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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盼守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木酱
关静萱坐在喜床之上,并听不清外头喧闹,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这样的喧闹都是一时的,日子还得两个人过。坐了好一会儿,关静萱缓过了坐轿子的那股子晕劲,开始觉得肚子饿。她早上出门就几乎没吃过东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才能这般饿。
不多时,关静萱往身后摸了摸,按理,这床上是要藏着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至于寓意,估计无人不晓。关静萱先摸了个桂圆,是个桂圆干,失了水分的桂圆比新鲜的时候甜了很多。然后再摸,是个花生,捏开,里头有三个花生仁,甜甜脆脆的……吃了好一会儿,关静萱手里都是壳,她想了想,稍稍弯腰,一手扶住盖头,另一只手就往床底下一抛,然后拍了拍手后,继续等待。
几巡过后,方谨言开始脚步不稳,浑身都是酒气,衣裳也已经从艳红变成了暗红。
方老爷赶紧示意下头的人将方谨言送回新房,再这么喝下去,恐怕明天都未必能起得来。
一远离大厅,方谨言立马就精神了起来。他朝着身边的默语眨眨眼,推了推他,“行了,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
“少爷,您醉了,自己走,走不稳的。”
“我没醉,你快放开,你这么搀着,我不好走路。”
但凡醉了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默语以为,他家少爷应该也不例外。看他浑身的酒气,谁能信,他没醉呢?反正他不信,于是默语搀扶方谨言的手更用力了点,听说,喝醉的人力气都是很大的。万一少爷反抗,他没搀扶住,把少爷摔了就不好了。
“就跟你说了我没醉了,你赶紧放开我,我还要去洞房呢。”
默语一听,还说没醉呢,这盖头还没掀,合衾酒还没喝,洞房什么洞房啊?
喜婆和丫鬟就等在新房隔壁的屋子里,这会儿听到了新郎的动静,都迎了出来,跟着踉踉跄跄走着的新郎进了新房。
喜婆掀开一个丫鬟端着的喜盘,喜盘上是一杆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喜秤,“请新郎用喜秤挑起新娘的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称心如意?这话好,他喜欢。方谨言刚拿起喜秤,默语的手就伸了过来,方谨言瞪他,“你干嘛?”
默语很无辜,他还不是怕少爷喝醉了手不稳,拿不住喜秤,掉在地上不吉利,所以才想帮把手吗?
但看此刻少爷的目光,他好像有点相信,他没喝醉了。
瞪得默语退后了几步之后,方谨言稳稳地拿起了喜秤,挑开了关静萱头上的盖头。在他眼里,关静萱一直就是好看的,今天她身着大红嫁衣,只为他穿的大红嫁衣,看起来尤其美艳。
盖头被挑开了之后,关静萱的视线一亮,她也抬头看向方谨言。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红色穿的这样张扬好看。
喜婆见惯了新郎盯着新娘发呆的情况,这会儿见新娘也盯着新郎看个不停,喜婆噗嗤一笑,“回回神吧二位,您俩今天结了连理,有的是时间互相看一辈子,现在,先把合衾酒喝了是正事。”
喝完酒后,喜婆用喜剪迅速给他们各落了一缕头发,结成同心结,装在一个荷包里递给关静萱,“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最后上的,是一碗饺子。关静萱是吃过这生饺子的亏的,这一回,她只轻轻咬了个饺子边儿,喜婆也没说什么,按平时一般问话,“新娘子,生不生啊?”
“生。”关静萱大方回答。
“好咧,新娘子说生,以后您二位一定子孙满堂,和和美美过一生。”
喜婆又笑眯眯地说了一堆恭喜他们的话,但就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然后是方谨言先反应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直接递给了她,喜婆又道了喜,这才躬身退出了门。
“你,饿不饿?”人都出去之后,两人静了好一会儿,方谨言才开口问道。
“你一天不吃东西试试?还不吩咐人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哦,好好。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那个……”方谨言交待了门口候命的默语之后,又转了回来,“你哥其实,挺有意思的。”
洞房花烛夜提起大舅爷的,关静萱想,恐怕这世上也只有方谨言一人了吧?
