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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微臣这就去宣政殿向皇上报喜。”遇见这么好的事,太医们当然急着立功。
“先别去打扰皇上,我想自己告诉皇上。”珉儿阻拦道,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清雅上前再次说明后,就送他们离开上阳殿,等她折回来时,皇后已不在原处坐着,清雅往里头找来,便见珉儿正坐在说桌前,桌上铺着信纸,必然是要给秋老夫人写信了。
清雅上前帮着磨墨,笑问:“娘娘要给老夫人报喜吗?”
珉儿摇头:“不,奶奶若是知道,接下去的日子天天都会为我担心,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她。你叮嘱周怀,让信差们守口如瓶。”
清雅道:“只怕喜讯传出去,很快全国上下都会知道,毕竟除了纪州的人,谁也没见过敬安皇后,您才是大齐的第一位皇后。您将为皇上生下皇长子,娘娘,您不高兴吗?”
“是吗,会传出去?”珉儿好像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还噎在胸口,比起担心自己生病更忧愁的神情,谁看着都是不高兴。
“一定会传出去,更别提太后娘娘该多高兴了,听说太后因为只有皇上这一个独子,一直渴望后宫能开枝散叶为皇上充盈子嗣,但皇上对后宫的雨露之恩实在少得可怜,现在您有喜,太后一定是最高兴的。”清雅无奈地说,“这事儿最多瞒几个月,老夫人在元州也早晚会知道的,不如您亲自向老夫人报喜。”
珉儿搁下了笔,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无法想象那里已经有一个生命,她竟然要做母亲了。那么着急的婚礼,那么冲突激烈的感情,孩子说来就来,半年的时间,她把人一辈子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清雅,我不是不高兴,是太突然了。”珉儿离开了书桌,走到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云鬓高髻、凤钗金簪,宫袍层层叠叠,奢华的金银线勾勒出吉祥如意的花纹,举手投足都是光华贵气。可宰相府的马车闯入元州之前,她还是个垂髫少女,约了村里的姑娘们夏日去河里摸鱼捉萤火虫,她被强行带回京城的时候,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
不知是孕妇情绪易波动,还是珉儿在为迅速逝去的天真岁月伤感,一向冷静的人不知不觉地落下了眼泪,见清雅来劝慰,她含泪笑道:“我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的事,妃嫔们盼也盼不到的事……”
可是珉儿说着说着,却越来越伤心,清雅的年纪与白氏差不多,因主仆尊卑,才一直敬仰着珉儿,但若撇开这一切,在她眼里皇后娘娘的确还是个孩子。
“娘娘,去告诉皇上吧,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清雅递上手帕,笑道,“昨儿新送来的冬衣,皇上见了一定眼前一亮,奴婢去预备轿子。”
珉儿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道:“是呀,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宣政殿上,项晔专心致志地与大臣们商讨国事,但稍不留神,就会惦记起珉儿来,可周怀那里迟迟没有消息,估摸着太医根本没去上阳殿,他心里不悦又不能表现出来,总算对付完了所有的事,匆匆地便散了。
皇帝大步流星地离去,众臣起身来,有人在秋振宇身后说:“秋相大人,您看皇上今天是不是有些心不在焉,难道后宫又出什么事了?”
秋振宇不动声色,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沈哲同样看在眼里,兄长今天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虽然面对国事依旧沉着英明,可他的心并不在这宣政殿里。而如今,后宫里能让哥哥这样牵挂的,就只有珉儿了。难道珉儿出事了?
皇帝离开宣政殿,不等回清明阁换衣裳,就径直要往上阳殿去,但才穿过宣政殿的后门,就看到珉儿正往这里走,但是来的人若有所思,目光不在前方,经身旁清雅提醒,才抬头看到了自己。
“这么冷,你来做什么,太医呢,太医见过你了吗?”项晔走上前,立刻摸了珉儿的手。
曾经失去若瑶的痛苦,让他对生病特别的敏感,而他最初不敢接近珉儿,就是怕她也会像若瑶那样离开自己,也许不该是作为他欺负珉儿的理由,但是真心的。因为当年太伤心,项晔甚至怀疑自己命太硬克妻。
“想见皇上,就来了。雪霁天晴,宫里的雪景那么美,一点都不冷。”珉儿笑着,可是没来由的眼眶湿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笑盈盈地来告诉项晔这个好消息,她不是爱哭的人,为什么这会儿就是止不住呢。
“怎么哭了?”皇帝的心已经揪在了一起,他不敢再问太医到底给出了什么结果,扶着珉儿道,“既然来了,就进去吧,清明阁比上阳殿暖和。看来上阳殿不适合过冬,不如冬天你就住在清明阁里,朕时时刻刻都能照顾你。”
珉儿跟着他往殿内走,收敛了眼泪,努力笑道:“大臣们时常进出清明阁,我每次都要躲起来吗?”
