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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倾
刚刚如约在梵音寺门口见到的沙弥此时也一手捏着宽大的袖子遮雨, 一手握着扫帚匆匆地往廊檐下走。
温景然握着伞柄的手微抬:“走吧, 去避避雨。”
如约“喔”了声,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的脚步往大殿的廊檐下走去。
有一只橘色的猫被惊扰,“喵”的一声轻吟,从石柱下钻出来,弓着身子几下就沿着走廊奔向了后院,不见了踪影。
应如约眼睁睁看着橘色的花猫从她的腿边飞蹿过去,新奇地咦了声:“寺庙里还养着猫吗?”
“不是正经养着的。”温景然握着伞骨合上伞,从多宝塔走过来没几步的距离,伞面上已经湿漉了一片,此刻正有雨水沿着伞骨往下滴着水,没一小会,就在干燥的地面上汇聚了一滩。
他随手把黑伞靠在了廊柱下,偏了身子替她挡风:“这里的猫来的随性,走得也很随意。有猫的时候,这边的僧人和客堂里住的客人都会投喂。”
如约会意,忍不住回头张望了眼那只猫消失的地方。
温景然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见状,问道:“喜欢猫?”
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他一直都知道,但范围广泛到在路上看到乖巧的猫狗都会多看几眼,即使这么多年,他也依旧不清楚她喜欢的到底是猫,还是狗。
“还好。”如约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撇开:“我喜欢别人家的。”
温景然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
应如约说完才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正好,她旁边的石碑上绘制着梵音寺的地图,她凑过去,认真的研究。
地图上只标注着基本的方位,和殿名。
如约所在的方向不过是刚迈入正门口,离后面的佛堂,客堂都还有一段距离。
她徒步上的山,按照原计划,她这会要先去给菩萨上香,再去跟梵音寺的主持求几个平安符,午饭就在寺里吃素斋。
如约在脑子里临摹好整个路线图,等抬起头,目光落在梵音寺目能所及的那些错落的回廊,殿宇,香堂时……顿时头大。
一旁站立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那笑声清越,又带着男人特有的低沉,被雨声修饰了锋棱,就像在多宝塔下,他撑起伞替她挡去滴落水珠时,那水珠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微有些沉闷的悦耳。
应如约转头怒视。
温景然略收敛了几分,自然地拿起伞:“走吧,我给你带路。”
应如约很有骨气地立在原地,一步不迈。
哪怕她沿着这条回廊多走几条冤枉路,迟早也能把整个梵音寺逛一遍,才不需要他带路。
但这样的坚持没超过三秒。
已经迈上台阶穿过拱形门的人,停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斋饭每日都有份额,要提前去告诉师傅。你再磨蹭,只能下山吃素面了。”
——
上了香,又给应老爷子,外婆,向欣,以及甄真真求了平安符后,正好到饭点。
从大殿内出来,沿着一条上坡的小路,穿过了庭院。
庭院里种着一列不知多少年的榕树,榕树的须根茂密,长些的已快垂落地面。几株树巍峨挺拔,几乎遮天蔽日。
小径是没雕砌过的青路石,凹凸不平。
沿着明黄色的矮墙一路往上走,等到空地时,远处是一排错落有致的古建筑。说是古建筑,外面的红漆和明黄色的琉璃瓦又是簇新的。
云雾绕着立在屋檐最顶端的金鹤,整座客堂犹如生在云端,恍若世外之物。
还未等如约跟着温景然走到近前,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客堂的楼梯上下来,她拿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正松散了伞面欲撑开,可抬起眼的那刻,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种惊讶不过短短几秒,她很快露出笑来,快步迎上来。
应如约看她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年轻女人长得很好看,那种好看没有攻击性,就像是江南深闺里撑伞而来的温柔女子。
一颦一笑,皆是化骨。
“景然。”随安然走到近前,友善地对应如约微微颔首后,递过去一个眼神。
温景然会意,介绍道:“这位是小师妹,应如约。”
小师妹?
