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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光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蔚空
柏冬青微微笑了笑:“我就是拿回去作纪念,这个就好。”
小安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因为是自己喝过的更有意义,对不对?”
柏冬青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小安拿过杯子,边帮他清理打包,边随口问道:“冬青,听说你要出国了是吗?”
柏冬青点头:“嗯!”
小安露出羡慕的笑容:“真好啊!以后你肯定前途无量的。哪像我,读个三本学校,指不定毕业了还要继续在这里做咖啡呢”
柏冬青默了片刻,似是想到什么似的,低声道:“……其实做咖啡也挺好的啊!”
小安将杯子递给他,笑嘻嘻道:“你别安慰我了,做咖啡能有什么前途?”
柏冬青没说话,只是抿唇笑了笑,接过杯子后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开。走到店门时,却又停下来,回过头朝收银台看去。
他想起之前好多个日子,他就站在小安的位置,低头做着咖啡,而在收银台外,有一个等咖啡的女孩,站在他对面认真看着他。
他做咖啡其实很快,但却会故意一点一点放慢手上的动作。他虽然低着头,但是知道那一刻,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定是专注而欢喜的。他也知道,只有那一刻,自己真真切切地在她眼中。
那些午后,总是有温暖的阳光,有咖啡的香味,偶尔还有舒缓动人的音乐。有自己,有她,没有孤独。
他有时候便想,时间如果凝固在那宁静的两分钟里,该多好!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敢生出那么一点妄想。
所以,做咖啡是真的挺好的。
收银台的小安觉察他的目光,抬头看去,正要开口说话,门口的人却又已经转身离开。
“冬青怎么有点怪怪的!”小安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逐光者 16.十六章
分手以及程放的不告而别, 似乎并没有给许煦带来多大影响,她几乎没有半点失恋人该有的状态。仍旧是该吃吃该喝喝,每天与室友傻乐。因为不需要再谈恋爱约会, 还三不五时跟宿舍里的好学生吴小南去上自习, 荒废的学业竟然捡回了不少。
以至于连最亲近的几个室友, 都以为她是真的没把失恋当一回事。
一次上课的间隙, 许煦和冯佳去安全楼梯的楼道透气, 还没进去, 便隐约听到两个女孩提起她的名字。
“你瞧瞧许煦, 当初和程放谈恋爱的时候多高调啊!整天在宿舍楼下秀恩爱,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男朋友是程放似的。我还当多情比金坚呢,还不是毕业就分手。人家学长肯定也就是在大学的时候玩玩儿,毕业了就甩了。”
冯佳转头, 紧张地看向许煦,只见她扯扯嘴角,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
冯佳眉头蹙起,大力将门推开, 朝里面两人冷笑道:“谁大学谈恋爱不是玩玩儿,不过要找个程放那样的男友玩玩儿也还是要点资本的, 不是随便什么火柴妞都行。”
两个女生是隔壁班的同学,不过点头之交,彼此完全不熟悉, 见背后碎嘴编排人家被抓了个现行, 一时尴尬的面红耳赤, 尤其是当冯佳这种大美人讥诮地说出“火柴妞”三个字,两人更是无地自容,支支吾吾着离开了。
许煦跟着冯佳走进去,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其实觉得跟程放谈恋爱谈得挺亏的。”
“啊?”冯佳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许煦愤愤然道:“奶奶的!跟那么个大帅比谈了快两年,竟然没把他给睡了,我特么就是个白痴啊,简直亏大了!”
说完就没心没肺大笑起来。
冯佳怔了下,在她肩膀轻轻揍了两拳,笑道:“看来你真没事啊!之前看你跟人分手了没半点反应,还想着你是不是憋着呢!”
许煦昂昂头,傲娇道:“当然没事,不就是分个手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多得是帅哥在前方等我呢!”
