”
前一句话祁耒当池脩之放p,后一句他也有些犹豫,后道:“儿郎们自是有心进取,近来家中有些小事,未必时间凑巧,下还要回家禀告父亲。”
池脩之也没有难为他,只是惋叹:“可别误了时候啊!”
剩下时间里,宾主也算相谈甚欢。池脩之抛了个饵,也算是示好了,祁耒顾不得计较他立场问题,再者,池脩之颜那是相当正,就算知道他装,也很难发得起脾气来。
送走了人,池脩之还向四姓家主卖好,一副柔软可怜圣母小白花样子感叹:“经此一事,只盼大家能齐心协力,助我把鄢郡治理好,方上不负圣恩,下不负黎庶。唉,这样和和气气可真好,也不用争得脸红脖子粗,我怕得罪人了。”那叫一个忧国忧民,那叫一个委曲求全,那叫一个深明大义。
四人不由交换了一下眼色,真想问一句:府君,今天您吃药了吗?
府君心情很不爽是真,老婆回娘家去了,一去就得住上大半个月,临走给他布置了任务:趁现还算清闲,把三年规划给老娘写出来!尤其是整修境内水利、交通计划!池脩之凄风苦雨抱着个笔杆子写计划,越写越悲愤,写着写着他就变态了,变态着变态着他就报复社会了,不幸撞上枪口祁耒,就悲剧了。
接下来日子里,池府君一直就一副弱受样子,跟以前冰山冷漠鬼畜渣完全不是一个人!直到郑琰回来,饱受惊吓一群人,无不泪眼汪汪,欢迎态度真挚又热烈: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被府君折腾成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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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郑琰是轻车简从回京,护卫、武装侍婢她留了一半鄢郡,带去奴婢是留下了大部分,相较从京城赴任,真称得上是轻简了许多。随行也只有郑德俭而已,上司是他姑父,请假给祖父祝寿这个理由相当过得去。他姑父姑母都不傻,自然不会让他重蹈二祁复辙,给他几件可有可无公干,算是入京办事。
郑琰返京,让郑德俭回郑府,她自己先回自己小家。家中有叶远照看,这老忠仆还真是忠心耿耿,提前两天通知,回到家里时候,什么都是准备好。就连这期间府中收到拜帖,也都按时间顺序摆放整齐。家里仆役精神面貌也很好,不见丝毫松懈迹象,显是平时一直有人做思想教育工作。
郑琰含笑对叶远无妇道“辛苦。”两人连说不敢,郑琰道:“我心里有数呢,时候也不太早了,咱们长话短说——近来京中可有什么大闻不曾?”
叶远垂手道:“如今圣人安静多了,京中一片平静。家里也很好,郎君与娘子出门外,咱们家什么事儿都且收拢了,有人情往来,都照娘子事先留下单子给办了。祁国夫人偶尔也使人来过问两声,京兆那里常使人外面看宅子……”即使很担心自家小主人一直被攻,叶远还是得承认,有这么样个媳妇儿,确实是个好靠山。
郑琰听他一一汇报完,点头道:“郎君一直说你办事牢靠,果然名不虚传。今天大家都累了,且歇着罢,明日还有事呢。我家里还要住上些时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对了,阿文亦有书信带到。”
叶远且不接信,只骂儿子:“这小畜牲会矫情!不知轻重东西!”
郑琰道:“离家这远,又这么长日子,也是应该,”示意阿崔把信交给叶远,“你有什么要嘱咐他,也写一信来,我回去时候给你们捎回去,也不费什么事儿。也不独你一个,我这回回来,就是做信使来着,明天一天,你就挑几个人,要对京里熟悉,挨个儿送信去。”
叶远听到有任务布置,也顾不是骂儿子了,连声答应了:“不知娘子要送多少信?六个人够不够?”
“不是很够,十个人吧,郎君之属官就那么几个,我护卫略多些。告诉他们勤一点儿,这一趟赏钱可能拿不少呢。”
后一句玩笑话,叶远稍有郁闷,娘子,不要总是说钱啊,这不高雅。
第二天,郑琰起来吃过早饭,把送信任务给交了出去,一人领几封信,送到什么地方,告诉他们家里准备好回信,郑琰回鄢郡时候再给捎回去。鄢郡离京并不远,能当护卫,至少小头目里有几个是官宦人家子弟,但是,驿马是官用,一般人无法假公济私,只能看着大好资源干瞪眼。也就是郑琰,她既有奴仆可以专职送信,心情不好了还能动用驿路资源,有人要弹劾,就说是女侍中行文给宰相——这借口得有多招人恨啊!