随安然在记忆里搜寻了下,似乎是有些印象。
温景然虽鲜少回a市,但因温景梵和她经常会来往a市和s市之间,偶尔见面也会听他提及些工作上或者生活上的事。
随安然有印象的不是小师妹这个身份,而是应如约这个人。
她所知道的几次温景然回a市,几乎都与应如约有关。
“随安然。”她伸出纤长的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景然的嫂子,辈分是高一些,年纪比景然还小些。”
她微笑,眼神里有明显的暧昧之意。
可不知是她气质安静的原因还是那温柔如水的语气,哪怕她此刻眼里带着几分打量探究,应如约都觉得并不唐突。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随安然的:“你好。”
一路交谈到斋堂。
梵音寺今日香客不多,斋堂的窗户临山而开,格外幽静。
递了木牌,取了斋饭,三人对坐。
因是斋饭,不宜交谈,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午饭后,随安然要随温景然回s市,反正顺路又方便,就捎带上了如约回家拿行李。
从梵音寺下山到老城区,走走停停竟也花了快一个小时。
老城区街道狭窄,自古镇旅游业兴旺后,机动车在上桥进古镇前便被拦下来,只容许非机动车进出。
温景然临河停了车,一手还握着方向盘,转头正想问后座一到目的地就精神了的应如约需不需要帮忙拿行李。
还没张口,就见她边推开车门跟只小老鼠一样哧溜一下就下了车,边留下了一句“你们稍等,我去拿行李”,转身就跑了。
随安然看得忍不住发笑,打趣道:“我看你这小师妹跟你的关系并没有很好啊。”
温景然抬头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她这么拿出来问他,不是明摆着戳他痛处么?
偏偏今日,随安然像是看不出他不欲说话的情绪一样,又问道:“我听说你在梵音寺求了姻缘签?”
温景然:“……”
“不是说暂时没有结婚意向,也不急着找女朋友?”随安然轻笑,手肘支着敞开的车窗,侧头看着他:“承认有喜欢的人就这么难?”
那略带了几分清冷的语气,倒是和温景梵像极了。
“不难。”温景然摸出烟,正要点上,想起旁边坐的人现在特殊,已经叼在唇边的烟被他拧断。
“我和她之间的情况不是你和我哥那样简单。”温景然微微眯眼,指尖把玩着那根已经被拧断的香烟,闷声道:“太急进适得其反,我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得能从温家这位优秀的外科医生嘴里听出无奈,随安然新奇之余有些幸灾乐祸。
她抬手遮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那你打算怎么办?温水煮着?”
温景然瞥了她一眼,含糊地抛出一句:“我心里有数。”
——
s市下了一整天的雨,这暮色比往常来得要更深更沉。
中午吃的斋饭不够垫肚子,饶是应如约这种全程睡过来的,醒来时也饥肠辘辘。
温景然先把随安然送到盛远酒店,温景梵下午的飞机,已经在酒店等她。
回去的路上,又随意寻了个面馆,解决了晚饭。
他等会还要回医院值班,把应如约送到门口,便调了个头准备去医院。
刚驶出几米远,隐约听到应如约在叫他,随意地往后视镜一瞥,还真见到她追了几步。
见他停下车,应如约追上来,把已经装在香囊里的平安符从敞开的车窗里递给他:“顺便帮你求的。”
话落,她有些心虚地挪开眼,强调了一遍:“就是顺便。”
温景然压下到了唇边的笑意,伸手接过,低声道:“我知道。”
他一句“我知道”,如约反而懵了一下。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是在帮甄真真求的时候,透过经幡看见等在门帘外面的他,顺便求的!
