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前程

想到一会孟昭要过来，叶茜便想寻个借口走开。接下来母子相见场面，实是太尴尬了，她虽然不喜欢孟昭，但并不想看孟昭这个笑话。
“孟大爷来了……”外头丫头传话进来。
叶茜拉拉旁边叶荞，低头向叶老太太道：“与姐姐们说好，下午一起看书，我们就先去了。”
叶老太太心中正不是味，只是笑着道：“去吧。”
叶茜和叶荞行礼退下功夫，丫头打起帘子，孟昭己经进来，抬头看到叶茜，虽然没有笑，却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才看到屋里坐着廖夫人。叶茜也不禁心情复杂看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跟着叶荞一起从后门走了。
从孟昭进门时，廖夫人就一直看着他，与叶茜眼神交流自然看眼里。心中也并不以为意，孟昭正值青春年少，又国公府后院住这么久，有个眉来眼去对象也算正常。
这个儿子她私下里己经见过好几次，如此面对面相见却是第一次，不禁细细打量起来。容貌上还真是不像她，完全是孟家遗传。聪明机伶，身手好，机变善决断，能成大器，这是对孟昭总体评价。
“见过老太太，太太……”孟昭上前见礼，余光却不禁看向廖夫人，不需要直觉也不需要怀疑，他这么长时间遭遇肯定跟这位有关系。但原由是什么，就真想不出来了。
叶老太太看着孟昭心情复杂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叶二太太倒是有心介绍一下，只是不等她想好词句开口，廖夫人就看向孟昭，很自然缓缓开口道：“孟昭吗？”
“我是。”孟昭说着，也上下打量着廖夫人，虽然没有恶意，但总觉得很莫名其妙。
廖夫人站起身来，下巴微微抬起，缓缓道：“我是你母亲。”
孟昭整个人呆住了，直瞪着廖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感觉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继母漫骂中他知道自己亲生母亲还活着，幼年时他也问过孟老太太。孟老太太总是才犹豫一下才跟他说，那不是个好女人所以才会被夫家休出。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想过，等到他功成名就之时，他要去找一下自己生母。不管她如何不好，做了什么坏事，总是自己亲娘。被婆家休出女人，结果一般都会很惨，甚至到三餐不济地步。
母子再相见会怎么样，他想过很多次。唯独想不到是，他生母会这样衣着光鲜，明艳动人，冷静甚至于到冷血地步，用审视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用轻缓声音，好像谈论天气般语调跟他说，我是你母亲。
“孟老太太告诉过你，我与你父亲义绝理由吗。”廖夫人说着，随后停了一下，又有几分嘲讽道：“不过以孟老太太脾气，肯定会说我是被休出，这样她才保全自己脸面。”
孟昭本来有几分茫然眸子涌出一份怒意，一字一句道：“老太太把我养到十三岁，你又给给了我什么！”
“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命都是我。”廖夫人神情依旧不急不缓，声音也是不急不燥，却像一座冰山，让整间屋子瞬间进入冰封状态。又道：“你姓孟，要叫她祖母，她抚养成人难道不应该吗，你不是孟家子孙吗！！”
孟昭冷笑着道：“若是如此说，你既然让我认你为母，那你生下我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可以不认我，我己经再嫁生子，也不需要你养老送终。”廖夫人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不要觉得孟老太太是真心对你好，她要是真有怜惜之心，就不会你刚出生没多久，我坐着月子不能下床之时。放任你爹偷我嫁妆到外头包养外室，你外祖父气不过，找到他理论，你那好祖母就眼睁睁看着那混帐东西打你外祖父，后来邻居看不过出来相拦。你外祖父忍无可忍，这才一张状纸告了孟家，官府判义绝。不信吗，我拿文书给你看。”
