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终于,项晔转过身,看到床榻上的人像是一愣,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回过神才走近了些,可是一走近,就看到王婕妤面上两行清泪,他不耐烦地问:“你哭什么?”
中宫 030 珉儿哭了
王婕妤被这么一问,更是浑身哆嗦,但深知不能在皇帝面前哭泣,慌忙擦去眼泪,哽咽着道:“皇、皇上很久没有来海棠宫,臣妾……是高兴的。”
项晔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这宫室,的确,入京三年来,他几乎没怎么来过这里,宫里头还有林氏、孙氏那些背后有着大家族撑腰,自己必须拉拢的权臣家女孩儿,他需要对她们客气。
可即便皇帝对那些女人的家族礼待三分,林昭仪和孙修容在自己的面前,也与这王氏没什么差别,宫里,也就淑妃仗着年份,敢对自己耍耍性子。
不,现在还多了个皇后,那个秋珉儿,从头到尾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皇帝想起长子来,问:“泓儿可好,你告诉他,过几日朕要去看看他的功课,别叫朕失望。”
王婕妤忙道:“是,臣妾一定叮嘱泓儿。”
可说完这句话,项晔不知还能说什么,当年与王氏是一时失误,哪怕她没有怀孕,自己最终也会给她一个名分,没想到她竟然有了孩子,项晔更加不能不管,当即就把人送回去,请母亲代为照顾。
长子出生的时候,他正在与江南王大战,战胜后得到喜报得知自己做了父亲,也并没有什么喜悦。但从那以后,像是破了什么戒律似的,项晔开始对女人来者不拒,是以这么多年,才攒下宫里如今的这份热闹。
一样的白衣,一样的跪坐等候,只是人不同,之前几天都在安乐宫,淑妃不需要做这些事,而他却强迫皇后做与低等妃嫔一致的事,看到王婕妤这个模样,项晔眼前竟只有皇后的身影,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对那个讨厌的女人耿耿于怀。
“睡吧。”皇帝道,坐在床沿上,伸手拉过王婕妤。
王婕妤便上前来,要替皇帝宽衣,可皇帝只道:“你自己睡吧,朕看着你睡,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清明阁里还等着急报,朕见你睡下了,就走。”
“皇上……”王婕妤竟然又哭了,她大概是意识到明天自己会遭到妃嫔们的嗤笑讥讽,这一刻就忍不住了。
“你怎么又哭了?”项晔不耐烦,但也没露出凶相,只是吩咐,“快躺下,朕看着你睡。”
柔弱的人,挂着泪水躺下,怯怯地闭上了眼睛,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当初是王府厨房里最结实有力的丫头,太后就是见她的模样能扛得住风餐露宿的辛苦,才选了她去随军。
可是自从生下大皇子后,王氏再也不见昔日的强壮结实,变成了眼前这般羸弱的小妇人,又因总是受人排挤,十分可怜。
上阳殿中,睡前清雅向珉儿禀告,说已经把一些东西送去给了元州夫人,会好生安排夫人离京前往元州,请珉儿放心。不说还好,一说,便勾起珉儿对祖母的无限思念,也让她想起了当年遇见沈哲的情形。
但是沈哲,不过是她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不过是她曾经仰望的英雄男儿,虽然如今自己坐于高处俯视他,能再见面也是缘分,珉儿仅仅为此而感到高兴,那一抹微笑亦是如此。
此时此刻,万籁俱寂,许是因为几杯酒的缘故,珉儿止不住对祖母的思念,她相依为命十八年的祖母,现在在元州可一切安好,还有没有人在饭后搀扶她去门前散步?
珉儿第一回睡不着,穿着白净的寝衣走入了水榭,太液池上没有灯,月辉朦胧,眼前是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到远处宫室里的灯火,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宽阔的太液池,是最美的景色,也是从今往后束缚她的囚牢。
“奶奶……”珉儿哭了。
中宫 031 弟弟的心上人
水榭里的木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光着脚走在上面,凉凉的很惬意,酒气上了头,珉儿有些站不住,扶着栏杆软软地席地而坐。
手里摸到一根根栅栏,想起昨天皇帝把她逼在这里差点掉下去的惶恐,还记得清雅曾问她是不是不怕皇帝,她怎么会不怕呢,她怕得要死。
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倘若真是个暴君也罢了,可他做出来的事,却更像个耍性子的孩子,连太后都这么说不是吗,说他太小气。
虽然不在乎皇帝怎么看待自己,可珉儿终究是怕他的,一半是不在乎一半是害怕,是以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儿对皇帝露出笑容,夜里清雅为她更衣时说:“娘娘,您从没对皇上笑过呢。”
珉儿很明白笑一笑会带来的好处,可是她笑不出来。
她不奢求皇帝对她好,可她希望皇帝别再无缘无故跑来欺负她,晚宴结束时当众不给她面子这种事,珉儿是不在乎的,精神上的羞辱,尊卑上的轻贱,她都不在乎,可他能不能别再不由分说地闯来,就对自己动手动脚?
