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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张修叹道:“若法器已成形。很难再添加天材地宝合炼,稍不小心一损俱损,如此类比炼药,火候实在要掌控的相当精妙。”
梅振衣:“我也要很小心才行,先将千年妖骨完全炼制成纯净的粉剂,再以千年灵血竭合炼成骨血断续膏,最后以法力散开段节化润丹吸附,一次成药。……我一步步慢慢来。得有几天时间。会让你感应到每一步的手法与火候。”
梅振衣一连炼制了七天,炼药时间是从每天午后到黄昏。也不完全是炼制那一味灵药,比如碎妖骨就炼制了不少,还有其他用处,主要是为了给张修演示清楚,一边炼药还向他讲解各种外丹药性与施用方法。只有最后一步只演示了一次,因为以法力将段节化润丹散开后要一次吸附骨血断续膏完成。
最后炼成的灵药是淡雪青色的粉末,异常细致还有相互吸附之力,在药鼎中就似流动的水银形状,自动聚合在一起并不散开,收集之后装满了巴掌大小的一个玉瓶。
梅振衣将这瓶灵药递给张修道:“灵药已成,使用时既不内服也不外敷,以御器之法将之化开为无形,让药力直接沁入周身穴位,每日午时用药,每次用指甲盖这么大小地一点就可以。此药不仅可以治张侥的症状,还有洗炼筋骨炉鼎辅助修行之功,张侥用一小半大约就可以痊愈了,剩下的大半瓶,就算我送给张修兄的一点心意。”
张修称谢接过,又问道:“如此灵药,不知叫什么名字?”
梅振衣:“初次炼成,我还没起名,既然此药炼成的机缘与张兄到来有关,想请你给起个名字。”
这句话是给足了张修面子呀,同时手段也很巧。这么难得地灵药请张修起名,那么以后别人用到或提到这味药时,自然会想起这段典故,甚至可能传为修行界一段佳话,无形中梅家与龙虎山之间就好似亲近了不少。就是起个名字而已,惠而不费,讲究却很深。
张修很高兴,想了想道:“就叫凝炉散,如何?”
“好名字,就这么定了!”梅振衣笑了,笑容中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和力。





灵山 195回、居必择乡游就士,善假于物莫伤行
195回、居必择乡游就士,善假于物莫伤行
(题记:荀子曰“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凝炉散炼成,轮到梅振衣向张修请教阵法与符箓了,他却没有着急直接请教什么,而是请张修在九连山各处、万家酒店、芜州城中饮游闲话,有空就谈论阵法。张修是远来贵客,这样也算是好好招待,一同饮酒闲谈的不止梅振衣一个人,曲振声、立岚、积海真人、梅毅、梅氏兄弟、提溜转也经常同席陪坐。
阵法的基础要从奇门术谈起,这不是一两天能够说完的,而且奇门布阵之术对仙家洞天的凿建也很有帮助,张修在一种很轻松舒适的饮游中,为诸位同道讲授奇门玄理,这方面梅振衣在穿越前就有些研究,原以为只是江湖人蒙钱糊弄人的手段,听张修这么一位行家说出口,才领略其中玄妙真的是博大精深。
梅振衣经常开口主动与张修讨论,并不时的请教夸赞两句,并不是完全一边倒的讲授,这种交流让张修觉得很自然。立岚与曲振声对奇门术也有些根基,提问更多的是他们俩。张修在参观青漪三山各处时,结合地气与地形讲解奇门与堪舆,巧合的是,梅振衣也擅长堪舆之道,话题就更多了,越聊越投缘。
这些基本玄理在修行人中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但让一个真正的大行家讲来,外人不了解的玄妙就多了。一行人众星捧月般的陪着张修四处参观行游,他的兴致很高,讲解的非常详细,青漪三山中众人都有所得,连提溜转都学会了看风水。收获最多的自然是梅振衣。
当然了,这种交流也并不是张修一个人在讲授奇门,立岚介绍如何培植灵药,曲振声介绍如何诊断与治疗各种伤势,梅振衣甚至还介绍怎么去酿酒,五花八门都是张修很感兴趣地话题,看上去各有所得。
张修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欠梅振衣的人情很大。把那十三枚玉符拿了过来,专门教梅振衣如何用它们布置引雷阵,这时候梅振衣就趁机请教关窍了。
张修虽然健谈,但开口也是有分寸的,奇门术的基本玄理可以讲解的很详细,但龙虎山秘传的各种阵法他是不会具体传授的,而这些阵法恰恰是制作各种符箓地基础。可是梅振衣手中已经有引雷阵符,张修总不好意思不教吧。只破此一例,回去也好向父亲解释。
