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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燕赵公子
这个大褚永延三十七年,或者是大陈顺天元年,又或是现在的大褚永延新历元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荣景瑄打开战报,迅速上下看了一遍,气得直接把那册子扔到地上。
“无耻!荒唐!”
他低声咒骂着。
钟琦和宁远二十顿时跪到地上,口称:“陛下息怒。”
谢明泽坐在他身边,却没有动,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好了你们起来吧,这次消息来得及时,很好。”
两人依旧不太敢动,还是直挺挺跪在地上。
荣景瑄扫了他们一眼,深吸口气道:“行了,都起来吧,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要堂议,所有人都来。”
钟琦和宁远二十这才赶紧起身,退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荣景瑄和谢明泽了。
谢明泽见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想了想,站起来坐到他腿上。
“景瑄,别生气了,那不值得你这样。”谢明泽环抱着荣景瑄,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荣景瑄被他难得的主动惊呆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记那些糟心事,只是紧紧搂着谢明泽的腰,把头埋进他怀中。
“阿泽,我不想要一个这样的父亲,那简直是荣氏的耻辱。”
谢明泽顺着他的长发,低声道:“景瑄,父皇已经殉国,现在长信宫里的那一个不是真的,这是你说的不是吗?”
荣景瑄叹了口气:“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从他有记忆以来,便对愍帝不抱有任何好感,随着他学识越丰,见识越广,他就越觉得愍帝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个称职的皇帝。
他以愍帝为耻,当他甩手把大褚交给荣景瑄并失踪的时候,荣景瑄甚至是很高兴的。
就这样不见了吧,不要再回来了。
他当时是那么想的。
然而愍帝从来就没让他真正高兴过,失踪还没满一年,他就又回来了。
却是以这样耻辱的、败坏荣氏列祖列宗的方式回来了。
“就算史书说我不忠不孝,我也要打回长信,把那群蛮子赶出永安,让他们再也不能在大褚作威作福。”荣景瑄咬牙切齿道。
“好,”谢明泽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好,这样才对,我会陪着你,无论去哪里都不会离开。”
荣景瑄抬起头,准确地捕捉到他的柔软的唇,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吻住他。
“大褚是我们的大褚,长信是我们的家。”
“阿泽,我们会一起回家的。”
十二月二十五,摄政王阿木尔令北二郡郡守归朝,北二郡抗旨不遵,同日关闭丰城城门,守城不出。
十二月二十六,褚军正式对陈氏宣战,以平国乱为号令,直接进攻罗平。
三日后,便是十二月二十八日,褚军大将军陆既明率四万大军直扑罗平郡。
陈胜之原本有两个大将军,其一便是孙昭,其二是严文涛。
现在严文涛战死,孙昭归敌,他只好命一直率精兵镇守永安的左将军司马宁任大将军,率兵抗敌。
大陈只剩不到两万士兵,兵器也所剩无几,大多数还都是鹰丘大战中死里逃生的伤兵,根本上不了战场。
而罗平的顺天大营是四月才开始修建,到十二月也只堪堪造了一半,只有外墙算是修的周正一些,里面的营房许多都无法住人。
陈胜之来到罗平之后根本就没进城,直接去的顺天大营。
这里好歹有他全部的精锐部队,从卢鸣大营抽调的人马也大多都在这里了,说句不好听的,荣景瑄先把业康和海州打下来也费不了几天的事,但荣景瑄却直指罗平。
他不想让陈胜之活过这一年的冬天,他要让大陈彻底从大褚的版图上消失。
所以荣景瑄给陆既明下的军令是:“不计较兵器耗费,最快速度破营。”
他的意思很明白,火器可以敞开用,虽然他们如今的大炮只有两门,可这两门的威力却不小。
所以陆既明也根本就不含糊,一路到了顺天大营前,毫不犹豫两发大炮直接打过去,只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耳边,前方是顺天大营倒塌了一半的营门。
