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元长安
蓝泽立刻想到下落不明的冬雪,脸色不太好看。
“要是我没猜错,董姨娘这回带着天帝教乱匪冲击蓝府,泄愤是一则,更重要的是想见一见儿子吧?是带着他离开,还是嘱咐他好生做侯爷的儿子,日后谋个好前程?”
董姨娘神情有一丝慌乱,显然被如瑾点中了心事。
如瑾道:“所以我根本不用问你为何而来,也不想了解你的图谋和心思,对付你很简单,吉祥说得对,就像对蚂蚁一样。捉了,处置了,也就没事了。你的分量太轻,还不值得我们大费周章。今日请了侯爷和太太到场,也只不过是我给他们一个交代而已,与你无关。”
董姨娘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乱匪和皇子妃的确远隔天渊。
“那你还废话什么,杀了我便是!”她喊。
“姨娘,你的声音在发抖。”如瑾点破她的窘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一心求死。我给你一个生存的机会如何?”
董姨娘半信半疑,十分警惕。
如瑾却让吉祥扶着站了起来,只叫了吴竹春进来接着问话,而自己则带着母亲去后头歇息了。蓝泽也被人送回了蓝府,很快堂上只剩了吴竹春和王府的内侍婆子,都是平日里问供状的好手。
吴竹春慢慢走到董姨娘身边,“放心,不用你儿女的命做抵,我们要问的是其他事。”
……
……
花厅后的暖阁里,如瑾靠在软榻上休息腰背。月份越来越重,凌慎之和府里年长的嬷嬷们都告诉她不要久坐,免得伤了腹中孩儿。体内还有残存的余毒,如瑾更不敢掉以轻心,稍微感到疲惫就会赶紧休息。
秦氏坐在旁边,命人将火笼移近一些免得女儿受寒。
如瑾就歪在软软的大迎枕上和她简略说起昨日的经过,便是隐去了许多细节,秦氏还是听得心惊胆寒,听着听着就捉了女儿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
“瑾儿,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如瑾笑道:“您要帮什么?你和妹妹好好活着就是帮我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自己都不喜欢,只是进了王府不得已要面对罢了,又怎能让您搭手帮我。您放心,等王爷回来继位,天下太平了,我只埋头养育孩儿便是,再不沾那些事。”
说起以后,秦氏顾虑更多,更担心长平王登基之后会广纳后宫,那时候女儿的日子兴许比现在更艰难。但她不想提起这些惹女儿心烦,便顺着如瑾的话点头笑了笑。
“昨日在府里您没听到什么动静吧?”如瑾问。
“什么动静?”秦氏警惕,“难道那木氏在府里……”
“没有,府里都是效忠王爷的人,我只随口一问,怕天帝教的乱匪过街惊扰了您。”
“街上的事怎会惊动王府内院,宅子深着呢。”秦氏见跟前无人,低了声音近前提醒,“既然能出一个木氏,就保不准会有别人,府里的人你也要小心甄别,有疑惑的就别放在跟前了。我现住在这里,也留心帮你盯着,但关键是你自己要留神。”
“女儿知道。”
如瑾附和着母亲,心里头却也在仔细琢磨这一点。
而她比秦氏知道得更多,便也更担心。
长平王驭下自有他的手段,这么多年也只在为数众多的僚属里零星出现过几个存异心的,加上这回的木云娘,算起来不过是几百上千人里才会有一个,而且都很迅速地被解决了,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伤害。像木云娘这次,还是闹得最大的一回。
只怪木云娘是女人,在内宅里行事机密,而且经过查实,她除了害如瑾也并没有做其他背叛的事,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觉。
但如瑾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为了做事方便,僚属中必定会有一部分女子。就是清理掉祝氏这些名义上的姬妾,也会有吴竹春那样的侍婢放在眼前。这是避免不了的。
她即将有孩子了。经不起再出一个木云娘。
重生之深宫嫡女 474 死不瞑目