“你觉得我哥有意思?比我还有意思吗?”
方谨言本来是没话找话说,这会儿听着关静萱重复了一下他的话,听起来就有些奇怪了。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方谨言有些慌张地解释,“那个我,我不是……”
“紧张什么?知道你不是。我说,你不冷吗?你看你这衣裳湿的。”关静萱说着,把捏过方谨言衣裳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啊?”
“啊,是这样的。”说起这个来,方谨言有些洋洋得意。“……要不是我机敏,这会儿我肯定已经醉成一滩泥了。”
“其实你没想过吗?”看他那么得意,就忍不住想要打击他。
“想什么?”
“你完全可以不喝啊。”
“这个,这个还能不喝的吗?”
“你不愿意喝,他们还能灌你不成?你个傻子。好好的衣裳,弄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方老爷待方谨言十分大方,方谨言的衣裳很少有穿过两次的。基本上都是穿一次就不要了,因为方老爷觉得雇人洗衣裳更麻烦。
“这衣裳,为什么还要洗?直接扔了不行吗?”
“喜服怎么能扔?当然要洗干净存起来呀。”
“可是,这么脏。不然,我再去定套一模一样的,咱们把新做的保存起来,如何?”
关静萱:“……”这样的败家子,她真是第一次见。





夫人盼守寡 第三十四章 花烛夜(一)
第三十四章 花烛夜(一)
关静萱听懂了方谨言的意思,这套衣裳,他反正是一定要扔的了。
如果再买一身新的衣裳,纯粹就是为了压箱底积灰,那就是浪费了,就算方老爷,嗯这会儿已经该叫公爹了,就算她公爹再能赚银子,也着实不该如此浪费。
“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快去洗洗吧,一身的酒味儿,我都快被你熏醉了。”
方谨言听话地出了门。
关静萱松了口气,她也该好好洗漱一下,换身衣裳了。
因为知道男子洗漱一向都是很快的,所以关静萱也加快了速度,就怕她洗了一半,方谨言却回来了,那就尴尬了,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方谨言的速度。她这才刚把繁复的嫁衣脱下,方谨言已经兴奋地推门而入,“娘子娘子,我洗好了,你闻闻看还有没有酒味……”
关静萱愣了一下,立马捂住了胸口,虽然,她其实还剩下一件肚兜防身。不是没有想过转身,但是转身,背上露出的更多。关静萱心中暗骂,这家伙是算好了时间吗?怎么就能出现地这么及时。
方谨言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关静萱。心中暗道:原来觉得穿嫁衣的娘子是最好看的了,现在才知道,不穿的更好看。如果没有那件肚兜多事,就更好了。方谨言这一想多,鼻子一热,鼻血就留下来了。
关静萱简直目瞪口呆,这世上有方谨言这么纯情的纨绔子弟吗?她听到的,全都是假流言吗?
见方谨言即便流了鼻血,也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关静萱咬牙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气笑了,“还不快把门关上,是想冻死我吗?还有,把鼻血弄干净了,但凡有一滴血剩下,你今晚都别想上我的塌。”
“好,好好,我马上洗。”一边说,方谨言一边往盆架那边挪,螃蟹一样,眼睛依旧在她身上粘着没动。
关静萱莞尔一笑,松开了护胸的双手,“想看?洗干净了,让你看个够?”
方谨言愣了一下,立马以平生最快速度冲到了盆架跟前,撩起盆里的水,就往脸上泼,表演了一出‘鲤鱼散水’的好戏。
“方谨言。”
“啊?娘子,我洗干净了。”
“你用的是我要擦身的水。”她为了把自己弄弄干净,受了这么久的凉,她容易吗?好容易调好了水,都被这货糟蹋了。
“那,那我再让人给你弄一盆来?”