荣景瑄和谢明泽就站在最后的战车上,遥遥看着顺天大营炮火连天,片刻间成了火海。
两*炮打过,大营中一片狼藉,仓促搭建的兵营尽数倒塌,大半士兵都被震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陈胜之呆呆站在那里,他身边是他最信任的中书令盛忠孝,而就在刚刚炮弹打进来的那一瞬间,大将军司马宁也受了伤,正坐在一旁让军医包扎。
盛忠孝看着陈胜之苍白的脸,闷声道:“陛下,这里不安全,我们要赶紧撤退。”
陈胜之回身看了看他,见他确实十分焦急,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忧。
“忠孝,为何你还愿意跟着我?”他低声问。
他从长信仓皇逃出的时候,除了盛忠孝和司马宁没人愿意跟着他。先不说大褚原来的文武百官本就对他没多少忠心,可原来随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开国忠臣们也都没有站出来。
从那一刻起,陈胜之才终于从长信金碧辉煌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可那已经太晚了。
他的大陈顷刻间便倒塌,到头来却让外族进了长信,在中原大地上耀武扬威,欺凌百姓。
陈胜之不甘、怨恨,却也无计可施。
他真正能用的兵只有一万人,也不能让伤兵再上战场,他没有人可用了。
明明盛忠孝可以留在永安,隐姓埋名保住性命,明明司马宁可以带兵直接投靠荣景瑄,像孙昭一样继续做大将军。
但他们都选择跟随在自己身边,无论他一身布衣从村子里走出来时,还是一身华服狼狈逃出永安,他们都没有离开。
盛忠孝默默看着苍白无力的主上,淡然道:“陛下可能不记得了,当年您路过我们村子,救过臣跟家母的命。”
陈胜之一愣,他回头看他,往日记忆慢慢复苏。
那时他刚领了几千兵,正是雄心壮志时,路过遭了灾的小村庄,总会帮助那些百姓找些食物。所以他一路壮大起来,最终把坐在龙椅上二百多年的荣氏皇族赶下台。
遇见盛忠孝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那个江边小镇,盛忠孝是久考不中的落寞学子,而他则给了家中无米无炊的盛家一袋粮食。
当时盛忠孝感激涕零,表示愿意跟在他身边为他效力,他还记得他当时跟盛忠孝说过什么。
他说:“我想让百姓都能吃饱饭,愿望就是这样简单。”
那真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夙愿。
他的妻儿父母都因为没有粮食而饿死,他也是为此揭竿而起,立旗起义。
陈胜之突然泪流满面,他已经记不得发妻的样貌,也想不起儿女稚嫩的笑脸了,却还记得一家人曾经的和美。
他看着浑身是血的司马宁,又看了一眼依旧冷静自持的盛忠孝,突然道:“我们不走了,司马将军,让士兵们都不要出去,褚军进来的时候只要不抵抗,应该不会没了性命。”
盛忠孝心中一惊,失声喊道:“陛下!”
陈胜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忠孝,这大半年辛苦你了。你跟司马将军留在这里,褚军也不会为难你的。”
现在的他,脸上还带着憨厚的笑,跟当年那个一身布衣的统领没有什么两样。
为了那句话,盛忠孝跟着他刀山火海,最后来到永安。
虽然永安的荣华富贵迷住了陈胜之的眼睛,但盛忠孝总是还抱着希望,希望他有一天能清醒过来,实现他当年的那一句诺言。
“陛下……忠孝三生有幸能做陛下臣子,既跟随您一路到了这里,便让忠孝陪您走到最后吧。”
陈胜之愣住了,他认真盯着盛忠孝看了许久,终于伸手拥抱住了这位大陈的中书令总令。
他是大陈的忠臣,也是他陈胜之的忠臣。
“忠孝,换上铠甲,跟我出去迎接荣景瑄吧。”
司马宁正要起身阻拦,却不料陈胜之强硬地命令小兵拦住他:“司马将军,胜之望你能跟随褚帝,把那群北边来的蛮子打出永安。”
“我泱泱大国,不能容外族践踏。”





复国[重生] 第78章 陈灭
在两轮的炮轰之后,陆既明就挥手让士兵停下了。
现在的顺天大营已经一片狼藉,无论待会儿有多少士兵从大营中出来迎敌,都不是褚军的对手。
很快,大营那扇已经倒塌大半的大门被从里面拉开,两个铠甲将领从里面策马而出,缓缓前进。
这两个人都是中年男子样貌,前面的那个还魁梧些,后面的那个就略显苍白无力,松松垮垮的铠甲套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他们两个出来之后,大门并未合上,却也再无人出现。
那两个人慢慢行到褚军的射程范围内,坐在马上沉默不语。
陆既明正站在荣景瑄的身边,见此忙问:“陛下,拿下否?”
