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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陈氏愤愤:“可不是,我自问待庭树没话说,他还偏着亲娘。你可知道他管周掌柜叫什么?”
杨安琴的脸霎时就黑了:“莫不是……”
“不单叫了,还在大街上叫呢。不是被我们四姐儿听见,我还蒙在鼓里。”陈氏怒道,“他们兄妹两个还有脸同庭芳置气。他们不闹腾,庭芳还不敢告诉我,怕我气着。硬是我看着不对审了丫头们才知道。”
杨安琴皱眉道:“庭芳……就真个那么好?你信里总提她。”
提起庭芳,陈氏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回头你跟她处着就知道了,她最好玩好笑,脾气最好。她哥哥妹妹不懂事,再不同他们计较的。可恨她爹还睁着眼说瞎话,说她欺负妹妹。她哪里欺负妹妹了?家里属她最会照顾人。我瞧着竟有些像你的性子,又泼辣又爽利,还心眼好。她姨娘生她的时候就没了,在我跟前养这么大,什么事都想着我,比庭瑶不差的。”
杨安琴听陈氏满口赞誉倒不好再说什么,省的要陈氏病中还不愉快。横竖来日方长,是奸是忠自然能分个明白。见陈氏脸颊消瘦、面容愁苦,便不再提烦恼之事,转个话题道:“二叔调去了广西,虽升了一级,却没什么好处。唯有合浦珠还能见人,才说要弄些个金珠来,也不知弄到了没。”
陈氏笑道:“从来金珠难求,便是有也敬上了。真能弄到大颗些的,没准圣上都要赞他。我竟不知他去了广西,你们都没人同我说。改日写信告诉他,叫他与我寻些好珠子。眼看庭瑶就要说亲,到时候镶在凤冠上才好看哩。”
“早预备上了,年前娘就寻了商户买了好些,只大小不均匀,待集满一匣子一等的就要送进京里来与外孙女儿添妆。咱们统共一个外甥女,谁舍得亏待了她。”杨安琴笑道,“咱们家竟是姑娘还稀罕些。”
陈氏叹道:“姑娘家有什么好?千娇百宠的养大,到别人家受气。”
杨安琴道:“你可胡说了,我才没受气呢。你们谁敢给我气受,我不打上几棒槌再不能完的。”
说的陈氏忍不住笑起来:“赶紧叫庭瑶同你学学,省的我焦心。”
“短短照个面我便知,她才不像你。”杨安琴说了几句闲话,瞧着陈氏已有些精神不济,便道,“晚间你们老太太请我吃酒,我且去准备准备。你先歇着,横竖我还住好些日子哩。”
陈氏昨夜走了困,白天再睡的好也是蔫蔫的,同自家嫂子不用客气,便点头道:“你们只管玩,待我身子骨好了,再请你们吃酒。”
杨安琴拍拍陈氏的手:“自然。你眯会子,可别睡过去了,省的晚间睡不着。”
陈氏点点头,杨安琴再三嘱咐,方出门去了。回到房中,叫了心腹,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吩咐一回,才再挑晚上要穿的衣裳。
有事情做,时间过的飞快。庭芳放下笔,水仙就道:“姑娘,家宴已备好,老太太请姑娘们立等去呢。姑娘可要换身衣裳?”
