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我看他文文弱弱的,还以为能成呢,没想到那人的心比墨汁还黑,花花肠子比谁都多,没撂倒他,他倒是把我撂倒了!”苏娴又是恼火又是头痛,没好气地抱怨道。
“大姐,大姐,”纯娘很显然是被自己的职业传染了八卦,她最喜欢听的就是这样的故事,在后面猛拍苏娴的肩,一叠声地询问,“昨晚上你们怎么样了?大姐你的心愿达成了吗?”
苏娴从宿醉的“狰狞”中脱离出来,冷飕飕地瞪着她,把纯娘瞪着全身冒凉风,才咬了牙黑了脸,一字一顿地回答:
“若是成了我还用回来吗,那个黑心的把老娘扔在客栈里就不管了,连房费都没付,一个王爷抠成这样我也说不出什么了!”
纯娘眨巴了两下眼睛,觉得十分好笑,扑哧一乐。却因为大姐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忙把笑声憋回去,表情讪讪的。
“你也该闹够了吧,文王压根就不买你的账。你继续这么纠缠,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你当成跳梁小丑看着就烦。”苏婵皱了皱眉,很看不起她没完没了纠缠的样子,鄙视地说。
“你个一把年纪连嫁都还没嫁过的老姑婆懂什么,好郎怕女缠。女追男隔成纱,懂不懂?”苏娴乜着眼睛,轻蔑地看着她,撇了撇嘴说,“像你这种连追都不追的,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让你相亲你不去,给你安排亲事你不接,让你主动去追喜欢的男子你也不要,我说苏婵,你这辈子还有没有让我做大姨的可能?”
“啰嗦!你管我!”苏婵脸黑如锅底。硬邦邦地回了句。
苏娴撇了撇嘴,却见林嫣从后座探过头来,惊疑地问:
“娴娴,你该不会是打算着要嫁给文王殿下吧,不行的,娴娴,我记得之前七皇子也喜欢过一个民间女子,非要娶那个女子为妻,结果那个女子因为魅惑皇子被皇上一条白绫赐死了!”
“为什么?”纯娘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
“为什么?因为魅惑皇子啊。”这种在民间人士看来极其古怪的处死理由在林嫣眼里却稀松平常。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这不是、不是七皇子想娶那个女子为妻吗?”
“是啊。”林嫣点了点头,“可皇上又不能处置了七皇子,只能处置了七皇子要娶的那个女子,七皇子因为这事还闹了自杀。直到现在过了好几年了他依旧在王府中带发修行,因为皇上不许他出家。”
纯娘愕然,惊愕的表情在脸上维持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地吐出一句:
“乖乖,皇室中人好可怕!”紧接着她一把抓住苏娴的手,紧张兮兮地说。“大姐大姐,你可千万别再纠缠着文王殿下了,万一你也被皇上赐了一条白绫,到时候你不想死都得死啊,多可怕!你还是去祸害别人吧,你看苏州城这么多美男子,咱们丰州好小伙也有的是,你去祸害他们也比祸害文王殿下强,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啊!”
她说的声情并茂,一旁的苏婵和林嫣集体抽了抽眉角,心想这姑娘真是个实心眼的好姑娘。
苏娴瞅了纯娘一眼,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我又不是要做王妃,你想太多了。”望向赛台,见苏妙和佟染已经各就各位准备就绪,问,“她的药换了没有?”
“换过了。”苏婵回答。
“大姐,刚才那个女人特讨厌,妙姐姐刚来她就拿话呛妙姐姐,给妙姐姐难看!”纯娘指着坐在特别评审席上的沈二娘,恨恨地对苏娴说。
苏娴微怔,望向还在狠呆呆瞪着苏妙的沈二娘,一张脸刷地撂下来:
“蠢婆娘,回头把她的嘴抽歪!”
“好嘞!”双手抱臂的苏婵机器似的点了两下头。
林嫣和纯娘看着她们俩,嘴角狠狠一抽,虽然长相完全不同性子完全相反,可是这一刻她们发现这两个人可真是亲姐俩啊!
“对了,回味他爹来了,在那个楼上。”拿出鲜肉烧饼正要吃的苏婵忽然想起来,把下巴往前方的小楼上一扬,说。
苏娴往小楼上看了一眼,问:“他娘也来了?”