一开始张修只教了梅振衣怎么用这十三枚玉符布阵,梅振衣很机灵,结合自己所学的奇门术,在布阵的同时又向张修请教引雷阵的原理。能不能以其它的方式布阵等等?张修一想反正阵法都教了,还是教全了吧,也不想别人说自己是半吊子,于是把整个引雷阵的原理与布阵之法尽量详细的传授给了梅振衣。
至于其它的法阵。张修就一样都没教了,但对于梅振衣来说已经足够了。奇门阵法地底子掏的差不多了,梅振衣又开始请教符箓之术,先不问秘法,只是请教其中的讲究,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的东西——
龙虎山所制符箓有很多种,用处各不相同,其中与人斗法或降妖除魔的符箓。威力最大地就是紫府神雷符。这东西看着好用,其实使用起来也很凶险,消耗的法力也非常大。龙虎山弟子以能否使用紫府神雷符为衡量修为的一道坎,就像东华门考核弟子的“元神现”,以能否制成紫府神雷符又是一道坎,就像东华门考核弟子地“紫金丹”。
能否使用与制成,不在于符箓本身,而在于“五雷天心正法”的修为境界。而制作紫府神雷符的条件不仅在于道法修为。同时还要掌握引雷阵。张修是绝对不会将五雷天心正法传给梅振衣的,当然也不会传授梅振衣制作紫府神雷符的方法。
但梅振衣已经有两道符。为了以后使用时不出意外,张修总得教他怎么用吧,他在西海用紫府神雷符攻击妖湟,要不是事先闪得快,差点连自己都给劈了。反正引雷阵已经教了,再教怎么施用紫府神雷符也是顺理成章。
教完之后需要演示的时候有一点小麻烦,张修身上也没有紫府神雷符,梅振衣主动提议用自己手里的符箓演示,让青漪三山中诸位修行同道都见识一番龙虎山紫府神雷符的威力。这么有面子地事情,张修当然答应了。
就在方正峰上那个巨大的广场平台中,张修当众演示了紫府神雷之威,众人是惊叹不已称赞连连。趁热打铁,梅振衣取出另一张紫府神雷符,也当众演示了一次,威力当然不小,可是相比张修的手法,控制的还不够精妙。张修安慰他不要太失望,第一次施用就能如此已相当不易。
演示完了,又出了个新问题,梅振衣手里已经没有紫府神雷符了,学会施用又有何用?他没提这个茬,张修则主动对梅振衣说,等回到龙虎山之后,会派人送来几张紫府神雷符。
青漪三山风水与风景一流,主人有待客之雅量,另有种种灵丹妙药与美酒佳肴,张修在这里待的挺开心,一直住了小半年,直到快五个月后龙虎山掌门张士元来信催他回去,这才收拾行装准备告辞。
临行之前张修主动提出来,要和梅振衣结为兄弟,梅振衣当然立即答应。龙虎山张天师一脉是世系传承,张修是张士元的嫡长子,只要他没犯什么大错,修行还算出色的话,不出意料将来就是下一代龙虎山掌门。从真心而论,梅振衣与他的交情也是极好,此人温良敦厚,是个可以结交地兄弟。
两人结拜,自然在随缘小筑中庭设宴庆祝,席间大家兴致都很高,酒也喝得不少。张修地脸红扑扑的。使劲拍着梅振衣地肩膀说:“兄弟,打扰这么长时间了,哥哥终于要告辞了,你有空的时候,别忘了到龙虎山来作客。”
梅振衣端杯道:“一定一定,喝酒喝酒。”
张修:“我回去之后,就派人多送几张紫府神雷符来,你以后使用这种符箓一定要注意。只在关键时刻克敌制胜,绝不能太为依仗,紫府神雷符可不是好玩地。”
张修又讲了不少龙虎山弟子使用紫府神雷符的注意事项,使用时一定要时刻小心不能勉强出符。曾经就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一位龙虎山的长辈与妖魔相斗,一连发出几十道紫府神雷符,后来自己送命了。
这位前辈不是被妖魔所杀,而是摔死的。怎么回事呢?使用紫府神雷符也消耗法力。而且是突然间一次性的,这和斗法时逐渐的神气衰竭不一样,那位前辈扔出最后一张紫府神雷符时,恰好神气耗尽,施展不了任何法术神通。从天上掉下去了。
梅振衣趁机问什么样的修为一次可以使用多少道紫府神雷符?张修也说不太清楚,但他告诉梅振衣,自己的父亲张士元修为通玄,一次可以连续发出九九八十一道紫府神雷符。那威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梅振衣闻言在心中暗自推演了一番,假如像在方正峰上演示那般,以自己地修为也可以发出七、八十道紫府神雷符。假如是在与西海妖湟相斗的那种情况,有满天的雷云增势,他一次最多只能发出十几道,使用符箓要借助天时地利,威力越大法力消耗也越多。
酒到酣处,梅振衣第一次明确的提出了一个请求:“哥哥。小弟已经见识了紫府神雷之威,但还一直没有领略制作符箓之妙。哥哥离去之前,能不能现场制作一张紫府神雷符,让小弟开开眼界?”