因为求了这个平安符,她坐立不安了一下午。
想着送出去了应该就好了,可这会送给了他,她又觉得心头压着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明天第一天报道。”温景然把平安符压进手心里,就着路灯看着她:“别迟到。”
应如约在时间方面一向恪守,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点头,乖乖地应下:“我知道了,你快去医院吧。”
引擎持续低鸣着,车身微微颤动。
温景然忽然不想走了。
他定定地凝视眼前站立着的应如约,喉结微微一滚,掌心的平安符似有些发烫,熨得他整颗心柔软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冷静自持被他抛之脑后。
他只想开门下车,把她握在手里,圈在怀里,把她欺负到哭。
这种念头强烈到快要突破他心底的枷锁,就在无法控制的前一秒。
车内导航忽的跳出声:“前方三百米有电子监控。”
温景然紧抿着唇,低叹了一声。
目光沉静地重新挂了前进档,绝尘而去。





他站在时光深处 24.23
他站在时光深处23
应如约的简历上, 曾详细地记述过她在a大附属医院的实习经历。
面试时,除了温景然最后那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以外,那位麻醉医生沈灵芝的问题也让她印象深刻。
她一共提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站在宏观角度来看,你毕业后在a大附属医院留院当医生的职业前景比在s大附属医院要大, 你为什么会选择放弃那边一线的位置,来s大附属医院就职?”
应如约预料到面试会有这样的提问, 搬出的是早就想好的答案:“医生这个职业不分地区,不分职业前景,无论在哪都是救死扶伤。我不能说对升职没有野心, 只是我相信,在追求职称之前, 我首先还是要做好一位医生的本职工作。那么, 无论是在a大附属医院还是s大附属医院,对我而言,都没有差别。”
这样冠冕堂皇的回答, 估计在座的医师听过不少。
其实本质上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婚姻状况或能力有限等各类情况,可包装后的回答就像是无懈可击的气球。
你看着它鼓足了气,在阳光下五彩缤纷。可心里却明白, 拿针一戳, 它就会立刻破碎。
只是没人会去计较这个回答下的真实想法。
就如每一位刚迈入医院的医生, 他们或有着救死扶伤的理想, 有扬名立万成为名医的抱负, 可从业几年后, 现实就会渐渐磨平他们锋利的棱角,让他们看清医患关系的现状。
那些人里,少数人坚持初心,多数人把曾经为梦想的职业当做饭碗。
没有谁是失败了。
医生还是医生,他们每日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做着医生该做的事。
所以,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妨碍如约对这个职业的热爱。
沈灵芝的第二个问题是站在麻醉医生的角度发出的提问,与其说是提问,更应该归类于是警示。
那是很详细的一句话:“麻醉医生的工作部门就在手术室里,一天数台手术,从交接班开始,你就负责为病人的生命保驾护航。对于女孩而言,工作量很大,肩上要担的责任很重。你恋爱时,可能会没有时间去照顾男朋友的情绪,而同时你还得承担许多的不认同以及不谅解,这些是你就职前就考虑过,并且做好准备了的吗?”