荣景瑄摇了摇头,眯起眼睛仔细看。
说起来有些可笑,这么多年他跟陈胜之你来我往,拼的你死我活,竟然从未见过一面。
对他来说,陈胜之还没他那些手下大将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陈胜之永远都是卷轴里憨厚老实的画像,真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比他记忆里的苍老许多,也没有画像上那样魁梧,显得十分疲惫。
这个时候陈胜之亲自出来迎敌,显然不是来投降的,荣景瑄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十分惊讶,可惊讶过后,却又有些了然。
毕竟,把他们荣氏赶出永安的人,并不是一个懦夫。
这大半年里,陈胜之的一道道政令令他的的手下十分心寒,也让荣景瑄十分痛苦。如果他输给一个兴才大略的枭雄他也认了,可陈胜之所作所为,实在担不上那个名号。
没有什么比打败你的对手十分不像样子更让人难过的了。
但是现在,荣景瑄见他一身铠甲,一脸坦荡骑在马上,终于觉得这个人真的曾经带着数万大军打进永安。
荣景瑄冲陆既明微微摇头,下了战车换上战马。
谢明泽站在车上看他,显然他也认出了对方是谁:“做什么去?”
荣景瑄整了整腰带,回头冲他笑:“我去会一会这位陈帝。”
谢明泽皱起眉头:“我陪你去。”
荣景瑄摆摆手:“不用,他不是来找茬的,你放心便是。”
他态度十分坚决,周围又都是大褚士兵,是以谢明泽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沉声道:“你小心些。”
荣景瑄笑着颔首,随即双脚一夹马肚,慢慢往前踱去。
谢明泽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有些不愉。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他从来都谨记自己的身份。荣景瑄是君,他是臣,这世上没有臣要求命令君的道理,他即使心里再担心,都不会在众人面前反驳他。
作为一个皇帝,他要的是百姓大臣的敬畏和尊敬,而这个尊敬,最首先要来自他这个副将与辅臣。
荣景瑄往前行去,两边的兵士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顺利走到陈胜之面前。
陈胜之默默看着他,终于开口道:“陈胜之。”
荣景瑄十分严肃,沉声道:“荣景瑄。”
他本就比陈胜之高,加之青年人挺拔如青松,气度如长虹,无论怎么看都比陈胜之更胜一筹。
陈胜之突然笑了笑:“大陈已经走到了最后,我也不会苟活逃命,只望阁下可以善待俘虏,他们也曾经都是大褚子民。”
荣景瑄道:“大褚一向仁治,从不苛待子民。”
陈胜之认真看了看他,突然惨然一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阁下应允。”
“请讲。”
“我想同阁下最后战一场,生死不论。”
他说生死不论,就是想最后死的光荣些。虽然将来书写史书的是荣景瑄,但以刚才两人交谈,陈胜之却知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不会胡乱篡改历史。
作为一个皇帝,一个曾经一穷二白,全家老小的都饿死的农民,陈胜之这一生经历了很多次幸福的从无到有,也体会了许多次痛苦的从有到无。
现在,该是他去追随妻儿父母的时候了。
荣景瑄定睛看他,洒脱一笑:“好!”
