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不管周掌柜两口子怎么哭骂,来人都是不疾不徐的按部就班拆过去。待到掌灯之时,周家已变成木头堆的垃圾场。拆迁队的人早扬长而去,周家几口人坐在木头堆上嚎啕大哭。众人看完热闹,三三两两的散了。只有同周家好的才劝道:“我才在外头听见,说是你们姑娘惹恼了太太,还是递个话儿进去磕头赔罪吧。”
周娘子厉声尖叫:“怎么得罪她了?怎么得罪她了?每年上千的银子抬进去,翻脸就不认人了!”
那街坊好心劝人反被抢白,恼道:“你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有本事冲我发火,有本事找你们太太去啊。千把两银子算个屁,谁家没闺女?叶家老爷要纳了我家闺女去,我每年两千两都不带眨眼的!说的好像你家的钱多值钱。呸!”说完抬脚走开不算,还大声对街坊们道,“你们瞧瞧,张狂的都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还跟太太说钱。怪道叫太太使人砸了!活该!”
周遭看热闹的,有跟周家关系好的,皆不说话。不明底细不敢随意安慰,却也不落进下石。有那关系差的,就跟着才骂人的街坊起哄,把周家说的十分不堪。周姥姥叉腰大骂,到底敌不过人多嘴杂,败下阵来,坐在废墟堆上拍腿大哭。
直到天黑,信才报到大老爷跟前。报了信又有何用?外头已宵禁,他还能为了山寨小舅子去打批条?何况打了也没用,既是陈家要出气,不让他们发作出来,只怕炮孔就对准自己了。正如街坊所说,叶家来钱快,每年千把银子就没放在眼里。不提三老爷,大老爷二老爷哪个一季的冰敬没有千把两。抬举周家才肯收,不然那钱且进不了叶家的大门呢。每年千把两保的周家富贵平安,真是良心价。不是看在庭树的份上再没有这等好事。
大老爷得了信儿的同时,杨安琴也得了消息。点好了银子,对陪房张妈妈道:“明日称给他们,再给他们几吊钱吃酒。无需瞒人,有人问起,你便推到我头上。我看叶俊文敢不敢来我跟前说话!”杨安琴做事自有分寸,只砸铺子不打人,便是妹夫有气也没处发。她其实不想杀鸡儆猴,她就想直接照怂妹夫的脸抽!可想着小姑子还要在叶家混,硬忍了。到底心下不爽,腹中把妹夫骂了个死。
张妈妈冷笑道:“借他个胆儿也不敢,书里信里叫的亲甜,转背就欺负咱们姑娘。两面三刀的人最没种,保管他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采云道:“要不要告诉姑太太?”
“当然告诉!”杨安琴道,“为什么不告诉?她是个菩萨,再跟她说道理都不中用。我明明白白的做了,看她男人敢不敢说话。若叶俊文冲着她犯浑,我连他带那群杂种打个稀巴烂!他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
话未落音,只听隔壁院里哐当一声。丫头采秋忙忙进来报:“太太!姑老爷和姑太太吵起来了!”
杨安琴腾的站起,急步往陈氏屋里走去。隔着门帘,里头已传出陈氏的哭声:“我就是那见不得人的恶妇,你小老婆受了委屈来寻我,你小老婆生的心尖儿受了委屈也来寻我,如今她娘家被人砸了还来寻我!你又知是我家砸的了?你怎不说她家得罪了人呢?一件一件儿的都是我的不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你盼着我早死了好把你的心肝扶正呢!”
大老爷忙道:“我不过问问,你就恼了,何曾怪过你来?”
