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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倾
没等她问原因,温景然又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不能揉你脑袋。”
应如约怔住,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复杂。
如果她没有会错意……这是被调戏了?
可偏偏他说这句话时面无表情,就连眉头都是微微蹙起的,看着实在不像是蓄意要调戏她。
如约脑仁有些疼,自从她开始意识到温景然对她有些不太一样后,这种感觉就开始越来越强烈。
放在往常,也许被这么开一开玩笑,她也不会多想。
可莫名的,不知从何时开始,温景然在她心目中不再单纯只是应老爷子的学生,对她颇为照顾的师兄,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当一个男人,跟你说“很遗憾,不能揉你脑袋”时,怎么都不可能是出于“我就想知道摸脑袋是什么感觉”这种心理吧?
处理不来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够完美地应对他的这句话,应如约只能重启自己当机的脑袋,一本正经,无比认真地盯着电视看。
她专注在电视上,总不会出错了吧?
《夜长安》这部电影说起来也是一部神剧。
它的原身是一部热门畅销小说,改编成影版后,经历过一段很漫长的选角。
导演很能作妖,为了博眼球博关注博话题,曾在微博上公开发起过征选一干主角和配角,吸引了不少怀揣着明星梦的少年少女们。
层层海选,客户端投票,电视直播,那热烈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场选秀节目。
可最后呢?
最后糊了……
投资方肯定不会同意让毫无演戏基础的素人来担当重角,那不是明摆着扔钱砸水花么?
于是,制片人还是得去当红的一众花旦,小鲜肉里寻找合适的人选。
等敲定当时红得发紫的秦暖阳时,网上一片喝倒彩声。
秦暖阳那时候的标签还是话题明星,脸长得好,身材也很不错,还和贴着世家标签的唐泽宸有一腿。
在热度上,没人能比她更有话题了。可演戏……并没有人特别看好。
可结果……实在是出人意料。
《夜长安》作为一部红出了国民度的言情小说,票房肯定是能够保证的,只是在第一批观中买票试水后,意外的刷出了不少好评度。
原本已经定位成快餐消费的影片,一时刷新了不少票房纪录,至今还没有别的影片能够打破。
有护士在后排走动,带动着空气引来一阵微风。
应如约把飘至唇边的发丝勾回耳后,随口问道:“你会看这种电影嘛?”
温景然回答得很干脆:“不会。”
他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引得如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爱情片没有营养?浪费时间?虚度光阴?”
“这部影片的制作班底很优秀。”怕吵到别人,温景然压低了声音:“场景,摆设,服饰都有值得研究的地方,并不只是爱情片这么无聊。”
应如约有些纳闷。
他刚还把“不会”两个字咬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是又一点也不敷衍地夸了这部剧一遍,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温景然见她疑惑,禁不住笑起来,有些无奈:“男主的配音是温景梵,我哥哥。”
温家这一辈出了五个,已经去世的大哥温敬是位优秀的军人,温少远是成功的商人,而温景梵,在经营着一家公司以外还是配音圈内顶尖的商配,还有个最小的妹妹温时迁倒用不着和他们比。
他作为温家的幺子,着实有些无奈。
应如约虽然多少知道一些温家的情况,但对于他的家人其实所知并不多,也是头一回听温景然提起温景梵是商配这件事。
她的世界围绕着学习,医院,病人打转,消息不落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对于娱乐圈,配音圈……实在不够了解。
见她感兴趣,温景然沉吟半晌,说:“《夜长安》的男主音因为需要补录的太多,加上男主的台词功底并不算很好,就找到了我哥。他以前只做电台,后来涉猎配音,现在已经半隐退了。”
“是那位之前在这里开了一家sy风投公司的温先生?”
应如约的语气有些稀奇。
毕竟一家公司的总裁,还是配音圈顶尖的商配,这……组合实在让人觉得意外。
她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夜长安》横扫各大奖项时,其中有一个配音奖,因为原主长得太好看,还红过一阵子。
可惜那时候她忙着毕业,有一阵子消息闭塞,错过了不少好戏。
“那现在为什么半隐退了?”应如约问。
“应该说对外已经隐退。”他手指支着额头,侧目看她,眼神清亮:“因为要专心赚奶粉钱了。”
这回答……还真是清奇。
温景然转头去看电视上正播放的《夜长安》,疲倦的声音里隐约含了几许羡慕:“温家,我们这一辈的,从小感受到的爱很少。所以温家的男人,一旦有喜欢的女人,就会全身心都交付给她。”
他缓缓握紧手心里的加热棒,声音低沉如古琴:“现在只剩我……”
应如约撑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放下,没有了视线的遮挡,她转身看他。
他仍旧专注地看着电视,提到温家,他连眼神都柔软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温景然转过头,眉眼深邃,眼里的光像是溅上火星就能燃烧起来,清亮得像一抹光。
他不着痕迹地掩去情绪,漫不经心地莞尔道:“我开始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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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 温景然今年也有三十了。
着急啊?
