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猪懒洋洋
“还不是秀娘么?非耍把我装扮成这样,不如此仿佛便是在王府受了虐待似的。”严真真嗔了秀娘一眼,微嘟的嘴却是喜悦胜过气恼。她知道,秀娘心底里是把自己当作女儿来疼的。
“你难得返家,是该好好打扮。说起来,你嫁入王府,也有大半年了罢?”孟子惆叹息着抚过她的鬓角“走罢,本王陪你回家省亲。”
“王爷今儿得空?”严真真怀疑地问。
前两天还忙得阖府不见人影呢,怎么今天空成这样?
再说,齐红鸾昨天被她整的,那“病”可是货真价实的。以孟子惆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来?经此一次怕是真的元气大伤,得安生几日了。
“得空。”孟子惆淡淡地说道。
“哦。
”严真真又无话了。
“怎么?不高兴本王陪着?“孟子惆听她不但没有说两句表示感激的话,回答还淡到不能再淡,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严真真干笑:“怎么会?不过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有王爷陪着,
我脸上也有面子,严府的上上下下自然不敢对我怠慢。我就是那只跟在老虎后面的狐狸,借借王爷的威风!”
孟子惆这才放缓了脸色,淡淡地“嗯”了声:“走罢。”
“是。”严真真不及答话,身后的应答声便稀稀落落地响了起来。
“怎么只跟着这几个?“孟子惆皱着眉头,回个娘家居然只跟着孙嬷嬷、秀娘和抱冬,还有一个刚刚才开脸儿的小丫头。这是临川王妃回家省亲的架式么?
严真真不满地嘀咕:“碧柳不是被关押起来了么?”
孟子惆瞪了一她一眼:“再叫四个大丫环,四个媳妇子和四个婆子跟着!”
“回趟娘家用得着这么多人么?也对,带去显显威风也好王爷英明。”严真真说至一半,见孟子惆的脸色黑得要挤出墨汁,急忙见风使舵地转换了。风。
好罢,她这次所谓的回娘家,可是有着特殊目的,这威风的确要摆。身后一长溜的人,再加上孟子惆身边的侍卫,这架子也摆得够足,对荣夫人和严侍郎,多少有点震慑作用,对自己行事,不无好处。
“你就贫罢!”孟子惆哭笑不得,伸出手臂。按照后世的礼仪,严真真习惯性地便把手交到了他的臂弯,孟子惆一愣,倒也没有拒绝,两人便穿着中式服装,行着西式礼节走出去。
严府门前,羊没有想像中的热闹。人人俱知临川王妃在嫁入临川
王之前与继母相处得并不好,再加上父女俩虽在南巡时同在侍驾之列,一路上却几乎连话都没有,原本粘上来示好的官员们,便渐渐地冷淡了。
严侍郎和荣夫人打扮得都甚是光鲜,至少身上衣服的颜色,比严真真往常的穿着更显得亮些。
“临川王爷及王妃到!”负责接待的司仪朗声地报道。
“真真来了!”严侍郎双眼一亮,急忙携着荣夫人趋前迎接。按照规矩,是先行国礼,再行家礼。严真真故意等两人的礼行得足了,才慢吞吞地叫起。至于家礼,虽然看着是全了礼,可那下拜的时间,也未免太短了些,一看而知,毫无诚意。
孟子惆挽住她的手,昂首与她同入大厅。荣夫人恨恨地啐了一口:“当了王妃,便神气成这样么?”
严侍郎皱眉叱道:“禁言。你少说两句罢,如今真真深得圣眷,在皇上面前稍一进言,便有的是法子让咱们两个有苦说不出。”
荣夫人刚吃了一个闷亏,严真真对皇帝所说的那本古书,限期让荣夫人交出来。荣夫人翻遍了当年私吞下的东西,却哪里找得出原本便是子虚乌有的书来?