他解下披风,一把扔给旁边的士兵,然后便伸出手去:“给我长刀。”
他的一套刀法,都是幼时冯义迟亲自教的,这些年来他勤加练习,自然使的相当稳健。
谢明泽见他握住长刀直接飞奔到陈胜之身边,一颗心简直要跳出胸膛。
他紧紧捏着战车上的扶手,死死盯着前方看,那里,荣景瑄跟陈胜之打得正欢。
陈胜之一个农民,从小没修习过武艺,后来他领兵造反,也只靠着蛮力取得几场胜利。之后他手下大将越来越多,他便从此再没亲自上过战场了。
他手上那一套功夫实在不太够看,不要说刀法了,就连刀他都用不太好,根本无法与荣景瑄相提并论。
荣景瑄都没有用全力,策马上前一个斜劈过去,便在他的铠甲上擦出一朵火花。
陈胜之堪堪往边上躲了躲,才没被削下去半条胳膊,面上倒是十分冷静:“我武艺不精,阁下见笑了。”
荣景瑄笑着转身,直接用长刀刺了过去:“阁下客气了。”
两个人言语之间,刀光剑影好不畅快,陈胜之很快便败下阵来,胳膊和腰上都被捅了口子,正缓缓流着血。
荣景瑄却安然无恙。
他们一个从小习武,武艺精湛,一个半路出家,还没认真修习。从一开始,这一场比试的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可谢明泽依旧十分紧张,他相信荣景瑄的武艺,也确实能理智判断出两个人的差距,可刀剑不长眼,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他有些生气荣景瑄的自作主张,却也告诉自己荣景瑄这样做才是对的。
作为一个统帅,作为一国之主,只有他亲自上前打败另一个*,才能令士兵士气大振。
只要看到大褚士兵那些崇拜的目光和呐喊,他就知道荣景瑄的选择再正确不过。
他亲自打败这个夺取了他们国家的对手,把他从马背上刺下去,让他再也起不来,那种感觉,让士兵们浑身热血沸腾。
他们一路收复了崇礼、凤羽等等,虽然也觉得高兴,觉得兴奋,可这一次却令他们浑身都颤抖起来。
打败了陈胜之,就仿佛过了那一道坎。
陈胜之还在苦苦挣扎。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铠甲渐渐成了朱色,可他依旧没有求饶,咬牙支撑这一切。
这是他应当做的,为了陈氏一族的尊严,也为了那些曾经为他卖命的将士们,他在战场上死去,拼杀到最后一刻,才不辱没他们曾经为自己流过的血。
陈胜之终于从马背上倒下去了。
他身上很疼,茫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耳边是大褚士兵兴奋地欢呼声。
他们在说。
“杀了他,陛下杀了他。”
“陛下万岁,大褚万岁!”
陈胜之惨淡一笑,他最后的视线里,是荣景瑄寒光闪现的刀锋,以及一把微弱的哭声。
那个人哭着叫他:“陛下……”
有那么一瞬间,陈胜之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他甚至是有些快乐。
他这样的人,临走还有人为他哭,也算是没白活一遭。
荣景瑄刀起刀落,干净利落地了结了陈胜之的命。
他高高举起长刀,冲自己的士兵们挥舞着双臂:“复我大褚,国泰民安!”
士兵们激动地脸都红了,声嘶力竭跟着他喊:“复我大褚,国泰民安!”
谢明泽站在战车上,终于松了口气。
“景瑄……景瑄……”他没有跟着旁人喊出那个还是由他说出来的口号,只是呆呆靠着栏杆默念荣景瑄的名字。
时至今日,他终于体会到荣景瑄当时得知他有危险时的心情了。
那一天在广清郡守府,他骂得对。
荣景瑄就算没有受伤,他也觉得手脚冰凉,心跳快得像难以克制。
害怕就像是一颗种子,埋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他们不怕自己死亡,怕的是最爱的那个人离开自己。
“我错了景瑄,我真的懂了。”
在前方,荣景瑄就站在陈胜之的尸体旁,盛忠孝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帮他合上双眼。
他脖颈间都是血迹,看起来十分可怖。
“陛下……陛下……忠孝会来陪着您的。”盛忠孝低声呢喃。
他飞快从陈胜之腰间抽出匕首,一把插入自己的胸膛。
利刃入心的那一瞬间是那么疼,他痛苦地喘着气,任由血水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父亲也是个老秀才,一辈子没中过举,给他起名字却十分大气。
他叫忠孝,忠于君主,孝于父母,也不过是父亲对他最简单的期望。