说话间廖夫人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官府文书，手扬着孟昭脸前张开，道：“看清楚了，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孟家事，是孟家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这个长房长孙。”
孟昭并不想去看，但逆欧两个字却是不自觉得跑到他眼里，让他眼皮不自觉得跳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得握紧，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压到他胸口上，不但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孟二老爷这些年多么人渣他早就晓得，并不需要用这件事来证明。至于孟老太太……不禁想到从小到大继母对他漫骂，头一句总是淫、妇生不出好种，孟老太太从来没有反驳过。每每都是默然听着，沉默再沉默。
“这是我现住址，你可以随时过来。”廖夫人把义绝文书收起来，又拿了张纸条塞到孟昭荷包里，道：“当然你也可以不来。”
说完这句，廖夫人就扭头看向叶老太太道：“打扰老太太许久，告辞。”
福身行了个礼，廖夫人带着丫头婆子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脚步声慢慢离去，五间正房顿时安静起来，叶二太太心中叹息，休出话是孟家说，既没有看到休书，也没有见过廖夫人，自然是随孟家去说。叶老太太却是被震说不出话来，恨不得马上去问，廖夫人连文书都拿出来，肯定假不了。她真没想到是这样，竟然是孟二老爷逆殴岳父，官府判义绝，错处完全孟二老爷。
孟昭手不自觉得摸向荷包，一条小小纸条却成了烫手山芋，不知道该留着还是要扔掉。
“好孩子，别多想，你娘很疼你。”叶二太太忍不住开口，连男女之防都顾不上，不自觉得去抚孟昭背，轻声说着：“她现己经有夫有子，丈夫还是五品官职，换个人别说到这里来找你，只怕还要藏着掖着，只怕别人知道了坏了自己名声。”
廖家本来就不是世家大族，嫁到孟家没多家就削爵离京，也就叶家与孟家交情太深这才认得她。再者蔡大人是文官，跟勋贵几乎是两个系统，要不是廖夫人主动上门，国公府再出门交际也不会撞上。
廖夫人完全可以当没生过孟昭这个儿子，而且以依法来说，再嫁之母不享受前头儿子带来任何好处。生母，继母都可以因子得诰命，前头儿子却不能给再嫁之母请封。就是将来养老送终，也要指望蔡家儿子，跟孟昭没有关系。
“我……先出去一会……”
孟昭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然后也不管是不是失礼，大步从正房后门出去。后宅里来来往往婆子丫头，孟昭都觉得瞬间陌生起来，他只想找一个没人地方找自己埋起来，深深埋起来。
大踏步向前，几乎要飞奔起来，走到后花园大门前时，就见叶茜正大门口走来走去。低着头，两里搅着手绢，似乎也沉思，也像是发呆。直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他也不意外，只是脸上神情似乎凝重了些。
“呃，其实我是恰巧到这里散步。”叶茜说着，眼睛看着孟昭。她没胆子去偷听谈话内容，细想廖夫人和孟昭脾气，绝对不会是母子抱头痛哭认亲场面。所以让叶荞回屋之后，她就这里站着。
想出国公府只有前门和后门两条路，明显走后门近，遇上人也少，孟昭就是再失态，这种基本判断还是有。
孟昭没说话，静静看着叶茜，心中本来急需渲泄出来怒火，好像找到了出口，虽然很慢却一点点往外排着。从初开始他会注意到叶茜，承然是因为叶茜聪明和胆识，也有一部分与叶茜气质，很成熟很稳重，就像此时叶茜看他神情，体谅理解安慰。
“侍卫晚上要回宫，别喝太多酒。”叶茜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其实她真不会安慰人，尤其安慰她并不喜欢人，又道：“我得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嗯。”孟昭轻轻应着。





重生之锦绣前程 62VIP
孟昭身世并没有宣扬出去,廖夫人如此来到国公府,肯定是无所谓旁人知道,叶老太太和叶二太太却是叮嘱了叶茜和叶荞,连带着下人也嘱咐一通,绝不要外传。向外传播应该不会，府内却难瞒住，尤其是叶孟两家相交数年,许多老仆对孟家也十分熟悉。
