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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这些苏妙和夏瑾萱都明白,她们两个人今天都自带了酒,尤其是夏瑾萱,她带来的那坛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好像是才从土里挖出来的,酒坛子的底部还沾了一点潮湿的泥土。
夏瑾萱取了整鸡,处理干净后,放在沸水锅里氽烫,捞出来晾至皮干,用蜂蜜均匀地抹在鸡皮上,把铁锅放在旺火上烧热,将白花花的肥猪肉贴在锅底,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融化,这时候将鸡肉隔着一层猪肉放进锅里,直到把鸡肉的两面煎成微黄色,倒入葱姜拌匀,这时候开始注入花雕酒。
夏瑾萱将酒坛子上的酒封一扯开,一股甘香淳厚的香味立刻从酒坛子里冲出,并迅速在周围扩散开来。酒香的流动速度很快,几乎在同一时间,台上台下都闻到了那股清冽芬芳的酒香。
就连回味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说了两个字评语:“好酒!”
“这酒好香,少说也是十来年的花雕,用的泉水和糯米必是最好的,拿这么好的花雕酒来炖鸡也太糟蹋了!”苏娴忍不住道。
“八成是用了那个。”坐在后排一直沉默不语的相思绿忽然开口,哼了一声。
“什么?”苏娴问。
相思绿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说:
“夏瑾萱出生那年,她爹给她酿制的女儿红,一直埋在她院子里的梨树下。听说酿酒时使用酒曲是她爹花了大价钱讨来的,酿酒用的泉水是孚宁省最适合酿酒的醉仙泉,那泉水在她出生的第二年就干了,再想用醉仙泉的泉水酿酒已经不可能了。十六年的女儿红,是给她当嫁妆的,她倒好,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炖鸡了!”相思绿嗤笑了一声。
“还有这种来历啊!”纯娘惊叹,“看来夏姑娘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她开始回忆昨天苏妙去找酒的过程,回忆了半天脑海里闪现的一直都是妙姐姐在玩耍的样子,她根本就是去玩的。
这样的妙姐姐真的会赢吗,纯娘开始担心了。
当花雕酒的香味飘遍全场,引起了巨大的骚动时,只有苏妙,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感觉到,她安静地站在料理台前,湿润的双手在肉馅盆里翻搅,然后团成一只又一只适口大小的珍珠丸子。
夏瑾萱同样,她并不在意她带来的花雕酒让全场沸腾,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正烹制的菜肴上。
在锅中倒入花雕酒,下料汁,加盖用旺火烧开。在烧开之后,将锅端离火炉,等到锅子的温度稍微降下来,再放回炉子上继续加热,如此反复八次,期间还要将鸡身翻转三次,等到最后一次端离火炉时,将花雕鸡静静地焖制三分钟,然后再揭开盖子。
醉人的浓香扑面而来,捡去配料,将鸡取出,切块,摆盘,再将用于焖煮鸡肉的原汁浇在盘子里。
花雕鸡,肉质软嫩,香气馥郁,只是飘出来的味道就已经让人觉得开始沉醉了。(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五百五五章 输赢
一个半时辰的比赛在沉静的气氛下结束了,夏瑾萱似尽了全力,在伙计将最后一道菜端走送上评审席时,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转动了一下僵涩的脖颈,用雪白的手背拭去额头上的细汗。
她望向苏妙,苏妙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胜券在握的表情让夏瑾萱皱眉,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发火的兴致,一道花雕鸡仿佛用尽了她的全部力量,她甚至觉得到现在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能做的事只有等待了。
此时她的心里很平静,说不出来是为什么的平静。筋疲力竭后的轻松感,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似曾相识,可是她早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曾在何时体会过……大概是跟着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吧,在每日迎来送往的莲花楼里,食客云集时后厨房简直像战场,那段时间是最累人的,就像是不把她的最后一点力气榨干绝不罢休一样。可是在被狠狠地压榨变得筋疲力尽之后,看到品尝者们笑容满面地离去,听着他们说“好吃”、“下次还想来”之类的话语,疲惫过度的身体在那一刻忽然变得轻飘飘的,那是一种仿佛自己突然变成了透明的,悠悠然地漂浮在空中时的畅快感和喜悦感,那大概是作为一名厨者最最幸福的时刻。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幸福感了?