“头发也重新梳梳。”庭芳自己麻利的脱下家常半新不旧的棉衣,从百合手里接过一套浅红百花穿蝶缂丝小袄,配上淡绿色百褶裙,腰上束了金丝与红线编的腰带,恰是粉.嫩嫩的萝莉打扮。带了头饰,又配了项圈,粉.嫩萝莉升级为土豪家的萝莉。二月里气温比正月高许多,只是还未回暖,百合又找了件姜黄色压了几道黑边的斗篷,鲜亮又稳重。打扮停当,庭芳带着丫头就去赴宴了。
因无外人,不必在花厅里吹风,家宴摆在老太太的正屋里。老太太坐了主位,杨安琴坐在左边,特意请来作陪的康太太坐在右边。越氏与秦氏亦是一左一右。再往下,陈谦陈恭在越氏边上,庭树与庭珮一席,庭瑶与庭兰一席,按着排序往下,庭珊旁边坐着庭芳,姐妹俩挤眉弄眼笑了一阵,才安生坐下。
陈恭看着满眼花团锦簇,又陷入晕乎乎的状态。一边背着叶府人物关系表,一边按着次序的对应兄弟姐妹们的长相。人都是颜控,长的好看的先记住。来回扫了几圈,待仔细看清庭芳的模样时,立刻呆了。





不计其庶 第42章 喵喵喵
家宴说是晚宴,实则天还大亮。冷天日头短,开宴更早。理由很简单,古代照明水平有限,蜡烛点的再多都无法跟阳光相比。除了除夕要守夜,必须来场夜宴以外,其余的都是能早则早。老太太的正屋修的高,虽然隔着窗户纸采光不怎么样,但做为蜡烛的补充光源,屋里亮堂堂的,美味佳肴金簪凤钗都照的熠熠生辉。
亮度足够,看人便看的分外清楚。陈家的人长相一般。只杨安琴是个美人,还是陈家发达后有资本挑的。陈氏的长相就泯于众人,她两个哥哥更是路人甲乙,哪比得上叶家风情万种。实际上叶家孩子好看,全是托了老太爷的福。老太爷年轻时是有名的才貌双全,加之老太太长相不差,以至于孩子们都出彩。当初陈家选女婿,大老爷的模样很是讨了巧。陈恭见过的姑娘家本来就少,猛然间见到个漂亮姐姐,难免晃神。好在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陈谦身上,没注意他的呆样。看过一阵,自家觉得不好意思,先低了头。旁人更注意不到了。
杨安琴是个活泼的性子,没几句话就与越氏秦氏玩笑开来。庭芳见状不由思量,印象不好或者有误会没关系,重点是怎么样才能把误会解开,慢慢亲近起来。做庶女能讨得嫡母欢心只成功了一半,还有一半在于舅家。嫡母喜欢只能保在娘家有地位,嫁人之后可以撑腰,可说亲时却要打折。即使说在嫡母跟前养大,也至少要打到八五折,运气不好得七折往下走。古代女孩子是不能离婚的,过的好不好很大程度取决与丈夫的靠谱程度。譬如以陈氏的家庭背景,放在21世纪,某省一把手的闺女,叶俊文活腻歪了才那么嚣张。可在古代,他就能那么嚣张,陈氏忍无可忍还得从头再忍。
更可悲的是古代生产力极低下,她已算豪门贵族,生活上的不便依然很多。强在家里有钱,吃食基本能满足需求。与她在现代时小康水平相比,居然只有首饰能产生碾压性优势,其余的八成都不如现代舒适。换言之,她得想办法继续混在豪门,否则很可能连肉都吃不起。穿到古代,已是极大降低生活质量了,再往下降估计过不下去,只好奋发图强。最悲剧的是所谓奋发图强,竟只能靠嫁的好……因为你没有干的好的机会。怎悲剧二字了得。
席上各怀心思,庭芳拍马多年,终于踢到铁板,还不知怎么踢的,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铁板挪开。庭兰几次想凑上去讨好,杨安琴都淡淡的。她那点子想头,杨安琴用膝盖想都知道。庭兰碰了几回,已知道舅母不待见她了,偏偏孙姨娘千叮咛万嘱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上。孙姨娘思路是对的,就是表达方式坑爹。只管说你上啊你上啊,具体怎么上不知道。庭兰半大的孩子,竟叫逼的进退不得,急的都快哭了。
若说庭芳还能捞着两个眼刀,勉强算牌面上的人,庭树就更郁闷了。杨安琴压根就当他不存在,问安都爱搭不理的。近来这样的眼神看的多了,他才知道往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先前周姨娘说陈氏生了儿子家里就会冷落他,他还不信。如今看来何止冷落,几乎是恨不得当他没生下来过。只得把往日的恣意都收了,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看看三房的几个弟弟,唯有苦笑,原来这就是庶出,他现在才知道。
我国是大吃货国,古今皆然。满席美味佳肴,绝大部分人还是很开心的。庭芳郁闷了一回,对着爱吃的小炒黄牛肉,再也郁闷不下去。这道菜乃厨房拿手的绝活,黄牛肉切丁,混着些许酸菜辣椒爆炒,香味里点缀着微酸,最是开胃。庭芳闷不做声的扫了半盘子,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好心情开始回笼。那边陈恭见着庭芳的饭量目瞪口呆,漂亮姐姐你好能吃!!