胡思乱想到了这里,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珉儿心头一紧,原想是清雅来催她睡觉,可是一转身,果然是那高大的身影,黑夜里,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夜色那么黑,太液池的水那么深,珉儿若此刻被丢下去,就活不了了。
清雅掌着灯笼光着脚就跟来了,一脸的惶恐不安,可项晔从她手里拿过灯笼,就命她退下。皇帝举着灯笼走近珉儿,照亮了她的脸庞。
绝世无双的容颜中,带着悲伤与泪水,项晔没见珉儿笑过,可也没见珉儿哭过,今晚,把什么都看齐了。可那笑不是为了自己笑,想必这泪水,也绝不是为了他。
皇帝丢下灯笼,没再用那冰凉的玉骨扇抵住珉儿的下巴,而是径直用手捏住了她的面颊,珉儿的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滑落,微微还带着温热,像是融进了她心里的悲伤。
“哭什么?为什么哭?”皇帝冷酷地问着。
“臣妾思念祖母。”珉儿心里惶恐,可还是不愿露在脸上,不愿露给这个人看。
“思念祖母?那就把老夫人接入京城,你们日日可相见。”皇帝说着,另一只手,已经解开了珉儿的腰带。
珉儿感觉到身体将被侵犯,可她是皇后,她是项晔的妻子,这身体迟早都是他的,珉儿并不反感也不会挣扎,但她害怕皇帝故意欺凌她,像上次那样,暴戾地在她身上留下伤痕。
男女相合她愿意,可她不愿受虐。
“京城不适合祖母静养,元州清静安宁,臣妾愿意承受思念之苦,也不愿祖母在京城辛苦。”珉儿回答得很干脆,皇帝的手,已经在她的腰上游走。
皇帝多年练武握剑的手,掌心有厚厚的茧,粗粝地摩擦在娇嫩的肌肤上,让珉儿的心跟着微微颤动。而这如丝缎般柔软嫩滑的肌肤,任何男人都会爱不释手,秋珉儿的身体是稚嫩柔弱的,可她那么美,像谪仙的神女,美得让人无法忘怀。
项晔的身体前倾,没有把珉儿逼在危险的栏杆上,而是清凉洁净的地板上,这水榭三面环水视野开阔,此刻一盏灯笼歪在边上,从很远的地方看过来,隐隐约约才能看到人的身影在动。白天固然不行,夜里,却是风花雪月的胜地,带着几分冲破礼教的刺激,又足以隐藏不能让人看见的私密。
珉儿的脸颊被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有力的臂膀托着自己的背脊,皇帝没有很粗暴地对待她,仿佛真的要行云雨之欢,珉儿做好了准备,但皇帝那迫人的气势令她无法睁开双眼,更何况,很快就要面对人生的第一次。
寝衣散开,酥胸半遮,白皙的脖子,柔和的肩膀,仿佛能在夜色里绽放光芒,手里的女人,拥有世间女子向往的一切美好,她太美了。
项晔也喝过酒,身上还有酒气,他已经充满了一亲芳泽的欲望,但是将要吻上那散着淡淡香气的肌肤时,皇帝停下了。
他忘不了珉儿对沈哲的微笑,他正要拥有的女人,可能正是弟弟的心上人。
皇帝倏然放开了手,珉儿跌在了地板上,背上一凉,她睁开了眼睛。但是皇帝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她隐约听见皇帝吩咐周怀叫什么人进宫来,可她没听清楚名字。
“娘娘,您没事吧?”清雅以为皇帝又对皇后动粗了,上一回留在皇后玉体上的伤痕,她也在伺候沐浴更衣时瞧见了。
珉儿微微喘息着,扯起寝衣遮盖身体:“没事,我没事。”
中宫 032 若是让你带她走
清雅小心地搀扶皇后起身,珉儿光着脚,像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她低头看,灯笼的光辉下,地板上正横着那把皇帝一直拿在手里的玉骨扇。这把扇子几次被用来挑起自己的下巴,那冰凉的感觉,让珉儿很反感。想来,是皇帝落下的。
珉儿弯腰捡起那把扇子,通体墨玉为骨,触手生凉,更是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怪不得皇帝拿在手上,总有几分威严。
清雅见皇后拿着皇帝的扇子,心想她若让自己去换,又是给自己向皇帝交代话语的机会,可随着与皇后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来越不愿夹在帝后之间,她是女人,她当然想帮着皇后。但是……
珉儿没打算命清雅去归还这把扇子,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到栏杆旁,扬手就把扇子扔进了太液池,皇帝无数次威胁珉儿要把她丢进太液池,现下,珉儿先把他的东西扔下去了。
清雅看得目瞪口呆,珉儿转身来,那笔挺的脊梁透出的气势,像是在命令清雅,此时此刻什么都没看见。
珉儿神气地走回殿内,心里太痛快了。
这一边,本已都歇下的宫人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清明阁的灯火又亮了,皇帝正独自站在书房中,等待周怀把人领进来。