沈灵芝实习期便在s大附属医院,毕业后留院当职,数多年的从业经历,她的心得体会可以说是麻醉科所有麻醉医生第一线的心路历程。
麻醉医生在许多人眼里,仅是术前打一针的医生。
相比较拥有精密头脑,需要开膛破肚,终结各种患处的外科医生,麻醉医生就如同站在幕后不为人所众知的影子。
鲜少有人知道,从确定手术开始,麻醉医生在术前就需要了解病人的基本信息,既往病史。术前探视时,需要告知患者及家属麻醉的风险,安抚病人情绪。
甚至病人的身体状态是否符合做手术的条件,都是由麻醉医生评估的。
手术过程中,麻醉医生要全程监测病人生命体征,保证病人的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在正常的范围。术中若是出现病人术中大出血,呼吸心跳骤停,皆需要麻醉医生实行抢救。
可以说,灯亮起时,麻醉医生就在生命的回航里保驾护航。
这些,应如约都知道,也引以为傲。
所以沈灵芝的提问,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她有一颗为医者的初心。
而今天,她就要带着这颗医者初心,重新迈入她这一生都要为之奉献的岗位。
——
应如约直接到麻醉科报道。
沈灵芝接到通知,早早就等在了手术室门口。
她是麻醉科的住院总管,负责带应如约参观手术室,了解手术室的布局以及器材摆放位置。
半个多月前,因为温景然的缘故,沈灵芝在东居山温泉会所就和应如约有过一顿饭的交情。
不是正式的饭局,又是一趟放松享受的旅程,沈灵芝对那时候结识的应如约其实有着很大的好感。
再抛开温医生的面子不谈,应如约在面试时表现出的自信,沉稳,以及作为麻醉医生所拥有的职业素养都极大的吸引了她的好感。
对于应如约的入职,沈灵芝其实有些期待。
沈灵芝的性子本就温和,处事也耐心,加上对如约有几分喜爱,在做好本职的基础上更是不吝啬地给她普及了一些院里医生的脾性。
比如普外林医生的耐心不好,还有轻微的强迫症,手术过程中若是出现一些他不可预料的情况,他那张阎王脸板得更加冰冷冷。
可手术过程中出现不可预料状况的时候往往是比较多的……
总而言之,搭台普外林医生的手术时,要记得温和了声音,发挥女生的优势,以柔克刚。即使术中被林医生瞪几眼,也要云淡风轻,切忌有情绪。
再比如胃肠外科的魏医生。
胃肠外科几乎是s大附属医院里颜值最高的一科了,除了有温景然坐阵,压实了“院草”的头衔以外,加上魏医生以及上一年刚入职的一位年轻男医生,数量和质量都压了别的部门一头。
相比较温景然的高冷,魏医生算是胃肠外科一缕和煦的春风,一轮温暖的骄阳。
他天生笑脸,即使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时,也感觉他的唇角,眼睛在泛着笑意。所以在初识魏医生之初,所有人都觉得魏医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但说起魏医生,最有特点的应该是他比较八卦……八卦到什么程度呢?院内大大小小,哪个医生婚外情了,哪个护士出轨了,哪个病人看病时闹的笑话他都一清二楚。
沈灵芝提起此人时,一点也不像是在说一个春风和煦的大暖男,反而瑟缩地打了个寒颤,警告如约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必要之时还得敬而远之。
应如约听得似懂非懂,似明非明的,但仍是点点头,表示记下。
最后重点提到的,是温景然。
温景然的高冷是医院众所皆知的。
只要在工作状态中,千万不能对温医生抛媚眼,表达好感,凡是不吃教训的如今过得都比别人少一层脸皮……
“温医生的手术其实最好跟。”沈灵芝领着她到一间手术室,推门而入,继续道:“你师兄的本事你也知道,他做手术的时候,手术室很安静。像魏医生啊,一台手术时间如果太久,要是不让他说话他肯定憋不出。有时候他还会说些荤段子,逗得那些小护士面红耳赤的。”
“但温医生的手术,只要温医生不开口,谁都没胆多说一句跟手术无关的话。不过有意思的地方也在这,手术程度复杂的时候,医生护士高度紧张后很容易疲劳。”
“那时候温医生就会开口,别看他平时那拼命程度都快直接住在医院了,可s市哪里的商场开了家好吃的餐厅,哪个地段开了新的楼盘,就连哪位明星来s大开演唱会他都知道。”
应如约脑补了下那个场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景然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她一个s市土生土长的人都不如他对s市的布局更了解,开在弄堂里的老牌餐厅;开在疙瘩角的台球馆;开在地下负二层的游戏厅……
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只是他居然会关注娱乐圈的消息,这还真是让她有些新奇。
边走边聊,沈灵芝的话有趣又生动,不多时就带着应如约参观完了所有的手术室。