吃饱喝足,庭芳满意的端着碗栗子鸡汤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顺道与庭珊咬耳朵:“从明日起咱们要分开上学,中间隔屏风,我们在西边,兄弟们在东边呢。”
庭珊不高兴的说:“好好的,因他们来了我们就要分开,没趣儿。”
庭芳刚恢复的好心情指数又跌落了点儿:“隔了屏风也拦不住什么,家里太小心了些。”
庭珊摇头:“不全是为了两位表亲。都是亲戚,规矩严些松些都不打紧,主要是我爹收的那个学生。说起来正儿八经都拜了师,可以当半个儿子使了,少不得偶尔来来咱们家学,主要还是避着他。”
庭芳无语凝噎,也不知道古代人怎么想的,总把闺女圈死,不遇外人不见亲友,嫁了人怎么跟男人相处都不知道。说是以夫为天,你都不知天是啥模样,捧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好伐!规则还全是女人写的,女孩子娘家几十年尽学着讨好婆婆了。不是说婆婆不需要讨好,可是咱得分得清主谓宾吧?婆婆再好,丈夫不喜欢你,日子照样没法过。大老爷就是更喜欢周姨娘,老太太算顶好的婆婆了吧?她真是为了儿媳妇去抽的周姨娘?都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婆婆不是妈,再讨好也是白搭。倒是丈夫性价比更高,偏不许接触男孩子,也是醉了。
提起那被赶鸭子上架收的徒弟徐景昌,庭珊又叹上了:“我见过他了,长的确实好,只是肚里没才。连《荀子》都不曾好好读过,更不愿读,把我爹气的够呛。”
庭芳情绪不好,吐槽技能点全开:“徐家就是有病!大师兄是嫡长子,他犯得着读《荀子》啊?他不是该读《孙子》么弓马娴熟报效边疆才是他的活儿,跟着咱们混什么?他爹脑子不好?”
庭珊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天生就觉得万物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徐景昌拜在她爹门下,虽觉得给爹添麻烦,但心里不是不得意的——瞧,连勋贵都欣赏我爹的才华呢。被庭芳提醒后才想起来:“对呀!他读书作甚?若是次子便罢,难不成将来还能出现国公下场科考与民争利的话本子?我爹学问再好也对兵法没研究呀!”
庭芳觉得世界真玄幻:“所以说他家里人脑子里全是水。倒闹的咱们上课都上不好。康先生定然看重兄弟们,日后少不得忽略我们些许。”
庭珊陪着叹气,越大越不好玩了。另,陈家表哥长的真普通,没趣儿。
庭苗看着庭芳与庭珊唧唧喳喳,也学着与庭琇聊天。庭琇性格不错,比其母秦氏要大气许多,并不喜苛责庶妹,反而有些许同情。庭苗难得活泼些,她心里高兴,便陪着说话。女孩子天生八卦,有心聊天的话很难冷场。据说女性的最高技能是两个人聊天,彼此话题不相干,但能很欢快的说大半天。彼此配合的两位更是几句就说的投契。席上聊天的人增多,屋里渐渐热闹起来。
今晚家宴主要是老太太带着一群女眷孩子们玩。老太爷并三位老爷打了个化胡哨就撤了,自去外书房摆了一桌,父子四人喝酒闲话。老爷们不在,庭玬老实了两刻钟就开始巡场。往长辈席上敬了一回,立刻就蹦到庭芳跟前:“喝酒!”
