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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庭玬凄厉的大叫:“才不是我,分明是陈恭撩事。骂了七妹妹又打四妹妹,你怎么不去拧他!”
一语提醒了众人,陈氏好容易能起身去老太太跟前说话,才说道吃中饭吃什么好菜,就听见孩子们打起来了,大伙儿拔腿就往学堂里跑。才喘匀了气就见庭芳半边脸肿的像包子,心里一抽,就扑过去儿啊肉啊的哭喊起来。
庭芳刚哄住了两个妹妹,老娘又来了。想用帕子替陈氏擦眼泪,发现帕子湿漉漉的。顺手抽了已完全呆滞的庭兰的帕子一边替陈氏擦泪,一边道:“娘别哭,我不疼。哎哟你刚出月子不能哭!”
不提还好,一说话都吐词不清了。陈氏的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还不疼,看看你的脸。我的儿啊,你何曾破过一点油皮!”
杨安琴在边上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打死自家熊孩子。她做舅母的能不喜欢便宜外甥,大家都可以理解,人之常情么。但她陈家人怎好随意欺负叶家人?于男女有别来说,男孩子不能打女孩子;于长幼有序来讲,庭芳是姐姐,便是她先动手也有三分理,你还敢回手了!看小姑子哭的泪人一般,又想姑娘家脸面何等要紧,忙围上去问:“破了皮没有?”再不喜欢,也没狠到要断人家前程的地步,何况还是小姑子亲手养大的,看她哭的那样,就知道是真心疼。自己也跟着心疼了。
陈氏是个单纯的人,她要处事周全就不会让个妾闹腾了。只顾着心疼闺女,哪还记得旁的。老太太和越氏忙仔细看了一回,发现没破相,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杨安琴十分不好意思,对老太太道:“待我回去教训了这孽障,再要他磕头赔罪。”上门没三天,就在主人家的学堂里造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家的家教死绝了。
老太太观察了一番,庭芳没破相,还能哄人;庭玬中气十足;陈恭虽被陈谦踩在地上,却还没蔫,放下心来,笑道:“姊妹间一言不合打起来也是有的。舅太太别唬着了孩子,咱们当做大事,没准儿回头他们几个就好成一个人了,咱们竟是白操心。”话虽如此说,还是一叠声唤人去请大夫。
庭芳好不容易哄住了陈氏,只觉得嘴里火辣辣的疼。唉,姐纵横江湖多年,头一回吃这样大的亏。可见网上说的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庭苗小萝莉真不知轻重,她那小身板,是能往战场上冲的么?嘶,好痛!不能掉眼泪,不然那三个刚收了泪的非得哭倒长城不可。
谁知她的动静还是被人看见,才咧嘴,庭芜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扯着庭芳的袖子委委屈屈的喊:“四姐姐。”
庭芳抽空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儿,你没吓着吧?”
庭芜倒是没吓着,她就是快死机了。死活想不明白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四姐姐竟能为她出头,跟太太的侄儿对上。她是太太养的啊,姨娘不是说她不是好人么?可满屋子哥哥姐姐,就只她帮自己。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她会不会被太太罚啊?舅母好凶的样子,要恼了她可怎么办?
庭树实没经过这等阵仗,叶府家教甚严,兄弟姐妹吵几句都罕见,上回庭芜对兄姐大嚷已是绝无仅有,居然还能打架!这就是请家教的坏处了,若是在外头官学私塾里,同学彼此都不是亲友,什么状况没经历过?何至于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忙急急的问庭芜:“你没事吧?”
在旁边同样晕了半日的庭珊:……求问下庭芳……现你的妹妹们只有她受了伤……
庭芳的脸上的肿块眼看着越肿越大,陈氏泪汪汪的道:“牙齿……牙齿松了没有?”
庭芳咬了咬牙,没什么感觉,忙摇头:“没有。”人类的牙齿哪有那么脆弱,陈恭才多大呀!要不是为了护着庭苗,谁被打脸还不一定呢。越氏又把孩子们仔细看了一回,指挥着仆妇收拾学堂,大夫就来了。事出紧急,就近找了个生人,也顾不上许多。大夫都是身经百战见惯了各种奇葩,无比淡定的诊了诊三个孩子,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只庭芳嘴里破了皮,要将养两日。于是更加淡定的道:“姑娘家脸颊娇.嫩,不敢随意开药酒,吩咐用热毛巾捂捂便罢。”
完事!
庭芳在陈氏怀里稍微活动了下筋骨,除了脸上是囧了点,基本还可以再战一场的节奏。恰见陈恭依然趴在地上怒瞪她,她毫不畏惧的瞪回去,并做了个鬼脸。
陈恭气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对庭芳做口型:“你给我等着。”
庭芳:呵呵!
