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后宅生活纪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莲海
嘴上这般说,身子却止不住随着她的动作发软,依偎在她怀里低低喘息,“主子……双玉主子……”
“有劳你顶着大太阳送饭了……主子有赏……”
连珏笑着咬他的耳朵,就在圈椅上坐定了,将手摸进他袍子底下,脱了亵裤,又将他白嫩的双腿曲起来。
眉儿羞得将脸埋在她怀里,被她揽在身前揉搓,时轻时重,时快时慢,叫人再受不住了。
“没,没有叫主子……这般伺候……的道理……啊……”眉儿娇喘微微,眼内水波流转,面似娇花带雨,起初还能断断续续地说一句,到后头却碎得不成声了。
屋内起了缠绵的声音,外头的人忙撤开老远,忙着打了热水等着。还以为主子要白日里享乐子,却不曾想不过一刻就掀了帘子出来,也不叫他们进去收拾,自己端了热水,拿了巾子进去了。
眉儿红着脸不肯叫她伺候,连珏又上手一捏,他立时身子软了,乖乖仰在罗汉榻上让她擦洗。
他羞得没脸见人,捂着脸直叫唤,“奴才万不该的,哪儿能叫主子手指乏累一回又端水来擦洗的……”
连珏嘘一声,嘟起嘴chún哄人的模样叫他神魂颠倒。她耐心地擦好了,又帮他穿戴好,俯身去瞧他,牵了一缕发轻笑,“我的眉儿成了水煮螃蟹了,脸烧成这般,都往外冒热气了。”
眉儿难为情地透过指头缝瞧她,嗫嚅道,“wū了主子的手,奴才心里过意不去……”
连珏低头吻他通红的脸,“我乐意,谁叫你是我的眉儿呢?”
眉儿心口热得发慌,头一回鼓起勇气抬了手臂搂住她的脖颈,挺起身子往连珏脸上胡乱地吻,小猫一样,嘴里不住念着,“主子……眉儿多爱您……”
连珏叫他吻得心猿意马,将人压回榻上密密实实地吻起来。
手指才勾开长袍右边的系带,吻才蔓延到少年白皙的颈边,正是意乱情迷的当口,外头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小童急急地在外头传话,“主子,郎主大人往这边来了。”
连珏一怔,他怎么来了?眉儿羞得拢好衣裳,忙着要起身回避,“主子,奴才眼下这般模样见不得人,还是在偏房里候着吧。”
连珏见他满面晕红,发丝凌乱,衣衫也叫揉出了褶子,白皙的脖颈上处处都是吻痕,自己脸上也红了红,到底是青天白日,又是在荣事堂里,没的叫人在背后说道,便吩咐了小童带眉儿到偏房去梳洗。
抚了抚他的发,连珏温声嘱咐,“在偏房歇了午觉,我叫人拿了西瓜湃在井水里,你醒了我们一起吃。”
眉儿笑着应了,红着脸又飞快在连珏嘴边亲了一口,转身就带着小童跑出了耳房。
作者有话要说: 眉儿这么可口,口水来人,给我上一盘眉儿,半荤的就成了。
有rou末,不知有留言没?~( ̄ ̄~)~
☆、第四十一章
连珏出了耳房走到院里,打眼就瞧见苏瑶卿脚步凌乱地疾行而来,穿了身梨花白刻丝玉兰花纹的对襟纱衣,走动时衣袍翩翩飞起,直如凌波仙子一般。
他见了她,先是眼眶一红,倒是头一回这般急切地朝她奔来。不知在日头下走了多久,面颊cháo红,嘴chún却苍白如雪。
红蕊撑了伞在后头跟着,神色焦急,一叠声地劝,“主子您慢些,仔细脚下!”
连珏忙上前来迎他,他脚步虚浮叫人心惊,几乎是扑到她怀里来的。
连珏只觉得xiōng口霎时满了起来,将他抱紧了,低头去瞧他,“出了什么事?”
苏瑶卿红着眼眶,眼里盈了泪,急急地抓住她的手臂,“方才刘管事报与我了,你要往江南去?可是真的?”
府里的大事虽已jiāo给了连珏,却还是会往郎主那边报,叫他过过眼,把把关,也有连珏对他的一份敬意在里头。刘管事往那边报只是按了惯例,她却没料到他反应这般激烈。
“确实有这回事,那头有两个大庄子叫淹了,我得亲自去瞧瞧,该修葺的,该安置补偿的,还是自己过手才放心……郎主?”
她叫他煞白的脸色吓坏了。从离尘轩过来要走上一刻钟,他身子最是弱不禁风,入了夏也只敢在夜里出来走动一回,白日里暑气重,哪里经得住晒?