席上的酒都是果子酒,度数低甜度高。然而庭芳知识储备量太大,知道酒酿丸子以外的所有酒精制品都不是好东西,以她怕死的境界,那是坚决不碰的。但庭玬既来了,只得装模作样的端起杯桂花露一饮而尽,还劝道:“明日上学,哥哥少喝些吧。”
庭玬哪里肯听,怕庭珊念他,赶紧撤去找旁人拼酒。一来二去,就跟陈恭混上了。陈恭满眼生人正觉得没意思,遇上庭玬个人来疯,恰是*,杨安琴和越氏一个不防,两个熊孩子就喝的酩酊大醉。竟你一言我一语的唱起戏来。
老太太哭笑不得:“快把他们拉下去,灌几碗醒酒汤。庭玬就是欠他老子抽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
越氏恨的牙痒痒,她怎么就生了个不着调的儿子!四个孩子单他与众不同,不知像了哪个。杨安琴亦是被小儿子磨的死去活来,若不是在亲戚家,早祭出藤条了。老太太好好的办场宴会,可不想叫孙子挨打,忙道:“舅太太舟车劳顿,咱们相聚的日子尽有,今日便早些歇着吧。”
杨安琴心里有事,又要拘束儿子,巴不得尽早回去。面上还要感谢,并推辞几句。形式化的很繁琐,又不能不过一遍,老太太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三位太太彼此夸了对方的孩子一回,大家方才散了火。
女眷散了,老太爷听着信儿也跟着挥退了儿子们。大老爷送老太爷回方后,天已黑尽。走在回家的路上,忽见长随打着灯笼急冲冲的行至跟前,悄悄道:“回老爷的话,才周掌柜哭着来报,他家的店叫人砸了!”




不计其庶 第43章 喵喵喵
大老爷目光一凝:“谁砸的?”
长随缩了缩脖子,道:“不知道。倒是外头有人传是陈家砸的……不知真假。”
大老爷:……
还用说什么真假,如今文官势大,谁吃饱了撑的对着文官耍威风,拉拢且拉拢不过来。除了陈家,便是寻仇的也要先打声招呼。街上都有人闲话,摆明了陈家派人砸,还砸的光明正大。京里机灵的人都知道周家妹子是他小老婆,杨安琴砸的哪是周家,实实在在的砸他。这是替陈氏出头了。果然是个泼辣货,才进京就惹事。
长随见大老爷脸上阴晴不定,不敢多话。好半晌,大老爷才问:“怎么砸的?”
长随才理了理思绪,把听到的故事娓娓道来。
今日阳光正好,得闲的人家都出门走动晒晒太阳。未时初刻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忽然大街上窜出两队人,齐齐整整恰是四十个精壮汉子,二话不说直冲进周记金银铺。
街面上做生意,流氓地痞见多了。无非做个圈套,演戏碰瓷。周掌柜虽唬了一跳,但想着他家靠山,并不十分害怕,陪笑道:“几位爷要点什么?”
哪知领头的人压根不按理出牌,既不演戏,也不说开场白。挤进门内挥手喊了声“上”,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四十个汉子迅速分成两组,十个汉子留在外头做人墙阻隔人群,余下三十个又分成三小组分别找地方开砸。
只听得乒乓乱响,铺子里顿时一片狼藉。青瓷的碟子碎了,青花的瓶子裂了,金银器皿珠玉宝石丢的满屋子都是。周掌柜愣了半晌,此刻才反应过来,哭道:“诸位大.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人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明言。”
那些汉子全不理他,继续动作。又几声轰响,竟是连架子都给踹倒在地,压坏了无数摆件古董。周掌柜心疼的差点撅了过去,捂着胸口硬撑着道:“大.爷,让小的做个明白鬼吧!”