陈氏冷笑:“问问,现在问了,下一步老爷就该开堂问审了。”
大老爷不知陈氏生了孩子后怎底再无往日通情达理,全不听人解释。偏那泼辣货还住隔壁,真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周姨娘在他面前极恭顺,后来闹出许多事,知道她不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不知道她嚣张到什么程度,谁料陈氏半点听不得问,正经还未出口,她已是闹上了。想着悬在隔壁的狼牙棒,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真个就白问问,我原是想问周姨娘是不是真不敬你。你看你都不听我说完。若是误会便丢开手,若是她不敬你,我自去罚她。再有,老太太说她们把好好的孩子都挑唆坏了,我平日里忙的很,竟不知家里的事,故才来问问你。”说着哄道,“快别哭了,才出月子哩,看把眼睛哭坏了。多好看的眼睛啊,哭肿了就可惜了。”一面轻拍着陈氏的后背,一面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温言软语不停歇,渐渐的声音都小了。
杨安琴勾起一抹冷笑,确实是没卵.子的孬种。既然混账妹.夫不是去找事的,她便犯不着冲进去了,只是那货惯会甜言蜜语,想是十几年都是这么哄的人,还得提点小姑子几句才行。转过身,大房的孩子站了满院子。因杨安琴太厉害,除了庭瑶,其余的竟都本能的僵直了后背——舅母很不好对付啊!
父母吵架的事被亲戚撞见,庭瑶有些尴尬,对杨安琴笑道:“舅母见笑了。”
杨安琴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很不用挂心。天晚了,咱们都回去休息吧。”
庭瑶道:“我送舅母回去。”
杨安琴想了想:“你若得闲,陪我说说话儿。”说毕看都不看那窝庶出的,只管拉了庭瑶的手往院里走。
庭瑶扭头对弟妹们说:“你们都回去吧,叫妈妈们打发你们早点睡,明日还上学呢。”
庶出党都应了,还得恭送舅母。舅母可以无视他们,但他们不能无视舅母。虽说庶出不比嫡出高贵,然哪个都是主子,都是金尊玉贵长大的,被人无视的这么彻底,心里多少有些憋屈。庭芜见状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虽然自己没占到便宜,但能看到庭芳吃瘪还是不错的,心情竟渐渐好转了。
庭树却没庭芜那么幼稚,周掌柜被砸之事如光速一般传播,他们吃了酒回来都知道了。此刻又听到大老爷硬拐弯的话头,心里拔凉拔凉的。周姨娘纵有千般不对,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要拿着她做哄太太的由头,实在太过了些。紧了紧拳头,没办法去质问亲爹,只得牵着庭芜的手往回走。路过周姨娘的屋子,隔着窗户轻轻问声好。得到有气无力的答复,眼泪都差点落下。如今他连丫头都是新得的,想悄悄送些东西与亲娘都不能,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庭芳见众人都散了,也晃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炕上,万分怀念手机。真想跟庭珊煲个电话粥,吐吐槽都好。不对,跟手机没关系,万恶的规矩!她跟庭珊就住同一个单元,搁现代早去窜门了。好吧,搁现代她更不用窜门,登企鹅吐槽更带感。又怨念的看着对面的屋子,二姐姐您老要省事点,咱俩今晚就可以抵足而眠开卧谈会了。舅母比想象中的还凶残,居然对周家实行暴力碾压,她都想放弃该铁板了有木有!
其实庭兰也很想跟庭芳说说话,她被新鲜出炉的八卦吓着了。从来知道家里妻妾斗法不停不歇,可斗归斗,大家都是文斗啊!大舅母倒好,直接换成武斗。深闺小姐表示适应不良。孙姨娘在边上捶胸跺足:“太太是那样的人,她嫂子怎么又是另一番模样呢?你要是嫁过去,如何招架的住?”
“姨娘快别说了,都是咱们一厢情愿,八字都还没起笔呢,就愁到那份上了。”庭兰道,“横竖我是怕了她,姨娘再别让我去丢人现眼了。”
孙姨娘讪讪的:“我是为了你好。”
庭兰不耐烦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别乱出馊主意。我算看出来了,姐妹几个就庭芳是个机灵鬼,她都蔫了,可见舅母多难缠。且看她怎么办吧。”
孙姨娘又急了:“等她先动作,还有你的份儿?这些年看她把你大哥哥哄的。再让她哄住了你舅母,叶府还能姐妹都嫁陈家?”