是该着急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 大多数已经开始初尝当人父的滋味了。
只是, 这些话, 应如约是没法说的。
温景然这个人, 活得比谁都明白。
她不能站在制高点去指点他的人生,没有这个资格, 也没有必要。
电视里, 《夜长安》的女主角秦暖阳正跪坐在蒲团上。
她双眸微瞌, 眼角乖顺的那笔眼线把她整个面容衬得柔和似玉。那身素白的衣袍, 浮花现影, 真真是把这个女人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
应如约支着下巴,缓缓闭上眼。
本是想就闭着眼睛小憩一会, 养养神。可困意一来,岂是她自己能掌控的。
应如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身下的椅子有些硬,倚靠着并不舒服。
耳边隐隐约约的还有嘈杂的声音,一会是脚步声,一会是说话声, 一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但即使这样,这层还清醒的意识就是无法穿透困住她的倦意。她昏昏沉沉的, 怎么心理暗示也无法醒来。
直到,半夜急诊, 送来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
耳边忽的传来孩子尖声的哭喊, 似是伤心极了, 哭声里还带着几分哀求,抽抽噎噎地说不完整几个字。
应如约一个激灵,被那陡然又拔高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循声看去。
半大的小男孩,针只能通过额头上的静脉输液。
许是平时就害怕打针,发着烧,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了仍旧奋力挣扎着。
护士没法,只能招呼家属按住男孩。三个大人按头按手按脚的,手忙脚乱地配合着护士扎针。
“两岁还不到,半夜发烧烧得厉害才送来的,已经哭了一会了。”温景然把手边刚问护士要的水递给她:“吓着了?”
应如约回过神,从薄毯里伸出手。
有些冷。
她颤着手接过纸杯,刚倒的水,纸杯有些烫手,她双手捧着,盯着地面发了好一会的呆,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应如约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去看输液瓶。
已经换第二袋了,也不知道她是睡了多久,这第二袋都已经挂了大半。
尴尬……
如约的视线落下来,正巧对上温景然似笑非笑的眉眼,莫名有些脸红。
她还记得自己刚才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看着点滴,如果不是被惊醒,没准要一觉睡到他输完液叫醒她了。
如约拍了拍脸,扭头别开视线:“我去洗把脸。”
她手忙脚乱地掀开毯子,站起身后,想起什么,又转身问他:“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温景然没有多少胃口,正要说不用,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自己输液的手上,忽的笑起来:“正好,我有些饿了。”
应如约被他笑得不明所以,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指,狐疑地转身离开。
洗完脸,她又去医院附近一家夜宵店点了两份皮蛋瘦肉粥,许是今晚生意不佳的缘故,老板还格外热情地送了几样小菜。
配菜就得用筷子,如约从筷筒里抽了两双筷子,刚要放进袋子里,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就明白了温景然那个笑容的含义……
他输着液呢!
怎么用筷子?
就是喝个粥,还得她在旁边伺候着。
她何必呢!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吗?
等应如约回去时,温景然已经输完液,护士刚收走那两袋空了的输液袋。
已近凌晨,输液厅比来时更加安静。
哭闹的小男孩已经睡着了,电视节目也从电影频道换成了晚间新闻。
这夜晚疲倦得连夜风都停歇了。
温景然正低着头,用棉花按压着手背。
他的鼻子很挺,侧脸时,勾勒得他整个侧脸轮廓深刻又立体。
白炽灯的灯光落下来,他那头碎发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润泽的光晕,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柔和。
应如约在门口站了一会,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她原本想来个出其不意,最好能够吓唬到他。可惜,还未等她从后排靠近他,他似早有察觉一般,在如约离他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转头,看过去。
哪怕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做,被他那样深邃的目光一盯,仍旧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他抓包了一样。
她停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幸好,温景然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随手把棉花扔进垃圾桶里,拎着她随意堆在椅子上的薄毯抱进手弯,长腿一迈,就近从狭窄的过道上迈过来,几步走到了她身旁:“走吧,送你回去。”
应如约“哦”了声,跟着他走出几步,想起在医院外面刚买的粥,拎到他跟前:“这粥……”
温景然却误会她的意思,顺手接过来。
“不是。”应如约瞥了眼他冒出血珠的手背,伸手就要去拎回来:“我只是想问问你,这粥还喝不喝?”