拿人钱财□□,汉子们本就是人请来的,哪有功夫搭理周掌柜,只认真收钱办事拆屋子。周掌柜急的团团转,围着领头的那人不停的作揖:“大.爷,亲大.爷,您总给我个由头吧?或是我家的货不好?或是我得罪了哪个贵客?我可以赔钱,别砸我铺子啊!那可是我们全家吃饭的营生啊。”说着就哭起来,“大.爷,小的求您,价钱好商量,停手吧!”
猛然见,见有人拿着抓着箱子底的两个角往下一翻,只见满满的珍珠哗啦啦往地上砸,周娘子不住的尖叫:“别!别!那是珍珠!可不能磨!”
周娘子不提还好,一提那人挑了几颗大的用力猛踩。周娘子不敢上前,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有机灵的伙计见状不妙,从后门溜出去,去找相熟的捕快。衙门公差个顶个的油滑,拖的伙计吐足了钱,才慢吞吞的走来。街上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好容易挤进去,看着守门的汉子强壮威武,捕头先打了个哆嗦。京城水深,胆敢青天白日下砸叶家罩的铺子,必来头不小。他们原不想来,只日常收了不少好处,不大好意思装死。磨磨蹭蹭的赶到,里头都快碎成渣了。轻咳一声,道:“几位有什么委屈找衙门诉诉,休搅乱市场。”
一个黑脸的汉子笑道:“李捕头,是我们。”
李捕头定睛一看,竟是熟人,西城闲汉刘老五,因生的黑,人称黑炭。两家有些七拐八扭的亲戚,认识十几年了。李捕头松了口气,哈哈笑道:“刘黑炭!你怎底做起打家劫舍的营生来?你可知你们触犯律法,还不快快收了。我只装作没看见。”
刘黑炭嗳的笑道:“什么律法不律法,咱们是熟人,实告诉你,是陈家使人砸的。”说完又压低声音嘿嘿笑道,“周家的妹子在叶府里头太张狂,把正房太太得罪了。这不,人娘家来人了,许了百两银钱,吩咐我们务必砸的稀烂。陈家太太是个角色,钱给的大方,却不许带走半点,免的惹官司带累了她。老哥你甭管了,神仙打架,咱们凡人掺和的起么?”
李捕头混京城地界的,谁家跟谁家什么关系门清。掐指算了算,叶府姻亲陈家是?想了半日,猛拍大.腿道:“可是江西布政使家?”
“可不是他家?娘家出头的事儿,连叶家都不好吱声的。周家想重新开张,还得看陈氏太太饶不饶他。”刘黑炭摇头道,“也是张狂,咱们镇日里在街面上走的谁不知道,周家自打巴结上了叶府,就自封了舅爷。如今倒好,真舅爷来了,他现原型了,哈哈。横竖不能自己昧东西,我懒怠进去使力气,就在外头站着看热闹。谁料你来了。不管咱们的事儿,回头完事,我请老哥喝酒去!”
李捕头本来就不想管,听见是豪门秘辛,更滑溜如泥鳅,忙道:“你们人多,我们才几个捕头,奈何不得。还是先回去喊几个兄弟来帮衬。”说完不待刘黑炭说话,带着小弟溜的无影无踪。
混街面的最不缺八卦,刘黑炭先还知道小声,说着说着声调不由扬高,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就有街坊笑道:“原来是两口子打架,我还当叶阁老要坏事。”
另一个人道:“便是坏事也不是普通人招惹的起的,没听过破船还有三斤钉么。这陈家太太好生厉害!”
“厉害什么?”又有街坊插言道,“就是太绵.软了娘家才出头。我邻居三姑的侄女儿家的表妹在叶府做丫头,说周家闺女仗着生了哥儿,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嘿嘿,现在好了,当人娘家是死的么?”
“不至于吧?”街坊们哪里肯信,“太太可都是千金小姐。”
提供八卦的那人没好气的道:“千金小姐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泼辣的当然也有好.性儿的。”
街坊说的唾沫横飞,铺子里砸的噼里啪啦。有好事者高声道:“铺子里的好汉,你们别光砸,那些碎了的花儿朵儿丢出来,我们捡回去好哄婆娘啊!”