庭兰最不想听这个:“婚姻大事,是你能做主还是我能做主?”
孙姨娘顿时没了言语。
庭兰推着孙姨娘,直把她推到门外:“我要睡了,明日迟了康先生要恼的,姨娘先回吧。”
孙姨娘无可奈何的回去了,还不曾进门,恰看到大老爷拐进夏姑娘的屋里,差点栽个跟头!以为自己眼花,用力揉了揉,那头夏姑娘已出声把大老爷迎了进去。孙姨娘恍恍惚惚的进了自己房间,百思不得其解,老爷不是在哄太太么哄到半路上丢开手,真个就不怕舅太太直接砸叶家?
不计其庶 第45章 喵喵喵
大老爷何曾不想在上房安歇?他又没蠢到家,大舅嫂还在隔壁呢。哄了陈氏半日,都没把人哄好,到底被撵出来了。周姨娘处是不能去的,孙姨娘他看不上,可不只好找夏姑娘了么。
折腾了整日,更兼晚上喝了些酒,大伙儿都累了。杨安琴叫庭瑶过去,不过捡几块料子。说两句闲话,彼此告辞就各自睡了。一夜无话。
卯时二刻,自鸣钟准点报时,布谷鸟弹出小窗户欢乐叫唤。庭芳翻身即起,百合已掀开帐子:“姑娘起来啦?”
庭芳快速换衣裳,水仙利落的往盆里兑热水。屋内有序的忙碌着。庭芳洗完脸,百合赶上来梳头。把庭芳打扮好,点多了几根蜡烛,放她自己预习课本,两个丫头才急忙忙的自己梳头洗脸。庭芳做事素来如此,不讲究什么论理该如何如何,她只要效率。小姑娘速度慢,丫头伺候她六点起床,按规矩自家就得五点半起,对小姑娘家家的来说太痛苦了。故她改了规矩,都六点起,先伺候好她的头发,再让她们俩自己慢慢磨去。横竖她早起最重要的事只有预习。效率就是生命!当初挂在公司大堂,进门就能看见的条幅,不知不觉浸入骨髓,带到了古代。或许并不是这句话有多珍贵,而是庭芳始终不能忘怀那个时代,所以下意识的尽可能遵循的着那个时代的一切。毕竟曾经拥有的上升通道,是她如今哪怕做贵族小姐都求而不得的。
自鸣钟在早上六点与晚上六点的时候唱歌,整点只发出轻响。待它敲了七下,庭芳跳下炕,抓起百合放在桌子边上的书包,把方才看的书塞进去,就预备出门。学堂号称辰时上课,可惜大家的刻漏都不大准,庭芳七点整出门刚刚好。
依旧是去上房问声安,等着自家兄弟姐妹一同去学里。东院与东跨院的门吱呀打开,陈谦和陈恭兄弟两个站在院中的桃树底下,各自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捧着笔墨纸砚。庭瑶上前打招呼,又问舅母好。杨安琴在屋里听见,推开窗户笑道:“你们休磨蹭,快去上课,不用管我。你.娘昨日说要走动走动的,我们约好了去老太太屋里听女先儿说书。”又嘱咐道,“大姐儿,你是个懂事的,替我看着些老五。他不听话你只管打,回头我送根藤条去学里,用那个打,疼!”
庭芳差点笑出声来,她家二婶有知己!怪不得昨日庭玬和陈恭一见如故,原来如此。
庭兰看了庭芳一眼,见她始终大大咧咧的,又觉气闷。家里庶出的孩子们,哪怕是最得看重的庭树,行动多少是有拘束的。唯有庭芳,到哪都好似理直气壮,比谁都自在,便是舅母不喜欢她,也不见丝毫愁苦之色,她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呢?
众人不敢耽搁上课,说完话往学里去。不过几步路,大房的仗着地利,比旁人都早。学堂里多了道屏风,进了大厅男女自觉分开了。康先生进门时被屏风吓了一跳:“谁立的?”