“不知道。”苏婵摇了摇头,大口地吃鲜肉烧饼。
赛台上,双方已经准备就绪,佟染的三个助手虽然脸上受了点轻伤,手都没有问题,苏妙这一头她的右手伤了,回味倒是完好无损,可两个人对四个人,怎么看他们这边都是处在弱势地位。
苏妙挥舞了一下缠裹着纱布的手,这只手连五根手指头都被包裹住了,好好的一条胳膊变成了雪白的圆柱形,像一根棒槌,看上去很是滑稽。
回味见状皱了皱眉,轻声确认道:“真的要继续比赛?即使是退赛也没什么。”
“干吗要退赛?只是煮个汤,煮汤的时候精细的活儿比较少,我还能行。”苏妙略带一丝得意地比划着自己那只被绑成粽子的“大手”,笑呵呵地说,因为烧伤药很灵,到今天伤口已经不痛了,这会子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只手的造型甚是有趣,于是挥舞得更欢。
回味见状。禁不住眼底一柔,伸手握住她的手,将绷带更紧地重新系了一遍防止比赛的过程中脱落。
苏妙嘻嘻地笑。
侧面的小楼上,梁锦掀开纱帘的一角。向下瞅了一眼,扭头,不太高兴地瞅了一眼坐在身旁淡定喝茶的回香:
“他娘,你看呐,味味那小子的魂儿都快被那个丫头给勾走了!”
回香瞅了他一眼。仿佛是给他面子一般朝楼下淡淡地瞥了一眼,紧接着又一次端起茶杯,静静地啜茶。
梁锦看了一眼她面无表情的脸,哑然无语。
赛台上,佟染在看见回味和苏妙那亲密无间的样子时,一双狭长的柳叶眸沉了沉。
姜大人在进行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拿起金槌,在金锣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当”!
秦安大赛总决赛最后一轮多灾多难的最后一局赛终于再一次开赛。
双方选手的心中似乎早有计划,并没有做任何讨论。苏妙和佟染径直上前,来到食材桌前,挑选食材。
佟染的折扇已经插在腰间,他负着一双手立在食材桌前,漫不经心地挑选着食材,一双狭长的柳叶眸时不时瞥向立在对面弯腰挑拣食材的苏妙,直到将苏妙看得不耐烦了,蹙了蹙眉尖,拿起一只肥鸡在手里,头也不抬地问:
“你看够了没有。我今天就那么貌美如花让你移不开眼么?”
佟染被拆穿也不在意,更没有不好意思,反正他看的也是光明正大,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充满了关切地询问:
“姑娘的手可好些?”
“好多了。”
“伤的那样严重,痊愈之前你不应该再上台的。”佟染微笑着说,很难解读他的这句话是对她的关心还是对她的嘲讽。
苏妙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我若是不上台来任凭你捡一个大便宜,你岂不是会寂寞。”
佟染微怔。紧接着哧地笑了,笑如春风拂柳,他点了点头,笑意盎然地道:
“没错,姑娘若是中途退赛,在下的确会觉得寂寞。”
苏妙微微一笑,刚要拿起摆在桌上装满了食材的小竹筐,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从身后介入,伸过来,提起竹筐的横梁。
佟染被这突然介入的人弄得一愣,紧接着面色阴沉下来,似被破坏了心情般觉得不悦。
回味压根不理他,一双眼只在苏妙身上,温声笑问:
“挑好了?”
苏妙笑笑,没再理睬佟染,用没受伤的手扯住回味的袖子,笑嘻嘻地跟着他向自己的灶台走去。
佟染见状,眸色越发阴沉。
侧面的小楼上,看见这一幕的梁锦撇了撇嘴,咕哝着说:
“那小丫头还挺受欢迎的,现在的小子眼睛都怎么了,一点眼光都没有!”