眼下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他走了这一遭已是摇摇yu坠了,连珏忙将他抱起往屋里去。
红蕊吐吐舌头,才想跟进去却见连主子回身冷冷瞧了他一眼,他忙往廊下站了,低眉敛目地候在了外头。
抱着人进了耳房,小童都打发了出去,才要将他放到榻上,他却揪紧了她的衣袍不撒手,神色仓皇地看她,“你别去……别去江南……”
连珏见他不肯松手,横竖自己乐意抱着他,便抱着他坐到了榻上,因为他难得的亲昵而欣喜,眼角眉梢都透着喜乐。
“郎主是舍不得阿眠么?我连夜赶路,去了也不耽搁时候,巡查一回,把事情吩咐下去就折返,不过七八日就回来了,这样好么?”
苏瑶卿摇头,声音里露出哽咽来,“我不许你去,你娘就是发大水的时候去江南才没了的,你不能……”
连珏怔住,心头一沉,僵硬地问了句,“你心里头还惦记着我娘么?”
苏瑶卿凄凉一笑,“我嫁过来就生了病,她只在大婚那夜来瞧过我一眼,后院里男人多,再好看的人物转头也就忘了。我到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倒跟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似的。只有你……”
连珏心脏砰砰乱跳,灼灼凝视着怀里的人。苏瑶卿眼里盈着泪,“你十岁起就在我身边,我瞧着你长大,你以前傻,成天到处混耍,我成天提心吊胆地看顾,只把你当成了心头rou,我不能叫你”
“别说了。”连珏神色郁郁地打断他,她绷着脸,努力压下心上涌起的苦涩,“郎主将阿眠当亲生孩子,阿眠感激不尽。你不叫我往江南去,我不敢伤你的心,不去便不去了……”
她是一厢情愿,他从头到尾只把她当孩子看。哪怕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痴儿,这份感情也没法变了吧?
她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到榻上,浑身都透出哀伤的气息,痛楚的眼神从他脸上掠过,匆匆移开,起身往外走,“郎主在这儿歇息片刻,我叫红蕊进来伺候你。”
苏瑶卿茫然瞧着她疏淡的背影,心头陡然慌乱起来,他不愿她离开,他方才说的是实话,却只说了一半。
他猛地撑起身子要挽留她,起了身要去追她,许是起得猛了眼前一黑,惶惶然向前栽去。
连珏用余光瞧见了,忙三两步踱过来将人接住,见他气息急促,紧着抱回榻上,伸手拿了小几上的茶水小口喂他喝下。
“阿眠……”他气息微弱地唤她,眼前慢慢清晰了,那远山般的眉,多情的眼,他抬手轻轻抚她的脸,蹙了眉低声问,“你为何恼了?”
连珏对着他只有叹息的份儿,chún边牵起一丝笑意,“我没恼,只是郎主总把我当孩子看,我心里憋屈罢了。”
苏瑶卿定定瞧着她,她的怀抱这般让人眷恋,他对自己xiōng腔里涌起的热流感到无措,只支吾道,“我以前只将你当做孩子看……眼下却不完全是了……我说不清楚,只是舍不得你,更怕你出事……”
连珏倏然睁大了眼。他眼里有茫然,有羞涩,有几分游移不定,再不是最初那般纯粹的疼惜了。
她轻轻笑了,她很容易满足,不求他心思与自己全然对等,少许的一丝回应也叫她欢喜。到底有身份的限制,又有从前的那份父女般的情意在,他要完全明白过来或许要很久很久。
没关系,她愿意等。她笑起来脸颊上有小小的梨涡,苏瑶卿恍惚地瞧着,手指往下滑,点在那一点上,呓语般道,“你真不去了么?”
连珏将他搂紧了,脸蹭着他冰雪般的额头,“不去了,阿眠也舍不得郎主。”
他骤然涨红了脸,只是想起以前她也这般孩子气地腻着他,倒也算不得什么。
两人依偎着,久久抱着不肯分离,就跟长在了一起,苏瑶卿心里头叫填满了,他未歇午觉就来寻她,这会子松快下来便觉得困顿。
他眼皮子重得很,连珏便哄他睡,轻拍他的后背,“睡吧,你也累了,就在这儿歇足了觉再回去。”
苏瑶卿迷迷糊糊合上眼,又不放心地半睁开来,手指揪了她的衣袖,低低嘟哝,“你哪儿也不许去……”
连珏笑着应承,“嗯,你揪着我呢,我半步不离,好么?”他这才满意地点了头,弯着嘴角合眼睡去。
罗汉榻足够大,连珏倚着背靠,将榻上的叠丝薄衾替他盖好,自己合了眼也跟着睡了小半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有点进展了吧!