冯佳大笑,只是目光里却隐隐有些担忧。
六月底是许煦的生日。二十岁,一个有着重大意义的生日,自然要过得隆重,父母虽然没有赶过来为她庆祝,但是提前寄了礼物,还给她拨了一笔生日基金,让她请室友们去腐败。
那天是周五,下午正好没课,许煦带着三个室友,跑出去吃喝玩乐半天,晚上还胡吃海喝了一顿生日大餐,又去唱歌,回到学校,已经快十点。
往常这个时间,学校虽然还有人来人往,但比起白天,已然宁静得像另一个世界。但是今晚,整个宿舍区,却出奇得喧嚣热闹,校道上大队大队的学生敲敲打打唱唱跳跳,仿佛是在过着什么狂欢日。
“对了,今天毕业典礼呢!这届大四今天正式毕业啦!”王妍最先反应过来。
江大有毕业夜游的传统,许煦在学校待了两年,见识过一次学校毕业夜的盛况,只是时隔一年,已经有些陌生了。
现下看着不远处一队不知哪个学院的毕业生,拿着饭盒敲敲打打,还有人大声喊着心上人的名字表白,她忽然就怔忡在原地。
冯佳见她停下脚步,拉了拉她,笑道:“跟鬼哭狼嚎似的,咱们赶紧回去休息吧,累得不行了!”
许煦回神:“你们先回去吧,我在外面乘会儿凉。”
王妍:“你不累啊?”
“还行吧!”许煦挥挥手做出一个赶他们走的姿势,自己朝旁边长椅跑去。
王妍也没在意,挽起另外两个小伙伴的手臂:“走吧走吧,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思考人生。”
冯佳忧心忡忡朝许煦看了眼,微微叹了口气,跟着王妍走了。
六月末已经进入这个城市的炎夏,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即使是到了夜晚,也还是热的厉害。
许煦本来之前唱歌的时候就喝了点啤酒,这会儿还真是燥得很,也许不止是身体的热,而是心里头忽然生出的抓心挠肺般的焦躁。
这时,一群夜游的毕业生从她跟前喧嚣而过,有男生敲着饭盒大叫:“莫云云,我爱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许煦怔了片刻,脑子里一根不知绷了多久的弦,突然咔擦一声断掉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她的内心全部掏空。
失恋该有的情绪,在经过一个多月后,忽然就后知后觉地袭来。痛苦、挫败、迷茫……
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天崩地裂。
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个陪伴他快两年,填满了她生活的男生,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一时间无法承受的痛苦,让她心脏都疼起来,蓄积多时的泪水,决堤而下。
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好久没拨过的号码。
“您拨叫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再拨。
“您拨叫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再拨。
……
机械冰冷的女声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魔怔般拨了十几遍之后,许煦终于放弃,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调出手机那个很少用的男生宿舍号码。
电话响了七八声,许煦正要挂掉时,忽然有人接起。
“喂!”一道清润的男声从电话中传来。
许煦怔了一下,旋即情绪彻底崩溃,对着电话里大叫道:“程放!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留在江城做检察官,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你说过要让我看到你的诚心,继续等我的。你说今天是你的毕业礼,我的成人礼!你为什么不讲信用,出尔反尔!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她边哭边骂,却词穷得厉害,翻来覆去只有这几个字,直到最后终于只剩下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地听着她的控诉和哭声,直到她许久没再开口,才出声道:“许煦,我是柏冬青。”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
许煦愣了下,挂掉电话,继续埋头痛哭。
柏冬青是十分钟后,找到许煦的。
他拖着一个行李箱,在长椅上的女孩跟前站住,却没有唤她,直到她哭得差不多抬起头抹脸时,才递上一张已经在手中攥了不知多久的纸巾。
许煦本来哭了这么久,已经后继无力,但抬头看到来人,接过他手中的纸巾后,也不知为何,再次悲从中来,又稀里哗啦哭起来。
柏冬青默默看着她,仍旧一言不发。
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已经在毕业典礼后就离校。想到即将远离,他心中有些依依不舍,于是留守到了这个时候。
当他拉着行李箱出门,正要把封条贴在宿舍门上时,忽然听到宿舍里的电话响起。
他本来是没打算接的,但是听着那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六七声,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打开门,匆匆走进去将电话接起。
里面传来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只是那原本快乐的声音,这一次却是在电话中痛哭。
在他对她所有的记忆里,她总是快乐的,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无忧无虑。可原来她也有这么难过的时候。
他知道她的眼泪,是为谁在流?所以他连走上去,替她擦干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十几分钟后,将多年来没流过的眼泪都哭干的许煦,终于哭够了。她抽噎着抬起头,目光落在柏冬青身后的箱子,哽咽着问:“学长,你是回家吗?”