“算了。”其实天冷成这样,她根本就没机会出汗,无非觉得用水擦擦会舒服些罢了。用刚才弄湿的帕子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关静萱在方谨言期盼的目光下,又把衣裳穿了回去,当然,这回穿的,是寝衣,和方谨言身上一样,都是红色的。
“娘……娘子。”
“以后不要叫娘子了。”稍稍一结巴,听着就像在叫娘了。她才没有这么大这么蠢的儿子。
“为,为什么啊?”听关静萱这么说,方谨言有些委屈。
关静萱:“……”因为你爱结巴。
“叫夫人吧,或者直接叫我阿萱。”
“夫人?”
“嗯,夫君安好。”说着,关静萱给方谨言行了个福礼。
方谨言好像就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他几乎是箭步上前,扶起关静萱就想往塌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
“咳,夫人,良宵苦短,咱们不然,安歇了吧。”
在烛光的映衬下,方谨言面如冠玉,目光清亮。如果,他的手不那么好动的话,气氛应该会更好一些。
关静萱捏住了方谨言的手背,轻轻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了一点点,然后缓缓地拎起,转圈,“夫君还是先管好自己的手,不然,为妻的,就不客气了。”
“龙凤烛都烧了大半了,咱们该安寝了。”方谨言十分执着地想上另一只手推到关静萱。至于那只被掐住的,他不觉得痛,一点也不。
“安你个头啊,我肚子还饿着呢,怎么睡得着?你困你先睡。”关静萱自然知道他在急些什么。但正如她所言,她不可能饿着肚子伺候他。万一那啥了一半,她肚子突然叫了起来,那恐怕得被他笑一辈子,就算他记性不好,她自己反正是不会忘记的,那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共赴巫山了。
“我,我不困,我也很饿。夫人,我去催他们。”死默语,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要是耽误了本少的花烛之夜,以后一辈子不给他娶媳妇。
其实,方谨言是误会了默语了,一来,是他心急,洗漱花的时间实在太短,二来,默语心疼少爷一大早起床迎亲,几乎一整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又怕少爷洞房花烛要费老大气力,所以吃食准备得十分丰盛。花样多了,时间自然也要用的多。
厨娘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默语,新婚之夜,难道新人的关注点还会在吃食上头吗?没成过亲的孩子就是天真无邪。但是,准备的东西多,花费的时间长,他们的赏银就多,所以,她是不会好心的提醒默语的。
在关静萱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个饿死在洞房的新娘之时,房门终于被叩响。关静萱立马抬头望向门口,眼睛放着绿光,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方谨言,吃的到了,还不快去开门。你肚子都叫成那样了,饿坏了吧?”
“我,我肚子没叫啊。”方谨言是个诚实的孩子。
“你的肚子没叫,难道是我的叫了吗?”关静萱对着方谨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目光之中满含警告。
方谨言微微挪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点了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娘子,夫人背个黑锅算什么,“哈哈,还真是我的,主要是它太久没叫了,我没认出它的叫声。”
关静萱点了点头,很满意他的识时务。
正常来说,新婚之夜给新人准备的吃食都不会太过繁复,因为新婚之夜最重要的步骤从来不是吃东西。而且一般都是易消化的食物,既能垫一垫肚子,又不会撑的难受。
但方谨言打开门之后,关静萱看见了鱼贯而入的丫鬟和她们陆续留下了盘碗。直到桌子上都要放不下了,丫鬟们还在忙碌。这么多东西,是准备直接让他们吃到天亮吗?关静萱突然觉得好笑,她倒是没什么的,方谨言恐怕会跳脚。
“默语。”方谨言把默语叫到角落,“你这是在搞什么?把厨房的菜都搬过来了是吧?”
“少爷,小的怕您饿。”默语是个实诚的孩子。
“饿?你送这么多,我要是都吃下去,不,就算只吃几盘下去,也够撑死的了。你是故意给你家少爷捣乱是吧?”
