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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燕赵公子
他身边的谢明泽恐怕也是,两个人策马行在城中,目光所及皆是民宅紧闭的门窗。
他们历经五日,终于攻下了守军不多的崇礼。大褚士兵武器精良,人数也比郡兵多了数倍,这一仗打的十分轻松,要不是为了怕损坏城墙,恐怕两日便成功了。
伤亡也并不很多。
指挥攻城的是孙昭,而陆即明依旧留在广清,训练两万精兵。
荣景瑄和谢明泽一路往郡守府行去,这条曾经走过的巷子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显得十分清冷。
百姓不敢出门,商人们不敢出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到底还是对战争十分恐惧。
荣景瑄叹了口气。
山河动荡、战事繁多的时候,百姓日子便难过。生意没得做,田也种不好,所以越是打仗,国家越是贫穷。
穷兵黩武,大抵便是如此。
让百姓过不好日子,跟荣景瑄的期望背道而驰,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一代人的苦难,可以换来后世的平安喜乐,他有勇气承受千古的骂名,也愿意为了把大褚重新推上繁荣而努力。
跟他荣氏列祖列宗一样,他看的不是现在,而是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谢明泽望着他,轻声道:“会好的,我们的军队纪律森严,绝不会骚扰百姓,过几日他们便会知道,大褚还是那个大褚。”
荣景瑄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郡守府,崇礼的郡守还是原本荣景瑄立的那一个,他镇守一方,是从二品大员,自然面过圣。
当荣景瑄从大门策马而入的那一瞬间,四十几许的郡守居然突然跪地痛哭。
“陛下,您回来了。”他呜咽地说着。
荣景瑄翻身下马,走到他身前亲自扶起他:“许爱卿,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许郡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场士兵们简直都看不下去,纷纷扭过脸去。
在他们心里,这郡守昨日还是大陈的官,今日见到陛下却又哭又叫,十分做作。
许郡守叫道:“老臣等候陛下多时,也好好守住了崇礼,陛下他日重登大宝,老臣也可安心致仕。”
大褚定年五十致仕,他现在也确实没几年了。
虽说做到郡守总要被朝廷再三挽留,干到六七十才回家的大有人在,可许郡守却很清楚,年轻的荣氏皇帝一旦能重归长信,必定会撤换大半朝臣。
被人赶走和自己主动要求走,那是不一样的。
荣景瑄笑着看他,以前就觉得这位许爱卿很有意思,现在看更是有颗七巧玲珑心,要是放他致仕,恐怕还浪费了人才。
“许爱卿多虑了,朕见你身体康健,过阵子崇礼的任期满了,换地方还是一方父母。就烦请你多多操劳,为大褚百姓谋些福祉吧。”
他说罢,跟许郡守寒暄几句,便让他继续掌管一郡事物,便临时在郡守府开了个短会。
跟在他和谢明泽身边的一直是宁远二十,他也掌管斥候,吩咐起来十分便宜。
原本他们预计崇礼至少要打十天半月才能攻下,结果没想到崇礼的郡守就没认真打,意思意思,五天就开了城门,这令荣景瑄十分意外。
倒是谢明泽出身忠臣世家,多少懂些大臣们的心思。
“我的陛下,这是很简单的事。现在北边乌鹤与大陈打了起来,到底最后如何谁都不知,中部和南部除了几个有兵营的郡府换了郡守,其他都还是大褚原来的臣子。”
“既然以前便被你看重当了郡守,未必不愿意继续给大褚效劳。跟着你,总比跟着陈胜之强,陈胜之从来都看不上读书人,你觉得他们心里能服气?”
那必然是不服气的,学子清高,不容半分鄙薄。寒窗苦读几十春秋,官场沉浮数十载才熬到如今这地位,陈胜之一句话便抹杀了他们的辛苦,谁能甘心?
荣景瑄十分吃惊,他想了片刻,倒是有些释怀:“如果硬要说他们是因为忠心大褚,我恐怕还不太信的。你这样一说,才是合情合理。”
谢明泽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这边说完,那边招来宁远二十和孙昭。
“孙将军,加紧安顿士兵,我们在崇礼休整五日,五日后进攻洪都。”荣景瑄道。
洪都的郡守并不是大褚旧臣,那是块硬骨头,要好好啃一啃。
孙昭领命而去,荣景瑄又对宁远二十道:“多穆吉有什么消息?广清那边如何?”
