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元长安
窈娘冷笑着看了看坐在张六娘旁边的如瑾:“怪道昨晚将我赶出去,原来你们是一条绳子上的。”突然看见了廊下站着的佟秋雁,她就说,“你跟侧妃不是同乡?人家坐着你站着呢。”
重生之深宫嫡女 京华烟云 245 门外久候
佟秋雁低着头站在人群里,没应声全文阅读。琅环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直到了日头偏西,锦绣阁的院门才缓缓打开,里头走出一身夏衫的长平王,眼里还带着睡意,头发披散在脑后没梳没系,像是散修的山人。
他拿眼扫了一圈院门口的人,开口道:“说吧。”
没指定让谁说,可窈娘一众俱都跪了下去,低着头没人说话。张六娘朝他福身,刘乳母就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
“要撵人啊。”长平王将刘乳母的话重复一次,问张六娘,“确定么?”
张六娘和他对了一眼,就垂了双眸,脸上却是没一丝犹豫,“王爷,别的事我可以不管,这次关系的是东宫的……”
“好。那就撵吧。”长平王打断了她的话,吩咐身后的花盏,“将她们交给贺兰,送到庄子上去做活。”
张六娘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撵出府和撵去庄子虽然有本质的不同,但总归是出去了。她看着长平王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心里打了一个突,然而弓弦已响,她也只能继续下去。
“王爷,那么小桃……”这群人里没有小桃。
长平王说:“同去。”然后注视张六娘,问,“还有事么?”
“……没了。”
“回吧。”长平王转身进院了,脚底下踩的是厚底的木屐,啪嗒啪嗒一路进了屋子。张六娘默默地看着将雨鞋当便鞋穿的男人意态闲适地转身,在蔫耷耷的花木丛里渐渐远去,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在院子外头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等来的就是干巴巴几句话,几个字,本以为会十分艰难的事情无比顺利的解决了,可她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的窈娘等人,期间就那么一直恭顺拘谨的跪着,听了要被撵,一个辩解求情的字都不说,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这前后鲜明的对比更让她气闷,疑惑,还有一丝隐隐的惧怕。
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可就是觉得不安。
花盏派了两个内侍带窈娘等人下去,上前朝她施礼:“王妃请回吧,这时候暑热没消,小心热着。”
张六娘笑笑。这时候日头都不在正空了,再热,比得过之前么?她可已经站了很久的。挥手打发了花盏,她转身迈步,一动弹却差点摔着,幸好被丫鬟手疾眼快的扶住。脚都站麻了,她略微活动几下,这才被扶着离开。
到了舜华院,坐到冰鉴镇着的凉爽屋子里,张六娘这才觉得天旋地转的头晕。“王妃,这是午间不听命过来的那些人的名单。”偏偏琅环没眼色的将一张纸递上来。
张六娘直直地盯了琅环半天,这才接了纸。
琅环不知所措,香缕看出些门道,轻声商量着说:“要么且缓一缓?”
“不用。”张六娘立刻驳回,斩钉截铁的说,“之前说的月钱照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些人,”她抖抖手中的单子,“你们带了人去,一个一个弄到这里来,罚跪,不听话的尽管打。现在就去!”
丫鬟们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俱都低着头应了,下去做事。张六娘独自回到内室,外衣也没脱,直接倒在了床上。
……
如瑾午睡起来,听说窈娘几个都被撵到了庄子里,就问,“是哪个庄子?”
