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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燕赵公子
“我作为伴侣,作为臣子,作为他的子民,我选择自己留守,就这么简单。”
“这不是因为我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因为我爱他,心中把他放到最重要的位置,而是因为他是荣氏最好的表率,是大褚百姓心中的皇帝。大师,我很庆幸我跟她能相互扶持走到现在。这些日子我跟景瑄都经历太多,我认为我有能力度过劫难,也认为他可以在业康取得胜利。”
“大师,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他记得自己这么坚定地对玄音说过,可事到临头,当年轻的士兵们无法站在城墙上守护广清,守护大褚子民的时候,他还是披上铠甲,带着两千人冲出城池。
那时他没有别的选择,对于年轻的士兵来说,他就是他们的精神象征,只有他也在战场上拼杀,士兵们才能稳定下来,努力守好广清。
虽然他没有军籍,可他这些日子以来跟士兵们同吃同住,心里早把自己当成了军人。
如果那些年轻的普通士兵都愿意为国战死,他为什么不敢?
他生来享受富贵,是大褚的贵族,天生的金枝玉叶。就跟当年的慎皇叔一样,只有他一鼓作气带着士兵们拼杀出去,才能给广清留有一线生机。
这个选择,他做对了。
虽然最后他还是受伤身死,但他们却赢了。广清没有破城,里面的百姓无一受难。他认为以自己一条命,不,以战死在城门上和城门前的五千多士兵的命,保住了城中十几万百姓,他们并不亏。
军人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毫无怨言。
如果当年在永安他是为了给荣景瑄一线生机,后来再洪都密林是为了让荣景瑄好好活下去,那这一次,他却是尽了自己的身为将军,身为大褚皇族的责任和义务。
军人保家卫国,为国捐躯,起码他谢明泽这一辈子做过一次,他可以很坚定的说,他不后悔。
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他已经分辨不清身上的血是谁的,脑海里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让他们这一路艰辛白费,也不能让跟着他们的士兵和百姓失望。
最后他受伤颇重,靠在城墙边上,看到那么多小兵为他哭,他才突然想要挣扎着活下去。
他答应了景瑄的,他说他会守好广清,等他回来。
可他只完成了第一个,却完不成第二个了。
谢明泽那时捂着伤口,匆忙交代戴显接替他守城就不行了,后面的事情,他没来及知道,也永远无法知道了。
荣景瑄不会告诉他,别人也不会知道。
他虽然不后悔当日的选择,可听了荣景瑄一席话,他却痛彻心扉。
因为他伤害了他最爱的人,那个人也用同样的心来爱他,他是完成了责任,对得起士兵和百姓,可他对不起荣景瑄。
在这一点上,他错得太离谱了。
他突然意识到,对于荣景瑄来说,他可能比大褚都要重要。
虽然这个想法是不对的,荒诞的,却又透着些让他心潮澎湃的暖意。
有个人把你视若珍宝,即使山河寂灭也不想失去,那种感觉让人沉醉。
谢明泽也是凡人,他就这样毫无条件低沦陷了。
从今以后,他会全心全意听荣景瑄的,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虽然死而复生,他却真的满心为了守护百姓而死过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曾经的承诺。
谢明泽俯下身去,轻轻顺着他黑长的头发,荣景瑄的头发很软,可脾气却很倔。
“对不起景瑄,”他俯下身去,轻轻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跟你一起共享清平盛世,长命百岁。”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谢明泽轻声说着。
那声音仿佛一缕烟,钻进荣景瑄的耳中,睡梦中的英俊男人轻轻扬起唇角,似做了一个美梦。
谢明泽翻身拉住他的手,让两个人偎依在一起,也渐渐睡去了。
大抵太过劳累,两个人都睡到日上天明还未醒来。
等到荣景瑄睁开眼睛,就看到谢明泽乖乖躺在他怀里,睡的正香。
他脸上还有些细微的伤痕,虽然上过了药,但是此刻还是有些红,看着十分可怜。
荣景瑄想摸他的脸,又怕吵醒他,就安静躺在那里瞧他。
他昨天对谢明泽说了很重的话,其实有些过了,阿泽一向很有主张,也知道分轻重缓急,可他就是不能放下君臣身份,固执帮他守护着大褚山河。
但他实在太生气了,谢明泽虽然爱他,可他仍旧把君臣的身份放在爱人之前,他永远那么理智,从来不会因为感情改变选择。
他是虽然跟自己一样都是顾振理的学生,可他还有一位名满天下的宰相父亲。荣景瑄知道,从谢明泽陪他在上书房读书的那天起,谢相就教导他要忠君爱民。