严侍郎几次投帖,严真真只当没曾收着,连回音都不给一个。荣夫人也把希望,放在这回的寿筵上。好在,她还是来了,可态度却那样的嚣张。可严侍郎说得对,姑且不论严真真在王府是否受宠,至少在帝后那里,是说得上话的。甚至连一向不待见的皇贵妃,也似乎换了立场,三不五时地会赐些小玩意儿于她。
这样的荣宠,在命妇里头,绝对是头一份的。
荣夫人再不甘,也只能低头敛眉,在严真真面前小意殷勤。
“奇了,今儿个荣夫人怎么对我这样奉承?以她的性格,似乎有点反常啊,这事儿有点妖异了。”严真真喃喃自语。
秀娘不曾听清,倒是孟子惆的耳力过人,听得一清二楚。闻言笑道:“你还不知道么?皇帝有口谕,着她要找严夫人留下的古书呢!几日里没有献上,大约是要请你说项,或者找你索要了。”
严真真一愣,想起前次在皇帝面前的信口开河,没想到他还真当件正经事儿来做,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笑出声来。
今天的客人,自然以临川王为尊,因此两人便坐了首位。天曼风俗,并不禁男女同席。寿筵的规模不算太大,其实宾主都没有心思吃这顿饭。好容易挨至终席,严侍郎送走客人,再走回正厅,见严真真不知与孟子惆说了些什么,两人的脸上都有着笑意。再看孟子惆,那神色带着几许温柔,一只手甚至还替严真真理了理鬓边散落的发。
谁说这夫妻俩不和的?谁说严真真不得宠的?谁说严侍郎对假报信息的下人,真是恨不得立刻捉来行一次家法。
荣夫人见了这一幕,也不免吃惊。眼见孟子惆睃过来的一眼,冰凉冷漠,更是心虚不已,勉强赔着笑走上前去,亲自替两人的杯中续了水:“王爷,王妃请喝茶。”
“嗯。”严真真淡淡地答了一声,仿佛想起来似的,侧头问道“我记得母亲当年给我留了不少东西,如今可还在荣夫人那里?”
荣夫人脸色一滞:“当年也并没有留下什么,那些嫁妆还是后来臣妾置办的呢!”
“哦”严真真拖长了声调“我明明记得当年母亲有一部古书的,这事儿皇上也知道,怎么偏是没有了呢?”
“真没有的。”荣夫人忙辩解道“我……臣妾也细细检点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古书。”
严真真垂着眉,转动着手里的瓷杯。不错,是上好的官窑薄胎。
见她不答腔,严侍郎只是清了清嗓子:“真真呃,王妃,家里确实并没有找着什么古书,那个什么甲骨文,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不会的,我明明亲眼所见的。若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本朝未闻的棋子儿,如今几芋风靡整个皇宫了。”严真真笑吟吟道“皇上没向荣夫人要么?”
荣夫人脸色灰败:“可……可府里确实没有啊!”
“那是荣夫人记得错了罢?我记得当年母亲替我准备的嫁妆可是很多的,一时半会记不齐整也是正常。对了,母亲留给我的那部古书,可不是甲骨文,而是译成今文的。因此,是一部线装书,有这么大。”
严真真一边比划…,一边好笑地想,不想她比划成怎么样,荣夫人都不可能找得出来。当然,她也得考虑自己炮制的难易程度,便于自己日后操作。
侯门正妻 第247章 咄咄逼人
孟子惆好笑地看着严真真说得跟真的似的,脸上却波澜不惊。
“是真没有,老爷,是不是?”荣夫人的一张脸,简直苦得要挤出胆汁来了,拉着严侍郎帮腔。
“是啊,真没有。”严侍郎使劲地点头。
“难道是我在撒谎不成?”严真真无辜地睁大了眼睛。
“不不不,不敢。”尽管那对夫妻俩心里可能正是那么想,但却绝对不敢承认。
“或者,你们觉得我有能力一下子想出这么多种棋子的下法么?别说我不是天才,便是天才,那也不可能罢?”
孟子惆点头声援;“本王也觉得那本古书是存在的,但王妃的嫁妆,送到王府的时候,无数的眼睛都瞧见了,绝对没有那本书。”
当然,他心里是认为那部书正在严真真的手里,不过他不介意自从知道她在严家受到的对待和恶意中伤后,他对于严侍郎便一直淡淡的。尽管是翁婿关系,但严侍郎可不敢在孟子惆面前摆老丈人的架子。自从严老太爷亡故后,严家便惨淡经营…苦苦支撑罢了。
“可……………严侍郎虽然确信自己没有看过那样的古书,但当年严夫人的嫁妆确实很丰厚,再加上她才名卓著,宫里的赏赐也多,留给严真真的算不上价值连城,也差不了多少。那些珍贵的首饰和宝石,一概被荣夫人偷梁换柱成了市面上的通货。虽然他有点看不大惯,但在荣夫人的媚眼之下,还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面对严真真,尤其是满身富贵气的严真真,他还是有点心虚。
“父亲莫非忘了,当年母亲的嫁妆是何等的丰厚么?我想,母亲不至于会把嫁妆留给荣夫人和她的女儿,而置自己的亲生女儿于不顾罢?”严真真脸上故作天真的笑容,渐渐地敛了…“父亲大人,母亲当年可是亲口抚着我的头说过,那些猜美的箱子,都是留给我的嫁妆。当年,我可是怀着憧憬,一个个地数过的。便是秀娘和碧柳…也亲眼见过的。想必,这些话也对父亲交代过罢?”