大家猜错了,是郎主要让其他人吃醋啦,下一话醋海生波!
想看郎主吃醋的以后很多!他最苦bī啦!看着连珏房里人越来越多…( ̄ ̄")
☆、第四十二章
红蕊在外头站了会儿,脚酸了便在廊下百无聊赖地坐着纳凉。过了大半个时辰都没见里头有动静传出,急得抓心挠肺,又怕进去叫轰出来不说,再被扣一回月钱就不值当了。
院子里好几个小童守着,这会子主子歇息了,他们也得了闲儿,在yin凉处闭了眼坐着歇觉。
红蕊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扒着门窗往里偷瞧,正瞪圆了眼睛后头一声“红蕊”叫他回了神,忙转身竖起指头比在嘴巴前,“千万悄声了,里头两位主子都在睡呢!”
绿竹见主子迟迟没回正房,又想到连主子要往江南去,两头忧心这才寻了过来,蹙了眉头轻声问,“两位主子都在里头?”
红蕊朝他招手,绿竹满腹狐疑,慢步走过去透过糊了绡纱的窗户往里头瞧。
罗汉榻正对着窗户,绿竹打眼就瞧见了连主子倚在那儿,怀里抱着郎主大人,嘴chún贴着他的额头,一个玉质女郎,一个人间仙子,这般景象直叫人看呆了去。
绿竹怔怔瞧着,他看得分明,郎主的手攥着她的袖子,弯了嘴角睡得香甜。他是局里人看不清,外头的人却一眼就能瞧出两人间暗涌的情愫。
红蕊压着声音咋舌道,“以往也有几回郎主抱着小主子睡午觉,那时倒不觉有异,这一回反过来却不一样了,哪里像父女啊,分明是一对神仙眷侣!”
绿竹心头沉甸甸的,没来由地觉得舌尖发苦。才要撤了步子往后退,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来人嗓音娇美,步伐轻缓,正是歇了午觉来寻连珏的叶眉儿。
绿竹侧身低低唤了声“叶哥哥”,眉儿奇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可是郎主来了?”
红蕊挤眉弄眼地朝里头指了指,压低声音道,“主子都在里头歇着,我们不好打扰,叶侍恐怕也得稍待片刻了。”
眉儿心下好奇,他挪了步子上前,往里瞧了瞧,一时怔住,嘴chún下意识地抿紧了,眼里的笑意也散了几分。
绿竹看在眼里,或许是抱着同样的心思,竟一眼就瞧出他也和自己一样吃味了。
眉儿移开视
女尊之后宅生活纪事 第 20 章
线,xiōng口一阵阵酸涩,转了步子往廊下去,“既然主子歇着,我不好进去打扰,就在外头等着吧。”
他坐在廊下看挂起的灯笼,原本满心的欢喜,这会子却有些提不起兴致了。原先便觉得主子待郎主不一般,倒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绿竹见他失魂落魄,轻轻往他身边坐了。眉儿侧身朝他笑了笑,眼里有几分失落,喃喃道,“你早就知道了么?”
绿竹清楚他问的是什么,迟疑着应了,“只主子爷自己还瞧不清,当局者迷,怕是要明白过来并不容易。”
眉儿轻叹一声,“郎主瞧着孱弱,却是硬气之人,他与主子虽不是亲生父女,到底乱了lun理纲常,我担心主子的这番情意到头来对两人都是折磨。”
绿竹无言坐着,他也心下忧虑,可终归是主子间的事儿,他或许只能旁观,盼着他们都好便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了。
正垂头想着,不防眉儿突然偏了脸问他,“绿竹,你也喜欢双玉主子是么?”
他心头一震,仓皇抬起头,脸上烧了起来,对上眉儿探寻的眼,干巴巴回了声,“叶哥哥何出此言,我只是个奴才,不敢生出那番心思……”
眉儿盯着他不放,“那你方才怎么也拈酸吃醋了?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绿竹涨红了脸,“我没有,叶哥哥看错了。”
眉儿蹙了眉头,显然是不信的,“那你做什么红了脸?我也天天能见着你,每回来西厢回事,见了主子你眼里都是情意……”
绿竹霍然立起身,拧了身子羞恼道,“叶哥哥再浑说我便再不同你说话了。”
眉儿鼓了腮帮子,他生的娇小,瞧起来竟比绿竹还像个孩子,这两个月又叫连珏孩子似的宠着,原本若只有一分孩子气,这会子发起脾气来也长到三分了。
眉儿本就吃着醋,见他这般倔强又与自己闹将起来,心头堵了口气,干脆也哼了声,“说郎主当局者迷,你这个素来伶俐的人却也瞧不清么?喜欢便是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绿竹眼眶一涩,回身冷笑道,“自不能与叶侍比,才进了府就让连主子宝贝得疼宠着,自然是敢于把喜欢挂在嘴边了。奴才没那个福分,有些情意也只能往心里藏。叶侍吃着醋气xing大,却也不该拿奴才撒气!”