陈谦只觉得肝阵阵抽痛:自家弟弟不说了,表妹你也是真绝色!都特么欠抽!





不计其庶 第47章 喵喵喵
终于等乱完了,长辈的少不得问问情况。陈谦羞的满脸通红,把脚从陈恭身上移开,走到老太太跟前一揖到底:“回老太太话,都是舍弟的不是。孙儿向您赔礼了。”太丢脸了!熊孩子给我等着!
庭玬道:“正是!陈恭骂七妹妹是没人要的!你说该打不该打!”
越氏和庭芳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朝他脑袋来了一下,你个白.痴!还说!非要告状,这下子就该哭着说陈恭欺负你妹妹,具体怎么欺负的满院子仆妇自会学舌。你当着庭芜说,打她脸呢。越氏忽然想起当日庭芳大哭着告状,咬死了人家欺负她娘,那才是告状的最高境界。都是别人的错,她只是个孝顺的见不得娘受委屈的好孩子。臭小子成天跟人玩,半点都没学到!笨死!
老太太差点绷不住笑场,硬忍着道:“你们三个打架的都不对,罚你们每人抄本《论语》,服不服?”哎呀果然家里孩子多就是热闹,往日乖巧是乖巧了,却像老学究。现在就对了么!小时候调皮捣蛋过,往后遇事就不容易慌。成日里风平浪静的,哪里养的出当机立断的本事?瞧陈谦那么大个孩子,硬是治不住两个小家伙,可见就是锻炼的不够了。
陈恭十分不服,迫于大哥的淫.威,不敢言语;庭芳横竖每天都练字,抄论语简直不痛不痒,又没说什么时候抄完;唯有庭玬立刻耷.拉了脑袋,好想去死一死。内心不住腹诽:都是没义气的,咱家人那么多,早一齐上了,还用等到长辈来?可恨没多打那厮几拳出气!
小孩子跟大人的角度不同,小孩子以为天大的事,大人眼里全都是淘气,只要没真受伤,那都是天边的浮云。老太太伸手拎住庭芳的后领子:“我带她去教教规矩,二太太扶你嫂子去歇着,可怜见的才好些,又唬着了。家里还有安神香?替她点上。”
陈氏还是满心担忧,既怕庭芳的脸有事,又怕她被老太太训斥。天下当妈的都一个心思,我家娃已经吃亏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不敢硬跟老太太对着干,怕惹了老太太生气,更罚的重。庭芳还大大咧咧的道:“娘你回去睡觉,我等下就回来,早起的那碟子葱油薄脆替我放炉子上烤香哈。”可别再哭了,你们咋都那么能哭呢?
陈氏还想说什么,越氏硬架着她走了,出了学堂的门才悄悄说:“老太太不会把四丫头怎么样的,我同你讲,四丫头那性子就像她奶奶……咳……”越氏跟丈夫关系好,知道的八卦比妯娌多,尤其是当年老太太的飒爽英姿,简直如雷贯耳。所谓惺惺相惜,最多骂几句完了。姑娘家跟人打架,不该骂么?您可真能惯孩子,最恨的是惯的如此随心所欲,居然都没长歪!羡慕嫉妒恨!
送走了陈氏,杨安琴才对还没出门的老太太道:“都是我家的不是,我回去就好生教训他,还请您见谅。”
陈恭炸毛:“干嘛还要揍我?”才喊完,忽然见到庭芳跟个小狗崽一样被拎着,又乐了,嗳,不单他挨揍啊!叶.庭芳也好不到哪里去嗳!老太太揍她!狠狠揍她!
杨安琴作为陈恭的亲妈,那真是陈恭抬起屁.股就知道他放屁还是拉.屎。见他没出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喊上大儿子,很不客气的用老太太同样的方法——拎着衣领拖走了。
秦氏全程:……
庭芳就这么被老太太拎回房,然后被嘲讽了一脸:“胆儿挺肥,你就这么不怕我?被拎着还左右逢源!”
庭芳道:“老太太是懂道理的人,我又没错,怕甚?”冤枉啊,她很想装鹌鹑的,这不是陈氏一副哀哀欲绝的表情么!身体才好了点儿,再哭的狠了,回头咱家又要被刘太医吊打好么。
老太太冷笑:“打架没错?”