那时候他们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谢明泽就能一板一眼给他行大礼,恭恭敬敬叫他殿下。哪怕之后他们两个熟悉起来,几乎同食同寝,他也是在十岁上才肯叫他一声景瑄,还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
荣景瑄想,如果他出了危险,敌人让谢明泽以命换命,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便自我了断。
这才是令荣景瑄不安和失望的地方。
可不安和失望之余,他又为谢明泽骄傲。
他懂他到底为何那么做,也知道他心里如何想,他把大褚和百姓时时刻刻放在心里,他想守护住百姓们的家园。
这并没有错,相反,在这一次的复生里,做错了事情的是他荣景瑄。
他想,如果当时华静姝回来看到他们那个样子,一定会骂他懦夫,骂他不堪大任,骂他自私妄为,骂他软弱无能。
因为他背弃了一直跟随他的士兵百姓,他自私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没有去想他们未来会如何。
如果是谢明泽,那时候肯定会很快坚强起来,他可能会帮助小六走到最后,然后独自一人自尽而亡。
可他荣景瑄做不到。
他一次次面对他的死亡,他的心已经不堪负重,对于他来说,他的死亡成为他最不能承受的那件事情。
就像拿刀子凌迟他的心,一下一下,直至酷刑结束。
可每当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他又再次遭受酷刑,老话说事不过三,他已经经历三次了。
一次又一次,他把谢明泽看得更重,也更怕失去他。
因为他知道哪一天如果再这样,他一定会崩溃。
国破了还能再来,人死却不能复生。
即使因缘际会他们可以重生,那种痛苦和生不如死的感觉却折磨得人发疯。
他没办法不疯狂。
所以当时那种情况下,他选择了用极端的方式挽回一切,他用自己的生命、他的子民和士兵的未来,他用自己帝王的尊严做了一场豪赌。
从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虽然事到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可在他心底,他已经犯过错误,有了污点。
可即使背负污点,日夜受到良心的谴责,他还是毅然决然做下这一切。
要不然他也走不下去了。
他看到谢明泽躺在棺木中的那一刹那,心便已经入魔。
死而后生,不破不立。
他那时握着温热的玉玺,突然想到这八个字。
从长信被攻入开始,他就一直在破而后立,他从一个犹豫不决的年轻太子,成为了杀伐果断的帝王。这里面的种种磨难与苦楚,只有他跟谢明泽两个人知道。
一步一步,他可以坚定地宣下一道道命令,也可以毫不犹豫选择自我了断,当一个人连自己都敢杀的时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害怕了。
可他心底却明白,他依旧害怕很多事。
他害怕百姓流离失所,害怕士兵战死沙场,害怕亲人骨肉分离,害怕阿泽阴阳两隔。
然而这些害怕却又化为他努力向前的动力。
就算如今乌鹤突然叛乱,让陈胜之措手不及立马撤兵,可在荣景瑄这里,却三世都没发生过。
从他在褚鸣宫醒来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改变。
他之前一直不知慜帝去了哪里,也不知天治道人身在何处,现在乌鹤的一个口号,让他彻底明白过来。
那个天治道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大褚子民,原来是乌鹤族人。
然而无论是他要挟着慜帝去乌鹤,还是慜帝自愿跟他私奔而逃,荣景瑄都不关心。慜帝这个人,在荣景瑄心里已经死了。
他早就成了祖庙里的一牌位,就连谥号都有了,现在再活过来十分可笑。
以他对这位父皇的了解,他恐怕还是高高兴兴跟人走的。
荣景瑄冷笑出声,突然觉得这一次天时就在自己这边。如果不是他们那边出兵,长乐根本没有机会发展壮大,对于他,陈胜之肯定更怕乌鹤。
乌鹤手里有慜帝,便是在位三十七年的永延帝,比荣景瑄这个太子,百姓对他更是熟悉。
毕竟年年都以他的年号来纪年,想不记得都不行的。
这一次乌鹤大军来势汹汹,荣景瑄想十年前天治道人就来到中原,进了长信。那么乌鹤恐怕已经蛰伏十年,就等如今大褚风雨飘摇,他好趁机占领中原。
端是好计谋。
荣景瑄漠然地看向床棱,淡淡笑了。
可是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荣景瑄脑中正反复思索之时,旁边的谢明泽突然动了动。
他翻了个身,小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翻过身来。
荣景瑄认真盯着他看。
谢明泽漆黑的睫毛上下动了动,然后便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眸色不深,有着漂亮的赭石色,半睁着眼睛困顿的样子十分可爱。荣景瑄不由凑了过去,单手环住他的腰。
“亲爱的,早安。”
谢明泽有些懵,他茫然地看着荣景瑄,反应半天才意识到这声亲爱的是在呼唤自己。
一瞬间,晚霞的橘色染红他的脸颊,荣景瑄偏过头去,轻轻吻住他柔软的嘴唇。
“阿泽,睡得好么?”