经历这么多场战役,宁远二十已经迅速成长起来,他现在已经是个相当合格的将军了。宁远卫的士兵们都跟他一样,身姿挺拔,身手敏捷,都是精兵之中的精兵。
“多穆吉那边没有结果,双方都是互相试探,斥候一直潜伏在周边,一有动静马上放信鸽飞回。广清的陆将军和戴将军一直练兵,弓兵营不日可建。”
荣景瑄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几大营重新建立起来,火器营自不必说,那是重中之重,而弓兵营也相当重要,这两个大营稳定下来,荣景瑄便能所向披靡。
乌鹤没有火器,而陈胜之并不重视它,如果是他荣景瑄造反夺位,第一件事便要建立一个最强悍的火器营。
就像《大褚志·文帝本纪》里文帝所言,只火器可战天下。
文帝虽然在位时间极短,却是位雄才大略的皇帝。远山国库里那些火器,大多都是他下旨造办。
荣景瑄虽然从未见过他,但愍帝那样的情况下,他便只能从史书的只字片语里学习皇祖父的风采。
为帝者,当以民为天,当心胸宽广,泽被万物,当知国事。
这一切,文帝都可以做到。
荣景瑄对他十分崇敬,他的本纪和《荣氏宗谱·帝王书·文帝卷》也一度手不释卷,直到他全部都记到心里为止。
他曾跟谢明泽言:“欲效曾祖也。”
所以对于火器,他临朝后便一直十分上心,甚至让不可触政事的大驸马付彦和进了督造局。那时候大褚还是他的,他一心想让大褚比以往更加强大,所以对火器从不放松。
他亲自学习如何打火铳,如何扔炸炮,就连大炮他都会发,而这一切也有了用处。
勇武那两千火器营,广清那三千火器营,便成了他翻盘的根本。
想到勇武,荣景瑄突然道:“让多穆吉的斥候务必一天发回两次战报,让广清大营准备,五日后直接攻打凤羽,让戴显领兵,试一试弓兵营。”
谢明泽一愣,他跟荣景瑄说话从来不那么拘谨,只道:“一起打?”
荣景瑄点头:“一起打!你别忘了,凤羽的郡守,是我亲自选出来的。”
谢明泽立马反应过来,会心一笑:“那边应当稳妥了,但他到底年轻些,不如许郡守老练。便让戴将军多带五千步兵,五百火器营,尽量不要伤亡太过。”
宁远二十诺了一声,这就要转身办差去了,倒是荣景瑄叫住他:“原本预定让勇武军中旬来广清,现在去信告诉他们,原地等候,做好守城的准备。”
让勇武军守城?守的自然是丰城,丰宁郡是北上要道,想要踏入北二郡,便一定要攻破丰城。
那边勇武大军两万,有两千火器营与三千弓兵营,勇武的士兵训练时间最长,又有以前勇武大军的老兵,显然是一支劲旅。
让他们守丰城,自当万无一失。
谢明泽很快便了悟,等宁远二十走了,便抬头看向荣景瑄:“你的意思是,陈胜之顶不住了?”