庭芳正色道:“没错,谁让他欺负我妹妹。”
老太太暗自点头,很好,知道抓重点,还是道:“他是客人。”
庭芳理直气壮的道:“客人也不能欺负人,他说的话欠抽。”
老太太挑眉:“庭芜才跟你闹别扭,你们姐俩可没那么好啊。”
庭芳笑道:“嗳奶奶看您说的什么话,姐妹两个拌个嘴谁还当真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少给我装相!在我面前弄鬼还嫩了点,说,到底怎么打起来的?到底谁先动手?”
庭芳收了笑脸,认真道:“我先打的。我也不瞒您,周姨娘上蹿下跳的,好好的孩子都叫她挑唆的不好了。七妹妹年纪小,受了蒙蔽,对我有误会。可我做姐姐的,难道还去跟她计较?也有外人欺负自家妹子不出头的?做姐姐的可不能白让人敬着不管事儿吧。”
老太太呵呵:“比你大的尽有,他们怎么不出头?”
庭芳叹道:“都没我野啊……唯一一个亲传弟子,不是被拧耳朵了么?”
如此不要脸,真不愧是我亲孙女!老太太的脸颊抽了抽:“他是你哥哥,好意思说你亲传。”
庭芳干笑:“老太太,您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陈恭说旁的也就算了,那样骂七妹妹,凡有血性的都不能忍。”
老太太没好气的道:“他是客,你就不能让着点儿?你还是姐姐呢。”
“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庭芳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老太太:……
庭芳又辩解道:“他说的话难听,我原不想惹事,好生说了一句,哪知他更说的厉害了。我与他对嘴对舌不是更落七妹妹的脸么?索性堵了他的嘴,叫他说不出话来。”说着又报怨,“他们家怎么那样啊,你们常说三哥哥不懂事,也没见过他说脏话。”妈蛋!总算知道为什么大舅母眼风如刀了,合着庶出的都不算人。你陈家风气好,没有庶出的是不错。可她们难道不想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谁愿意当小老婆养的啊!有种摁死你妹.夫啊,拿她们出什么气。虽说外家不认可出嫁得打折,可她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必要时候果断放弃沉没成本,外家不能讨好时,加倍讨好本家才是正道。毕竟还是父权社会。
想到此处,庭芳无耻的抄袭了一段话,装作委屈的道:“七妹妹被欺负我不说话,六妹妹被欺负我还不说话,待到我被欺负,就再无人说话了。”
鸡汤喝多了才反胃,头回喝的鲜有不赞美的。老太太品味了半晌,越品越有意思,叹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太粗暴了些。陈家亦是知礼的,你何苦自己上?只管放声大哭,他哥哥就要教训他,不比你冲在前头强?”
庭芳心里不以为然,借力打力听起来美妙,实际上毛用都没有。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终究不如自己是虎、自己是人来的有震慑。至少陈恭再不敢满嘴胡言乱语。关键时刻,永远是求人不如求己的。
庭芳面部表情还没练到位,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道:“什么都硬碰硬,你的骨头有几两重?”
庭芳低头道:“我没想那么多,我笨,认死理。”
“哦?什么死理?”
庭芳道:“老太爷说的,凡事直道而行。”
老太太摇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直道而行么?”
庭芳坚定的说:“遇山开山,遇水造船。”
老太太看着庭芳不说话。
“譬如读书写字,该过的坎儿总要过,再怎么想着取巧躲懒都是无用功。一日不写一个时辰,字就是不好看。”庭芳知道打架挺惊悚的,但不后悔。气度担当总是连在一块儿说,也就是说,气度与担当互为注解。什么是担当?不是有事想着怎么做缩头乌龟,还把心思放在如何缩的好看缩的有理上,而是考虑是该用什么方式正面交锋。她从来以上.位者的眼光看着一群姐妹,有时候对庭瑶都是当妹妹看,谁让她是穿的呢?既然是上.位者,除了悲悯以外,更重要的是承担。当老大的谁不是背锅侠?上辈子升职谈话,老板第一句就是:“你敢不敢担起责任?”她当时答的斩钉截铁,如今依然斩钉截铁。于是又解释了一句,“我躲了,他下回还要寻事,不如开头就打服了,我再去陪不是。”
老太太并不相信:“你真愿意去陪不是?”
庭芳点头:“我先动手,打人不对。他骂人我打他,算我罚了他的错。我打他,我还没受罚,去赔礼道歉也是应该。”
老太太不由刮目相看,伸手拂了拂庭芳的脸颊,问道:“将来若遇到不平事,你还要出头么?”
庭芳想了想,道:“看什么事,看什么人。”
老太太怔了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老天,这样的孩子你怎么不让她托生成男人!我叶家有后矣!终是遗憾的道:“你以后,可不许再打架了。”
庭芳认真道:“他再欺负姐妹,我还打!”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一时说话像大人,一时又满是孩子气。我可得好好嘱咐学里,再不许你们到一处。”说完,心中一动,又问,“他要是欺负你兄弟呢?”