谢明泽下意识地“哼”了一声,道:“我很好,你没有多休息吗?”
荣景瑄来回奔波好几日功夫,回来不过休息一个晚上,可他到底年富力强,现在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神。
“我睡得很足,倒是你居然睡这么沉。”
谢明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没跟他说昨夜辗转不成眠,也不说自己想了许多事,只问他:“饿不饿?我们出去用膳吧?”
荣景瑄点头,捏了捏他的手:“好,我们去用膳。”





复国[重生] 第74章 序幕
一夜过去,当金乌照耀大地,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广清城中早就热闹非凡,百姓们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开始一天的生活。
褚军的主力已经回来,从这一日开始便要打扫战场,安葬死去的士兵们。
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曾经都是大褚子民,荣景瑄特地吩咐过领命办事的几个百夫长,务必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因为这一次谢明泽守城得当,荣景瑄归来及时,所以他们并未失去太多士兵,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三日之后,荣景瑄和谢明泽回到广清大营,召集所有在大营的将领开了一个短会。
除了孙昭已经奉命去接钟琦和勇武军的车队,其余几位皆在座。
大帐里有大褚的山河图,荣景瑄坐在主位上,认真道:“这次守住广清,诸位将军都尽了全力,瑄在此感谢诸位保护大褚子民。”
他说罢,轻轻弯腰致意。
两边围着坐的将军们赶紧又站起来,向他行礼:“陛下言重,都是我等分内之事。”
荣景瑄道:“现在形势紧迫,瑄也只能以金酬谢,他日复国之时,必定加官进爵,决不食言。”
将军们异口同声道:“多谢陛下,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荣景瑄点点头:“坐吧,现在有件紧迫之事,要同你们一起讨论则个。”
“前日收到战报,说乌鹤以慜帝名义出兵哈维塔,陈胜之已经抽调主力大军西北平乱了。”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除了本就知道的宁远二十和谢明泽还算冷静,其余几位都有些震惊。
他们迟疑片刻,却谁都没有马上回话。
世人皆知慜帝是荣景瑄的亲生父亲,无论事情到底如何,都不是旁人可以决定的。
谢明泽和荣景瑄对视一眼,开口道:“三月时永安正乱,陈胜之的叛军潜入长信宫,那时父皇便已经殉国,乌鹤的慜帝必定是假的。”
谢明泽面色坦然,看起来十分冷静,这话一说出口,在场将军们顿时松了口气。
潜意识里他们不敢直接跟荣景瑄的父皇作对,可又觉得慜帝实在不是个明主,大褚如果要复立,只能由荣景瑄来做新帝。
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很坚定。
谢明泽起身,在山河图上指了指:“现在陈胜之的兵力都集中在顺天大营和卢鸣大营,在永安也有一万多的精兵,他要想打败乌鹤,肯定要把罗平的主力抽调过去。”
陆既明道:“乌鹤来者不善,我没记错的话,过去十年里,每年三四月他们都要去哈维塔抢掠,但去年却停了,也不知是何因由。”
他作为一个王府府军统领,倒是对边关战事也很关注。
戴显也说:“正是,按理说永延三十六年春正是大乱之时,他们居然没有动作,显然是为了这个后手。”
“你们说的不错,我刚接到战报时也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就了悟了。恐怕那个天治道人就是乌鹤族人,大褚末年那些动荡,也都是乌鹤一手促成。”荣景瑄道。