这句话问的妙,会用不等于会制作,制符比用符难多了。在龙虎山传承中,能够制作紫府神雷符,就意味着可以传法收徒了。如今张修的修为勉强可以制作。还没有通过门中正规的考核。但他自信有此把握。
年轻人都有好胜之心,席间有那么多双期盼与赞赏的眼睛都看着他。张修怎么好拒绝呢?当即点头道:“制作紫府神雷符一定要诚心正意,这样吧,我晚走几天没关系,今日酒喝地不少,明日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后天就在方正峰上画一道紫府神雷符。”
第二天张修休息,梅振衣特意送来了一匣“熏鱼干”,让张修补益元气。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方正峰广场平台的正中央放了一张桌案,桌案上摆着铺平的黄绫与调好的朱砂,却没有放笔,画符地笔也是一种特殊的法器,梅振衣没有。
张修用那十三枚阵符,围着这张桌案五丈方圆亲手布置好了一座引雷阵,然后走到桌案前提笔画符。
玉符只是死物,需要施法引出它的妙用才能成阵,张修站在阵中施法,梅振衣在远处小心以神识体会,发现此阵引来的是天地灵枢中地锋锐之气,却引而不发,全部凝聚在张修的笔尖。张修神情凝重,这道符画的很慢,你如果不连续观察,几乎怀疑他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像。
这道符一共画了两天一夜,从第一天的清晨画到第二天的黄昏,一张紫府神雷符才大功告成。画成这张符有几个方面的要求,首先是画符者本身的修为,修为越高当然画得越快,修为不到连笔都提不起来,张修地修为恰恰在门槛上。
其次是引雷阵凝聚的锋锐之气多少,如果在满天雷云密布时是最快,但这并不意味着越多越好,一定要在法力可控制引而不发的范围内,缓慢的通过笔尖释放到符箓上。
梅振衣就在方正峰的巅峰坐了两天一夜,收摄心神仔细看着张修,将他的一举一动、每一笔的步骤与玄机,都印在心中。有些玄机是能看见的,比如张修用笔,有些玄机是能感应到地,比如引雷阵地微妙变化,但有些玄机是看不到也感应不到的。
梅振衣毕竟没有学过五雷天心正法,也没有学过制作各种符箓地根基法门。他无法以同样的方式划出一道紫府神雷符来。他再聪明,也不可能表面上看一遍就会了,否则张修也不会答应当场演示。
但梅振衣却另有收获,他心中考虑地是自己所悟的神宵天雷术。张修布置引雷阵,并用手中笔将天地万物中的锋锐之气凝聚到笔尖,梅振衣的神宵天雷完全可以借鉴其运用之妙。张修没有指妖针,用了一个阵式和一支笔,就发挥了类似的神通。而且法力消耗要舒缓得多,他可是接连不停的画了两天一夜啊!
张修放下笔的时候撤了法术,引雷阵凝聚的锋锐之气耗尽,他也累地几乎走不动路了,是两个仆人用轿子把他抬下方正峰的。回到听松居中,自然还有大补元气的“熏鱼干”可服用,在梅振衣这里就有一个好处,不缺各种辅助修行的灵药。
张修虽然筋疲力尽。但兴致却很高,人也显得格外的兴奋。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梅振衣,他虽然学过如何制作紫府神雷符,也自信有把握制成,但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亲手制成了紫府神雷符。这一张紫府神雷符他可舍不得送给梅振衣。要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同时也拿回去向父亲表功,自己在青漪三山这五个月可不是白待的,成功制出了紫府神雷符。
张修第二天就要告辞离去了。回到听松居休息几个时辰,稍微缓过乏来,人仍然很兴奋,派仆人到随缘小筑去请梅振衣,一定要与义弟秉烛夜谈。谈就谈吧,梅振衣命人制作了几样药膳点心,跑来与张修夜谈。
张修终于说了实话,向梅振衣承认这是自己所画的第一张紫府神雷符。梅振衣向他道贺,张修呵呵直乐。天南地北的闲聊间梅振衣问道:“哥哥能将所施法力凝聚到一道符箓中,然后一次引发,威力当真不小,此法地使用是否有极限呢?”