项晔嗔笑:“清明阁里又不止一间屋子。”
珉儿道:“那将来有了皇儿,冬天带着他来清明阁避寒,皇上还要给孩子再腾一间屋子。”
皇帝的脚步倏然停下,怔怔地看着珉儿,眼眶泛红泪珠晶莹地人,终于由心而笑了,轻声道:“皇上,太医说我有身孕了。”
项晔转身看了看清雅,清雅躬身向他贺喜,他又看向周怀,周怀立刻说再去请太医,喜庆的气氛从帝后身上散开,皇帝方才几乎悬到嗓子眼的心,踏踏实实地落回去了。
他不由分说把珉儿打横抱起,稳稳地走入清明阁,可清明阁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宫人们见皇帝抱着皇后娘娘找不到安置的地方,忙有人去偏殿搬来美人榻,铺了柔软的褥子,项晔这才把她小心翼翼地放下。
珉儿仰望着这个男人,难以想象初夏的夜晚,他曾那么粗暴地对待自己,也似乎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才更加觉得皇帝体贴温柔,叫人幸福得不真实。
“朕担心你病了,方才见你那样子,失望得几乎要站不稳。”项晔坐到珉儿身边,暖着她的身体,“你若是病了,朕大概连朝政都要丢下了。”
“那秋珉儿就是大齐的罪人了。”珉儿笑言,可眼泪又跑出来了,她这是怎么了?
项晔心疼地擦去她的泪水,体贴地问:“害怕是不是,你还那么小。”
珉儿摇头:“不是害怕生孩子,我也不小了,是觉得太突然,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怕的是不能好好抚养教导孩子,一下子各种各样的事都涌了出来,皇上,这才半年。”
“朕知道,泓儿的事一定对你有所影响,你眼里看到的朕,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你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朕。”项晔坦率地说,“不瞒你,朕虽然高兴,同样觉得突然,一年后,我们之间就要多个孩子了。”
见自己的心思能被理解和体会,珉儿的眼泪消失了,露出灿烂的笑容,坚定地对皇帝说:“一定会是个好孩子,我会把奶奶教给我的一切也教给我们的孩子。”
项晔嗔笑:“若是个女孩儿,可不许把那冷冷清清的个性也教给她。”
珉儿问:“皇上想要公主吗?”
此刻,太医再次被传召到清明阁,当着皇帝的面又一次为皇后把脉,再三确认了皇后的身孕,项晔便亲自带着珉儿往长寿宫去,对此最高兴的,必然是太后了。
而这会儿功夫,淑妃召见江云裳入宫,她刚刚到安乐宫,凳子还没坐热,堂姐的话题还没说开,就从长寿宫传出喜讯,皇后有身孕了。
江云裳亲眼看到姐姐的神情僵在脸上,她等了半天,才见堂姐缓过神,淑妃干咳了几下,问她:“我们说到哪儿了?”
云裳道:“娘娘问我秦文月的事,我到现在没再见过她,不过听下人说,她早晨还和沈哲见了一面。”
淑妃蹙眉道:“就是沈哲,你该防备她,别叫她和沈哲有往来。”
云裳冷笑:“他们是表兄妹,我拦得住吗?娘娘您这么紧张,难道是听说了什么?秦文月,是不是要嫁给沈哲?”