将军们再度睁大眼睛,都是十分惊讶。
裴庆云斟酌片刻,便说:“陛下,哈维塔如今正是荒芜时,隆冬正寒,百姓吃穿都很艰难。曾经大褚在哈维塔有数千守军,乌鹤也多在深春时节进犯,有士兵保护的百姓还能抵抗一二,现在这个时节怕是难了。”
陈胜之立大陈之后,边疆的守军便没有换,只不过军旗从大褚麒麟旗换成了大陈的海升朝阳旗,对他们来说倒是没什么区别。
虽然陈胜之还没傻到去提高三个边境--哈维塔、多穆吉和合庆吉的农税,也还额外给了守军军饷,可每年朝廷都有的救济粮却取消了。
他大概觉得不提农税已经是他天大的恩赐,再倒着给钱给粮就不太应该了。
边境苦寒,白日里炎热难耐,夜里又寒冷逼人。夏日还好一些,到了冬日夜里几乎无法安眠,最重要的是哈维塔干旱少雨,种不了什么粮食。百姓大多都是靠沙枣、驼羊和牦牛来和临郡交换粮食,冬日里牛羊都要靠毛皮御寒,而沙枣也不生长,所以日子过得便紧巴巴的。
大约从武帝时便定下每年冬日给哈维塔救济粮的政令,一直延续到永延三十七年,总有一百五十六年都这样延续下来,让哈维塔百姓的生活逐渐好转,再没旧日的艰难。
可是这一个年景本就不好,山河动荡,天灾*,哈维塔的百姓就盼着救济粮熬过冬日,结果陈胜之大手一挥说不发了,他们不说晴天霹雳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也是陈胜之的好运到了尽头。永延三十六年大褚大褚一直跟他打仗,耗费了那么多军饷,最后还失败了。虽然去岁年末荣景瑄让人用国库仅存的那些库银买了些米粮送到哈维塔,但毕竟不如往年多,不过百姓也知日子不好过,能有些便知足。
他们也并不是不知国家危难,说实话到了这样时节,太子殿下还能想着发了粮食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到了今年,陈胜之作为打了胜仗当皇帝,又是大封后宫,又是给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人加官进爵,整个永安风生水起热闹繁华,让本就生活不如往年的大褚百姓看到了希望。
而且从秋日开始,农税就加了。
加了农税,却抹掉了救济粮这就说不过去了。
收上来的那些农税哪里去了?他们不知道,也没地方问。
他们只知道家里就要没米下锅,而临近的乌鹤却兵临城下。
哈维塔的百姓惶惶不能终日,生怕乌鹤一举破城,毁灭他们的家园。
这里虽然苦寒,什么都没有,日子过得艰难,可那也是家。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有他们的祖祖辈辈,有他们的亲人朋友。
看着城墙上那些严肃紧张的士兵,哈维塔的百姓确实是害怕了。
可那些士兵却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在,绝不会让乌鹤破城。
这话他们是信的。
这些士兵守了哈维塔许多年,来来去去,总有些士兵娶了哈维塔的美丽姑娘,留在这个虽然艰苦,却很美丽的沙漠之城。
可是他们毕竟势单力薄,乌鹤来得太快,陈胜之的大军还未来得及北上,就在一个北风呼啸的逢魔时,乌鹤攻城了。
百姓们听着城墙边传来的杀戮声,害怕地躲在窗边往外看。
外面天空中,乌鹤的苍鹰划破星空,长鸣着尖利的鸣叫。
与此同时,荣景瑄和他的大将军们也正在大帐中继续讨论乌鹤的来势。
他们都对哈维塔如今的局面不乐观,谢明泽道:“哈维塔就那几千士兵,根本抵挡不了乌鹤的大军,之前收到信报说乌鹤至少有三万大军。而且沙漠里的乌鹤族人一向人高马大,力拔山河,肯定不好对付。”
陆既明点头,他难得表情这样严肃,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了些:“哈维塔撑不住,陈胜之的大军又没有那么快。合庆吉或者多穆吉,这两个边郡乌鹤肯定要选一个进攻,只要严文涛选对了,那边还有一战之力。”