柏冬青点头:“嗯。”
许煦抹着眼睛,站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学长,我今晚不想回宿舍,可不可以去你家借宿一晚?”
因为先前喝过一点啤酒,又哭得太厉害,她脑子里这会儿已经混混沌沌,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太狼狈,不想让室友们看到,或者说想暂时逃离这块悲伤之地。
柏冬青仍旧默默看着她。因为哭了太久,眼皮已经红肿,但她似乎浑然不觉,抬头对着他的眼睛,在等他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他们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甚至都不能说熟悉。一个女生跟着不熟悉的男生回家过夜,想想都很荒谬。
何况他心中那不为人知的心思,让他根本无法去坦然地答应。
但是对着那双红肿可怜的眼睛,他发觉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嗯。”
许煦显然是松了口气,她擦了擦泪痕,将手中的纸巾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混混沌沌跟着柏冬青的脚步往校外走去。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许煦是脑子混沌,心不在焉,而柏冬青向来就是如此沉默寡言,两人各有所思,倒也不算尴尬。
柏冬青家离学校很远,好在有一趟直达的公交车,这会儿已经是末班,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人。两人找了位子坐好,许煦靠着窗,柏冬青坐在她旁边,仍旧没有说话,看过去就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乘客。
夜晚的道路畅通无阻,车子开得快而平稳。
兴许是真的累了,车内又有舒适的空调,许煦便在这摇摇晃晃中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柏冬青看了看她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从箱子里找出一件外套,小心翼翼搭在她身上。这细微的动静,没有让她醒过来,只是闭眼呢喃着稍稍换了个姿势。
车子偶有颠簸,她额头便会随之在玻璃窗上轻轻磕一下,然后眉头微微蹙起,大概还是有些疼。
柏冬青思忖片刻,将手臂从她后方伸过去,手掌贴在窗户上,把她的脸和玻璃隔开,用手给她当枕头。
那是一个类似于环抱的姿势,但他身体坐得笔直,除了垫在他脸侧的手掌,两人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然而手掌传来的温度,还是让他心猿意马,心乱如麻。
脑袋不再因为车子颠簸被磕碰,许煦终于是沉沉睡去。
柏冬青默默凝视着那张与自己只隔着咫尺距离的侧脸,皮肤白皙,眼皮微微红肿,偶尔有城市的霓虹从车窗外划过,便衬得这张脸愈发恬静又楚楚可怜。
许煦无知无觉地睡了一路,柏冬青也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整整四十分钟。




逐光者 17.十七章
公交在终点站停下,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许煦还睡得人事不知。柏冬青小心翼翼将手掌抽开,又把她身上搭着的外套拿走收好,这才轻声唤:“到了!”
没有反应。
他稍稍提高声音:“许煦, 到了!”
许煦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惺忪地看了下周围, 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目光落在身旁柏冬青的脸上, 才稍稍清明。
公交车里的灯已经亮起, 暖黄的灯光让他本来就温润的面容, 显得更加沉静柔和。许煦还未来得及升起的惶恐和无措,瞬间就消失殆尽。
虽然这是深夜陌生的地方,但只要是柏冬青,好像也就没有什么可不安的。
柏冬青见她本来朦胧的眼神逐渐清晰, 起身拉起旁边的箱子,淡声道:“下车吧!”