庭芳跟着变了表情,笑嘻嘻的道:“哥哥们自己打去,我只替比我小的出头。”
老太太没好气的道:“你就不怕你.娘恼你?”
“我娘才不恼我,她最好.性儿,我回去撒个娇儿就好啦。”
老太太见庭芳没明白她话中含义,停了半晌,才慢慢道:“四丫头,你想着你.娘是好.性儿,就当旁人都是好.性儿?当真不怕舅母从此恼了你?”




不计其庶 第48章 喵喵喵
算不上怕,也算不上不怕,庭芳默默的道。讨好外家为的是精益求精,更上一层楼。实在上不去,还有别的办法。归根到底,她是叶家人,一切以叶家利益为先。固然可以不出头,不护住庭芜,然而明哲保身不能在舅母面前刷分,更不能在本家刷分,那才叫做抓不住机遇。如今她在舅母面前扣分有限,在本家差点刷爆,算来算去都是她赚了。从老太太的态度上就知道,长辈对她的行为是认可的,只是不大好明说。
庭芳勾了勾嘴角,所谓八面玲珑,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能修炼的技能。八面玲珑实际上是得到某些重要的人的认可,至于路人甲乙丙丁,他们的意见不算数,也不敢说出口。没有人可以讨好所有人,有性格比没性格的胜算大的多的多。如今唯有陈氏那里需要打个补丁。技术难点不高,除非大舅母成心想离间母子。可那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大家主母通常是不会干的。即便真要干,她也不怕。杨安琴是当家主母,她还是部门主管呢。算来年纪都差不多,谁更会哄陈氏还不一定。何况叶家是她主场,她就不信老太太能坐视有人挑唆的她家母子不和。
故,庭芳对老太太道:“舅母恼我什么?”
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庭芳一眼:“你说呢”
庭芳笑道:“老太太恼了陈恭不曾?”
老太太伸手弹了弹庭芳的额头:“兄弟姐妹捆起来都不如你伶俐,别太满了,太满就过了。去吧,你.娘挂着你呢。”
庭芳感叹,到底是亲奶奶啊!还是向着自家孙女!凑过去在老太太的脸上波了一下,一溜烟的跑了,声音还在空气里飘荡:“晚间在来寻您说话~~~”
老太太笑个不住,杜妈妈也笑道:“可真是您孙女,小时候不显,如今越发像了。了不得,日后的小女婿还得从老太爷的徒子徒孙里挑才成。”说完冲老太太挤眉弄眼。
“去你的,还打趣起我来了!”老太太笑道,“孩子们闹腾虽不用过分操心,却还是装个样子。你去找些笔墨纸砚什么的送到四丫头屋里去,让她去陪个礼。横竖打也打了,口头上吃点亏不算什么。”
杜妈妈道:“我们四姑娘啊,真个能屈能伸。”这回能赔礼,下回还能照打,打完继续赔礼,她半点不吃亏,真够上道的!不知将来谁家能消受了她去。想着乐了一回,自去收拾笔墨不提。
却说杨安琴把小儿子扒光检查,身上满是青紫,呵呵冷笑:“蚊虫招扇打,全因嘴伤人。我瞧着你四姐姐还是年纪小了点,再狠点就对了。打的你皮开肉绽,看你还嘴贱不嘴贱!”
陈恭怒道:“你是不是我亲娘啊?怎么全帮着外人?她就是个白眼狼,咱家对她那样好,她还帮着别人。”
陈谦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道:“她姓叶还是姓陈?她要帮着你欺负自家妹子,才是白眼狼!还有,七姑娘招你惹你了?不中用的东西,你有本事寻周姨娘的不是,再不济找庭树对嘴对舌,欺负个比你小姑娘家的算什么?知道的说你替姑母出头,不知道的只当你欺软怕硬。我看你诚心淘气,不然怎么尽捡软柿子捏?”
陈恭气的半死:“我不过话赶话,谁捡软柿子了?我才不怕呢,看我明天不去收拾了他们!”
陈谦冷笑:“你不捡软柿子,你连姑娘家都打不过。你再惹是生非,不消四姑娘出手,我先打你个半残!那白眼狼的话也最好给我收了!好似叶家没给她吃的,再闹姑母没法子做人了都!”
杨安琴道:“就是!咱们家才给她多少东西?几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就想收买的人死心塌地,那叶家养她十几年又算什么?人心是这么好收买的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蠢的儿子!”
陈恭辩解道:“可是姑母对她那样好!”