有些事,需要把遮羞布给揭开。皇帝的旨意,正是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契机。如果这次不能借着皇帝送上门的梯子上去,恐怕下回再要严夫人的遗物,又要困难得多。
“这个………………”严侍郎满额俱是冷汗,倒是荣夫人扭着脖子坚持;“你母亲虽然带来的嫁妆不少,但用度也大。又是诗会,又是画坛的…一总不要银子么?老太爷在的时候,不知帮着她描补了多少呢!”
“是么?爷爷替母亲描补,那是他老人家的关爱。若是爷爷喜欢你,难道会短了你的什么不成?”严真真脸色一沉“若是爷爷还在世…又岂会容许你扶正?可惜子不肖父,爷爷临终前未尝没有遗憾。”
严侍郎被她一番话,说得面上无光…忍不住冷下了脸;“你说什么?”
“阖府上下,恐怕也就你们这一家子不知道了罢?我在府里便早听得风言风语,母亲的亡故,未尝没有所嫁非人的原因。”严真真话既出口,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以她今日的地位及圣眷…便是把严侍郎夫妇当场叱了…怕是两人也不敢怎么样。更何况,今天还带着孟子惆来了呢!临川王…那可是天三大异姓王之一,哪怕如今被拘在京城,也没人敢真正小觑了。
“我……………”
“要称微臣。”孟子惆瞟了一眼严真真,才淡淡地插了句话。果然,严侍郎立刻面皮紫胀,严真真恶意地想,恐怕这个生日,会给他留下深刻的印。
想到自己那寒酸的二千两,再想想严夫人当年如日中天的名声,甚至连今天的洛雅青都难望项背。
历年所积,必然十分丰厚,竟被这两人搜刮至此!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严真真本尊的亲生父亲!
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这是严真真内心深处的感慨。只可惜天虽是百家争鸣,终究儒家占据主流地位。自汉朝董仲舒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学说,在士林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而孝道,也是不可忽视的部分。当今皇帝,正是以孝治国。上行下效,自然不能做得太过份。孟子惆怕严真真快意恩仇之下,不免落人口实,方替她挡了下来。
严真真一愣之下,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朝他感激地笑了笑。孟子惆回以温暖的笑容,转过脸懒洋洋道;“本王的王妃,岂会信口雌黄?况且,当年王府经济拮据,正是王妃变卖全部嫁妆,筹得二千两银子,才支持至本王醒来,这点事,连皇上也是知道的。”
严侍郎悚然而惊,不由得与荣夫人对视一眼。
难道………………那道圣旨,竟是皇帝替严真真主持公道来了?一念至此,更是面如死灰。再抬头看向严真真,见她脸寒如冰…宽袖下的右手,却被孟子惆握在手中。只这小小的细节,便让人看懂了两人闹的恩爱。
坊间那些王妃被打入冷宫的传言,竟是空穴来风!
“是,微臣不敢。”严侍郎虽然把传递消息的下人恨不得立刻去扒了皮,这会儿却还得在孟子惆面前低首称臣。
“王妃宽宏大量,温柔端淑,自不会与荣夫人斤斤计较。只是亡故遗物,倒是要取回去细细翻捡。这部古书,皇上好了话要呈上去的,严侍郎可不能私藏。”
“不敢。”严侍郎急忙跪下,对着孟子惆磕了一个头“微臣素来谨小慎微,万不敢欺瞒皇上和王爷。实在是府里,并不曾见着此书。”
“是么?怕是侍郎学问不及令夫人,有眼不识金刚钻罢?”孟子惆抢去了严真真的话头,免得她在严府里落个跋扈的名声。曾经,这个评价,伴随了她整个的少女时代。想到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心里更是怜惜,眼里便越发的冰冷了。
他久在上位,虽然被皇帝压制,但天生的王者气息终究表露无遗,还是让荣夫人几乎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时候,她便是再笨,也知道严真真分明是借题发挥…打着奉旨查书的幌子,要起严夫人的遗物来。而这些遗物原本便是交于她的嫁妆。于情于理,严家也没有资格留难。可是,叫严夫人把那几箱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双手交还,无论如何都如割肉般的疼痛。
她早已把这些首饰分作了三份,打算给自己的三个女儿当陪嫁。
“其实并没有什么……………她还想着垂死挣扎,严侍郎却已拉着她跪了下去。
“臣明白了,这便让夫人去整理箱笼,请王爷与王妃宽坐。”
“好,本王便候着。”孟子惆淡淡地说道“此是王妃旧地,不如陪本王好好瞧瞧礼部侍郎府里的布置?”