“哦。”许煦慢悠悠站起来,刚刚睡了一路,这会儿才发觉半边身子发麻, 还没走出来,就差点一个趔趄, 还是柏冬青眼明手快将她给扶住了。
“谢谢!”许煦讷讷道。
柏冬青微不可寻地“嗯”了一声,慢慢走在她前面,领着她下车。
这一块已经快接近市郊, 比起学校所在的繁华区, 几乎看不到任何霓虹闪烁, 到了这个时间,周遭早已经陷入沉睡的寂静中,只偶尔有路边草木中的虫鸣传来。
许煦转头环顾了下四周,陌生的街道里,看不到任何人影。她有些忐忑地往前走了两步,与柏冬青并排而行。
柏冬青转头,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没事的,这里治安不算差,前面的就是小区门口。”
许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概往前几十米的地方,便是一个小区的大门。听他这样说,她也就不再害怕了。
月朗星稀,夜色安宁,一路清风徐来,虽然心中还是像是被人挖了一块空空洞洞,但那种绞痛感却已经消失殆尽。
许煦默默跟着柏冬青,没有再说话,一路宁静的只有两人徐徐的脚步声,以及行李箱轮子在地面的滚动声。
进了小区后,没多久就到了柏冬青家的单元楼。老式的低层楼房,没有门禁也没有电梯,脚步踏在楼梯的水泥地面,昏暗的声控灯随之亮起。
“到了。”走到三楼,柏冬青停下脚步,低低道了一声,拿出钥匙,将老式的防盗铁门打开,又打开里面的木门,“进来吧!”
他把箱子拉进去,放在玄关,从旁边的鞋架,拿了一双拖鞋,弯身放在许煦脚边。
许煦默默脱了脚下的帆布鞋,穿上那双男式凉拖,跟着他进入屋内。
“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到底是忽然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许煦有些局促地点点头,然后在客厅的布沙发坐下。待柏冬青去厨房,她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周围,这是一间很小的客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是再简单不过的装修,但房间很干净,干净得几乎没有一点烟火味。
柏冬青很快端了杯水出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温声提醒她:“你今晚不回宿舍,还没电话告诉你室友吧?”
许煦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也不知何时被她给关了机。刚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她看到是冯佳的号码,迅速按下接听,还没说话,那边已经喘着气噼里啪啦问道:“你跑去哪里了?我跟王妍在学校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电话也打不通,都快吓死人了,差点就要去报警了 !”
等她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许煦才有些没底气回道:“我到朋友家玩,今天不回宿舍了。”
“什么?什么朋友?大半夜就这么跟人跑了?”
许煦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柏冬青,低声道:“是很好的朋友,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明天一早就回宿舍。”
“行吧!你自己当心点。”冯佳也知这个时候不可能让人回来,只能作罢,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许煦轻笑了一声:“能有什么事?都说了是很好的朋友。”
“好吧,那你休息,明天早上回来,周一还有最后一堂考试呢!”
“明白。”
挂了电话,许煦朝柏冬青道:“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柏冬青摇摇头:“没事的,我给你找了身换洗衣服放在卫生间,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许煦点头:“谢谢。”
她将包丢在沙发,慢吞吞去了卫生间。
老房子的洗手间很小,不过两三平米,除了一个马桶和简易盥洗池,就什么都没有了。盥洗池旁的架子,放着一套整整齐齐的球衣,想来就是柏冬青为她准备的睡衣,盥洗池上有一只瓷杯,瓷杯上横搁着一支没有开封的牙刷,自然也是他为她准备的。
许煦心中微动,将那支廉价的牙刷打开,又从另一只的杯子里拿出牙膏挤在上面,开始对着镜子刷牙。她这才发觉自己眼睛红肿得厉害,简直像个女鬼一样,好在这么狼狈的模样,只有柏冬青一个人看到。
刷完牙,又迅速洗了个战斗澡。
柏冬青个子高,他的球衣穿在许煦身上,松松垮垮的一直盖在了大腿,裤衩就更夸张,许煦的两条细腿空空荡荡,裤子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洗好了!”她磨磨蹭蹭从卫生间走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沙发的柏冬青看了她一眼,很快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朝一扇房门指了指:“床铺已经收拾好了,你去睡吧!”