中宫 115 祭奠她的儿子
“你现在说得轻描淡写,等沈哲真把秦文月娶进门,你就该着急了,可那会儿着急已经来不及。”淑妃无奈地看着堂妹,是该可怜她的别无选择,还是怒其不争?可就连她也没想到,沈哲会是这样的人。
“娘娘您知道吗?我们不和睦被揭穿的那晚,我让他放了我休了我,大家从此都解脱。”江云裳惨淡地笑起来,摇头道,“可是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既然没拒绝,一定也是渴望解脱的。”
淑妃起身直逼到云裳的面前,她是着急了,皇后有孕的消息对她而言打击实在不小,本要厉声厉色地警告云裳,但话出口的一瞬还是压了几分火气,苦口婆心道:“你若与沈哲合离,预备去哪儿活下去,到庵子里当姑子吗?云裳,你爹娘甘心白白养着你吗,还会有人家敢娶你吗,你接下去的一辈子要怎么过?我不知道沈哲想什么,可他但凡还有人性在,就不会轻易点头,哪怕你们捆绑在一起互相折磨,也好过你饿死在外头。”
云裳眼中含泪,痛苦地说:“哪怕做姑子呢,就算饿死了,也一了百了。活着每一天,心里都压抑苦闷。”
淑妃怒然道:“你这种一看就尘缘未了的女人,谁能收你?死了这条心,江云裳,要不就是死了,要不你就给我顶着将军夫人的头衔老老实实活下去。”
“到底是我可怜,还是堂姐可怜?”云裳苦笑,深深一叹,她不想再对堂姐提起这些话了,“娘娘放心,我再也不会对您提起这些话。”
“也许这世道,有一天我们女人家能活出些道理来。”淑妃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在那之前,只有守住尊贵的地位,我们才能活得有道理。这世上的女人有几个能为自己人生做主的,又有多少女人操持家务,连闲下来做白日梦的时间都没有,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云裳凄惨地一笑,她不想再开口。
这一边长寿宫里,太后爱不释手地摸着珉儿的手,她就知道这个儿媳妇和若瑶不同,秋珉儿是有福气的人。她不仅能得到儿子的真心,还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想当年儿子与若瑶那般恩爱,却也好几年不见动静,再后来就……
太后摇了摇头,不去想悲伤的事,一定也是若瑶在上天保佑着皇帝,把福气都留给了珉儿。
“我算算。”太后掰着手指,欢喜地笑道,“正是明年夏末秋初时,我又能添个小孙子了。”
所有人都那么开心,珉儿自己不安的心情就被好好地藏起来了,时不时与项晔对望,彼此含情脉脉,太后看在眼里,含笑叮嘱儿子不可再欺负珉儿,便叫他早些送珉儿去上阳殿,只是不放心地说:“上阳殿建在水上,冬天冷不冷?若不适合居住千万别逞强,宫里风水好的地方有的是。”
在太后的絮叨关怀下,项晔好不容易把珉儿从长寿宫带走,松了口气道:“朕知道母后一定啰嗦,可也太啰嗦了,有没有吓着你?”
珉儿摇头,见项晔牵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便笑起来,跟着皇帝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回上阳殿,皇帝问她是否要给秋老夫人报喜,彼此说着贴心又琐碎的话语,沿着太液池慢步,远远望去,那恩爱甜蜜的模样,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
这会儿才进宫来见太后的秦文月,刚巧遇见这一幕,正因为离得太远看得不真切,一大半的氛围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她驻足看了好一会儿,身旁的宫女提醒她该去长寿宫,秦文月笑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真是恩爱极了。”
宫女笑道:“可不是嘛,自从皇后娘娘进宫,皇上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秦文月面上笑得欢喜,心里早已阴冷一片,她是带着为自己觅夫婿的心情和哥哥的愿望上京的,两件事总有一件事要做好,又或者两件事都做好,反正将来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再也不用仰望任何人的光华。
此时清明阁有要紧的事传到皇帝跟前,珉儿和项晔尚未走上长桥,皇帝犹豫是该回去处理政务,还是继续送珉儿回宫,却被心爱的人轻轻一推:“皇上去吧,臣妾自己回去就好,太医也说了不要太大惊小怪,臣妾会小心的。”
项晔便不再纠结,指了长桥道:“修补的那一处,你仔细别绊着了。”又再叮嘱了清雅几句,就匆匆而去。
珉儿见他走远,也要回去了,见清雅望着一处发呆,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清雅朝远处指了,说:“娘娘您看,那边像是将军夫人的身影,该是从安乐宫的方向来,可那么年轻漂亮的人,满身阴影,这么好的天气里格格不入,反而惹眼了。”
珉儿知道,清雅一辈子都忘不了沈哲的救命之恩,自然是盼他能过得好过得幸福,但现在沈哲的感情和生活都一团糟,而这里头虽不是珉儿之错,可她若完全把自己高高挂起,也太无情。既然决心要亲近那些她本不愿在乎的人,去慢慢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作为皇后,作为嫂嫂,作为太后的儿媳妇,江云裳也是她该关心的人。
“清雅,你去请云裳来,我在这里等你们。”珉儿主动发出了邀请。
清雅喜不自禁,皇后愿意亲近将军夫人,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忙吩咐宫女守着娘娘,自己只身追着将军夫人的背影而去,江云裳则完全没看到这里皇后一行人,待清雅急急忙忙地追上来,她才隔着很远,看到太液池边的人。
“夫人,奴婢为您带路。”不等江云裳回绝,清雅便侧身让出道路。
“我不想去,娘娘有身孕需要休息,我不该去打扰。”云裳回绝了,转身要走。
清雅却走上前拦下,示意边上随行的宫女内侍退开些,正经地说:“夫人,您想不想知道将军和皇后娘娘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奴婢都知道,元州的事,琴州的事,包括后来的一切。”
云裳愣住,而清雅道:“但这些话,若是由皇后娘娘告诉您,您心里就更敞亮了。夫人,将军和皇后娘娘什么事都没有,哪怕您怪将军曾经心里有别人,皇后娘娘也是无辜的。您在京城除了淑妃娘娘,再没有其他亲朋好友能依靠,其实皇后娘娘和您的处境没什么差别,妯娌之间若是互相体谅扶持,该多好?”