了解过手术室的布局,以及器械摆放位置,沈灵芝高效率地掐着点把应如约送进了手术室了解流程。
整点开台的手术,所有医护人员都已在手术室里就位。
病人已经进行了麻醉。
沈灵芝带着应如约进手术室后,目标明确地找到正坐在电脑前的麻醉医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引得麻醉医生转身看来,她眯起眼,推了推身旁站着的如约:“付医生,这位是新来的麻醉医生,你帮忙带一下。”
一听说是新来的麻醉医生,除了被沈灵芝拍肩引来注意的麻醉医生,室内所有医护人员不约而同地转头看来。
胃肠外科的手术,主刀温景然,一助魏和魏医生,以及实习医生二三名。
这么多双眼睛看过来,饶是应如约这种泡惯了医院的人,一时也有些难以招架。
她尴尬地推了推罩在鼻梁上的口罩,庆幸口罩遮去了她大半张脸,否则此时脸上的羞窘怕是要暴露无遗了。
她清了清嗓子,只能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今天新来报道的麻醉医生,来熟悉下流程。”
她的目光落在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最挺拔的身影上。
几乎只这一眼,她就能准确地辨认出温景然。
他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眼里似有光。
这一窝医护人员里,只有他的眼神似笑非笑,没有一丝的陌生感。
显然是早就料到她会被沈灵芝塞进手术间里,丝毫没有意外。
魏和早就听说了今天报道的一批新鲜血液里有位温景然的小师妹,医院这次只招收了这么一位麻醉医生,听说还是以面试第一的分数进来的。
本来,温景然的小师妹这个噱头就足够吸引人了,偏偏人实力一脚踏进来,这会半个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想见见这位麻醉医生。
魏和原本打算下了这台手术后去麻醉科转悠转悠,不料,惊喜得很,这会人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原来这位就是让温医生反常的关注人事科,还旁听面试的小师妹啊……
他一如既往笑眯眯地问道:“怎么称呼?”
话音刚落,站在他对面的温景然就瞥了一眼过来,那一眼眼神森然,凉飕飕得像是走廊过道上穿隙的风。
魏和一哆嗦,牙齿险些磕到了嘴唇。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温景然。
后者低垂了眉眼,看上去并不关心的模样……
难道他是传感出错了?
“我叫应如约。”应如约眯起眼,友好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虽然在a大附属医院有无数台手术经验,可在s大附属医院,她没有任何光环加持,就是个纯新的新人。
无论心怀多少抱负,初来医院,就该摆出新人的样子来。
手术间里,如约需要熟悉的,是麻醉机的使用以及手术过程中麻醉记录单的记录。
手术开始后,过了来新人妹子的新鲜感,所有人都埋头注意着自己所需负责的。
就如沈灵芝所说的,温景然的手术除非他开口,否则谁都没胆多说一句和手术无关的话。
于是,刚开始时,安静得只有仪器轻响的手术室里,除了偶尔温景然低沉着声音言简意赅地报出所需器械的声音外就只有麻醉医生付医生偶尔和她说话的声音。
因为太过安静,应如约甚至能听到付医生偶尔吞咽口水时发出的声音。
她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而落到手术台前。
这台手术跟了几名实习医生,温景然会简要地叙述处理方式和注意事项。
他的话很少,每一句都精简到没有一个废字而又能让人听懂。
此时,他低垂着头,颈后是一截白皙的脖颈。
照理说,男人的皮肤总该是麦色的看着健康些,可温景然的白皙并不病弱,反而比那些粗糙的男人多了几分精致。
真是……诱|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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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约跟过温景然的手术, 那也是她医生生涯中的第一台手术。
在a市,五十多岁的男性患者, 胃癌。
她进行术前探视,告知麻醉风险时,他从病房独立的卫生间里走出来,站在一片层层叠叠的光影里。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 这位病人从外省请来的专家是他。
那台手术, 温景然主刀,另还有一助二助从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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