眉儿脸皮通红,既羞且恼,“我不过一个通房小宠,怎么敢拿郎主身边的大侍撒气。至于吃醋的话也休再提了,以后主子房里不知还要进多少人,我不过一时醋味大,要像绿竹弟弟这般吃闷醋可快活不起来了!”
绿竹气得神色一变,怒目而视,“我吃谁的醋去?我既不是房里人,又不是贴身伺候的,哪儿有吃醋的道理!”
两人斗jī似地瞪眼,一人一声地吵起来了,叫红蕊看得目瞪口呆,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竟不知如何劝架了。
正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这是做什么?大过节得怎么吵起架了?”
红蕊回头一看,来人立在院门口,苗条修长的身段,穿一身翠蓝色缠枝花的夏袍,明眸皓齿,体态绰约,正诧异望了廊下二人。
红蕊几乎热泪盈眶,可等到救星了,忙奔过去拉住明枫的胳膊,“明叔快想想法子吧,这两人吃飞醋吃得吵起架了!”
眉儿和绿竹同时转了脸瞪他一眼,只见了明叔二人都恭敬地低头行了礼,面上浮现几分尴尬,撇开脸互不看对方了。
明叔不明所以,红蕊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先是一愣,随即慢慢笑了,几分无奈几分叹息,心道,这一下可知道了三段情,连双玉啊连双玉,可真是个祸害。
也只敢心里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己还藏在屋里的月饼,磨蹭了一中午也没敢下嘴。
虽没正经地有过感情,却也模糊能辨出自己是心动了,看得清便也好下手,早早地要把这份心思压下去。
连主子千好万好,他却有自己的追求,万不能被感情绊住了脚。这世上不是只有女人才可自由行天下的,他和香宁约定好了,待时机成熟便要离开连府到广阔的天地里去。
既牵扯到感情的事,他也不知如何劝了,只不过自己在场两人自然不敢再吵下去了。
红蕊见情势缓下来也松了口气,转头问明枫,“明叔您怎么来荣事堂了?”
“玉痕馆都收拾好了,往后那儿便是主子的住处,我来问一声兔儿爷是要往离尘轩摆,还是就安置在玉痕馆。”
红蕊兴冲冲地问起来,“祭兔的大月饼做好了么?厨下今晚备了什么好食儿?今儿能喝上桂花酒么?往年郎主都不叫喝的,说怕小主子误饮了闹腾起来……”
他一叠声地问,明枫在yin凉处的石凳上坐了,倒和红蕊聊起来了。
绿竹和眉儿互看一眼,仍有些别扭地转开了眼,只也不似方才那般气盛。
二人都因吃醋本就恼了,转头一想这又哪里是对方的错?不过因“情”之一字的缘故。
眉儿见绿竹似叫自己戳到了痛处,神色黯然地垂着头,他是纯善之人,气xing过了心里便过意不去了,扯了扯他的袖子嗫嚅道,“是我吃醋牵连了你……不该那般说的,绿竹你别往心里去。”
绿竹低垂着眉目,心里也清楚他说得都在理。他是喜欢着连主子,这份感情却没法像叶眉儿那般顺当,因着郎主的关系有了顾忌,不敢轻易泄露了,只能往心里藏。
也因着这份压抑才恼了,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到底不是眉儿的过错。他面色缓了缓,“叶哥哥客气了,我也不过是一时气恼,倒叫你难堪了一回。”
两人各自道歉,慢慢也回转了过来,只待在一处仍觉尴尬,便各自辞了。绿竹说了声身上不舒坦便先回了离尘轩的抱厦,眉儿又少坐了片刻也回了西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收了一个就这样……以后可有的吃了!