荣景瑄点头:“他手里有武器也有火器,却一直跟人数更少的乌鹤试探,显然乌鹤的骑兵并不那么简单。”
“乌鹤人本就高壮,他们吃惯牛羊,力气也更大。再一个,他们手里有愍帝,这让他们看起来出师有名,而陈胜之就成了某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这一仗,陈胜之如果输了,会比我还惨。”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他从一届农民成为皇帝,一下坐拥万里江山,膨胀的权欲压倒一切,让他乱了阵脚。一路北上的时候他或许还很清醒,懂得分寸,然而当了皇帝之后,那些理智便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长信金碧辉煌的大殿。
这江山美丽多娇,这帝京繁荣喧闹,这国家是他的,他拥有一切。
所以他毫不畏惧,肆意妄为,终于尝到痛苦的滋味。
他到底没有看过那么多史书,不懂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他不知大褚两百六十八年风雨飘摇,也曾一度国破,也曾停朝乱政。可他们到底及时斧正,成就了后来的辉煌繁荣。
除了三字经和百家姓,荣景瑄学的第一本书不是别的,便是《大褚志》。
临渊阁中几十册史书作为他的启蒙,让他永远记住当皇帝是多么艰难。
他拥有天下,可享无边富贵,却是最不能肆意妄为的那个人。
“他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如果孙昭还在,他有两路大军,乌鹤未必就敢动。”
谢明泽抬头望向外面西斜的夕阳,道:“时也,命也。”
“那是他的选择,便是他的命。我们先不用操心他,只要凤羽和洪都打下来,这局面便稳了。”
荣景瑄笑道:“是,我们也从南往北,就当南巡而来,不日便要归矣。”





复国[重生] 第76章 连胜
大陈顺天元年十二月十二,孙昭率兵到达洪都。
洪北郡自古便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城内小桥流水琳琅秀丽,城外绿草如茵山峦叠翠。
当初慎王爷为一方百姓出城抗敌,就是因为洪都的城墙并不十分高大,臂力好一些的士兵根本不用梯子都可徒手攀岩而上,更不用说孙昭足足带了三架攻城车。
那攻城车上的原木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再厚实的城门也经不住它没命地撞击。
现在洪都西城门的士兵都紧张地看着大褚数万兵力来势汹汹,飞扬而起的灰沙几乎遮天蔽日,让人不寒而栗。
洪都的士兵在陈胜之胜利之后便全换了,现在守城的都是原来的顺天军,陈胜之在各城的守军方面还算用心,无论人数和能力都不算太差。
就拿并不是要地的洪都来说,这里都派了三千士兵守城,可见陈胜之刚当上皇帝的时候,确实是想好好守住他的大陈的。
无论是他还是洪都的士兵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大陈顺天元年的第一个新年还未来临,这天就要变了。
孙昭如今已经是不惑的年纪,在褚军里,他跟陆即明都是大将军,但他到底年长一些,所以很少兵行险招。
不过这一次的攻城却是十分迅速,他的大军上来便直接用了攻城车,后面跟着一排弓箭手,城墙上的士兵想要往下还击都不行。
“咚咚”的声音一直在洪都上空回响,城里,洪都的百姓们闭门闭户,人人都躲在家里,谁都不敢出去。
绣坊后的小巷里,慎王妃正淡然绣着花,这大概是她今年最后一幅作品了,绣的锦绣山河,朝阳璀璨。
一株红梅在绣布上蜿蜒而行,绽放着冬日里最耀眼的赤芒。
一个总角孩童正安静坐在他边上,认真读着书。
须臾之后,他放下,乖乖凑到慎王妃身边:“娘,真好看。”
慎王妃冲他温柔一笑,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惊呼声:“褚军入城了!褚军进城了!”
慎王妃一愣,她没想到这么快褚军便进了城来,听见这话一点都不惊慌,反而满脸喜悦。
“好看吗?这就是我们大褚的万里山河。”慎王妃道。
荣景玙认真盯着那绣面,突然抬头问母亲:“娘,是皇兄来接我们了吗?”
慎王妃想了想,回答道:“快了,我们很快便要回家了。”
巷子外,一队士兵正在狭窄的小道上穿行,他们身穿大褚的绛红军服,步伐整齐,神情严肃。
有那爱看热闹的百姓趴在窗边张望,边看边跟家人讲:“瞧那精神的,洪都只怕也就这两天的事。”
“你个长舌怪,快给我滚回来,”他媳妇走过来拧他耳朵,连人带凳子拖回屋里,“你可别出去胡咧咧,现在上头那位可不是个东西。”
她说的是现任洪北郡守,可是半点不被百姓待见。
汉子揉着耳朵呲牙咧嘴:“哎呦,哎呦你这手劲嘿,我那不是跟你讲么?就巷子里这群懒汉,你见我搭理谁?”