他自己咕哝了一顿,却没有听到身旁有声音传来,疑惑地望过去,却见回香正静静地望着楼下那一对年轻男女,眸光若水,清幽祥和,好似看住了。
赛台上,苏妙和回味已经开始处理食材。
因为苏妙的右手不能动,清洗食材处理食材都是回味做的,切菜时也是回味切的,苏妙并没有亲自动手,因为这最后一道汤本来也不是讲究刀工的汤品。
听起来十分简单看上去十分家常的鸡汤,选用的烹饪方式同样是比较普通的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的瓦罐煨汤。
只是苏妙做的这个瓦罐煨汤和平常人们看到的瓦罐煨汤完全不同,这一道汤采用了许多名贵的中药材,在汤品中添加中药并不是一道会影响口感的工序,恰恰相反,如若这些药材选用的得当,不仅能中和鸡汤中的油和腻,同时药材的味道在一定程度也能起到香料的作用,以中药材独特的味道将鸡汤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醇甘美。
在炒锅中添加适量的油,烧制八成热时下姜片,倒入切成小块的土鸡,爆炒,接着将鸡肉装进瓦罐里,再将黄花香菇等香料全部洗净,煨制鸡汤时,还要在其中加入红枣、花生、莲子、天麻、人参。以天然的山泉水为原料,将煨汤的材料全部置于一特制的大瓦罐中,封严,再以优质的硬质木炭恒温传统式六面受热,煨制三个时辰之后,再将瓦罐塞进未熄灭的灰炉中,用土封存,仅留下一个孔通气,再焖上两三个时辰。
之所以选择瓦罐,或者说瓦罐的妙处,主要是在于土制陶器的阴阳之性,久煨之下,原材料的鲜味以及营养成分充分地溶解在汤中,汤又充分吸收了中药材的药理成分,二者综合,除了汤汁稠浓,醇香诱人,风格独特之外,汤汁中的药理成分在恒温热度的烘托之下,更能消除疲劳,达到让人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食补最高境界。
俗话说吃肉不如喝汤,说的就是在煲汤的这个过程中,肉中的所有精华都将溶解于汤中,经过泉水的升华与香炭火加热,变成了至真至纯的无上美味。可以说像这种经由传统烹制法烹制出来的汤品是中华传统饮食中既追求了美味享受同时又注重饮食养生,将两个方面全部都兼顾到了的一类经典菜品。
汤的做法并不难,食材也十分简单,难的是对火候的把握,瓦罐是否受热均匀,木炭是否燃烧充分,香料是否吸附了油腻,汤汁是否充分地烹煮,每一条每一步都在影响着汤品最终的口感。
在这一道瓦罐煨汤煨制结束之后,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夏风飒飒,玉兔东升。
有一股幽然的、怡人的、清新的、撩人的香味从灰炉里徐徐地飘出来,飘进在场的人的鼻子里,让在场的人们非但没有因为等待太久觉得枯燥乏味,反而一个个神采奕奕,只是闻到香味便对这道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期待。
当瓦罐的盖子被掀开的一刻,仿佛有金白色的光芒耀眼夺目地从瓦罐内溢出,金光四射,璀璨耀目,似照亮了半边天!
瓦罐香沸,四方飘逸,一罐煨尽,天下奇香。(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三百三六章 蛋花汤
以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瓦罐煨成的鸡汤,看似朴素,内里却是无以伦比的奢华,其味鲜香醇浓,其色金黄诱人,才掀开盖子便已飘香四溢,细细品之,味道绝佳。即使是达官贵人聚雅高朋宴饮于高堂之上,这一道瓦罐煨汤非但不会逊色,反而增姿添彩了不少。
对于爱好传统汤品的人来说,这一道汤简直将传统的深沉与历史的厚重传承到了极致,这让那些认为苏妙只会烹制投机取巧的菜肴的人们重新正视了她的存在,同时也重新刷新了他们对苏妙的认识,原来她不止是会做那些浮躁的、创新的、离奇的甚至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菜肴,她也可以运用自己对于传统的理解做出充满了继承与缅怀意味的传统手工艺。
每一个行当的形成都需要深厚的历史底蕴,哪怕这些历史底蕴在外行人眼中微不足道,但在业内人士的眼里,这一些微不足道是不能被嘲弄不能被遗忘的。新鲜人对冗长传统的轻视和漫不经心在业内人士看来是无知是浮躁是愚蠢,他们对这样的新鲜人抱着鄙视不屑和嘲弄的眼光是必然的,如果一个新鲜人能够将行业中冗长而深厚的历史继承发挥到了至高点,那才会令人惊叹。这种现象十分普遍地存在于历史久远的手工艺行业中,在这样的行业里,创新并不被人看好,反而是能够将自古传下来的精华吸纳后再发扬光大,才配继续呆在这个行当里。
在评审们的眼中,苏妙就是那个愚蠢浮躁又无知的新鲜人,她擅长创新,对待传统手工艺不是一窍不通就是漫不经心。但是今日的这一道汤却完全颠覆了人们对苏妙的认识,当她沉淀下来时,她也可以将古代工艺中的精华吸收进来,再将其发扬光大。
汤汁金黄,肉质肥美,只是浅浅地啜了一口,便欲罢不能。
虽然只是一道看起来朴实无华的瓦罐汤。做法上也只是以山泉水搭配肉质肥美的土鸡吊汤即可。但其中的讲究颇为丰富:首先瓦罐在加盖前,要先用一张锡箔纸将瓦罐口封住,再来加盖。以保证瓦罐的密封性良好;另外用来熬汤的土鸡除了要肉质肥美,质地也要老韧一些,才能更好地煮出肉里的精华;最后便是泉水的选择,绝大多数泉水都是呈现弱碱性的。但是用来煨汤的山泉水苏妙选择的是弱酸性的泉水,弱酸性的泉水在煮制的过程中分泌出的物质可以更好地析出肉质中精华的成分。使最后煮出来的汤汁能够更醇厚更香浓。
赵大人年轻时亦是一个诗文爱好者,一碗瓦罐煨汤下肚,他放下汤碗,舒畅地喟叹了一声。赞美道:
“民间煨汤上千年,四海宾客常流连。千年奇鲜一罐收,品得此汤金不换!”