节气是大雪,但这一天并没下雪,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冬日的阳光从纸窗透进来,将精致的曲水万字窗棂映出虚淡的影。屋里燃着火笼,热乎乎的一点儿也不冷。干净整洁的桌椅柜子有序摆放着,桌面柜面上全都蒙着丁香色刺绣山桃花的团绒锦,使得整个屋子有一种沉静透着娇柔的美。
只是临窗条案上摆放的天青美人觚里,几只香雪色的晚菊已经枯萎许久了,干巴巴的花叶压弯了枯枝,还落了许多片在桌面上,生机全无。
木云娘歪着头一动不动躺在床铺上,厚厚的棉被盖了半个身子,露出腹部受伤的地方。
带毒的长钉还在肚子上钉着,没人给她拔。她自己也不去管它,没力气管,没心思管,且知道自己垂垂将死,恐怕轻易拔了那东西,更多的血流出来,性命即刻就要没了。
钉子上原本的淡蓝色已经消失,她露在衣服外头的皮肤却透出一股夹着死灰的青色,仿佛用血肉将长钉的毒物全都吸收了似的。呆滞的目光偶尔划过手指,她能看见自己紫黑色的指甲。中毒太深了。是什么毒物呢?她不知道。
快要死了吧。她想。
从城外回来之后,她没有被送到空屋柴房之类的地方,也没有人来对她进行刑讯逼供,她只是好端端被送回了自己原本居住的房间,还有人给盖了被子,点燃了取暖的火笼。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觉远庵后山,后来上了路回城,又以为自己会死在半路上,没想到还能回到王府躺一躺平日睡惯的暖床。
从昏迷中醒来,又昏过去,再醒来,她浑浑噩噩不知时辰,只是偶尔睁眼看见日光或灯光,推测自己大概又熬过了半日。
只是这个早晨,被窗外早起的雀鸟吵醒之后,她试图动动手指,发现已经动不了了。她的头固定偏向一边,只能看见屋门口到窗台的很狭窄的范围,无法转动。大概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她记得昏睡之前好像就是这样的,但是她也感觉不到僵硬或麻木。
所以她更加笃定自己快要死了。
很长时间没有进食水,抛开伤和毒,大概饿也能饿死吧?
她盯着长案上枯萎的晚菊发呆,有时候脑子是空白的,有时候又颠三倒四想起许多事。天光渐渐变亮,她看见残枝的影子在桌面慢慢移动。
有小丫鬟进来照看火笼,是院子里最勤快的那个,平日里见了谁都脆生生笑着说话,可现在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目不斜视进来干活,干完就出去,仿佛这是个空屋子。木云娘知道自己被大家嫌弃了。
但是人之将死,她倒是也不在乎这些。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看见祝氏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暗金色绣月桂纹的貂皮长袍,像一团暖光渐渐靠近。
“祝……姐姐。”她艰难地张口说话,但是没发出声音。许久没喝水了,嗓子干得难受,很疼很疼,但是她坚持着再次说了一遍。
依然没有声音。
她于是要水,先是用力说了几次“水”字,没成功,就去看桌子上的茶杯,希望祝氏能会意。
相处多年的伙伴,祝氏怎会不明白,于是走去桌边倒了碗水给她润嗓子。
有温热的水流缓缓淌进口中,流过喉咙,木云娘却感觉嗓子更疼了。她再次努力,依然还是发不出声音。
祝氏撂下茶杯,眼底划过一丝悲悯。
眼看着昔日伙伴落到这步田地,便是她自作自受,可也让人不忍直视。
“别费力了,主子说,这毒侵入体内之后,可能会让人全身僵硬,渐渐哪里都动不了,最后连心跳都会慢慢停止。你的嗓子,大概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木云娘呆了呆,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眨眼和张口都已经费力了。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她艰难地用唇语说了一句。
她们私下都训练过这个能力,祝氏看得懂。
“你熬了三天,很久了……主子说,寻常人大概中毒当日就会身亡。”
三天了吗?木云娘不知道。只是她不想听祝氏提起“主子”。
“姐姐,王爷行军到哪里了?他哪天回来,定了吗?”