妇人坐回屋里,把笸箩中的针线拿出来认真做起活:“你是比他们强些。”
汉子嘿嘿一笑,坐到一旁编竹筐去了:“看他们这方向,必定不是城西来的,估摸着是从东边来,要往北去。”
妇人白他一眼:“好好好,就您火眼金晶。”
汉子笑笑,手里活计却麻利得很。
那一队大褚士兵不过百人,果然如那汉子所言一路往城北行去。
领队的是个年轻的百夫长,看起来不过二十些许的年纪,可周身却满是戾气,他板着脸,瞪着眼,倒是有些吓人。
他指挥着那一队人快速往城北郡守府行去,一路上都未碰到半个行人。这座有数十万百姓的富庶城邦如今却仿佛空城一座,除了城门处偶有嘶吼声传来,再无其他动静。
不久,他们便到了郡守府。
如今这座城里,士兵最多的当然是在城墙上,其次却是在郡守府。
远远看去,并不算很大的郡守府外面守了约莫四五十的士兵,把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褚军的百夫长挥手让大家停下,看了看前面,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士兵们。
因为从城东潜伏进来并不算容易,所以他们这次只有一小队人马,却都是目光如炬的精兵。
“都拿起刀,随我冲杀进去。”他低声道。
士兵们并未说话,却不约而同握住刀柄。
百夫长又道:“弓兵断后,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几支箭凌空而起,往敌人处急速奔袭。
如今正是战时,敌人各个精神紧绷,这十几支羽箭出现的一瞬间,对方的总旗便喊:“趴下,都趴下!”
褚军这边顿时就听到噗通噗通的落地声。
百夫长毫不迟疑,抽出长刀大喊:“走,随我杀。”
那边的敌人全部都趴在地上,见势直接滚身而起,纷纷从腰间抽出刀枪剑戟,跟褚军拼杀到一处。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影弥漫。
风声、哀号声不绝于耳,给隆冬时节奏响了另类的乐曲。
很快,局势便分明开来。
褚军这边只受伤三人,而陈军却只剩下十人还勉强能站着。
百夫长走过去,低着头瞪着眼睛盯着那总旗看。
那总旗也是硬气,挺着脖子回望,他早就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百夫长根本不跟他废话,让手下把他们都捆了带进郡守府关上大门,一路便厮杀过去,见到陈军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敲昏了了事。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来到了郡守府的主屋。
洪都的郡守府很有洪都特色,里面小桥流水,花团锦簇,虽然是冬日时节,竟还有火鹤点缀花园。
褚军士兵们却无暇欣赏,直接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那个刚刚上任一年有余的洪都郡守正手忙脚乱换着衣裳,士兵们一拥而入,吓得他双手一松,裤子应声落地。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洪都郡守!!”
百夫长寒着脸一步迈到他跟前,低头说:“嗯,抓的就是你。”
他上下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洪都郡守,回头对士兵说:“绑走……记得给他穿好衣服。”
大陈顺天元年十二月十二,正午时分,洪都西城门上打得正欢。
陈军的将领是个旗长,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在城墙上来回走着,看着下面马上要被攻破的城门一言不发。
孙昭也是黑,带了一千弓兵蹲盾牌后面放箭,前面又用攻城车死命撞门,他们的士兵只能躲在城墙后面,保命就不错了根本无法干扰敌人。
完了这还不够,他还让后面的步兵使劲喊:“投降吧,陛下下旨不许虐杀俘虏!”
这话他们来回喊,反复说,搞的好多年轻小兵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动了心。
旗长也是跟孙昭并肩作战过的,见识过他稳重大气的行事风格,如今乍一换了反而有些不适应。
正在他急得不行的时候,褚军推了个高架子出来,上面绑着一个不停扭动的身影。
旗长定睛一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蠢货,怎么被对方抓到手的?
绑在架子上的人,赫然是洪都郡守。
这会儿又有个大嗓门出来喊:“陈军听着,你们郡守被我们抓了,已经没人能为你们做主了,快投降吧!”
什么叫没人能为你们做主了?当我是死的吗?!
陈军旗长顿时火冒三丈,站在墙头大喊:“那人是假的,别信他们!”