周掌柜惊的跳起,他家主要是卖金银,只怕火,不是很怕砸。固然铺子重修要钱,然只要金银在,放些时日还能缓过来。若连金银都没了,可就赔死了。忙用身体挡着大门,撕心裂肺的喊:“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姑爷!!快!快!”见哀求不管用,索性破口大骂,“你们都给我等着,待我家姑爷来了,要你们好看!”
领头的那人笑道:“行啊,我不拦着你,快去找你家姑爷,看他能不能给你出头。”心里鄙视,就你内样还能拦着大.爷我?要不是怕外头哄抢踩踏闹出人命,看我不把人引到你铺子里来打.砸抢烧!
周掌柜全身心在铺子里头,全没听见外头的说话,还不知道是陈氏娘家出头。看热闹的见到周掌柜搞不清状况,话哄堂大笑:“谁是你家姑爷?你家统共一个做了人小老婆的妹子,上哪来的姑爷?莫不是小老婆的夫主你们也叫上姑爷了?”
周掌柜回头骂道:“我家妹.夫,怎么就喊不得姑爷了?你们休落井下石,待我寻了妹.夫外甥来,你们别求我!”
众人又都起哄,立逼着周掌柜去请人:“咱们也好见见大官老爷并官家少爷。还不曾近瞧过哩,好掌柜,你赶紧使人去请!”
周家又不是傻.子,早派人出去了。谁料今日叶府家宴,女主子们在里头吃酒,周姨娘近来正不招人待见,谁敢去为了她娘家搅和老太太?男主子们一并在老太爷跟前,自己且绷着,更无人敢报信。周家的伙计在门口急的团团转,银钱都舍了好几两,硬是没个声响。
周掌柜先还绷着,哪知叶府的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那起汉子已在拆房梁,急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抓着哭成泪人的老婆吼道:“你去!你亲自去跑一趟,寻不着姑爷,总能寻着姑娘吧?再不找外甥也行!我就不信他们敢跟官家硬碰硬!”
周娘子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换衣裳,满脸眼泪鼻涕的往叶府跑。到后门叫人,门房宋清与她相熟,见她的模样便道:“你家先前已来过人了,喏,在正门打转呢。实话与你说,今日主子都不得闲,天塌下来也得等晚上再说,你还是回去照看照看铺子吧。”
周娘子哭道:“万不敢惊扰主子们,还请替我寻寻我们姑娘。”说着往袖里掏出个荷包硬塞到宋清手里,“好人,替我传句话儿,我再谢你个大红封。求你。”




不计其庶 第44章 喵喵喵
宋清掂了掂,只怕有好二两,心里乐开了花,但坚决不肯替她传话。好半天才装模作样的叹道:“周姨娘前日冲撞了太太,还禁足呢。连带大.爷都叫罚了,你快别添乱了吧。我同你熟才告诉你,我们老太太发了狠,亲下令罚的。你别乱撞,一个不好把你妹子休回家去,再无立足之地。你有空与我歪缠,不如回去打听打听是谁闹的事。他敢闹,你就敢让他赔。天大的事儿,回头求求大老爷就完了,何苦闹的上头不高兴!”
周娘子满口自哀求,宋清就是不放他进去。宋清虽守的是后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周家显是得罪了人,来求叶家可以,但此刻主子们都正高兴的吃酒,放个添堵的人进去,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欲得罪大老爷的爱宠娘家,言谈倒是十分客气,却是半点不肯松口。周娘子磨了半日无法,知道今日是进不得门了,只得又往回跑。到家时,已砸完铺子,正往住处里头砸。忽听一声闷响,她家八十两银子的拔步床断成两截,才收了的眼泪又飚了出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我做了什么孽哟!要这样对我!我才买的新床,八十两啊!八十两啊!你们有什么话不知好好说?要银子我给啊,何苦糟蹋我的东西!糟蹋东西天打雷劈!看老天饶了你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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