她的手指刚挨上纸袋,就被温景然伸手轻挡,避了过去:“去车里吧。”
应如约一想。
也是,医院尽是消毒水的味道,还不如去他车里吃。
走到停车场,温景然开了后车厢盖。从后车厢里拖出个简单的小桌子,顺手把拎在手上的粥搁在上面,又绕去后座,把薄毯放回去。
路虎的后座宽敞,如约坐上去脚尖正好离地,她用勺子喝着粥,吃得肉丝时忍不住眯着眼晃两下脚。
那模样,跟要到糖的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
解决完夜宵,应如约是真的困了。
刚才在输液大厅里将就的那一觉睡得太累,这会吃饱喝足了,身体就有些不听使唤。
她双手握着横在胸前的安全带,强撑着问他:“面试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明天。”右转向灯的提示声里,他转头看了眼如约那侧的后视镜,目光收回时,顺带瞥了她一眼:“等急了?”
“以前每一天忙得都跟上战场一样。”应如约转头看着窗外。
临近凌晨,街道两边的商铺已基本关得差不多了。一盏盏路灯,沿着路面一路延伸,一直到道路的尽头。
空旷的街道,地面上的提示线被灯光映照得格外清晰。
她坐在车里,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眠,唯有她还在路上行走。
“那时候希望能够有假期。”如约把长发撩到耳后,回忆起实习期,她的眼神都有些迷离:“可毕业到现在,我休息了那么久。再不进手术室,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应如约五官精致,那双眼就像是画师用画笔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从轮廓到眼瞳无一不精致。
此刻眯着眼,目光迷离的模样,就像是眼里蒙了一层远山的薄雾。
温景然移开眼,淡声道:“很快。”
很快,你就会重回手术室。
——
后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如约睡下没多久,就被雨声吵醒,起来关了窗,再窝回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还陷在困顿里,便听床头的手机嗡鸣不休。
应如约挣扎着爬起来,单手够到了机身冰凉的手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把手机拿进被窝里。
屏幕明亮,此刻正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电话。
不知怎么的,如约心里突的一下,想到了昨晚温景然送她回家时说的话,他说很快了,明天就能出结果。
这个念头让应如约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她靠着床头坐起,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电话是s大附属医院人事科打来的,通知应如约星期一报道。
挂断电话后。
应如约懵了一会。
随即,鬼使神差地给温景然打了电话。
她不清楚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是出于什么原因,等她听到电话那端温景然略显清冷的声音时,她才反应过来……
顿时,就有些磕巴起来:“那个……是我。”
“我知道。”温景然推开窗,提起就放在窗边的小水壶给放在窗口的绿植浇水。
隐约能听到临近医院那条街道传来的车流声。
应如约竖耳,有些诧异:“你在医院?”
话落,又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飞快地补充:“我是说,你在医院上班了?”
“嗯。”温景然浇完水,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烧退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上午要出诊,不太好请假。”
应如约“哦”了声,把玩着被角,淡声道:“我刚接到人事的电话,周一就过去报道。”
温景然挑眉,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的不是应如约要来报道,这次面试,应如约笔试第一,面试成绩又出挑,不可能会漏过她不选。
他意外的是今早应老爷子竟然不拎她出去锻炼。
等了一会没等到温景然回答,应如约有些没趣,想了想,她开口道:“既然你在上班,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温景然留了句“等等”,并未挂断如约的电话。
急诊科的电话,语气有些急切:“急诊现在接了位男性患者,上腹部剧烈疼痛,做完腹平片,考虑是消化道穿孔,请胃肠外科会诊是否需要手术治疗。”
温景然略一思索,几乎没有片刻耽误道:“好,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手机贴在耳边有些发热,他心里却隐隐一动,放缓了声音问那端已经安静的人:“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应如约已经有些断片了,她虽然没听见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打进科里的电话肯定是要出诊。
她以为,温景然接下来告知她一声就会挂断电话了,不料,他还想的起来问她想跟他说什么。
可她已经没什么要说了的呀……
应如约绞尽脑汁:“没什么,就……注意身体,你快去忙吧。”
温景然脚步一顿,就立在了电梯口。
她一句不经意的关心,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有护士要进电梯,站在温景然身旁一会,见温医生也没按下行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温医生,你要下楼吗?”
温景然回过神,收起手机,微微颔首:“下楼。”
——
男性患者,年纪不大。全腹肌紧张,压痛,反跳痛。
急诊收入后,拍了腹平片。
温景然接手后,看了眼病例和x光片。
病患已经痛得面目扭曲,满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陪着男性患者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此刻面色蜡黄,显然也是焦急万分。
急诊医生细致地向温景然描述了男性患者的症状,温景然认真听完,已经确定是胃肠道穿孔。
他的目光在患者和陪护的女孩身上停留了一瞬,问:“家属来了吗?”