祝氏沉默了一下,最后说:“这是机密之事。”
机密事,不向外人语。这是木云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道理。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当作外人对待。她黯淡的眼眸里骤然迸出激动的光,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姐姐!我从未背叛王爷!”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提起这个,祝氏也激动起来,从进屋开始就努力保持的平和终于未能维持住。
她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这三天以来,善后天帝教,料理威远伯府,乃至日常分内的整理消息,她都没有插手。她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查证木云娘昔日所为。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结果让她吃惊。
许多事并不是没有蛛丝马迹的。
王府上下有章可循,若想查一个人,即便这人藏得再深,也能理顺一切慢慢挖出来。只不过往日她根本没往木云娘身上怀疑过,才忽略了一次又一次。
原来从很早的时候起,这副手就一直在私下做不利于主子的事情。
为什么?
将所有事查完,她立即来找木云娘问清楚。
主子那里自将木云娘带回府就让其自生自灭,根本没做什么,也没查什么,可是她不能不查,不能不问……
“云娘,你何至于此?我想听你说实话。为什么你要做那些事,你告诉我!若没有王爷,你我现在早就死了不知多久了,哪里还能在这里锦衣玉食?你却狠得下心害他爱重的人,你对得起他吗!”
目光从木云娘腹部的长钉滑过,祝氏很心疼。
可越是心疼,就越是生气。
所有事情的查证结果都指向一种解释,可那解释实在太愚蠢,她无法相信木云娘是那种蠢人。
这些年她们一起不知料理了多少蠢人,见过多少不可理喻的执念,到最后,木云娘自己却深陷其中……这让祝氏根本难以接受。甚至,她宁愿相信是自己查得不清楚,还有未曾得知的细节,宁愿相信木云娘背后有她未能洞悉的主使人。
“祝姐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问心无愧。”木云娘张口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神色却越来越坚定,“相信我,蓝氏不配做你我的主子,更配不上王爷。即便是姐姐你站在王爷身边,也会比她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你……”
祝氏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害她,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往她肚子上扎利箭,是不是真的?”
她宁愿相信是吉祥和萧氏胡说。
可木云娘根本没否认,“姐姐,王爷可以有许多孩子,但不能是她生的。双生子……若有一个是男孩,王爷很可能被她蛊惑,立其为储。这,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
你到底站在什么立场做这个决定?祝氏深深拧着眉头,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根本不曾了解木云娘。
她以为她是沉默顺从的女子,勤勉,用功,忠心耿耿,是再好不过的副手人选了。但却不知道她沉默的外表下藏着那么深那么曲折的心思。
而且心思那样可怕。
“云娘,佟姨娘自缢,是不是你的手脚?”谈话进行到这个地步,祝氏觉得自己大概没机会劝导了。木云娘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神也涣散的厉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其实她从城外回来那天就已经濒临死亡,奇迹般地多撑了三天,再想撑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祝氏现在只想将查到的事亲口听她承认。
即便承认与否都已经没有意义,但,总想听她亲口说一说。
“是。”
“她的砒石能留下来,也是你故意的,对吗?”
“对。”
“小佟姑娘能埋下毒石呢?有你故意掩盖隐瞒,是不是?”
“是。姐姐,都是我。问这些有意思吗?”木云娘闭着眼睛笑。笑容很浅很浅,因为她无力弯唇。每做出一个字的口型,对她都是极大的体力消耗。她自己都知道也许马上就快死了。兴许下一个字就没办法说出来。
祝氏只是不停地问,“给主子安胎的方氏,隐瞒下双生子的事情,和你有关。”
“对。”
“她的死……”
“是我。”
“你也忍心!”
木云娘再笑,“姐,还有吗?我做的事,不只这些,你查到了吗?我是你带出来的,师傅,你查得到吗,查得……到……”
她的话没有说完。
祝氏怔怔站在床边许久,直到填火的丫鬟进屋。
“祝姑娘?”丫鬟试探着唤她,见她不动,走近了几步,一眼看到双目圆睁的木云娘,吃了一惊,“她……”
“她去了。”
祝氏木然应了一声,抬起手,将木云娘张大的眼睛合上。
“你说的是哪一件?以往的,还是眼前的?罗姨娘中毒的事吗,还是,帮紫樱联系她的丫鬟……或者,是你留在府里的同谋?”