长平王的田庄一部分在京外,一部分在辽镇,都是上头赐的,属于就藩前的私产,等以后就藩,在藩地自然还有更多田产。在京外还好,辽镇远在北方,天气寒冷,如瑾想起窈娘几个细皮嫩肉的模样,不知她们能否熬得住。
吴竹春说:“听说是京外的。”
那就还好。吴竹春又说:“王妃把许多人都拘到院外跪着呢,还打了几个,嚼舌头严重的一些人也都按数扣了月钱。”
“院外?”如瑾往外瞅。
吴竹春忙说:“是王妃的院子。”
“哦。”如瑾松了口气,又问长平王什么态度,吴竹春说没有反应,如瑾就说,“那咱们也不管,这几天你们没事别去外边转,在院里给我做绣活吧。”
“是。”几个丫鬟都妥贴答应着,自这日起就停了和府里其他丫鬟婆子的正常交往,也不磕牙打听事了,屋里绣活多了一堆。
次日张六娘果然进了一次宫,如瑾也没跟她询问什么,只当前头的事都没发生过,每日按时过去请安点卯,余下的时候就在院里做自己的事,中间出去逛了一次街,去彭进财选定的铺面周围看了看,又回了一趟娘家,陪了半日母亲和妹妹,看看蓝琨和蓝如琳的情况,又把寒芳出的几个花样子拿回来,作画似的改了几笔,让吉祥几个绣出来看,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
长平王偶尔过来,却不留宿了,按他的话来说,美人在怀却只是在怀而已,太难受。如瑾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他过来就尽职伺候着,走了依旧做自己的事。这期间长平王也没在舜华院留宿,只住自己的锦绣阁,也没有再叫如瑾过去相陪。
张六娘处置了府中姬妾乐女之后,满园子乱晃的姑娘少了,大家没事尽量不出门,府里倒是真的有了一些清净。除了锦绣阁里时时传出的琴箫之声,其他处似乎都有了规矩。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天宫里有家宴,午睡时间过后,收拾收拾,如瑾就跟着长平王和张六娘坐车进宫。她其实本想称病不去,然而长平王这个中暑一个月没好的人都被皇后说不能缺席,如瑾也不好再闹幺蛾子,只得乖乖跟去。
家宴在西林苑举行,从凤音宫前头的甬路一直向西,出了宫门过几片林子,就到了桂园。西林苑的院子殿宇都借着花木起名,有梅花的就叫梅园,桂花的叫桂园,听说是为了天然意趣。正是桂花的节令,桂园主殿的前后盛开着各种丹桂金桂四季桂,大概是灌溉及时,这些花并没有因为天旱而无精打采,反而全都活泼泼的开着。
如瑾走进园子,就闻到香甜的花香。
但是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自从王府出来之后,心里一直乱乱的。上次婚后的进宫,她算着十有**不会见到皇帝,果然没有见到,上午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时间,一般不会进后宫。而这一次,中秋家宴,却是不可能不见了。
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包括死之前,幽居在潋华宫里,她很久没有得见天颜。一世之后,她怀着恨意而生,抱着不在涉足皇家的念头那么久,最终还是重新迈入了宫廷。
皇宫,她可以进,但是没有把握不动声色的面对旧人。
一个宁贵嫔已经让她忍不住冷眼,若是见了皇帝呢?她想想都觉得意难平。
在满园的桂花香里走进殿中,看见先到的永安王一家,如瑾心不在焉的跟着张六娘上去问好。和宋王妃、穆嫣然见了礼,听穆嫣然和张六娘热情寒暄,如瑾轻轻退后几步,转眼去看宋王妃身边被乳娘抱在怀里的小孩子。白白胖胖的女孩,有着商家人漂亮的凤眼,抱着一只金黄的香椽,好奇地打量殿中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
这该就是琼灵县主了吧。如瑾想起家里的妹妹,那孩子可从来不能这么安静的待着,琼灵年纪小,却有点像她父亲,温和沉稳。
然而想起新婚夜里长平王说的话,如瑾又不由灭了这念头。来京时一路同行的和蔼王爷,恐怕也不是表面那么温和。皇家人,谁是真的表里如一呢。
宴会的人还没有到齐,长平王和宋王妃见了礼,就走去殿外把玩桂花了。穆嫣然拉着张六娘不停说话,如瑾觉得吵,也想走出去,却被宋王妃叫住。
“第一次见你,没想到你这么小。”宋王妃微笑着说。
如瑾微微欠身,“我就快及笄了。”
“那也还是小孩子,而且你看起来的确不像快及笄的女孩。不过有人长得早,有人晚些,再过几年估计就好了。”
宋王妃很随意的说着家常话,如瑾笑应:“可能是吧。”
对永安王府的人,她有戒备。不说永安王和刘家的事有没有关系,单是蓝如璇的生死,就是绕不过去的坎。宋王妃看起来只是因为张穆两人的对话被冷落了,才找她来说话。如瑾不觉得和这人有什么可聊的,难道聊蓝如璇吗。
这时候琼灵手里的香椽突然掉了,丫鬟弯腰捡起来,琼灵发现圆溜溜的玩物被摔瘪了,小嘴就也瘪了,看样子要哭。宋王妃转头去哄她,就停了对话。如瑾走去了外面。
长平王不知从哪个花树后头转出来,突然出现在面前。
“怎么,你今天不大高兴?”