她回来了也不叙职,直接奔回娘家去,郑靖业已经上班去了,郑琰钻到杜氏怀里一阵腻歪。郑德俭回家时候家里就已经知道郑琰要回来祝寿了,杜氏见了她还是很惊喜,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嘴上还犀利地嘲讽:“少犯贱啊。一回来就犯贱,靠什么靠。”一边说,一边揉郑琰脸,嘴都被揉歪了。
赵氏昨天已经看过儿子了,听了儿子描述,知道小姑子对儿子也不错,池姑父对侄子挺栽培,心情大好。此时笑看杜氏母女戏闹:“阿娘哪一天不念叨七娘三回,如今见着了,又这样说。”
郑琰失望道:“才三回?起码一日三餐加顿夜宵想啊!”
杜氏要拧她嘴,又说:“你很该去宫里见一见娘子。”
郑琰大力点头:“正是,我已使人去宫里打听了,娘子要见我,我就过去。”
杜氏拉着女儿手,仔细端详:“行,挺有精神样儿,我还怕你外头吃苦。扛不住就回来,啊。”
郑琰笑道:“我是个会吃苦人么?只有人扛不住我,没有我扛不住人。”
郭氏挺痛地笑道:“哪怕是京里,能扛得住你人也没几个。”
李莞娘等媳妇完全没有插嘴余地,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郑琰,杜氏颇为大方地让她们一处说话,还顺便带走了儿媳妇们。婆婆们一走,媳妇儿们就放了鹰似,团团围上来姑母长姑母短地叫着。方氏算是远嫁,颇走了些路,其他人,也算是活泼了,远不过是到过熙山,不免问些风土人情。
李莞娘对郑琰和池脩之修理祁氏非常意,时刻不忘给偶像刷声望:“要我说,姑母也是功不可没呢,带了那么些帮手过去。”
于薇则是非常羡慕:“真想出去看看呀!”
齐氏道:“只要五郎舍得,这回就让姑母把你夹包袱里捎过去罢!”
妯娌们推推搡搡,笑语盈盈。郑琰道:“我离京不过一个月,似像是离开一辈子似,昨天到了城门口,自己都不敢相信又回来了。看到你们,这才觉过味儿来——这一个月,京中有什么闻没有?”
众人齐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儿,现啊,大家都盼着平安无事呢。那位十七郎——噗——”
郑琰默,萧令先这个有名大折腾,真是把大家都给搞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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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郑琰命名为大折腾萧令先对郑琰评价还是不错,虽然出行时候奢侈了一点,但是肯跟着丈夫去赴任而不是留京中享福这件事情还是值得提倡。得知徐莹要召见郑琰,他还特意问了一下时间,预备到时候也来接见一下,顺便问一问鄢郡情形,看池脩之有没有什么要告密。此之前,萧令先又单独召见了郑德俭一回。
郑德俭离京虽只一月,气质已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郑德俭也颇吃了不少苦头。池脩之因为他是晚辈,也有意培养他,带着他上山下乡,斗天斗地,池脩之既是上司又是长辈,支使起他来,那是相当凶残!郑德俭风吹日晒,放到萧令先眼里,真是忧国忧民好少年一枚。
再见到郑琰,萧令先表情就缓和得不能再缓和了,说话也很客气:“刚才见到郑德俭,黑了瘦了也结实了。你们吃苦了。”说得那叫一个一往情深。
郑琰哆嗦了一下:“应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萧令先又问:“如今鄢郡一切可好?”
郑琰道:“反正我回来之前还都行,种子也种下去了,长安又括隐括出些人来,正好拓一拓沟渠。可惜我回来没什么好带,再晚半年,还能捎些陈谷子烂芝麻充一充门面,也显得礼物别致。”
徐莹指着她道:“偏你促狭。”
郑琰正色道:“这却是认真,对于为君者来说,有什么比丰年喜呢?今秋丰收了,才是好兆头哩。”
萧令先认真地点头:“正是这样!”
真好骗!郑琰由衷赞叹,口上却道:“圣人谬赞了。”
萧令先问:“方才我也问过郑德俭了,长安表章也说得很明白了,我还是要再问一问你——隐田隐户,真很严重么?”
郑琰道:“这个我可说不好,鄢郡事情是长安他们办,我不过是偶听了一点而已。就算是鄢郡如此,也不能代理全国皆是如此。不到,我倒是思有所得。”
“那是什么?”
“道理也简单,圣人知道,长安括隐之前做了什么么?”
“分水?”
“蠲一切苛捐杂税,”郑琰冷静地道,“小民变作隐户,也是无奈之举,不是他们不心向国家,只因历年杂赋相加,他们承受不了了而已。杂税既蠲,他们也乐得做编户齐民。然而这历年加赋,又有些缘由,未必只是官员贪墨。圣人只管想想,如今田价,就比本朝之初田价整整高了三成。还有,承平日久,人口繁衍,衙门里事情也多,所需小吏也多,这些人,不能让人不吃不喝只干活,那也是要发饷。”
萧令先认真地听了,叹道:“诚如此,还需良吏啊!长安是怎么办到?你们就不要过日子?他就不要发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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