庭瑶站起来道:“老太太叫立的。”
康先生奇道:“好端端的立个屏风作甚?”
庭瑶不好回话。恰庭珮进门,答道:“回先生的话,是说咱们都大了,略隔一隔。”
康先生没好气的说:“矫情不矫情?你们探头就能瞧见对方,拦了有什么用。撤了撤了,回头我顾着东边瞧不见西边,没得淘气!”本来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到上学了,好么,立个屏风。姑娘家还教不教?他教着姑娘,庭玬那伙儿没他看着,不出声的作反点子有的是。倘或退步了,他怎么交代?既然老太太要隔开他们,也不必立屏风,只分开坐便是。说着重新排了座位,待三房的孩子来到时,屏风都收好了。
康先生见众人抬屏风调座位熙熙攘攘,庭芳还是那样八风不动。摸着山羊胡子满意的点头,就是么!隔了屏风,把他的宝贝学生隔出去怎么行?就要新学生也瞧瞧咱们四姑娘的苦工,老老实实的考个功名来,给他争光。想到此处,踱到庭芳跟前道:“前日魏家哥儿的课业本子送来了。”
庭芳忙站起来福了福,先问了好,再问:“先生看的怎么样?”
康先生摇头:“底子不好,不如你。如今科考前几关,字比文章还重要。扔了本字帖让他练去,小年轻的不要好高骛远,先磨磨性子。如今外头有些私塾,先生吹的天上地下,好似只要同他学了,休说秀才,便是进士也是囊中之物。”康先生说着嗤笑,“科举有那么容易,还要十年寒窗作甚?那魏家哥儿被他乡里的先生哄的团团转,叫我好一通说,才讪讪回去了。且瞧他下回还敢不敢来,说几句就受不住的娇小子,你竟也不用管他,没得白费功夫。”
庭芳陪笑道:“先生慈悲。”
康先生笑道:“不是看你的面子,我都懒得管。你可得给我争气。”
“是!”庭芳答的爽脆。
康先生更加满意了,慢悠悠的走上讲台,开始讲公开课。陈谦听了半日,发现家塾都是一个模样,先上《四书五经》,大家都听着。然后一个个轮着去先生边上听小课。先生喜欢你呢,多讲些;不喜欢你呢,三五句话便带过了。故在学堂里混,先生喜欢与否很重要。唔,再去预备些礼物,下了课走动走动才好。
陈谦陈恭是客,康先生对他们颇有照顾。问明了进度,考教了几句,方才按着他们的进度往下说。四书五经就跟思想政治一个样儿,什么年纪都要上,但每个阶段学的深度不同。讲完了,布置作业,学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写,先生再找下一个学生。叶府才第三代,没有大小宗之分,学生上小课按的是先客后主,从大到小的排序。若是那家大业大的人家,主家还分得脸的与不得脸的。得脸的在前头,便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也妨碍不到他们学习。不得脸的就没谱儿了,有时候前头讲的时间长了,后头就没工夫上课,今日的课程只得顺延。
康先生教了许多年学生,除了今天新来的,其余什么模样心中有数。于是陈谦惊奇的发现,庭芳占了整整一刻钟!早起两个时辰上课,先讲半个时辰的大课,刨去休息,统共只有一个时辰的小课。庭珮庭芳两个人占了一半儿,他和陈恭新来占了小半儿,余下的几句话就打发了。老师偏心眼常见,偏心个姑娘家,可就是举世罕见了。
叶家人早习惯了,没事跟学霸较什么劲?其实上课号称两个时辰,但天下的老师哪有不拖堂的,常规上课他是两个半时辰。学生们常常要到午时三刻才能吃上饭,回家吃的同学更迟。所以只要不是操蛋如庭玬的,康先生耐心还是很好的,虽然难免偏心眼。