陈谦道:“你怎么知道姑父对她不好呢?又怎么知道她们姐妹不好呢?你谁啊?跟她有关系么?”今天学堂里乱成一锅粥,他竟反应慢了半拍以至于压不住场,奇耻大辱!
陈恭却单纯的很,委屈的问:“那她到底算哪拨儿啊……”
杨安琴凉凉的道:“算你表姐啊!”
陈恭没来由的觉得后背发凉!
杨安琴看他还不明白,气的咬牙切齿,没忍住拿起藤条又一阵抽!
庭芳回家时,听到隔壁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忍不住爆笑。掀帘子进门,庭瑶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好意思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还有理了!我看咱们家也得同二婶一样备上几根藤条。规矩礼仪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明儿给离表弟远点,再拌嘴打架,我揭了你的皮!”
陈氏忙道:“行了行了,她脸还肿着呢,快别骂了。”又对庭芳招手,“过来我瞧瞧,还疼不疼?”
越氏:……还活蹦乱跳的,果然老太太抽的不够狠。
庭芳滚到陈氏怀里:“有点疼,娘给摸.摸。”
越氏:……
庭芳享受着陈氏的爱.抚,扭头对越氏笑道:“二婶,谢你送我娘回来。”
越氏道:“我看你回头一并谢我送你.娘的藤条。你说你怎么就野的没边儿了!还不快收拾几样东西,与你表弟去道歉。”
“好!”庭芳答的利落,又在陈氏身上蹭,“娘,你说舅母不会生气吧?”
陈氏道:“你好好去与她磕个头,她就不生气了。她最爽利的人,才懒的跟你们小辈计较。只是你不能糊弄她,诚诚恳恳去一回。叫你姐姐带着去吧。日后可不许打架,再不听话我可就恼了!”
庭芳心里比了个v字,解决鸟!从陈氏怀里挣出来,又猴到庭瑶身上:“好姐姐,你带我去舅母家吧,我一个人去害怕哩。”
越氏继续:……
庭瑶原是一肚子火,哪有姑娘家那样没规矩的。可见她处事大方,又心疼了。说起来都是陈恭嘴上没把门,打人不打脸,先说女孩子将来要被抛弃,后又冲着一群庶出喊小妇养的,叶家半院子小妇养的呢!嘴贱出境界了!别说庭芳,她都想打。好端端的怎么养出个那样不着调的孩子!旁的不论,奶妈子丫头该好好换换了,大家公子嘴里说的话跟市井泼妇一般无理,真是丢人丢到亲戚家!
庭芳无所谓的很,庭瑶却先添了委屈,对舅家印象大打折扣。牵了庭芳的手,低落的道:“我带她走一趟。”
越氏也觉得有些心疼,道:“很不用太过正式,你与舅母客套两句便罢了,因此才叫你带着去。咱们正式了,反倒显得生分。他们俩才多大,狗都嫌的年纪,不闹事才怪。庭玬哪日不上房揭瓦?舅太太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庭瑶点头应了,拉了庭芳往隔壁院里去。杨安琴才胖揍了儿子,就见外甥女儿牵着庭芳来了,笑道:“姐儿委屈了吧?我已打了他,明日再叫他与你赔罪。”
庭瑶道:“我领着她来与舅母磕头,哪有打起亲戚来了。”说着推了庭芳一把,“愣着做什么?”
庭芳就要跪下去,杨安琴忙扶住了:“可使不得,原是你们表弟的不是。”又对庭瑶道,“你们也别骂她了,小孩子家家哪个不淘气。真个不淘气了,我们又要愁了。大姐儿你快带她回去,待我理了家里的事,再陪你.娘说话。”
庭瑶本就不是真心想道歉,见舅母没生气,顺坡下驴的道:“恭哥儿没事吧?四丫头手重的很,我常说她。”
杨安琴笑道:“嗳,他活该。我还嫌四姐儿打的轻了。”又对庭芳道,“我的姐儿,舅母告诉你,下回他再淘气,你别空手上,使家伙打!狠狠打!”
庭芳惊悚了!她是来装鹌鹑、啊、不、白莲花的,为毛冷酷舅母突然变成热情大妈了!?不是她不明白,实乃世界变化太快!
她哪知杨安琴的心思。先前杨安琴疑心她心机深沉,把自家小姑子骗了。今日一事便知她是个直.肠子,还讲义气,知道护着妹妹。得小姑子喜爱实在是性儿好,态度自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理学上说,初见印象好,次后慢慢变差,会越来越讨厌;初见印象不好,突然有契机翻转,印象会比初见就好的更加好。杨安琴不懂心理学,却自问会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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