盛忠孝一头栽倒在陈胜之冰冷的尸身上,彻底没了气。
他大概,并没有辱没他的名讳。
三日后,便是十二月二十八,褚军于罗平大胜陈军,陈帝战死,中书令盛忠孝殉国,大将军司马宁归顺大褚,成为骠骑将军。
从这一日起,这个短暂的朝代彻底成为了历史。
从此,再无大陈。
十二月二十九,因北二郡郡守三召不归朝,摄政王大怒,下令大将军兀束领兵两万,直取丰城。
同日,荣景瑄的褚军大军压境,直指永安。
永延新历元年的这个寒冷冬日,即将要被赤色笼罩。
百姓们全都躲在家中,想要挨过这个兵荒马乱的春节。
当年三十的钟声响彻永安,城外褚军的号角便紧随其后,拉响了永安大战的序幕。




复国[重生] 第79章 伤痕
时间倒回十二月二十八这一日的夜里,当荣景瑄和谢明泽安排好所有大陈旧兵的事情后,才顶着星月回到营房中。
连日赶路,他们住的也简单,不过是一顶帐篷撑起来,铺上毯子便能睡人。
他们俩的帐篷自然比士兵们的好一些,现在又占了顺天大营,终于能有床可以安眠了。
想到过两日便要去攻打永安,荣景瑄便吩咐将军们让士兵这两日好好休息,都把自己打理得干净些,人也能精神一点。
他跟谢明泽这边自然已经有勤务兵给烧好洗澡水,刚一进营房便看到两个木桶放在那里。
他们一路行军,显然不可能带着浴桶,这一看便是大营中原本就有的。勤务兵倒是很勤快,用热水和皂角烫过又刷,来回洗了好几遍才抬上来,此时看起来跟新的差不了多少。
刚一进屋里,扑面而来便是一股热闹水汽。
外面天寒地冻,此时营房中还烧着炕,自然是十分暖和的。
荣景瑄一步跨进去,顿时长长松了口气:“洗了早些睡吧,累不累?”
他笑着问谢明泽,而谢明泽仿佛没听见一般,呆呆坐到炕边不言不语。
荣景瑄以为他累了,自顾自脱下大毞,过来帮他解开系绳:“屋里热,别捂坏了。”
谢明泽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你先去洗。”他这般说着,一边慢悠悠解下大毞,弯腰脱下军靴。
荣景瑄见他面色还好,不像是病了的样子,边脱衣服边问:“是不是累了?明天便多歇歇,哪里都不用操心了。”
谢明泽换上软鞋,低头浅浅应道:“没事,刚才有些困。”
荣景瑄点头,麻利地脱掉衣裳,直接在旁边的屋里洗漱起来。
他跟谢明泽从小锦衣玉食养大,沐浴的步骤一向十分繁琐,如今哪怕出来,两人也会先把头发身上洗干净再进浴桶。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荣景瑄洗完以后,一边把头发束好,一边歪头往外看:“阿泽?”
只见一片氤氲水汽里,谢明泽穿着中衣半躺在炕上,不知是不是已经睡了。
荣景瑄披上中衣,走过来叫他:“阿泽?困了吗?洗了再睡。”
他声音很温柔,还带着笑意,谢明泽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他。
荣景瑄只穿着中衣,腰间并未系上,散开来的领间是他结实的胸膛。谢明泽微微有些脸红,只觉呼吸都有些难了,他半垂下眼睛,有些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没有,我这就去洗,你赶紧回去泡着,别冻着了。”
谢明泽说着,推着他回了隔间。
荣景瑄只当他困了,笑着脱掉中衣,直接泡进水中。
“唔,真舒服啊,阿泽,等我们回了长信,还住在褚鸣宫好不好?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那温池。”
褚鸣宫是他当太子时的寝宫,并不如皇帝正殿乾元殿宽阔宏大,却是他跟谢明泽的家。他们从小便在这一起长大,再没有比那里更令他们感到舒适的地方了。
谢明泽正在洗头发,听了只道:“好,都听你的。”
荣景瑄笑笑,往脸上撩了撩水:“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不喜欢玫瑰香,宫女们要是准备了玫瑰香胰,你准要发脾气的。”
虽然谢明泽从小对他恭恭敬敬,说什么都听,但他天生就是就是公子少爷,下人们办事不力,他也要训人。
想到那时小豆丁一般的谢明泽一脸严肃跟二十几许的宫女分辨对错,荣景瑄便不由的笑出声来。
谢明泽洗完头洗干净身体,便过来想要进浴桶泡着,路过荣景瑄的时候,他淡淡一扫,突然发现荣景瑄心口上有个浅色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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