项晔有些焦躁,平日里会握着那把玉骨扇敲击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没了趁手的东西,越发焦躁,可他毕竟是帝王,毕竟是经历了硝烟战火而来的人,不至于就此乱了方寸,天知道,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眨眼睛,可是女人的事……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迅速而不凌乱,这脚步声听了许多年了,正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沈哲匆匆进门来,虽然担心皇帝遇见什么急事,可他脸上还是沉稳的气质,今夜无眠,宫里来人时他还坐着没躺下,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当年擦肩而过,既然三年多来自己不曾去争取,他就没资格在提起什么珉儿,提起什么心上人。
他怎么会知道,皇后看见了自己,皇帝更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皇上?”沈哲神情严肃,以为朝廷出事了。
项晔却抬手,示意宫人全部退下,且退得远远的,一个都不许留。
沈哲看了看这情形,微微皱起了眉头,正算计着今天朝堂上提过什么,忽然听表哥问他:“哲儿,你见过皇后了?”他心里一抽,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项晔走到他面前,正视着弟弟:“你认识秋珉儿?”
“是,皇上。”沈哲第一反应,就是坦率地承认。他不确定皇帝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也就意味着撒谎对他没有好处,他的表哥是帝王了,他始终要记得这一点。
“当年臣带兵路过元州,与皇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臣不知道娘娘就是宰相之女,连名姓都不知。”沈哲垂首说着,“今日在长寿宫见到皇后娘娘,才发现是曾经见过的人。”
项晔背过身道:“那皇后呢,她知道你就是大将军沈哲?”
沈哲道:“臣当时没有在元州表明身份,行军途中也收起了帅旗徽号,只想顺利到京师与皇上汇合,不想沿途惹什么麻烦,所以皇后娘娘只知臣是带兵的,亦是连名姓都不知道。”
“你们说过话?”
“是。”沈哲把分发包子的事都告诉了皇帝,本来,他和皇后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他不该慌张的,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皇帝转过身来,感慨于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甚至很容易就被人遗忘的一件事,让沈哲记得这么清楚,更让秋珉儿对他露出笑容,可见他们的擦肩而过,在彼此心里都擦出了火花。
皇后今夜的笑和泪,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吧,她真的只是在思念祖母吗?
“你这些年不愿娶妻,不愿太后为你选妻,是因为心里装着那个姑娘,装着秋珉儿?”皇帝单刀直入,把什么话都挑明了。
“皇上!”沈哲屈膝跪下,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了,他在哥哥面前从来什么都瞒不住,从小就是,哥哥总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还是不是?”皇帝问得更干脆,声音不大,可字字都是分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沈哲应了,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那日看着表兄君临天下时,他就想过他们兄弟会不会在哪一天为了某件事站到对立的一面,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为了女人。
“起来。”项晔冷冷地道一声。
沈哲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站了起来。
项晔直视着弟弟,明明白白地问他:“她在你心里多重,若是朕让你带她走,你可愿意?”
沈哲震惊不已,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却走开了,走到月华清凉的窗下,那冷酷的气息散去几分,慢声道:“这三年来,为什么不去找她?是因为朝廷,还是因为朕?”