填火的丫鬟告罪行了个礼,匆匆走出去了,不敢再往下听。
可祝氏并不怕被谁听见,她今日走进这个房间,甚至都没有叫人守门。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可避人的。
“你说得对,我是你师傅,所以,你做的事没有我查不到的。云娘,你的人三天前就已经身亡了,侯夫人母女平安,她们甚至不知道曾有危险降临。我不知道主子以后配不配和王爷在一起,但这件事……她滴水不漏,你功败垂成。”
祝氏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让冷风灌进来。屋里的温热一扫而空,她纷乱的脑海也稍稍平静下来。辰薇院的檐角在灰蒙蒙的树枝后隐隐露出,她看了一会,整整衣裙,低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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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 475 心有芥蒂
如瑾被丫鬟扶着,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走动散步。
听孙妈妈的话,怀了孕的人不能懒,要尽可能地多多走动,到了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不会难产。天气越来越冷了,大晴天的日头也化不开地上的凉,所以如瑾除了正午左右在廊下晒晒太阳,其他时候都在屋里猫着。
凌慎之告诉她这两日要多注意休息,因为前几天的劳心劳力又损了她不少精神,接下来要好好休养。凌慎之这次是真得生气了,那一晚如瑾带人从城外回来,他主动过来看诊,看完了,脸色就沉下去,说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就撒手不管了。
这话别人说来也许是寻常,可是对于一贯温和待人的凌慎之来说,能让他说出这句,就真是气到了极点。
可即便气,即便板着脸,他也没有太过失礼的举动,依然照常配药熬药看诊请脉,只是见面时笑容少了些,眼角多了些冷峻。
如瑾非常过意不去。
身体是自己的,现在却弄得好像是凌慎之更紧张似的。
但是事情进行到那一步,她总不能撒手不管,置若罔闻。那可是关系到她性命和家人安危的。
最后她只得每次都和凌慎之赔笑,见面的时候尽可能多地与他说话。
凌慎之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板着脸告诫她,“你若安心休养,我自然以礼相待。没有那个当大夫的喜欢看见病人拿自家身子开玩笑。”
如瑾无法,只得按照正常的作息时辰起居,规规矩矩吃药进食,每日理事的时间也尽量缩短,几日过去,凌慎之脸上才渐渐恢复笑容。
秦氏背地里感叹:“凌先生心地纯善之至,若没有他,瑾儿你这次的劫难不知要如何才能化解。府里医婆、宫里太医都有本事,但大概没人能像他这般尽心尽力。”
提起宫廷,又道:“日后你进了宫,要是凌先生也能进宫做太医就好了……我也能放心一些。之前曾听他简略提起家世,似乎他家里有人在太医署?能不能……”
“母亲别想这个了,也千万别和凌先生提起。”如瑾对凌家的事约略知道一些,“他们祖上本是世代太医,到他父亲那辈才荒废了,现在家里只有个叔祖在太医署做闲职,也快要到告老的年纪。凌先生他……因为一些事,已经和家里断了来往,断不可能重操祖业。”
至于是什么事,如瑾只从凌慎之的只言片语中模糊了解个大概,并不十分清楚。如果动用王府底下人去查,一定能查得细细致致,但如瑾不想那么做。每个人都有不愿意提起的心事,她不会随意窥探别人私隐。
秦氏闻言颇为感慨,“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没想到也有不可说的过往。太医世家……想必也是深宅大院,有些不堪入耳的事情吧。”
不然好好的男丁为何要和家里断绝关系。
“他对我们恩重如山,等晴君大了,我就和她说她的命是谁保住的,等你的孩儿大了,也要如此。”秦氏叮嘱女儿。
如瑾点头,“嗯。”
正说着,丫鬟报祝姑娘求见。
秦氏知道有事,带了人避开,不过临走时小心告诫女儿,“她和木氏亲厚,你千万小心。”