张修笑道:“当然有极限,如此施法控制起来非常艰难,一张符箓的承载也有极限,从修行而言。制作紫府神雷符已经到了极致。如果运用过度,反而偏离了修行的本意。……兄弟。我问你,画符是为了什么?”
梅振衣:“我想有三点,一是为了施展法术妙用的方便,二是为了给弟子防身,三也是自身的一种修炼。”
张修一拍桌子:“说地对,就像前几天你说的炼器之道,炼器也是炼人,你看我的画符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修炼过程,虽然很累,但也有助于修行。如果超出这个度,就会伤损自身,我们既然是修行人,没有必要因外物符箓而损及自身吧?”
梅振衣:“不错,符有所用,而制符之道修的却是身,与炼器御器之道相通,不能沉迷于外物之用而忘了修行本意。……哥哥,我还想问一句,有没有人只是为了制符而制符,却偏离了修行地原意呢?”
张修:“当然有了,其实修行各门道法只要涉及神通妙用,弟子都容易出现此类偏差,传授符箓之道,师父首先就要提醒弟子这一方面的问题。……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有的教派只为制作符箓而制作,只求其用,甚至耗损自身元气来画一张难得的符箓。”
梅振衣:“哪门哪派,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修:“非我道家,景教修士有此一说,但他们画的符箓不叫符箓,而叫卷轴,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这些人也有意思,他们信仰唯一的最高的神,一切荣耀归主。”
梅振衣听说过卷轴没有?当然听说过,但那是在穿越前看玄妙小说,穿越到大唐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张修提起。所谓“唯一的最高地神”,现代汉语中称为“上帝”,但在西文原意中就是一个很原始的词“神”,因为在景教的教义中,上帝就是唯一的至尊神灵,没有必要用什么特别的名词。
近代史西方传教士将《圣经》中的“神”翻译成“上帝”,因为在汉语语系中神太多了,以示区别。实际上这是个误会与窃名,如果你在道家修士中提上帝这两个字,没有人会以为是耶和华,传统汉语中的上帝指的是随先生——玄穹高上帝,这是他在天庭地专有称号。
大唐盛世风气,怀柔致远胸襟开阔,关中一带有各教修士立足,其中就包括景教。景教修士也有跑到龙虎山一带去传教地,当地老百姓不待见,张修倒私下里接触交流过,了解一些底细,当作一段见闻说给梅振衣听。
梅振衣很感兴趣的问道:“他们所做地卷轴威力如何?”
张修:“威力也就与一般的符箓差不多,通常也不至于伤及自身,但也不排除他们以耗损自身精元的方法,专门加工极少数威力极大的卷轴。如果威力过大超出一人所能承载,制作和使用过程都可能伤及自身,而且十分难制成,只是纯粹为了追求物用之极。但根据我对符箓之道的了解,再怎么穷奢物欲,卷轴本身也有承载的极限。”
梅振衣:“这种威力极大,接近于承载极限的卷轴,比紫府神雷符如何?”
张修笑了:“紫府神雷符的威力可大可小,你自己也用过应有体会,一看天时地利,二看你自己有多大本事,这与御器之道是相通的,不完全在符箓本身。要是弄一种威力最大的卷轴来相比,它可能不如,也可能更强,所以说紫府神雷符已经是符箓之术的极致,指的就是这种境界,而不是某一道符运用时的威力。”
梅振衣拱手道:“听兄一席话,胜读千年书啊,有一件事情我终于明白了。”
张修:“兄弟你太夸张了,哪能用‘千年’二字来形容?”
梅振衣:“夸张就夸张吧,我的确是真心感慨!”