“没有。”如瑾看见他肩头有落花,踮起脚,顺手拂落,拂完了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怎么就自然而然的做了这样的动作?难道是因为太心不在焉了吗。她微红了脸,打起精神。
重生之深宫嫡女 京华烟云 24面6 殿中面圣
长平王笑了,也抬手去如瑾的肩膀拈了一下,手掌一翻,细碎的金色花瓣粘在指尖上。如瑾看了他的手一眼,发现那真是很好看的手,干净,长而有力。
张六娘和穆嫣然站在一起说话,眼睛是看向殿外的,恰好将长平王如瑾二人的小小举动收在眼里,脸上的微笑没有减退,答着穆嫣然的话转过了头。
穆嫣然说:“蓝侧妃和她姐姐长得不太像,希望性格也不要一样才好。”
蓝如璇沾了巫蛊事被赐死,大家说起她,都说表面看着还好,暗里却是让人意外的黑心。张六娘笑说:“寂明**师惠赐的人,定然有佛心。”
“那倒是,之前听说她要和你同在一府,我还吓了一跳,幸好有了寂明**师赐莲作保。”穆嫣然提起快要进永安王府的张七娘,“以后咱们就更亲近了。”
宋王妃在一旁抱着琼灵小县主,对二人的对话恍若未闻。
陈嫔和媛贵嫔联袂而来,进了院子,遥遥看见殿前金桂树下玉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背对着院门,正低头和面前的女子说话。媛贵嫔眯眼看了看,诧异道:“那是谁?”
陈嫔笑说:“是老七。他跟前那是侧妃蓝氏。”
“老七?”媛贵嫔有些意外,“这孩子向来一身黑衣,什么时候改了颜色。”
两人说着朝里走,到了殿门附近,如瑾看见了便停下对话,端正朝二人行了礼问好。长平王转过身来,含笑而揖。媛贵嫔细细看着他们,扭头对陈嫔说:“你有福气,一对璧人似的。”
陈嫔道:“哪里比得上娘娘。”媛贵嫔朝殿内扫了一眼,看见并肩而立的穆嫣然和张六娘,笑笑没说话。
如瑾跟在长平王身后,陪着媛贵嫔陈嫔朝殿内走去。媛贵嫔穿的是一件夹里月白底染玉簪花的宽松长褙,带子没有系,柔柔的垂在身侧,随着她的走动而飘摇舞动,使得她整个人有一股脱俗的飘逸,虽然鬓发染了些许霜华,可并没有岁月陈腐的痕迹,反而是沉淀的雍容。如瑾恍惚想起她寝殿里落落的藏书和窗前的瑶琴,仿佛能嗅到那殿中常年不散的出云香的味道。
前一世,如瑾曾和她来往借书,也曾对月手谈,对这个人,如瑾并不排斥。如果不是彼此身份的限制和宫廷里沉闷的束缚,也许还能更多接触,更深交往。只不过现下隔了一世,一个是永安王的母亲,一个是长平王的侧妃,宫里宫外,隔得过远了。
进了殿,又是一阵热闹的问好攀谈,如瑾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外,长平王站在稍远一些的前头,过了一会,张六娘走过去和他并肩立在了一起。
当东宫的人和一些高位嫔妃陆续到了之后,殿里就越发的热闹起来。如瑾看见了跟在太子妃身后的夏良娣,弘度殿之时匆匆一瞥并未细看,此时见了,如瑾才发现这个姑娘有一双很像庆贵妃和太子的媚眼,上挑着,和太子看起来倒像是兄妹。见如瑾看她,夏良娣很有礼貌的微微点头示意,旁边太子妃就冷冷横了她一眼。
如瑾偏过头,对太子妃送过来的警告的眼神视而不见。太子妃莫名的敌意,大概是来自于寂明**师的馈赠吧,如瑾不想和蛮横无教养的人接触。
瓜果冷盘摆在桌案上,众人按位次一一入座,如瑾和张六娘分坐长平王左右。没多一会,帝后同来。内侍高声通报着,殿中所有人起身行礼迎接,低着头恭送帝后入主位。
如瑾站在长平王身后,刻意让长平王高高的身影挡住了视线,她还没做好直面那个人的准备。
帝后入了席,皇帝昂然在雕龙鎏金椅上坐了,皇后微笑着让众人平身。如瑾低着头随着众人落座,心在胸膛里一下一下闷闷的跳着。
“妹妹,你怎么了?”张六娘轻声问道,充满诧异。
如瑾愕然抬头,看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伸手一抹,才发现唇上有血。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把唇咬出血来了,却一直浑然不觉。
“没事,大概是上火了,唇上起了皮,不小心碰落了。”如瑾用帕子将血迹擦干净,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张六娘就指了指案上瓜果让她多吃些去火,长平王转眼过来,目光在如瑾暗红的唇上打了一个转。
正说着合家团聚之类客套空话的皇后转脸朝了这边,慈祥的笑:“老七一家子嘀咕什么呢?往年都是老七一个人,现在热闹了,看着让人心里高兴。”