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沈哲也是少数看尽他昔日悲伤的人,若瑶的死对项晔的打击太大,甚至如今坐拥天下成为帝王,也是为了若瑶。
弟弟这些年毫无怨言地跟随左右出生入死,他不愿娶妻成家,如今知道秋珉儿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弟弟不愿独自享受幸福。
虽然项晔从不愿任何女人取代若瑶,可是弟弟却一直盼着有一个女人,能代替若瑶来充实他以后的人生。
中宫 033 爱一个女人就是如此
“原本,朕欺负一个和你不相干的女人,你至多是在心中腹诽,也不会多管闲事。”项晔继续说着,“可如今发现她是你的心上人,你还忍心把她留在宫里继续被朕欺负?你我兄弟往后该如何相处,只要有秋珉儿在,你会一天比一天怨恨朕,总有一日为了个女人,毁了我们的兄弟情。”
“哥,我不会。”沈哲立时否定,更走到项晔的身边,淡淡月色落在他的脸上,那一贯温和的脸庞,终于有了焦急的神情。
“难道朕要为了你,去善待秋珉儿?”皇帝却怒视着他,“她是秋振宇的女儿,朕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她,哪怕不是,朕也永远不会待她好?谁也无法替代你嫂嫂。”
“不是她要代替嫂嫂的,是哥哥把她推上后位的,您为什么不能善待她?”沈哲这番话,哪怕不是为了珉儿,也早就在心里了。
可项晔清冷地一笑:“你看,你已经着急了。”
沈哲百口莫辩:“哥,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仅仅说了两句话,我没有资格在您面前提什么念念不忘,也没资格把她当做心上人。”
项晔目光幽幽,说道:“今晚她也看见了你,她还记得你,竟然坐在朕的身边,对你露出了微笑。”
沈哲怔然,不敢相信皇帝的话。
项晔道:“也许她心里也曾经有过你,你们不是擦肩而过,是彼此都一见钟情了。朕不能留下一个心里想着你的,而你也念着她的女人。”
沈哲朝后退了几步,仿佛为他没看见的那抹笑容而动摇了。
“朕再问你,是否愿意带她走,自然法子有的是。”项晔干咳了一声,甚至道,“朕还没有和她圆房,你不必有顾虑。”
沈哲再次跪了下去,皇帝却呵斥他:“起来,为了一个女人屈膝?谁给你的胆子。”
“哥,我不能带她走,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朝廷,这一生都要追随在你身后。”沈哲明明白白地说,“我若带她走,难道从此把她关在家里,永不见天日?不然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项晔冷笑,手掌有力地压在了弟弟的肩膀上:“你想得那么细致,连那么远的事都在一瞬间想到了,哲儿,爱一个女人就是如此,什么都为她着想,曾经我也如此待你嫂嫂。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过些日子朕安排妥善后,你就带她走。”
“皇上,恕臣不能遵命。”
“退下吧,夜深了。”
“皇上……”
皇帝走向了漆黑的寝殿,只留下一句:“你若是抗旨,她的性命就难保了。”
沈哲浑身僵硬,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无法说服兄长,也不能向姑母求助,姑姑会被活活气死的,哥哥他到底怎么了。自己若不从,他真的会杀了珉儿吗?
这一夜,皇城中看似安宁平静,清明阁中却发生了了不得的事,妃嫔们尚不知她们的皇后就要被皇帝送走了,正聚在林昭仪的昌平宫中闲话家常,而淑妃昨夜不侍寝,今早自然就去长寿宫伺候太后了。
提起这个来,林昭仪轻笑:“过去在王府时,娘娘也不叫咱们碰太后身边的事,如今还是这样,不是咱们懒,是娘娘她舍不得把好处分给我们。”
孙修容嘲笑:“姐姐可敢不敢把这话,当面对淑妃娘娘说?”
正说着,宫女领来晚到的王婕妤,她上前向几位娘娘请安,其他美人才人们,则不过是点点头,这宫里上面的欺负她,下面的轻视她,王氏也就撑着一个皇长子生母的体面,其他什么也不是。
而昨晚皇帝去她的海棠宫,却半当中就走了,这会子少不得人来嘲笑,林昭仪就问她:“怎么来的这么晚,可是我的昌平宫不够体面,请不起王婕妤?要说是伺候皇上也罢了,可皇上不知昨晚就走了?”
边上的人都掩嘴而笑,王氏低着头怯怯地说:“是泓儿早晨闹肚子,耽误了时辰,没能早些来向娘娘请安。”
林昭仪轻哼:“是啊,皇长子多金贵,就你会生。”
孙修容问:“皇后娘娘昨日给皇长子赏赐了什么,你也叫我们见识见识啊?”