好容易熬到中午,康先生记挂着昨日看了一半的书,心急火燎的跑了。今日下课比较早,大家还没饿,又来了新同学,便有心说两句话再走。这一说,便说出了故事。
前日初见,不过是个照面。今日再见,方才慢慢儿的彼此介绍。陈恭是个多事的,在家就听了长辈说叶府人如何如何待他姑母不好,对叶家人好感全无,尤其是庭树庭芜两个。故庭芜对他见礼时,故意道:“蘼芜盈手泣斜晖,闻道邻家夫婿归。很有诗意呀。”
庭芜猛的羞红了脸,张嘴就夫婿不夫婿的,她一个小姑娘如何受的住。
偏庭芳对陈家印象也不算特别好,陈氏和气,她还当陈家都和气,谁知道一个比一个刁钻。杨安琴爽利的可爱,但上来就没给她好脸,她又不是抖m,肯定不高兴。此刻陈恭又跳出来惹事,家教都剁了喂狗吗她再与周姨娘不对付,也不能看着外人欺负她妹妹。因陈恭是客,庭芳客气的笑道:“表弟不知,她的名字取自李后主的‘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她正是三月里生的,故起名为庭芜。”
庭芜才稍稍松了口气,她一时情急,竟忘了自己名字的出处。顿时觉得四姐姐不那么讨厌了。哪知陈恭又笑嘻嘻的道:“我看‘上山采蘼芜’更贴切,妹妹说是也不是?”
是你个头!庭芳怒了,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踢馆的?上山采蘼芜是弃妇诗,虽然去采蘼芜暗示着弃妇嫁人并多子多福了,可如今是采蘼芜的年代么?下堂妻还能再嫁么?对着小女孩儿说你是弃妇,你怎么不去骂街呢?
陈谦听出不对,忙喝道:“胡噌什么?你是没给打够!”
庭芜已是大哭起来。
庭芳沉着脸道:“道歉!”
陈恭不高兴的道:“关你什么事?”
“道歉!”
陈恭也怒了,他对庭芳印象挺好的,姑母亲养大的,又长的漂亮,他自问他们是一拨儿的。虽然他在来的路上听到母亲和哥哥疑惑她藏奸,可见她长的可爱就当是母亲多虑了。谁料庭芳竟替那周坏蛋的女儿出头,叛徒!坚决不能忍!登时骂道:“白眼狼,白吃了我陈家十几年的的米!你就同你那小妇养的妹子一起去采蘼芜吧!”
陈谦气的半死,抄起个拂尘就朝弟弟肩上打去。还没打着,陈恭的屁.股已盖上庭芳的脚印。愣神间,庭芳再补了个连环脚。谁特喵的吃你陈家米了?老娘虽然各种抱上司大.腿,但本公司的董事长姓叶不姓陈好伐!叶家人再不好,轮不到你来欺负,你算老几?弃妇是随便能骂的吗?知道现在对女孩子多苛刻吗?庭芜还是庶出,要不要她做人了?
陈恭炸了:“你敢打我!?”说完猛的推了庭芳一把。
庭芳被推的踉跄几步,顺势扯住了陈恭。陈恭反手出拳,庭芳火气节节攀高。骂完了小女孩儿又开始打小女孩儿,太没品了!立刻施展佛山无影手冲着陈恭暴打。陈谦吓的拂尘都掉到了地上。
陈恭本来就比庭芳小,再加上庭芳是个暴力女金刚,发起脾气来打人毫不留手。陈恭也不是吃素的,回击的结实有力。两个孩子登时扭做一团,兄弟姐妹们齐齐惊呆。外头的婆子暗道不好,撒腿朝上房报信去了。
不计其庶 第46章 喵喵喵
庭苗傻了,她脑子怎么都转不过来。都是没了亲娘还不招爹待见的庶女,庭芳怎么就敢打嫡母的亲侄儿。何况还是为了更不招人待见的庭芜出头,同母的亲.哥哥还没吱声呢,庭芳装哪门子大侠?不怕被人骂忘恩负义么?
庭芳平时跟姐妹们处的都还凑活,故庭苗一面担心她打不过,一面又担心她打过了要被长辈抽,还不住埋怨:庭芜那样招人嫌,你让她受点教训多好,省的从早到晚拽的二五八万。她亲.哥哥还死在一边儿呢,你偏替她出头,也是个傻的!