次日,在尚未完全建成的五湖山庄门前,张修登船离去,出青漪湖入青漪江沿水路而走,梅振衣领着众人挥手告别,直到帆影消失于天际。
众人准备转身离去时,提溜转飘过来道:“梅公子,你什么时候去龙虎山作客呀?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出门看热闹,就像上次去丹霞峰一样。”
梅振衣哼了一声道:“就想出门看热闹,也不想好好修行吗?你早日凝聚成实形,出门也方便啊,否则也不好自夸三山大总管的威仪。”
提溜转缠着梅振衣道:“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有更高明的道法教我。”
梅振衣:“你想学吗?先去青漪湖边给我弄一大碗沙来,送到齐云观厨房里。”
“梅公子要我弄一碗沙送到厨房干什么?又不能做菜。”提溜转很是不解,旁边的其它人也非常好奇。
梅振衣:“我就是要做一道菜,至于怎么做你先别问,把沙子弄来就是了。”他的嘴角微翘表情颇有几分神秘,心中暗叹恍然有时光轮回之感,今天的提溜转好似当初的梅溪,而他却成了梅溪眼中高深莫测的梅太公。




灵山 196回、踏转三山神宵步,引剑凭空画雷符
196回、踏转三山神宵步,引剑凭空画雷符
大少爷要亲自下厨做菜,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有人就连知焰仙子都好奇的一起来到了齐云观,把厨房里的米缸团团围住,把梅家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不知出了什么事,大少爷怎么突然对米缸来了兴致?
提溜转没有用碗,施法从湖边凌空捧着湿漉漉的沙子来了,弄的可不少,梅振衣说一大碗,它至少弄来了一脸盆。常人看不见提溜转的身形,只能看见一大捧沙子漂浮在半空,湿漉漉的却不往下滴水,这要在别的地方可是会把人吓坏的。
“沙子来了,梅公子要我怎么办?”提溜转急不可待的问道。
梅振衣:“先捧着吧,还缺一样东西。”
齐云观东院的厨房不是梅太公家的小院,没有抄虾的网,梅振衣吩咐下人去找,过了半个时辰,梅二南送来一个渔民用的,带手柄的兜网。
梅振衣接过兜网,吩咐提溜转把沙子都倒入米缸中,紧接着插入兜网顺手向上一抄,沙子和米粒都从网眼中漏了下去,抄上来的却不是河虾,而是满满的一网青漪湖中特产的银丝鱼。这种银丝鱼细长半透明,一般只有三寸长,肉质异常鲜嫩,可以做汤羹也可以煎鸡蛋,是当地的一道特色菜。
众人齐声惊叹,提溜转叫道:“这是什么法术,我想学!”
梅振衣:“想学吗?把我教你的阴神炼形之术习练纯熟,然后才能教你这些。现在嘛,把这缸米里的沙子挑干净,再施法把米粒里的水气都弄干了。”
提溜转:“我知道了,梅公子以后一定别忘了教我,这叫什么法术?”
梅振衣:“神宵天雷。”
知焰在一旁掩嘴笑道:“龙虎山张道友真没白来,你自悟的神宵天雷术已可传人了。只是方才看你施法,并不是圆转无碍。”
梅振衣点头道:“这里你的修为最高,看的也最明白,我需要闭关静思,将以前所学种种与自己所悟融会贯通,也到时候了。”
修行人“闭关”分为两种情况,一种就像知焰曾在随缘小筑中定坐三年,元神退守断绝一切外缘。不历苦海不得出关,往往需要有人护法。这种闭关要有相当高深地修为与定力才行,一般人定坐三年是不可想象的。
另一种闭关并不是完全断绝外缘元神退守而枯坐,而是归隐于山林或静室,不见外客,专心做一件事或思索什么问题,不希望被其它的纷扰打乱。其间可能有短期的定坐与灵台推演,其它的时间还是能与人交流的。只是其它人不能主动去打扰他,出关也是自愿,未必就是解决了问题。
梅振衣在方正峰那个广场平台的尽头,面临巅峰的绝壁下,开凿了半间石室。将将只容安身定坐。他带着一只白葫芦在此静坐,往往一坐就是好几天,偶尔回随缘小筑与谷儿、穗儿等家人见面,并到书房记录下什么。过几天又去方正峰独坐。
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梅振衣正式搬出了居住了十年地齐云观东跨院,隐居入青漪三山中。玉真、谷儿、穗儿、梅毅等人也居住在青漪三山。
梅振衣刚刚闭关,就在方正峰独坐了一个月,除了知焰仙子之外,其它人都不得进入方正峰打扰。阿斑和小葱奉命守在方正峰山脚下,成了一对镇山瑞兽,这是提溜转的命令。其实也用不着它特意发号施令,整个青漪三山中只有这一对小家伙会乱跑,其它人都不会去打扰梅振衣。
一个月后知焰仙子与梅振衣在方正峰上来了一场斗法切磋,两人整整斗了三天三夜,整个青漪三山都能听见天空传来的鼓乐与风雷之声,斗法的结果当然是不分胜负,这只是一种印证并不是真正的相斗。知焰用的法器是穿云梭,梅振衣用的法器是得自西海湟的鱼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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