静妃一边亲手给十皇子剥葡萄,一边凑趣说:“等明年再抱着小皇孙同来,那就更热闹了。”满殿附和着笑,皇后就跟长平王说:“那你们可别让父皇母后失望。”
长平王低头:“儿臣努力。”
御座上原本一脸严肃的皇帝闻言撑不住,微微露了一丝笑容出来,满殿的人就笑得更大声了。
如瑾眼角余光瞥见那一抹明黄,笑容勉强。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已经一年多了,她以为什么都淡了,可真正和皇帝咫尺相距,她才知道以前那种锥心的痛还是清晰而强烈。
偏偏,皇帝还点起她的名来。“朕还没见过老七的侧妃,就是你么?”
如瑾只能离座起身,走到御座前端正跪下磕头:“妾身蓝氏叩祝吾皇万岁。”她以额触地,想起潋华宫里接旨的早晨。
皇帝叫起发了赏,眯着眼睛朝下打量,口中说着,“襄国侯的女儿……抬起头来。”
如瑾笼在袖中的手攥紧了,咬牙间又将唇里咬出了血,咸涩的腥味扩散在嘴里,她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忍了又忍才控制住直视天颜的冲动,她真想盯着他问一问,怎么就可以轻易灭人家满门。
可是,就算问了,也问不出来什么。前世她没有机会问,这一世,物是人非了。
殿角的宫廷乐工们细细吹奏着团圆曲,夜色弥漫,灯火渐渐明亮,殿中人低低的交谈着,笑着,不过都在默默注视她的拜见,还有皇帝的一举一动。
如瑾垂眸面圣,皇帝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对于两个人的身份来说,这个打量有些时间过长了。庆贵妃早就转过美目关注不说,皇后也轻轻咳了一声,笑着吩咐殿内侍女们上菜。
宫女来回穿梭,一个又一个食盒提上来,打开,分奉到每个人的桌案上,殿中弥漫着酒香和菜香。皇帝这才开口说:“早听说蓝泽家里有个厉害的丫头,这么一看,倒是看不出哪里厉害,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而已。”
听到这话的人都露了或多或少的异色,不知寡言少语的皇帝为何对一个皇子侧妃这么感兴趣,还说人家漂亮。如果说是长辈对孩子的随口称赞,方才的打量却又说不过去。相熟的人互相交换眼神,跪在殿中的如瑾微微白了脸,忍住了才没皱眉。
长平王喝了一杯酒,拿起壶,又去倒另一杯。张六娘下意识的去看主座上的姑母,皇后却没看她,正低声吩咐宫女去取新酿的宫制桂花酒。
如瑾跪在御案前,过了一会皇帝才说,“去吧。”她听了,叩个头,垂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张六娘偏头过来轻声说:“我第一次见到皇上也吓得不轻,后来就好了,皇上威严,但不会轻易苛责晚辈,你别怕。”
如瑾点头和她道谢,仰头喝空了杯中酒。火辣辣的滋味一直烧到腹中,微凉的手脚也并没有得到缓解。桌帷掩盖下,长平王伸过手来,在袖子里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刹那,如瑾感觉到了一点温暖的热度。
开宴后大家纷纷向帝后敬酒,觥筹交错,歌舞缭乱。殿门大敞着,一轮月亮挂在树梢,白惨惨的颜色。天气太热了,到了中秋时节,晚风里还带着落日的余温。如瑾喝了几杯酒,感觉身上发热,却又出不了汗,喉咙里干干的,舌头底下都在发涩。
皇后在问长平王的病,“这么久了还不见大好,明日换个太医过府去瞧瞧。”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习惯了,除了白日头晕夜里发汗,倒也没觉怎么不好。”长平王信口胡说着。
皇后就说:“这还叫没什么不好,明日让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带人去问诊,好好的开副方子出来,再不好,索性去宫外找郎中算了,看他们还有没有脸吃皇家的俸禄。”
长平王道谢,说起宴上桂花酒的甜香,跟皇后要方子,皇后就让身边的宫女出去找,一副慈母之态,倒把远处默默独坐闷头吃菜的陈嫔比下去了。
如瑾跟长平王和张六娘告了一声罪,借口更衣,起身出了殿外。
晚风吹了一地落花,月亮在摇摆的柳树梢头乱晃,那么大那么亮圆圆的一个饼,沉沉的悬在半空里。中秋满月,纤云舒展,本来是很好的景致,不知为什么,在这西林苑里看来,怎么都是别扭。
如瑾想起家里,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是怎么过的节。妹妹的脾气还是那么坏吗,会不会跟着丫鬟们一起拜月娘娘呢?