叶茜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没功夫去打听，画眉出了月子，要给叶芳摆满月酒。叶茜和叶荞前后忙活了好些天，算是完忙了。
“我本以为你挺意展小爷，没想到你对孟大爷好些。”晚上睡觉时，叶荞忍不住嘀咕起来，那天叶茜到后花园门口去等孟昭，摆明是想去安慰他。
叶茜打着哈欠道：“不是你想那样，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你倒是说说看。”叶荞马上追问，单纯从个人喜好角度来说，明显是孟昭那种好些，展飞相对太文弱了些。
叶茜笑着道：“你要是对孟昭有意思呢，就直白跟我说，我不会笑话你。”
“你胡扯什么。”叶荞笑着说，却是道：“孟大爷是很有本事，也很有能耐，但自己那样家世，还是娶国公府正经小姐好些。有人提点帮衬着，将来前程才能好。”
人往上爬得有梯子，平民寒门之家光明而唯一选择只有考科举。孟昭不打算走这条路，想走捷径就要有人提携，就比如孟昭能入选侍卫，本身条件达标是一方面，关键是叶老太爷举荐。
叶老太爷喜欢他，若是娶了国公府正经小姐，成了国公府正经女婿，这是强强联合。不但对国公府好，对孟昭自己也好。这也是叶荞虽然觉得孟昭不错，但从来没有产生过其他想法重要原因。
“就是呀，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会胡思乱想。”叶茜笑着说，顿了一下叹气道：“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都晓得他家中有继母，但真没想到他生母还活着。”
原配去世，续弦填房合乎人情天理。而原配还活着，后头又来一位正室，那中间肯定是一大盆狗血。廖夫人是个强人，可以让人仰慕敬服，但做她儿女只怕很难觉得幸福。
想想孟昭对她心意，她从来没有回报过，那至少这个时候，稍稍安慰他一下。坚强人不容易受伤，一旦受伤了，这个伤口也就难愈合。
“唉，你说也是，这样对比一下，还真是展小爷好，你眼光真不错。”叶荞忍不住说着，展飞知书达理，读书上进，家里有良田千亩，只有一个亲娘，虽然没啥大见识，但也难掀起啥风浪。再看看孟昭家里，穷困，亲娘，继母，祖母，二缺人渣爹，异母弟妹，斗你死我活大伯，稍微软一点媳妇嫁进去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展小爷只是二太太娘家远亲，娶不到国公府正经小姐，要是有人跟展太太说，国公府愿意把正经小姐下嫁，她才不会看到我们家呢。”叶茜笑着说，展家觉得她合适，她何尝不是觉得展家合适，婚姻本身就是如此，双方都是挑挑拣拣。就算都是火坑，也得挑个浅点跳。又道：“而且八字还没一撇事，言之过早了。”
侍卫是七天一个沐休日，但除了那天遇上之外，叶茜再没遇上过孟昭。孟昭就是回来给叶老太太请安，叶茜也未必正好叶老太太屋里，如此便错开了。国公府里没人敢去问孟昭有没有去找过廖夫人，找或者不找都是情理之中，孟昭也不小了，这种家务还是自己决断比较好。
倒是叶老太爷得知真相之后，大大叹了口气，他早知道孟二老爷不行，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不堪。又想到孟老太太这辈子也太不容易，也不再提此事，待孟昭仍然如故。
叶茜心中倒是有几分挂念孟昭，不管孟昭去不去找廖夫人，廖夫人主动上门了，孟如又宫里当差，以后肯定会提点他。猜不出廖夫人用意，其实也不用猜，亲娘对十来年没见过亲生儿子，肯定不会有害他心思。
回想廖夫人为人处事，孟家种种只怕早是过眼烟云。就是孟昭这个儿子，要是真走绝情路线，只怕也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了。
孟昭能这么潇洒吗吗？
每每想到此处，叶茜都忍不住叹口气，世上苦逼并不是父母双亡，死亡是人类阻止不了，这是命，摊上了也只能认命。
明明父母都活得好好，孩子却成了孤儿，这种其实比孤儿可怜。
回想那天后花园大门前看到孟昭情形，叶茜觉得自己同情心泛滥了。虽然一直觉得男子少年吃些苦头是磨练，极品继母之类，只能算是人生中一块磨石刀，坚强一点照样踏过去。但亲生父母捅来刀子，就真是伤筋动骨了。
趁着后花园百花齐放之时，叶茜拉着叶荞去逛后花园，实天天屋里太闷，心情本来就闷，屋里越憋越闷。叶荞自然也乐意去逛，年后事情是一波跟着一波，花园重修之后都没有好好逛过。