严真真对他的所作所为,多少有些感激,当下也不推诿;“如此甚好。秀娘,母亲当年的东西你最是熟悉与孙嬷嬷同去瞧瞧,可别把那部古书给落下了。到时候皇上问起,我可没话回去。”
秀娘见孟子惆替自家王妃撑腰,胆气也壮了三分…闻言忙道;“奴婢谨遵王妃吩咐,必不让夫人的遗物漏下一件儿。”
“正是如此。”严真真抿着唇一笑,退后半步“王爷请。”
“王妃请。”孟子惆笑着牵过了她的手也不避着人,两人便迤逦而行。秀娘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得湿润了双眼。若是严夫人在世,看到这样的一对璧人,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严真真与孟子惆款款而行,其实严真真在严府算头又算尾,也不过生活了三天,还被丫环们团团围着,根本没有机会四处观赏。因此,看着枝头榴化,山茶竞放,倒也兴致盎然o
“别担心,你父亲不敢私藏你母亲的东西。欺君之罪,往大了说,可是要砍头抄家的。你母亲嫁妆虽然丰厚,也犯不上搭上性命。”孟子惆看她目光迷离,只当是旧地重游,让她想起了母亲,忍不住安慰了两句。
“嗯,我相信荣夫人虽然糊涂些,严侍郎大人,还是有几分清醒的。虽然他在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呆了不少年头,毕竟是官场,好歹也是不大不小的官儿,这点儿见识总还是有的。不过说到母亲的遗物,想必荣夫人必不甘心全部奉还,那些极品的好东西,总会偷藏起几栉。而侍郎大人宠这个女人非止一日,哪里会拿她有什么好办法?怕到最后便是听之任之,莫衷一是,由得母亲九泉含冤了。”严真真却不甚相信严侍郎的男子汉气概,只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你对父亲,可不怎么尊敬啊!”孟子惆笑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严真真急忙躲避,却踩着一段huā枝,在摔倒之前,被孟子惆抱在怀里。
四目相对,只觉得气温陡然升高。严真真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多谢王爷,如今不碍事了。”
孟子惆只得放开她,一只手却仍紧紧地握着她的;“严侍郎待你如何,终究是你的父亲。大庭上,你待他可不能太不客气了。”
严真真不满地嘀咕;“正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种种作为才更不可恕。都说血浓于水,哪怕偏心些倒是情有可原,但也不能偏心成这个样子。更何况,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母亲当年才名盛天下,嫁给她也是委屈了的,竟还不知珍惜!自己平庸不可怕,怕的却是阻碍了别人的优秀。”
孟子惆无奈地叹道;“面儿上总得给你父亲三分面子,可不能逼得狠了。”
“我哪有逼他?”严真真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是皇上在逼他,若能拿得出那本古书,自然能挺直了腰杆子。”
可惜,那本“书”他是无论如何拿不出来的。(未完待续。
侯门正妻 第248章 旧地重游
孟子惆在严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也曾造访过严府。时称得上旧地重游,倒是严真真看得新鲜,毕竟是本尊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多少有点感情,移步换景,脚步从容。孟子惆自度她心里伤感,也配合地放慢了步子,跟着她的节奏,缓缓行去。
此时正当盛夏,山茶和榴huā开得正红,映着碧绿的参天大树,更显得清幽里盛放的活力。
“你祖父晚年倒喜欢莳弄huā草,当日栽下的盆景,如今竟成大规模了。”孟子惆赞道“若是令祖父犹在人世,荣夫人也未必能够扶正。真不明白你父亲,有了令堂这样出色的女人…竟还能够看得上别的女人!”