“哦!”许煦攥了衣服挪到门口,朝里面看了眼。屋内虽然摆设简单,但看得出这就是一个男生的房间,她转头看向他,“我把你床睡了,你睡在哪里?“
柏冬青道:“我在沙发睡就好了。”
家里有两间卧室,但父母过世后,那间主卧就再没有住过人。
许煦对自己的鸠占鹊巢有些犹豫:“学长……”
柏冬青看她一眼,轻笑一声:“没事的,你睡吧,我平时看电视经常睡沙发的。”
许煦虽然心有愧疚,但也知道他那样的人,决然是不会让女生睡沙发的,于是点点头:“……晚安。”
“晚安。”
柏冬青的床不大,被子有些旧了,是再朴素不过的颜色,但是洗得很干净,没有半点让人反感的异味,反倒有种清新的香气。睡在这样的床上,许煦也就没有什么不安,只是明明很困很倦,可关了灯后,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打开,时间显示还有十分钟就到十二点。
十二点也就意味着她二十岁的生日过去了。心里头忽然就没来由的一阵焦躁,好像有什么亟待完成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必须要今天做完才行。
“我的毕业礼,你的成人礼。”
程放的话蓦地萦绕在她的脑子里,像是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她大口呼吸了几下,还是无法平息身心的焦躁,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门口,将房门轻轻打开。
客厅的灯已经关掉,小小的房间安静得似乎落根针都能听到,以至于沙发上男生的呼吸,在空气中都显得有些明显。
窗外的月光打进来,落在柏冬青身上。因为沙发窄小,他双腿微微曲起,脸朝外侧着,胸口下半搭着一条毛巾被,一只手垂落在沙发下,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
许煦怔怔地看着这个或许还并算不上熟悉的男生,身体里亟待释放的焦躁和压抑,让她的心中涌上一个疯狂而荒谬的念头,并迅速如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思想和行为很快就不受自己控制,只有个声音在叫嚣着驱使着她去完成这个疯狂的行为,为自己这段失败的恋情和二十岁的生日,画上一个句点。
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沙发前蹲下,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伸出双手将上面的男生抱住。
本来就只是浅眠的柏冬青,被突然袭来的温热,吓得惊醒,下意识往沙发内侧躲开。
许煦追过去,再次将他抱住,脸靠在他的脖颈。
柏冬青伸手想将她推开,低声道:“许煦,你别这样!”
然而许煦却将他抱得更紧,一股害怕被人拒绝的脆弱袭来,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求……求你,别拒绝我!”
说着,嘴唇从他侧脸的弧线滑到他的唇角,边哭边将他后面要说的话堵住了。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柏冬青浑身僵住,脑子一片空白,也忘了再将她推开。
许煦却像是沙漠的旅人,一下寻到了绿洲一般,急切又用力地去吸允这张温暖湿润的唇,仿佛这里变成了她的生命之源,所有挫败和痛苦都要从这里发泄开去。
她半压在他身体上,终于将他紧闭的唇撬开,勾出了里面更加湿润温暖的地方。
柏冬青被她这样吻着,早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只有心脏擂鼓般狠狠在跳动着。
不够!还不够!
这样的吻还远远无法让她彻底解放,许煦急切地将手从柏冬青t恤下摆探进去。
但是当她正要往下滑去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隔着单薄的衣料,紧紧攥住。
她用力几次想挣开,却没有成功,想要作乱的手动弹不了,便急得更加用力地亲吻着身下的人,咬他的耳朵,亲吻他的喉结,无所不用其极,想用这种方式软化他。
柏冬青没有躲开,但是抓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仅存的意志力坚守着最后这道岌岌可危的防线。
许煦亲了好久,还是没能让他顺从自己,不由得焦灼地抬起头,自上而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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