另,原先有个心跳回忆游戏的同人文坑,一来没人看,二来后来我忙着写女攻就都落下了,
现在也没时间没思路,坑是注定的,不过有几章存稿会陆续放出来,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呀,在专栏里。
叫做重回gs:永恒的心跳。(是作者穿,超级苏,慎入呀)
☆、第四十三章
天公不作美,到了酉时初刻天却暗了,不一时便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廊下的灯笼俱都点亮了,却因着雨天多了分冷意,节日的气氛也叫冲淡了不少。
这回也赏不了月了,夜里原还打算去游园赏灯,这下也不能够了。连珏早就醒了,苏瑶卿还沉沉睡着,她不敢动弹,只望了外头的雨帘轻声叹息。
怀里的人一动她便低下头去瞧,苏瑶卿迷迷糊糊睁了眼,脸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慵懒的猫儿,不过一瞬却又清明了,浑身一僵,再抬起头来已正了神色,打扫了嗓子问,“什么时候了?莫不是晚上了,怎得天都黑了?”
他坐直了身子往外看,讶然道,“竟下雨了?原还想着在院里摆宴呢……”
连珏抚他衣衫上的褶皱,“不过酉时三刻,兴许夜里还要放晴呢。”又喊了童儿端了热茶进来,吹了吹才送到他嘴边,“睡了近两个时辰呢,口渴得很了吧?”
苏瑶卿不自在地红了脸,垂了眼帘自己接过茶喝了,他头发睡得乱了,连珏便喊了候在外头的红蕊进来,“给你们主子梳头,这会子雨大,今儿晚饭就在这儿用了再回吧。”
起了身到外头吩咐晚饭的事儿,见明枫还在厅堂里等着,忙问明了来意。下了雨也没法在院里祭兔了,只能临时搭棚子,明枫要即刻去办,撑了伞便要辞去,连珏却把他叫住了,叫了个小童去拿雨衣来。
明枫见小童捧了个匣子出来,连珏接过掀开来,里头不过一小团,寻常人可能瞧不出什么来,他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多罗叶编成的雨衣,轻巧便捷,入水不濡,卷之一手可握,每套值二百两银子呢。
连珏抖开来往他身上披,“外头雨大风大,撑了伞也要叫淋透的,索xing披了雨衣吧。”
明枫忙要避开,惶恐道,“奴才可不敢穿,这雨衣价高,奴才受不起。”
连珏见他要往后躲,眯了眼曲起手指弹在他脑门上,明枫一怔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被弹过的额头,连珏替他穿好了才笑着说,“放心穿着吧,不小心弄破了也无事,我替你想法子,大不了将你折成银两卖了。”
明枫也笑了,心头先是一暖继而往下沉了沉,自嘲道,“那可得不了多少银钱,奴才一来岁数大了,二来又不能生养,卖给谁愿意要呢?”
连珏不防听他说了那句“不能生养”,心头一惊,“明枫你……”
明枫却是有意说给她听的,她待自己不一般,他时时看在眼里。她是这般齐全的人物,论理说,若自己只是个寻常的小郎早就芳心暗许了,可他不能。
他也动了心,只不能叫自己陷进去。他筑起高墙来,只要能叫她挡在外头再不靠近,说出自己的私密也在所不惜。
明枫抬起眼来,chún边有苦涩的笑,“奴才早年挨过板子,伤到了要紧处,大夫说再不能生养了。”
外头雨声连绵不断,连珏心里一阵阵地收缩,雨声叫隔在了外头入不了耳,眼里只瞧见眼前的人了,他的伤痛藏得这般深,而她一无所知。
连珏在原先的世界思想便有些“激进”,倒不是说瞧不起男人,只是对男尊女卑的社会现状异常反感。
女人很多时候因为生理结构而受到诸多限制,譬如生育。到了年龄若不结婚生子必定要遭人诟病,仿佛长了zǐ gōng就一定要生孩子似的,难道女人生下来就乐意自己长着zǐ gōng么?
她乐意自己月月来例假,有时还受痛经折磨么?难道她不愿意像男人一样可以更自由,更不易遭受侵害么?
换了个地方连珏的思想也如此,她不愿将男人当做生育的工具。因为在原先的世界里尝过“女人”的苦楚,到了这儿反倒更能理解男儿的不易。
有些事没亲身经过,哪怕嘴上说理解,追根究底也只能理解个大概。她却不同,感同身受,因而待他们便愈发真挚。
她欣赏明枫,更不会因为他不能生育而对他生出偏见来。
只是眼下该如何安抚他呢?他眉眼里有着伤痛,必定是难过的。他虽笑着,心里头却疼得厉害吧?
连珏张了张嘴,竟觉得嗓子叫堵住了,只哀哀瞧着他说不出话来。
倒是明枫先笑了,“主子您替奴才难过么?大可不必,奴才起初也伤心过一阵,后头就想明白了,这是命里无子呢,说实在话,奴才没了孩子牵绊或许更自在些。奴才有个心愿,想走遍大江南北,之后出了云泽国过西海,想到海外却瞧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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