“好汤!好汤啊!依老夫看。这罐汤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个小丫头发挥的最好的一次!”夏长捋着胡须,眯着一双眼睛。点着头,欣慰地笑叹道。
“说的不错!”孟老头亦笑眯了眼,点着脑袋随声附和。
“这苏姑娘煮了一天的汤都已经端上来了,怎么佟四少还是没有动作,今天这一整天他们那一组人好像连动都没动,佟四少一直坐在那里读书来着。”赵大人终于从对瓦罐煨汤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不经意瞥向坐在赛台上借着昏黄的灯火安静阅读的佟染,狐疑地问。
苏妙忙了一天,并没有时间去注意对面佟染那一边的动静,这会子自己的瓦罐煨汤送上去了,也得到了不少好平,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甩了甩早已经开始疼痛就快要受不住的右手,微微苍白着一张脸,顺着评审们狐疑的目光望向赛台另一侧斜倚在椅子上阅读的佟染,月光下烛光里,佟染那一双朱红的嘴唇浅淡地勾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淡定模样,明明还剩下两刻钟大赛就要结束了。
一双秀丽的眉微蹙,她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回味正在为她重新整理受伤的右手上已经松散脱落的绷带,问她绑的紧不紧,却没听到她的回答,狐疑地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斜倚在对面的凉棚下举止风流姿态潇洒的佟染。
已经剩下不到两刻钟了,从早上到晚上,整整五六个时辰,佟染除了在最开始时将一盒子新鲜的鸡蛋放进蓄满冰块的冰鼎里,其他时间都在闲着,这一点忙活的热火朝天的苏妙不知道,作为旁观者的回味却看的一清二楚。最开始他以为可能是冰鼎里的鸡蛋还没到时候,或者是哪一方面还有未成熟的工序正等待着成熟,哪知道佟染他这一等就是五六个时辰,五六个时辰之间竟然什么都没做。
此时苏妙和回味都在狐疑,佟染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想干什么?
赛台侧面悬着水墨色纱帘的小楼上,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捧着托盘走上来,将三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瓦罐煨汤一一放在桌上,屈了屈膝,这才无声地退下去,来去飘然,像一阵风。
梁锦用瓷勺在汤盅里搅了搅,一股浓厚诱人的香味如一只触手,拂在人的身体深处最为敏感的神经末梢上,让人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痒痒的感觉,顿了顿,连他都忍不住轻叹了句:
“还挺香的!”
坐在他身旁的回香一双素黑的眸子在金黄的汤上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戴着黑纱手套的手执起素白的瓷勺,浅浅地舀了一点,将墨黑的轻纱掀开一角,缓缓地品了一口。
梁锦用一副好奇的眼神看着她,擅厨的儿媳妇第一次将手艺展现给以擅厨闻名的准婆婆,他在看见回香喝下这口汤时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顿时来了兴致,笑着问她:
“味道怎么样?”