国公府花园基本没啥变化，除了多了座莲溪庵之外，再就是多了一扇拱门。门那边就是公主府花园，晚上落锁，白天有两个太监看着，倒不是防什么，而是叶景祀总是有活动，叫上一帮公子哥们玩乐，怕姑娘们逛时撞上了外男。
两府花园合并之后，得益大是叶景祀，可以疯玩地方增加了一倍。国公府后花园里也弄了马道，就为他骑马时能爽。倒是姑娘们，想到公主府后花园去逛逛很不方便不说。就是国公府花园里玩时，弄不好叶景祀就骑着马冲过来了。
“四爷府里吗？”叶茜进门之前先问看门太监。
小太监恭敬道：“府里，今天没请外客，姑娘们只管去逛。”
叶茜和叶荞才穿过园门进去，叶景祀虽然恨不得把后花园改成练功场，到底要考虑安宁公主审美。花圃，梅园，亭台楼阁，着实有几处可以逛地方。尤其是正值春花浪漫时，园中花草实是好得很。
“我听婆子们说，二太太正四处寻德高望重主持，搬进莲溪庵去。”叶荞忍不住跟叶茜嘀咕起来。国公府住这么久，奢侈浪费也都已经习惯。高门大户城外有家庙和家庵，养着和尚道士，为了祈福和白事时使用。自己家里再建个佛堂，就像叶二太太正房后那三间佛堂，平常有婆子丫头打理，家中主子想敲经祈福或者香火供奉都那里进行。
而后花园修莲溪庵，是正正经经前有山门，中有佛堂，后有住处，前后共四进大建筑群。不管是建筑还是装裱都是异常认真，现工程全部结束，还要请个主持来给持庵堂正常活动，认真到这种地步，叶荞就觉得这是不是浪费过了。
“安宁长公主享亲王待遇，本该如此，你就这么想，要是哪天长公主想上香了，难道还跑到外头庵堂里吗，自然是自己建一所供奉着香火方便。”叶茜笑着说。
平常高门大户里少有如此折腾，实是因为花费高。亲王府里却是常事，别说修庵堂了，还有寺庙和庵堂一起修。以安宁公主现身份，家里也确实需要一座像样佛堂，才配得上她身份。又考虑到叶老太太，便把尼姑庵修到了两府中间后位置，提案是叶景祀出来，相信尼姑庵花费是公主府出。
叶荞忍不住感慨道：“果然是朱门酒肉臭。”
“你现还朱门里住着呢。”叶茜笑着说，又道：“想想我们，能来这样府邸住几年，见了这么多大世面，也算是值了。”
国公府几年，随着年龄增长，叶荞也不是无知女孩儿，不用多久就要议亲，出嫁。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心态得摆正了，若是心理不平，以后日子也不用过了。
姐妹俩边说边聊，逛了大半圈，叶荞也有些累了。再者到公主府逛，没几步就遇上一个太监，看着也挺别扭。正要转身走时，就听不远处传来叶景祀声音：“大哥你也别老是绷着脸，明明青春年少，何必如此老成。”
叶三老爷吃了一辈子软饭，对叶景祀也不太管束，叶老太爷年龄大了，又素来纵着叶景祀，也不怎么管他。唯独叶景怡，长房长孙大哥大，常会念叨叶景祀几句，叶景祀虽然不敢违令，心里也有些烦，这哪里是个哥啊，根本就是个爹。
就听孟昭笑着道：“大哥还不是为你好，你还抱怨。”
叶景怡也道：“我是想着你还小，少出入点风月之地，这才唠叨你几句。”
“这哪里还要大哥吩咐，我如何不知道，不信你问问阿昭，我现还是处男呢。”叶景祀说着，他身边嬷嬷太监一大堆，这种基本常识肯定都会教。
大户人家公子都有一个基本认知，风月之地可以喝酒，可以吃饭，但不会跟□小倌发生实质性接触。一是嫌脏，二是怕治病，多睡睡别人家丫头。像杜俊那样只要顺眼就不放过，属于比较另类。
叶荞听到叶景祀声音就想前头走了，园子这么大，又离这么远。虽然说是兄妹，也没多少话可说，不如自己赶紧走了。
没想到叶茜却是站住了，反而向前了几步，小声对她道：“看门太监知道我们过来了。”
叶荞想想也是，便跟着叶茜顺着声音往这边走，结果没几步就听到叶景祀处男宣言。叶茜还好，虽然有些意外叶景祀能出污泥而不染，但也不觉得怎么样。叶荞却不自觉得涨红了脸，但此时再退回去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幸好叶景怡看到前头有姑娘过来，忙挥手让叶景祀闭嘴，叶荞和叶茜走到叶景怡跟前，规规矩矩见了礼，叶荞一直低着头，叶茜倒是大大方方笑着道：“我与妹妹过来逛逛。”
说话间叶茜目光不由得看向三人，看到孟昭时不自觉得顿了一下。只见此时孟昭脸上没有丝毫憔悴阴郁之气，连气色都是红扑扑，此时正瞧着她一副似笑非笑模样，十分欠抽。