默语依旧一副无辜的表情,他还是没能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方谨言体会了一把对牛弹琴的感觉,然后不耐烦挥了挥手,“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怎么样,好吃吗?”方谨言落座的时候,关静萱已经吃到第七盘菜,这么多菜色,她一盘恐怕都吃不到一口,只能挑自己看着顺眼的吃了。
“还行,你们家的厨子,手艺不错。”
“我们家大厨是我爹特意从惠丰酒楼请来的……”关静萱又发现了,方谨言上辈子可能是个哑巴。她已经吃的半饱,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
又吃了一口,关静萱放下了筷子,“你也快吃点吧。”毕竟一会儿得出力。
“我,我不饿。”方谨言这么说,然后一直看着关静萱,咽口水。
“不饿?那咱们,就寝吧。”




夫人盼守寡 第三十五章 花烛夜(二)
第三十五章 花烛夜(二)
大约是没想到明明前一刻还吃着饭,后一刻关静萱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说完之后挺久,方谨言依旧坐着没动,傻愣愣地看着她。
关静萱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猴急的人究竟是谁?
关静萱伸手捏了他的脸一下,很早之前,她就想这么做,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充分的借口,“坐着睡着啦?为妻的累了,劳驾夫君你,抱我上塌吧?”说完,关静萱朝着方谨言伸出了纤纤玉手。
打横抱,是白马寺那一天关静萱教会方谨言的,这一次,方谨言熟练了很多。不但抱得稳稳当当,也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这会儿,关静萱躺着,方谨言站着。关静萱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塌里挪了挪,给他留出了位置。方谨言很快也上了塌,躺平。
“夫人,你别怕。”
躺了一会儿,关静萱左等右等,方谨言却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关静萱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是谁,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嗯,我不怕,夫君你也别怕。”关静萱柔柔地回了这么一句。
片刻之后,方谨言双手撑在了关静萱身侧,居高临下地看她,“夫人你放心,我一定轻轻的,不弄疼你。”
这样的话,完全就是骗小孩子的。哪可能不疼,除非她不是完璧。
“那么,就请夫君怜惜了。”关静萱冲着他眨了眨眼,眼神之中,带了一点点的媚。
然后,方谨言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边。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关静萱想,方谨言你牙口再好一点,我明天都没法给公爹敬茶了。
见关静萱如此柔顺,一副任他摆布的模样,方谨言深吸一口气,扑倒,开动。
一时之间,红帐之内都是布料破碎之声,关静萱想说,这件寝衣她还是很喜欢的,想多穿几次,然而,说迟了。
关静萱忍着疼,等了又等,“方谨言,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起开,我要睡了。”
“夫人你再等等,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
关静萱的回答是,一脚给他踢下塌,“去看书,看懂了再上来,看不懂你就在地上睡!”
然后,方谨言大约是看懂了一多半。
顺利地染红了接红帕后,关静萱已经被折腾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当方谨言的手又一次抚上她背的时候,关静萱怒了,“方谨言,天都快亮了,你到底让不让我睡了啊?”
身后的方谨言瞬间安静如鸡,关静萱终于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第二天,眼皮好像粘在一起的关静萱被枕边人的毛手毛脚吵醒,眼睛睁不开,嘴巴还是利索的,“方谨言,一大早的,你找抽是吧?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挪开。不然这手你就别要了,我给你砍了做菜去。”
“夫人,我,我就是想叫你起来敬茶。”
“敬茶?哦!”关静萱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再睁开眼,关静萱猛地坐了起来,身边的方谨言睡得比她还熟,脸色那个红润,眼底那个青黑。
刚刚醒过来,关静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打结,然后满满地,全是‘敬茶’两个字。敬茶?关静萱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大亮的天光,只想说一句,“完了,睡过头了。”
她狠狠拍了拍方谨言的脸,“方谨言,方谨言你给我醒醒,咱们睡过头了。今天还要和公爹敬茶,给婆母上香的。快起来。”迟到,总不不到强吧?