患者吐字艰难,含糊地说了几个字后,由年轻女孩接口道:“来了,在缴费,等会就过来。”
温景然颔首,手落下来扶在床边的扶手上,微俯低了身子,说:“现在病情的诊断已经很明确了,是消化道穿孔,已经有腹膜炎了。”
顿了顿,温景然瞥了眼患者的表情,放缓了声音继续道:“由于你发病到现在的时间还比较短,目前,手术治疗是最好的治疗方案,你们可以和家属商量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年轻女孩一震,有些茫然无措地看了眼患者,眼里蓄着的泪水几乎要满溢出来,再开口时,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怎么……怎么那么突然,他突然肚子痛,就、就痛到说不出话了。”
说话间,家属已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给患者和家属留了空间,温景然重新拿起腹平片仔细看了眼。正专注,忽听急诊科的医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他:“温医生,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温景然看了他一眼,淡声问:“怎么了?”
医生指了指他的眉眼:“温医生,你眼里都是笑意……太明显了。”




他站在时光深处 21.20
他站在时光深处20
“周一报道。”
应如约握着黑色的马克笔, 用粗的那一头在日历上把星期一给圈画出来。
端详了一会, 又用细得那一头在边上点了三个感叹号。
昨天她还在感慨, 毕业后她这长假放起来就跟无边无尽的一样, 休不完。
可眨眼的功夫, 她的假期就只剩下三天了。
这三天,能做什么呢?
应如约跟老爷子提出要去l市看看应妈妈向欣的时候, 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点头:“你要去看你妈我不拦着你, 你去之前提前跟她打好招呼, 她一忙起来顾不上你。”
一谈及向欣, 老爷子的脸色就不太好。
向欣原是s市中医院的儿科医生, 和应奶奶属同事。
两个科室平日里往来紧密,应奶奶喜欢向欣的机灵懂事, 有意想要撮合向欣和应爸爸。
于是,找了一日, 把向欣带回家吃饭。
说来也巧,应奶奶这一安排正好凑趣。
两个人平时工作也忙,恋爱没谈多久,就结婚了。
向欣和应爸爸都是对工作格外认真负责的人, 两个人的脾性相当,过了婚后甜蜜期, 各种家庭琐事接踵而来,尤其那时候如约刚出生没多久。
向欣埋怨应爸爸在乎工作多于家庭, 正巧当时因为生如约又错过了院里职称评选, 顿时觉得自己为家庭牺牲了太多。
而这种委屈又没能在应爸爸那得到相应的安抚和重视, 一时便钻了牛角尖。
婚后没几年,两个人的感情就渐渐淡了。
等后来向欣恢复工作,重心逐渐地就从家庭转移到了医院里。
儿科事务多,很繁忙。
想要休个假,简直难如登天。
一家五口,除了如约张口吃饭的,全是医生。
如约还小,不能没人看顾。
向欣又执意回到工作岗位,应爸爸无奈,只能给如约找了个保姆。
那时候,应爸爸已经和向欣生了嫌隙。只是应爸爸内敛沉闷,不善言谈,就算有心事也爱闷在心里,并未说出来。
这导火索一旦埋下,何时引爆就真的只是时机问题。
如约六岁那年,因保姆看管不利,从楼梯上摔下来,被紧急送到医院后,这根导火索就已经被引燃,呲呲地往外冒着火。
应爸爸做人坦荡,最愧对的只有这唯一的女儿。
下了手术听到消息后,险些没站稳,等去病房看到脚上打了石膏,哭累了刚睡着的如约后,那愧疚就犹如喷发的火山,炽热得包裹了他整颗心脏。
如约需要留院观察,应爸爸给向欣打电话,结果一连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到最后干脆关机了。
回去之后,应爸爸就跟向欣大吵了一架。
那也是如约所知的,他们的第一次冷战。
在她的记忆里,向欣的存在其实还没应奶奶高。
她好像永远都在忙,没时间陪她过生日,没工夫去看她的幼儿班演出,每次回家时永远都是那样的疲倦。
可如约知道,向欣会对医院里她的小病人们微笑,会温柔地给她们拥抱,偶尔还会送气球送糖果,那些待遇是她不曾有的。
再后来,就是如约上小学了。
应爸爸拿手术刀,也做研究,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儒雅的学者。如约那次骨折,他和向欣吵得那一架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
此后,他和向欣似乎一直处于冷战的状态,一天之内的交谈永远不会超过十句,偶尔在厨房,客厅相错,连眼神都不会对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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