如瑾在花树底下站了一会,躲开殿前明亮的宫灯,以及来往频繁的宫女内侍。吴竹春在几步远的地方守着,不说不动,给了她很安静的空间。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吴竹春轻轻的唤了一声“娘娘”,如瑾转过头,看见靛青色长裙的纤瘦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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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累,暂时写这些。
重生之深宫嫡女 京华烟云 24恩7 母后恩典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是不是不习惯?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习惯这种场合。”含笑而来的陈嫔很和蔼的说话。她的眼角有细纹,笑起来那纹路就更显了一些,不过容颜还有昔年俏丽的影子,和庆贵妃浓妆艳抹的张扬不同,和媛贵嫔的诗书气也不同,是可以妥贴安放的令人舒心的温和的美。
皇宫里头环肥燕瘦各逞姿色,出身寒微的女人要么将自己打扮的格外华美,要么就像陈嫔这样子,穿戴言语中都透着谦卑,和晚辈说话也不例外。
如瑾走近几步行了礼,笑着说:“是有些不习惯。”
陈嫔一个侍女都没有带,吴竹春就退开了几步,留了婆媳两个站在桂花树下低声说话。陈嫔抬头看了看天上白亮亮的月,说,“没关系,一年下来也没有几次必须要进宫的日子,左不过吃顿饭,听听人家说话,熬过去就好了。”
如瑾感谢的“嗯”了一声。以前还真没和陈嫔有过什么接触,记忆中那是一个总站在人后的沉默的影子。
“在宙儿那里还习惯么?”陈嫔问道。
“很好,谢谢娘娘关心。”
陈嫔就说:“跟前又没人,不用那么拘礼。你过得惯就好,他那里人是多了一些,但是你看起来是可以在任何地方过日子的孩子,我觉得你可以应付,要是能想开,还能过得不错。”
如瑾不知道陈嫔是从哪里看出来这种事的,不过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就笑着说:“其实谈不上应付,大家各有各的居处,我倒是没觉得府里头人多。”
“那就好。”陈嫔朝主殿那边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喧闹歌舞,和这边是两个天地。她提起上次如瑾进宫的事,“我说过要给你们抄一千本佛经,到前日是彻底抄完了,已经送到了慧一法师那里。”
如瑾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听说她真的抄了千本经,不由吃惊。不认字的陈嫔画起经书来是多么费劲啊,竟画了一千本。
“多谢娘娘,这……已经不是道谢可以表达感激的了。”
陈嫔眼角的笑纹加深:“不用谢,我整日又没有别的事可做,正好用来打发时间,你不嫌弃就好。”
如瑾这才想起来,当时在梵华殿的院子里,陈嫔的确是说过身无长物,唯有抄经书做见面礼。“娘娘,我怎么会嫌弃呢,那才叫不知好歹。”
“我把这些年积攒的能拿出手的钗环都给了六娘,却还不抵皇后娘娘一半的赏,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娘娘的经书就是最好的赏。”
“你能这么想,我可真高兴。你不知道,这次我用的墨里掺了些竹叶捣的汁子,写出来,纸上留着清香气,研磨用的水,是天明时花草上落的露水……”
陈嫔说起抄经书的事,兴致很好,如瑾就安安静静的听着,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在陈嫔一路絮絮的述说中,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殿门口那边走来一个侍女,左右张望着似乎在找人,如瑾隔着花枝隐约看见并没在意,过了一会那侍女渐渐走了过来。吴竹春笑着迎上去打招呼:“香缕姐姐,你怎么晃到这儿来了,可是闻见了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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