坐在对面的回甘同样用一副好奇的眼神看着回香,娘今天之所以出来旁观比赛,完全是被老爹硬拉来的。因为上一次味味在厨王赛的赛台上差一点被炸伤。虽然事后证明这桩事件和味味无关,主要是因为周诚本人的嫉妒之心,同时还引出了后来的东平侯私炮房一案,这桩事件并不是针对味味,可老爹还是不放心,执意要来压场,以防止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同时拉了娘来。既能让娘看一眼味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同时也是让娘见一见她未来的儿媳妇。
回香将汤匙放下。除了刚才的一口,她没有再去品尝那盅汤,顿了顿,她自面纱下轻轻地点评了句:
“这位姑娘。她是被自己束缚住了。”
作为外行人的梁锦压根没听懂,只是觉得回香说的很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盲目地表示赞同。
回甘作为内行人却很明白回香的话,舀了一勺瓦罐煨汤,浅浅地啜了一口。品了品,眸光微闪:
“还不错,说是美味也不为过。只是鸡汤就能煮出这样的味道,已经很难得了。”
“的确难得。只是,这位姑娘的实力不止如此,太过拘泥于规则的她反而将自己的能力掩盖了。”回香淡淡地说。
回甘想了想,哧地笑了:“就像当年的味味吗?难怪我觉得他们两个有夫妻相哩。”
“他们两个人并不相同,这位姑娘比阿味更有天赋,比味味更能放得开,她虽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拘束了自己,可自由奔放的天性还没有被消抹去,正是因为天性仍在,所以这样的束缚在她的身上体现的不明显,所以现在还看不太出来。阿味不一样,阿味算不上天资聪颖,他的心放不开,想象和创造都放不开,同时他又没有足够的柔软来应对会在这个行当中出现的种种,其实阿味他并不适合在这一行里发展。”回香淡淡地道。
“那正好,既然味味不适合呆在回香楼里做厨子,干脆就让他跟着我入朝吧!”梁锦听了,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说。
回香瞥了他一眼,声线轻浅地回答:
“不是我让他呆在回香楼里,是他自己不想出去的。”
梁锦很显然是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十分想反驳味味之所以不肯跟他入朝是因为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说:
“好吧……”
“阿味跟苏妙呆在一起的这两年已经改变了许多,我觉得,至少参加目前的厨王赛,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回甘认真地强调了句。
“是么。”回香淡淡地应了一声,对于他的话不予置评。
回甘知道母亲的性子,她只会柔和地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对于其他人的想法她是从来不粗暴地干涉或者肆意评论的,在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只怕她未来的三四个时辰里都不会再开口,意识到这一点的回甘百般无聊,只得将目光重新落在小楼外的赛台上,瞥见悠然闲适的佟染时愣了一下,狐疑地咕哝:
“这瓦罐煨汤都上来了,怎么佟染那小子的汤还没端上来?”
“你说那长得挺白的小子?那小子自从开赛以来一直就没动过啊。”梁锦从来就没有品尝过佟染的手艺,他只是听说过跟苏妙比赛的那个小子是江南首富佟家的四少爷,堂堂的一个大少爷居然跑过来参加厨王大赛,梁锦的心里头对他除了鄙视还是鄙视,在鄙视佟染的时候,他选择性失忆地将他的儿子也在赛台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回甘之前是真没注意,因为等待的时间太无聊,又是和父母一块来的,他越发觉得无聊,所以等待的时间其实他一直都是在睡觉的,这会子听了梁锦的话,大吃一惊,他也是评审会的成员之一,自然不能允许有选手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旷赛,站起身,掀开帘子的一角,探出半个脑袋。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凉棚下读书的佟染忽然从乌木扶手椅上站起来,姿态优雅地挽起衣袖,不紧不慢地走到灶台前。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还不到一刻半钟的时间。
有助手将鸡蛋从冰鼎里取出来,蛋壳上还泛着冷气,再跟外界炎热的空气进行激烈的碰撞时,于色泽优美的月亮之下泛起幽幽的白烟,清泠动人。
佟染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将冰镇了一整天此刻正处在冷藏与冷冻交界点状态下的鸡蛋打散,用筷子搅拌均匀,
苏妙看着他仿佛在画画写诗似的打着鸡蛋,明明是非常普通甚至是没什么看头的工作,落在他的手上,却极是清雅迷人。
从他一大早在凉棚底下坐下来时一直到现在,因为旁观忘记了时间、因为舍不得移动不了脚步一直等到天黑之后还没离开的小姑娘比比皆是,几乎所有小姑娘都两眼放光贪婪地望着那个玉树临风俊到心坎里的翩翩佳公子。
时间非常紧迫,佟染却不徐不疾,他在卷起衣袖之后,只是将清澈的山泉水用火烧开,随后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下,将已经打散的鸡蛋如行云流水般倒进烧热的泉水里,用筷子迅速搅拌均匀。
人们刚开始还以为他这一次准备充分将鸡蛋下到汤里只是这道汤的其中一个步骤,等到过了两分钟比赛结束之后,当佟染勾着唇角将筷子放下,袖子也都整理整齐了之后,直到佟飞已经开始招呼端菜的伙计上台来,此时所有人才明白过来!
真是非常胆大,在这样的总决赛中,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比赛里,在苏妙的手还带着伤却仍旧不遗余力的情况下,佟染的最后一道参赛作品居然是一碗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就算不是家庭主妇亦会烹煮的蛋花汤!
1...166167168169170...33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