见江云裳还愣着不动,云裳伸手搀扶她:“夫人,您随奴婢来吧,皇后娘娘站久了就要冷了。”
与此同时,秦文月到了太后跟前,可太后却和昨天不一样,与她说笑几句后,就一直在和林嬷嬷商议皇后身孕的事,秦文月不再是宠儿,被可有可无的撂在一边,好半天太后才瞅见她一眼,却又是笑眯眯地说:“文月啊,明年这时候,宫里就更热闹了,你若也在就好了。”
秦文月乖巧地撒娇:“只怕太后您抱着小孙儿,就把我忘了,来不来也没人惦记了。”
太后欢喜道:“你呀,早早许了好人家,有了疼你的相公,还会惦记我这个老婆子?”
正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时,林嬷嬷得了叫人扫兴的事,偏偏太后逼着她说,便听闻慧仪在软禁的宫殿里寻死觅活,刚刚把额头都磕破了。太后果然立时就变了脸色,一高兴,竟把慧仪母子全忘了,那孩子的尸首还停着没发送,他们这些大人,实在无情又狠心。
“你去告诉皇上,今早解决,先把觉儿入土为安。”太后阿弥陀佛地念着,“这宫里到底什么人,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竟什么也查不出来?”
边上的秦文月,却是计上心头,低头把金灿灿的镶嵌蓝宝石的手镯拨正,太后想抱孙子,想抱嫡皇子?她一抬头,就是温柔贴心的话,嘴上说着:“太后您别担心,皇上一定会处理妥善的。”可心里头早已打定主意,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就用来给慧仪长公主祭奠她的儿子好了。
通往上阳殿的长桥上,珉儿小心地跨过了桥面修补过的地方,江云裳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而看到修补的痕迹,就想起沈哲在这里守了皇后一整天的事,心里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哼笑。
虽然很轻,可是很悲凉,珉儿感受到这样的气息,回眸看向江云裳,问道:“你冷吗?”
江云裳摇头,目光始终没落在珉儿脸上。
珉儿却轻松地一笑:“母后一直盼着我们能互相扶持,可这么久了,我们却从没好好聊过。”
江云裳不言语,她怕自己说错话,堂姐对她的叮嘱也很简单,闭嘴,她只要闭嘴就好了。
珉儿没有勉强,见太液池里几尾锦鲤沿着长桥追逐自己的身影,她向清雅递过眼色,清雅立刻派小宫女去拿来鱼食,珉儿亲手递给云裳道:“宫里没什么有趣的事能做,我每天都这样打发时间,你要玩儿吗?”
江云裳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伸手来接,可是手从袖子里探出,露出了食指上的伤痕,两弯月牙似的血痕在白嫩的手上赫然醒目,珉儿拿下了鱼食,换而握住了云裳的手,问道:“是咬伤的?”