“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氏出门,祝氏进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祝氏端端正正退到一旁,给秦氏行礼问好。秦氏微笑着让她起身,带人出去了。
祝氏深深低头相送。
秦氏的笑容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她能敏锐察觉到笑容里的戒备和疏离。
“主子,罪妇木氏去了。”到如瑾跟前禀报事情,她保持更加谦恭的姿态。
像往常一样,如瑾带她进了内室相谈。
“坐下说。”如瑾歪在暖榻上,依然照常让祝氏落座。但这次屋里多了吴竹春,静静站在如瑾身边。
祝氏没坐,反而跪了下去,“奴婢查清了许多事,来向主子禀明,也请主子降罪。”
如瑾仔细听她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远到从赐婚圣旨降下时对发现砒石瞒而不报,近到逼杀方氏、主动揭出佟家姐妹做替罪之人,乃至眼前的城外刺杀和城内勾连威远伯府动手,还有日常生活之中微不足道却以水滴石穿的工夫不停发动的琐碎,桩桩件件,至少查了个十之七八。
“……总共牵连出六个人,三个在天帝教作乱当日妄图在王府内对侯夫人动手,被主子留下的护卫当场解决,还有三个知情不报,奴婢已经把她们拘下了,只等主子发落。”
即便知道木云娘可能是早有图谋,引而未发,但真切听到这一切,还是让如瑾沉默了半天。
她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
所有王府内曾经发生过的略有蹊跷的琐事,原来大半都有木云娘的影子。以前张六娘在,府里也有其他来历的人,这些事就都被忽略了,没有人会将之归到木云娘的头上。及至府中越来越清静,疑点越来越重,这个藏在背后默默动作的女子,才渐渐露出马脚。
只是,有些晚。
如瑾不由抚上肚子,指腹在衣料上轻轻摩挲,就像是抚摸孩儿。
也不知这两个小小的孩子中毒没有。凌慎之早就说胎儿保住了,一切正常,可如瑾怕他是故意宽慰。孩子好端端地活着,她感觉得到,但母体有毒,他们会安然无恙吗?她孕中用了那么多要,即便凌慎之再谨慎,是药三分毒,总会对孩子有妨碍吧……
“你们不是有规程,还等我发落什么。”如瑾的声音很冷。
她厌恶木云娘,比当年厌恶皇帝更甚。
皇帝杀她,说到底不过是冷漠无情,视人命如草芥,又被别人蛊惑罢了。
可木云娘是处心积虑在害她,更要害她的孩子。
她忍了又忍才没下令派人折磨木云娘。比起佟家姐妹,木云娘的隐蔽让人更难以接受。
所以对于那几个知情不报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瑾都不想姑息。王府私下处理背叛者自有规矩,据说很严酷,那么就按规矩处置好了。
“是。”祝氏明显感觉到如瑾语气里的冷意,略略静了一下,很快应了下来。
应完了才恍觉,自己这一声,与以前从长平王那里领命的感觉一样。
“祝姑娘,你起来吧。”如瑾这时候才叫祝氏起身,“让你跪一会,不是惩罚,而是提醒你记住这次的事,记住木云娘这个人。你有失察之罪,我自己岂能没有?所以我不罚你,只是请你以后谨慎再谨慎,不要让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主子,谢谢您宽宏。”
“我不宽宏,特别是关系到孩子。”
祝氏郑重道:“奴婢明白。”
唐允命人送了消息进来,如瑾看过,照常让吴竹春烧掉了。
“董姨娘吐了口,她在天帝教里只是依附者,但到底知道些内情。根据她提供的细节顺藤摸瓜,威远伯勾连天帝教的证据查实了,大理寺今夜会连夜提审,定罪只在早晚。”
祝氏俯首:“都托赖主子运筹帷幄。”
“别这么见外。”如瑾给了她一个微笑,“你大概还对我心存芥蒂,因为之前整件事都没有经你的手,怕我以后也疏远了你?”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
“还说没有?既没有,为何不能像从前一样,偏要自称奴婢?”
祝氏张了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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