褚军并不反驳,反而一直把他往前推了推,让陈军士兵们能看清他的样貌。
洪都郡守这个人有个要不得的小毛病,平时就喜欢穿着华服招摇过市,洪都百姓大多见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这人也不知得了陈胜之什么眼缘,大陈还未立国时便命了郡守。他运气也好,大陈定年末十二月考校百官,结果他招摇到十二月,大陈根本没工夫管他了。
他被绑在架子上,身后那么多长弓对着他,前面又是陈军旗长火冒三战的脸,吓得稀里哗啦,直接湿了裤子。
推着架车的士兵立马捏着鼻子后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什么东西。
城墙上的陈军旗长根本不管副将们如何说,直接拽来一把长弓,对着他就当空一射。
那郡守一句“救命”还未说完,便被一箭穿心,当场没了气。
就在这时,孙昭慢慢策马而出,他略微往前走了两步,毫不畏惧站在对手的射程范围之内:“老张,跟陛下干吧。”
张旗长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孙昭,别以为你叛国了大家都要叛国,我还是有忠心的!”
孙昭微微一笑,指着死在架子上的郡守说:“你当众射杀大陈从二品大员,这叫忠心?老张我还不懂你,你能服气这种窝囊无赖当大官而你给他卖命?”
张旗长有些撑不住了,还是嘴硬道:“我忠心的是陛下,陛下会懂我的!”
孙昭哈哈大笑起来:“别逗了张大山,陈胜之什么样的人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来吗?看看我的下场,你就是下一个我。”
张旗长沉默了。
他身边的副手早就不想抵抗了,人家带了他们三倍的人马,还打什么打?不是死就是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说,从一开始孙昭也没过分攻城,没有残忍地夺取他们的命。
要不然以洪都这么低矮的城墙,几个炸炮扔上来便是血流成河,半天就能攻进来,何苦跟他们在这周旋。
“老大,要不咱们……投降吧,太子,我是说陛下……是个仁义明主,跟着他我们不会吃亏的……你看孙将军还是领军一方,太子的胸襟……”
张旗长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是微弱反驳一句:“我发过誓,我要忠于陛下的……”
孙昭道:“可他却肯定不记得你是谁了。”
张旗长抬头看了看陈军的海升朝阳旗,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剑:“开……开城门……”
他用干涩的声音道。
大陈顺天元年十二月十二,褚军攻下洪北郡。
大陈顺天元年十二月十三,褚军攻下凤羽郡。
同日,荣景瑄和谢明泽一起在崇礼的郡守府打开战况,相视一笑。
突然一把声音从门外响起:“陛下,多穆吉急报。”
谢明泽道:“进来。”
钟琦推门而入,利落向二人行礼,然后把手中的纸卷递给荣景瑄。
“陛下,陈军大败于鹰丘,严文涛战死。”
荣景瑄下意识看向谢明泽,见他敛了笑容,叹息道:“陈胜之,完了。”




复国[重生] 第77章 记起
大陈元年十二月二十,乌鹤占领哈维塔及多穆吉全境。次日,乌鹤大军逼近永安,陈胜之从长信宫中仓皇而逃,一万多大陈精兵护送他到达罗平顺天大营。
十二月二十二,褚军收复除凤羽外其余南方三郡,正式以中部及南方四郡为根基宣布复立大褚。
同日,乌鹤破永安西城门澹台门,三万大军就这样毫无阻拦进入了永安这座千年古都。
永安历经六朝,自古便繁荣富丽,直到大陈顺天元年的这个寒冷冬日,她却彷如年幼的孩童般被异族铁骑欺凌。
何其可悲。
荣景瑄和谢明泽此刻已经回了广清,正在清点士兵和军备,先不去管逃往罗平的陈胜之,现在以荣景瑄的大褚势力最大,兵力最强。
这一日清晨,他便收到了这样两封战报。
其一是陈胜之以罗平、业康及海州三郡为势力,改大陈国都为罗平,继续称帝。
其二则是乌鹤立愍帝荣礼贤为皇,复永延年号,以十二月二十四为大褚永延新历元年,以永安为国都,以长信为皇宫,重立大褚。
同日,内宫下发第一道圣旨,先以愍帝荣礼贤旧病缠身为由立乌鹤族长阿木尔为摄政王,执掌朝政。再立乌鹤大巫阿笙为大褚国师,次年于永安北修建祭天台,以便国师为大褚祈福祭天。
此举一出,满朝哗然。
大褚百姓都知道这是怎么个事,却十分不甘愿就这样被异族统治。
虽然国号还是大褚,年号还是永延,但百姓却巴不得永延帝赶紧死了,好让这群西北蛮子再也找不到借口统治这泱泱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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