严真真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严老太爷晚年养生之所,暗叫一声惭愧,勉强接了两句话。孟子惆看她笑容勉强,只当她是怀念祖父,便只轻声缓语,把严老太爷的过往事迹,一一讲述。
“当年你母亲在严府,最受令祖父看重。他曾说过一句话;得此一媳,胜过儿子。”孟子惆叹息“可惜严夫人红颜早逝,竟亡在令祖父之先。”
严真真也不由得黯然,虽与严夫人不曾谋面,也觉得痛彻心肺。想到严夫人历年为女儿积下的奇珍异宝,再想到自己出嫁时的冷冷清清,直至今日仍为齐红鸾诟病的那几个可怜的箱笼,更觉荣夫人之可恶,不在薄待严真真,而在侵吞了一位母亲对女儿的至爱。
“我也觉得……………业许,母亲唯一幸运的,便是亡在祖父之先。若不然的话,以父亲待母亲的情分,恐怕更加痛苦。”
“当年令堂葬入祖坟,是老太爷亲自送的葬。”孟子惆默然良久,方才重接话题“以令堂绝世风华,这份荣宠也确是当得。”
孟子惆的话,让严真真又惊奇了一下。
公公为媳妇送葬,在〖中〗国古代,似乎也是绝无仅有的个例了。可见当年严夫人是真得严老太爷看重的,或许不仅仅是如日中天的才女名声,还有温婉贤淑的性格与品行吧?则这样一个得到外人交口称赞的女人竟然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可见人生不如意事,还是下之八九的。
“若是母亲还在,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我想,她一定还是气度雍容,荣夫人在她的面前,不过如同跳梁的小丑罢?”严真真感慨着“母亲当年替我作了那样多的打算,最妙的一招便是由爷爷把我接迂去抚养。只可惜天不假年爷爷也天寿不永。”严真真想到秀娘所言,在病重的时候,严夫人仍然手不停针地替自己缝制新衣,不由得眼睛微微湿润。
“其实,我当早便想到你虽幼年丧母,但也是被老太爷抱去教养的,又岂会飞扬跋扈到传言那样的地步?难怪皇上敦请皇后下旨,训斥于荣夫人了。”
孟子惆的话,让严真真又是一惊。怎么又扯到皇帝了?他一个大男人,而且是天这个繁盛王朝的最高统治者,若不是为了自己,又何苦与荣夫人过不去?想到他许下的那份承诺心里也不知是甚么滋味。
那些陪着皇帝下棋的日子虽颇有怨言,但今天被造就的局势还是让严真真感动了。
“那我下回进宫,可要找机会谢谢皇后了。”严真真缓缓地说罢,便凝立不动。
轻风送爽,一瓣榴huā落在严真真的鬓间,竟是人面榴huā相映红,让她看起来艳美不可方物。原来,她也可以美成这样!
孟子惆看得心动,忍不住便低下头去,双唇轻点,在她的颊上一触即走,却让严真真心里悸动。急忙退开半步,她偏着头笑;“我脸上的白粉,若是刮下来,足可称一斤了。”
“你可真是……………”孟子惆哭笑不得。为什么这样旖旎的风光下,她说出的话,却总是大煞风景呢?
严真真心虚地偏过头,假装对脚边的一本“十八学士”名品大感兴趣。刚才,她竟然有种想与孟子惆白首谐老的想法,真是要不得!家里还有一左一右两大美女在,却在这里与她调情,果然是风流王爷,骗死人不偿命!
她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龙渊的存在。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他重逢,金陵虽说不远…可要人不知鬼不觉走开五六天,却不大可能。
盯着huā形完美的山茶,严真真不由得发起呆来。七姑娘为自己组建的情报网,已经初具规模。因此,她也接到了关于龙渊的消息,某人居然又重回扬州陈家去当厨子了。难道他还真对烧菜上了瘾么?
就算不记得自己,也可以上京来找自己啊!说给他听的那些柱事,哪怕不信,也会对自己生出别栉的情意罢?难不成是自己太臭美了么?
想着想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孟子■卩误会了她叹气的内容;“怎么了?你如今如愿以偿回令堂的东西,又出了一口恶气,正该高兴才是。”
严真真哑然失笑;“是啊,我只怕荣夫人不会这样的爽快,藏着掖着的都是好东西。我当时年纪还小,看着她把母亲的房间搬空,也只敢怒不敢言。时至今日,竟想不起她到底把母亲的什么东西拿走了。虽说在部分的东西或可拿回去,可只要想着母亲的东西留在那女人的手上,心里便多有不甘。”
“剩下那么一点儿,也就算了罢。”孟子惆倒是大方。
“不行。”严真真很坚持“母亲的东西,我要一样不落地拿回来。哪怕我前手拿回来,后手便赏了出去,那也是我的〖自〗由。她不是顶舍不得财吗?我非要让她好好地痛心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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