叶茜顿时阴郁了，她是有些担心孟昭。但看到孟昭就这么就生龙活虎，根本就屁事没有模样欠抽模样。她又觉得虐不够狠，应该再虐一点，把他虐到小媳妇一样，蹲墙脚里哭才好呢，到时候她拿着皮鞭过去，狠抽上几鞭，这才痛。
“屋里呆着也是闷，出来逛逛也挺好。”叶景怡笑着说，又挥手道：“去玩吧。”
叶茜和叶荞齐声答应着，转身退下，逛了这么久本来就打算走了，此时不想再逛。从拱门出去回国公府后花园，出了山门，叶茜因为心情有些阴郁，一直没说话。
叶荞却突然想起什么似，道：“看到孟大爷我才想起来，今天是他沐休日，你特意拉我去逛公主府花园，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孟昭跟叶景祀关系好穿一条裤子了，沐休日过来找哥们玩是常事。以叶景祀那么疯个性，肯定不会书房里说话，后花园里骑马玩乐很平常。
叶茜心里直翻白眼，她现都后悔死了，太小看孟昭小强一样生命力。惊讶地道：“是噢，你不是说我都忘记了，今天还真是孟大爷沐休日，还真是巧啊。”
“真是巧？”叶荞不太相信。
叶茜把声音压低了，有几分叹息道：“你就想想孟家那样，换成你愿意往里跳吗，你姐姐我真没那么傻。”
叶荞先是一怔，随后也点点头，再不言语了。
姐妹俩回屋换了衣服，跟着叶老太太一起吃了中饭，说几句休话本要各自回去午休。就见叶二太太带着丫头婆子过来了，笑着道：“采访聘买十二个小尼姑已经到了，道袍也已经有了，至于主持管事回来说，倒是有一个合适，我不敢做主特来请教老太太。”
叶老太太正念着主持事，叶景怡婚期将近，亲友们来道喜，免不了要逛园子，看到庵堂了却没有主持，就不太像样了。忙道：“是谁啊？”
叶二太太笑着道：“说起来老太太应该还有些印象，是原本丁家太太，现城外盘香寺住着明惠师太，丈夫去世，儿子夭折，命里煞气太重，这才出了家。身边还有一个小徒弟，是个代发修行尼姑法号静楚，景阳人士，今年十五岁，本也是读书仕宦人家小姐。只因自小多病，买了替身总是不中用，便自入空门，才算好了，现跟着明惠师太。”
叶老太太仔细回想了一番，叹口气道：“原来是她啊。”
她倒是知道明惠师太，实是个命苦女人，比她大几岁，原本也是高门大户小姐，下嫁到书香门第丁家。没几年娘家败落，丈夫过世，儿子夭折。丁家外头说是书香门第，里头却都是一群烂透了混账，为了贪明惠师太嫁妆，硬逼着出家。
贪了嫁妆丁家也没撑多久，很就分崩离兮，据说是回老家去。明惠师太一个弱女子，当时虽然得了不少人同情，但同情能值多少钱。再后来如何叶老太太也就不晓得了，没想到转来转去竟然又遇上了。
“可不是，我也是觉得太巧了，特意派了管事媳妇去看，还真是她。回来媳妇说，明惠师太说话知书达理，极通佛法，又识文断字。我就想着既然如此有缘，何不请了来。”叶二太太笑着说。
单纯请个主持很简单，常出入理国公府师太不少，随便说一句，不知道人抢破头往里挤。叶二太太却是一直觉得，这些常大户人家出入尼姑们，偶尔过来还无所谓，但请到家里来就算了。作起怪来，就是惹不起风浪，也能把人恶心一通。
像明惠师太这种，原本就是出身高门大户，只因各方逼迫不得已出了家。看着可怜请进来照顾是一部分，再者人品若是信得过，能够本本份份，不惹事端。
叶老太太素来心善，晓得明惠师太当年苦楚遭遇，自然是十分同情。再者请这样雅人到家里来，也多了个人陪她说说话，便道：“那就下个贴正式请过来，你派人去接，切勿怠慢了。”
“是。”叶二太太笑着答应，起身去了。
各人回房午休，下午过来陪着叶老太太解闷说话，叶二太太估摸着人该接过来了，也过来了。不自觉得说到明惠师太，叶老太太忍不住道：“那样名门贵女，后却落得青灯古佛，实可叹。”
叶茜听得也有几分感叹，高门大户里这种事情真不少，逼迫出家还算好，狠直接逼其自。名门贵女又怎么样，一旦娘家失势，无夫无子，婆家翻起脸来，阴狠招术多着呢。
还有明惠师太那位小徒弟静楚，所谓身体不好，买了替身不中用，只得自入空门。只怕是孤女，父母亡故后，被叔伯抢占了财产，又不想抚养她，便以此为理由送到尼姑庵。
如此闲话着，就有婆子进来回道：“明惠师太与其小徒到三门上，请老太太示下。”
叶老太太忙道：“请进来。”
婆子转身去了，稍停一会，小丫头打起帘子，众人目光看过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明惠师太五十几岁将近六十，头发白花，满脸皱眉，手如枯木，身上道袍虽然干净，却已经洗发白。全身没什么亮眼之处，但扶着她进来小尼姑实太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