中宫 116 不如把将军府闹得天翻地覆
江云裳惶然抽回手,好好地将伤痕藏入了袖子里,侧过脸道:“是不小心弄伤的,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然而那伤痕毫无疑问是牙齿印,伤在那个位置,更多半是自己咬的,珉儿凝视着云裳,不知道她背过人去,是有多痛苦多恨,才会要这样伤害她自己。
“我和沈哲当年在元州只是一面之缘,我随着元州百姓去犒劳将士们,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珉儿冷不丁地就开始解释,“多年后于长寿宫再次相遇,我已经是皇后了。琴州发生的事,是皇上一时糊涂,其实和沈哲并没什么关系,纠结的是皇上对我的感情,沈哲被迫无奈,他不敢反抗他的哥哥。至于沈哲心里如何看待我,不论如何都是发生在你出现之前,我想云裳你也是明理的。”
方才清雅那么说,云裳还觉得不可思议,可她竟然真的亲口解释了,江云裳当然明理,她知道过去的事不怪沈哲,更不怪皇后,但她正承受的痛苦,又切切实实是沈哲现在给予她的,可偌大的京城和皇宫,没有一处可诉说她心中的委屈。所有人只怪她不贤惠不温柔,怪她不能哄得丈夫喜欢。她夜里哭泣,怕惊动门外的侍女,只能咬着自己的手指忍耐。
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娘娘把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到头来又全是我的不是,总之错在我,都是我不好。”江云裳一开口,果然就会说失礼的话,不怪淑妃要她闭嘴。
“不是推得干干净净。”珉儿干脆地说,“我从不觉得沈哲的任何事与我相关,我方才那番话,不是在为自己解释,而是在为你解释。”
江云裳凄凉地笑着:“娘娘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珉儿道:“我的祖母对我说,女人可以把心交给男人,但绝不能把人生交给男人,眼下你的心无处安放,那就继续好好过自己的人生。祖母说,人常道随遇而安、顺其自然,这并不是认命,而是挣扎过后的惜命,若是自己都不爱护自己,就更不能指望别人了。云裳,你什么都没做错,沈哲亏待你,那你就轻视他好了,何必把他放在眼里?”
江云裳是没见过之前珉儿是如何对待皇帝的,她的骄傲和珉儿不一样,她只是用强硬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自卑,而不是像珉儿当初那样,连带着皇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说这样的话,真没想到。”江云裳禁不住感慨,皇后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那你觉得,我该对你说什么?”珉儿莞尔一笑,再次把鱼食的小碟子递给了云裳,拿着自己的那一碟凭栏而立,鱼儿们围着她的身影转悠,悠哉悠哉地吃下她撒入太液池的鱼食。
江云裳没言语,珉儿便道:“我的祖母是很了不起的人,她心善热肠但一切都是有条件有原则的,祖母最常教导我的,便是人该为自己着想。这世道灌输给人太多大义,让很多人都陷在为他人而活着的困苦里无法脱身,为了一句夸赞,一句肯定,为了根本没人在乎的体面。”
“在我看来。”珉儿转身看向云裳,眼中却又几分严厉之色,“哪怕你把将军府闹得天翻地覆,让沈哲在外头丢尽颜面,也比你咬伤自己流血流泪要强。”
云裳连连摇头,皇后说的话,和她的堂姐和太后完全相反,这不是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该说的话,她怎么能怂恿自己去闹呢?
可珉儿却说:“为什么要对伤害你的人好,为什么要随便听那些根本不知道你多痛苦的人伪善的劝告,自然我的话,你也大可不必听。但我们一样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世上有着各种各样的痛苦和辛苦,我觉得你所承受的,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沉重。”
云裳苦笑:“娘娘这话,难道不自相矛盾?”
珉儿却笑道:“就是如此,你就该拿出这句话,去应对其他人。而我不会再对你说这些话,希望我们以后相见时,能说说笑笑。”
江云裳看了看珉儿,来京城这么久,家人也好,太后和堂姐也罢,甚至是沈哲,对她说过无数的话,道理甚至是威胁,没想到今日,她才觉得心里敞亮了一些,她完全没想到皇后竟然是这样的人,太后要她顺从,堂姐要她闭嘴,可皇后却说,你不如把将军府闹得天翻地覆。
她走到栏杆旁,把鱼食撒入太液池,鱼儿们围着鱼食转悠片刻后,才纷纷享用,不疾不徐一如珉儿喂食的模样,珉儿笑道:“这太液池里的鱼,特别有灵性,下回有机会,我让你见见皇上是怎么喂鱼的,能把这太液池的水煮沸。”
江云裳不解地看着皇后,这位传说中孤傲清高的人,笑起来那么甜那么美,便是女人家见了,也忍不住停下目光。难怪所有人都传说皇帝如今眼中只有皇后一人,也怪不得她的丈夫对一面之缘念念不忘。那么她自己呢,她江云裳是不值得被人爱的吗?
“去上阳殿喝杯茶吗?”珉儿笑道,“站着说半天话,怪冷的。”
江云裳恍然想起皇后有了身孕,忙道:“娘娘请早些休息,您身体要紧,妾身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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