然而,关静萱打算利落翻身而起,不代表她就能利落翻身而起,她刚直起腰,绷了一下,就又倒了回去。不是她不努力,而是浑身都疼。
方谨言明明闭着眼睛,却十分顺手地接住了她,然后顺势把她搂紧了怀里,“困,继续睡。”
身上所有的酸痛,都拜身边这个人所赐,关静萱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在他腰上一掐,一转。
‘嗷’一声,方谨言彻底张开了眼睛,“夫人,很痛的。”
“你还知道痛,你知道我身上有多痛吗?你看看我手臂这里,还有这里,你这是亲吗?你这是啃猪蹄。”
方谨言没回应,关静萱以为他是被她骂的心虚了,不敢还嘴,没曾想,他缓缓伸手捂住了鼻子。
顺着目光往下一看,关静萱赶紧一手拉住了被子,一手拎住了他的耳朵,“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
“你是我娘子,是我的人,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呀,一个晚上就学会顶嘴了啊。关静萱捏住他耳朵的手又用了点力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说,你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关静萱看了他一眼,缓缓松开了手,“行了,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虽然迟了点,但咱们还是要和你爹他去敬茶。”
“不用,我爹已经出门了。”
“出门?”
“嗯,他说了,等我们敬茶的功夫,能赚很多银子。反正我们给他敬茶,他也是给我们塞银子,不如直接把银子给咱们就行。”
“这话,爹是什么时候说的?”总不会,是她还睡着的时候吧?
“早上啊,看咱们一直没起,爹就过来了,我出去和他说了两句话,接了银票,就又回来睡了。银票在你的梳妆台上,你一会儿收好吧。”
连敬茶都省了,直接把银票送上门,她这位公爹,不是一般人啊,完全不在意规矩的样子。突然之间,关静萱觉得,嫁进方家其实也挺好的。端着规矩做人,实在太累。
经过昨晚,关静萱看方谨言又顺眼了很多。虽然那个方面他表现得很有些驽钝,但是个女子,都会为他这样的驽钝而高兴,这证明,她暂时,是他唯一的女人。之前她管不了,之后她只能尽量管,但至少现在,她是开心的。
见方谨言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心情好的关静萱朝他招了招手。
“夫人。”
关静萱把眉黛递给方谨言,“会画吗?”
方谨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
关静萱单手撑颚,指着自己的眉毛问方谨言,“这就是你说的会?”那么认真地在她脸上折腾了那么老半天,就让她看这个?
粗细不均她也就忍了,给她画的一上一下是怎么回事?她眉毛好好地长在那里,他怎么就能给她画成这样呢?
方谨言既不反驳,也不回应,只静静地回望她。衬得她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关静萱放软了语气,“你和我好好说说,你都会什么?”以后他不会的事,她是坚决不会让他干了,太闹心。
“我会……吃饭?”
“好好说!”吃饭谁不会啊?傻子都会好吗?
“喝酒,我也会一点。”说到这里,方谨言住嘴了。
关静萱:“……”明白了,吃喝玩乐都是会的。
“那你,最擅长什么?”关静萱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冷静,这就是个纨绔,会吃喝玩乐是很正常的。他要是会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那才是不正常的。
“最擅长?”方谨言想了很久,才犹犹豫豫地说,“花……花银票?”
用早膳的时候,关静萱一句话都没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嫁的夫君,告诉她,他最擅长的事是花银票。关静萱完全想象不出来,她这个还没认真见过面的公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把唯一的儿子养成方谨言这副模样,完全是在把他养废吧?
一时没忍住,关静萱转头问了方谨言一句,“夫君,你该不会不是咱爹亲生的吧?”




夫人盼守寡 第三十六章 方谨言的书房(一)
第三十六章 方谨言的书房(一)
其实关静萱这真就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的并不走心。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问题,第一时间也该回答,“怎么可能?”或者“我不是我爹生的,那我还能是谁生的?”
但方谨言的表现很奇怪,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方谨言以为,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前一辈子都没能看出的事,关静萱才刚嫁到他们家一天,就看出来了。
关静萱本来都打算笑着圆场,说她刚才是胡说了,却听方谨言这样认真地问她,一时间诧异莫名,总不会,真被她说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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