中宫 034 吓吓他也好
“就是文房四宝,和金锭子。”王婕妤细声细气地应着。
林昭仪没好气,恨道:“你抖什么,又怕什么,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敢情我们要吃了你吗?总是做出这幅可怜相,太后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滚出去,见到你就心烦。”
王婕妤眼泪汪汪地看了看林昭仪,又看了看边上的人,欠身施礼后,便真的退下了。
见她离去,有人道:“昨天她带着大皇子去见皇后,皇后很是客气和蔼,叫她高兴的呀。”
孙修容哼笑:“高兴什么,谁乐意一个低贱的婢女给皇上生长子?就算皇后娘娘不和她计较,将来嫡皇子出生了,还有她的儿子什么事?”
“你说咱们皇上,会和皇后娘娘生嫡皇子吗?”林昭仪长眉挑得老高,像是遇见特别有趣的事,尖声笑道,“皇上和皇后,好像前世的冤家今世的仇人,皇上嫌还来不及呢,传言的事咱们没见着不好说,可昨儿当着那么多人不给皇后脸面,还有假的吗?”
可底下却有人说:“娘娘,臣妾听闻昨夜皇上离了海棠宫后,是先去了上阳殿,而后才走的,像是被紧急的朝政牵绊了,若不然大概就在上阳殿过了。谁知道,皇上是不给娘娘体面,还是他们正闹脾气呢?”
林昭仪登时变了脸色,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皇帝不在乎的女人,从来都不闻不问,宫里莺莺燕燕不少,他没亏待人家,也没对人家好。可皇后,大婚几天来是是非非不断,皇帝若是真的将她丢在一旁不理不睬,又何来的是非纠缠?这才几天,她们的确不该那么早下定论。
此时昌平宫的宫人从外头赶回来,告诉自家娘娘:“清明阁传来的消息,皇上今日动身去琴州,要十日后归来。”
众人面面相觑,孙修容念道:“皇上去琴州皇陵,是祭奠先祖,还是敬安皇后?”
林昭仪只问:“皇上一个人去?”
这消息,同样传到了长寿宫,且是周怀亲自来禀告太后,彼时淑妃侍奉了太后用早膳正陪她说话,而皇后也刚刚被太后派人请来。众人一起听了这个消息,太后叹道:“好好的,去皇陵做什么?”
她看向珉儿,实在不知如何给儿媳妇一个交代,倒是珉儿静静的,那淡然安宁的气质,叫人看着就安心,而越安心,就越觉得儿子对不起人家。现在,皇帝是要去祭奠若瑶吗?
“淑妃,你回去吧,沣儿怕是要找你了。”太后想支开淑妃,单独和珉儿说说话。
淑妃识趣,到殿门外时,见周怀和清雅在说话,二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淑妃心里不自在,没说什么就走了。
见淑妃娘娘走远了,周怀继续对清雅道:“皇上的玉骨扇,昨夜去上阳殿时还拿在手里的,回去就不见了,你可看到了?皇上就爱那把扇子,是最趁手的,今早找不见了,也有些烦躁呢。”
清雅心里一咯噔,那把扇子早就沉入太液池底了,她敷衍着:“没见着,你可仔细找了?”
周怀碎碎念着:“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收起来了,我那儿可是找遍了,你回去替我问问可好?”
清雅尴尬地笑着:“好,我回去就问问。”
内殿中,太后拉着珉儿在窗下坐了,爱怜地端详着儿媳妇美丽的容颜,笑道:“珉儿,等皇上去了琴州,过几天,我也把你送去可好?”
珉儿一怔,心里想着,太后您不怕皇帝就地把我埋了?
太后却说着:“我和你一起去,吓吓他也好。”
中宫 035 咱们家又有女主人了
太后那么善良温和,遇见这样的婆婆,本是珉儿的福气,可她却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珉儿微微垂首,坦率地说:“母后,还是不要勉强的好。臣妾是前朝旧臣之女,而父亲他如今还在朝廷上权势遮天。皇上天下初定,他才能有用武之地,可他是否有自知之明,臣妾就不知道了。皇上对臣妾疏远冷淡,是提防臣妾的父亲和旧朝势力,虽然臣妾绝不会背叛皇上,可皇上与臣妾才相见不过几日,要他毫无保留地相信臣妾,这也不现实。母后,请允许我说一句不敬的话,眼下皇上如何待我,我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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