荣景瑄和谢明泽早就讨论过,他们不是从乌鹤的角度,反而是针对天治道人这个人。
荣景瑄道:“你们没跟天治道人打过交道,他来大褚这么多年都一心要回乌鹤,在乌鹤肯定有相当高的地位,不是贵族就是他们的大巫。我跟阿泽浅浅跟他接触过几次,我认为他是一个很直接的人。这一点,你们可以从慜帝曾经的政令里窥见一二。”
他这么一说,在场将军们只得尴尬地点头。
慜帝的那些政令,简直就像是大褚敌人书写的一样,没有一条不在激怒百姓,却也做的坦坦荡荡,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瞧出来。
谢明泽确实也见过他,不过没讲过话。说起来,他不觉得那个天治道人有传言中的那么妖异,他觉得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面相,大概有些书卷气,仅此而已。
这也是他不理解慜帝的原因。
反正他是死活看不出来这天治道人有什么好,让慜帝一往情深,甚至帝位和国家都不要,也要跟他在一起。
他每每想到这里,就会觉得还好,景瑄这一点不像他。
如果荣景瑄你知道他如何想,大概会笑出声来。他跟慜帝唯一相像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这里了。不过他比慜帝眼光好,他看中了全大褚最好、最忠心、最可爱也最英俊的那个人。
谢明泽想想道:“我认为,天治道人恐怕会选多穆吉。”
将军们抬头看他,谢明泽却不再说话,扭头看向荣景瑄。
荣景瑄笑道:“他们想要的都一样,那就是大褚的长信宫。只有立于长信,才能光明正大号令天下。而多穆吉,便是从哈维塔到永安最快最短的选择。”
“天治道人等了那么多年,他肯定等不及了。”
将军们若有所思点点头。
荣景瑄又说:“乌鹤来势汹汹,这场大战肯定一触即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练兵,然后把周边几个郡府夺取回来。”
谢明泽接过话来:“这几日内,请陆将军与戴将军一同操练步兵和弓兵,裴督事从旁协助。等到孙将军带着勇武的车队回来,便可以开始操练火器营。到时宁愿将军统领宁远卫,舅舅统领火器营,钟督事从旁协助。”
他说罢,所有将军都站起来点头称诺,荣景瑄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
倒是冯义迟没有走,依旧坐在原位。
他认真看着荣景瑄和谢明泽,无声叹了口气:“你们……”
听不见之后,他就几乎不怎么言语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话音调很怪,所以轻易不开口。
他虽然并不介意自己耳聋,可也不想看到旁人同情的目光,当世界都安静下来之后,目光所带来的含义便更重了。
荣景瑄站起身来,拉着谢明泽走到他身旁坐下,笑道:“舅舅本就枪法卓绝,瑄也是私心想请舅舅帮忙。别看那些年轻将军一个比一个勇武,可手上功夫还是略差了些。再说火器营是大褚的根本,交给别人瑄还不放心的,舅舅便帮我这个忙吧。”
他语速不快,让冯义迟能看的清楚些,冯义迟有些无奈地摆摆手,只好点了点头。
“臣,自当……尽力。”他哑着嗓子说。
大陈顺天元年十一月二十八,乌鹤攻破哈维塔北城门。
大陈顺天元年十一月三十,乌鹤占领哈维塔,强迫哈维塔百姓为下等兵,一同进攻多穆吉。
大陈顺天元年十二月初四,大陈主力军四万士兵到达多穆吉,以严文涛为主帅,在多穆吉北部鹰丘拦截乌鹤大军。
大陈顺天元年十二月初六,鹰丘大战正式打响。同日,褚军进攻崇礼。
这一日,拉开了三国混战的序幕。




复国[重生] 第75章 当归
再回崇礼,荣景瑄有恍然隔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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