忽听庭瑶一声断喝:“愣着作甚?还不快拉开他们!”
庭苗猛的惊醒,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她不想惹事,却还是物伤其类,便走上去拉庭芳。
庭芳正打的激烈。做为一个上辈子就跟男孩混的多的女汉子,打架不说是家常便饭,也是熟练工。上辈子小时候不幸得了慢性鼻炎,冬天常挂了两管鼻涕,被人起外号叫鼻涕虫。告老师告家长全试过了,通没用。最后还是亲身下场,打的天翻地覆,才治住了那帮熊孩子。从此得了个极有道理的经验——暴力未必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一定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陈恭初来就展威风,不把他打趴下,日后气场就弱了。弯下的脊梁再想直起来,比刚开始就直着要难许多。当然不能要陈恭讨了便宜。何况陈恭比她小一岁,两个人差不多高,论力量势均力敌,论技巧么,明显陈恭这样的大家少爷就是个0.5鹅,虽然凭着本能不停反击,但哪有她一半凶残?
庭芳先暴打,把人打懵。趁陈恭懵着,揪住他的发髻再上脚踹,务必要当机立断把对手打趴下,才知道姐姐她的厉害,从此不敢闹事。陈恭被揪的眼泪直飚,还不怕死的张嘴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庭芳内心狂吐槽,大傻x,你还有空骂人?打架要认真懂否?又狠狠的踩了陈恭一脚。陈恭痛的跳起,可头发被庭芳扯住各种被动,气的嗷嗷叫唤,大坏蛋小妇养的之语不绝于耳。
陈谦想去拉他们,偏两个人动作快如闪电,不停变化,生怕把出手重了把表妹抓伤。只得跟庭瑶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庭苗恰在此时蹦了出来拉架,把庭芳吓的半死,想都不想一个回旋把她抱开用身体护住,分神间,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圈。姐妹两个齐齐跌倒在地。陈恭趁胜追击,庭芜立刻挡在庭芳身前,大无畏的瞪着陈恭。
庭玬方才见庭芳占上风不出声儿,如今庭芳摔倒,哪里肯白看着,挽起袖子大骂:“兀那杀才!敢打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哥两个又噼里啪啦开始干仗。庭苗见自己累的庭芳挨了拳头,好心办了坏事,眼泪哗哗的掉。庭芜更是感动与庭芳替她出头,瞪完陈恭也跟着哇哇大哭。庭芳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忙拿出帕子替两个小的擦眼泪:“别哭别哭,我没事儿。哎哟你俩别一起哭,我只有一块帕子!”
说话间,庭芳的脸慢慢肿了,庭玬余光瞥见,那还得了,直觉气血上涌,连打带踹招招不留手。庭瑶和陈谦快吐血了,两个男孩子打架比庭芳还不讲技巧,竟是在地上翻来滚去,撞的书桌七倒八歪,笔墨砚台撒了满地。他们两个大的一个文弱书生,一个千金小姐,有心拉架,竟不知打哪下手。婆子早机灵的去报信,丫头们慌的六神无主,半点帮不上忙。庭瑶看着旁边发呆的庭树,差点气晕过去。平时你哥哥的款儿摆的那么好,亲妹子被欺负了,你装个屁的死啊?庭珮倒是想制止,上蹿下跳的劝了这个劝那个,就是没人理他。一团乱!
“住手!”越氏跟在老太太身后,进门就见自家儿子打架,忙出声阻止。
庭瑶顺着声音望向门口,正见老太太带着几妯娌赶来,眼泪都快出来了,总算盼来长辈,赶紧收拾那群小王八蛋!
庭玬闻言一顿,陈恭正想反击,就被寻着空儿的陈谦一脚踹到在地:“你再敢动试试?”
越氏喊停了儿子,冲上来拧住庭玬的耳朵,拖了三四步远:“你能耐了啊?胆敢在学堂里打架!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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