她擅自停下了脚步,用各种外在因素当做借口来掩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她以为自己没有放弃,可是当她擅自停下脚步的一刻,她其实就已经放弃了,只是她不想承认而已。
这一行,一旦停下,积攒下来的触感和味觉的敏锐度都将消失,到最后,凭靠时间和汗水积累起来的手艺就会废掉。
夏瑾萱突然明白了苏妙这句话的意思。
她倾尽了全力,可是她再也找不回当初热血沸腾的感觉,血液依然在沸腾,可是里面掺杂了太多的杂质,就连沸腾的血液也变得倦怠。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手艺还负担不住莲花楼的沉重找借口逃避了太久吗?
她的手艺已经废掉了吗?
“好吃!香!真香!”赛台下,评审席上响起的赞叹声打破了夏瑾萱的思路,葛员外一边用油乎乎的手指去捋顺自己沾了油脂的胡子,一边“张牙舞爪”地说,“这么嫩的鸡肉,我只在回香楼吃过!”
夏瑾萱微怔,望向评审席,目露惊诧。
“这鸡肉真是鲜嫩,最难得的是虽然用了花雕酒却一点吃不出来酒味,我最不爱黄酒的味道,可这花雕鸡的香味我能接受,吃着觉得很受用!”武安侯夫人笑着说,“鸡皮鸡肉一起炖,鸡皮却不腻,鸡肉也不柴,火候掌握的刚刚好,这鸡肉滑嫩的就像丝绢一样!”
“武安侯夫人说的是,这鸡肉又鲜又嫩,大概是花雕酒掺进鸡肉里的缘故,比平常吃的鸡更香更软。真可惜莲花楼没开在梁都,要是梁都也有莲花楼,说天天去太假,就冲这花雕鸡,隔一天去一次也是可以的!”丰宁伯夫人用帕子擦拭着嘴唇,笑逐颜开,随声附和道。
“莲花楼的大小姐,还是有真本事的么!”净明法师放下筷子,正经着一张脸,语气严肃地评论道。
这话落入夏瑾萱的耳朵里,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字触动了她心中的开关,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团黑暗的角落被突然照射进来的光芒照亮,似曾相识的轻飘飘感忽然向她涌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
太阳从云层后面投射下一束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有清凉的风迎面吹来,夏瑾萱觉得一向沉重的自己在这一刻忽然轻松了许多,她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那是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弧度,但是却分外明朗。
苏妙百般无聊地靠在料理台上,一直盯着夏瑾萱的脸,望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坐在台下的夏朗,夏朗在望见夏瑾萱的微笑时,整个人似卸下了重担,以前他带给人的微笑背后仿佛正负担着沉重的感觉消失了,他也变得明朗剔透起来,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夏瑾萱,眼神温柔,就连苏妙都差一点溺毙在他暖泉一般的温柔里。
苏妙心痒痒,下意识向回味的方向望去,不知不觉眼神里带上了期待。她将目光落在回味身上,回味同样安静地坐在赛台下,只是他并没有看着她,他正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在吃麻酱烧饼!
穿的锦衣华服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居然坐在人堆里吃麻酱烧饼,虽然那麻酱烧饼是她给他买的,因为她没时间煮早饭,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上,他居然没有看她而是在吃烧饼!
苏妙的粉红泡泡瞬间破碎,她怒气冲冲地瞪了回味一眼,回味正好抬起头,接收了她莫名其妙的一瞪,莫名其妙。
“这是苏妙苏姑娘的黄金肉丸。”夏瑾萱的菜品尝的差不多了,说品尝的差不多了不如说端上桌的花雕鸡几乎只剩下骨头了。这帮评审平时总是装出一副高大上的样子,遇上真正好吃的菜就原形毕露了,比饕餮还能吃,像这么迅速的风卷残云连苏妙都做不到。伙计们对此见怪不怪,撤去只剩下鸡骨头的残席,将新菜端上来,掀开上面的瓷盖。
花雕鸡被评审们吃的差不多,陈年花雕的醇烈太深入味蕾,浓香鲜嫩的口感太深入人心,味觉被浓醇的味道俘获,已经完全接受了这样的味道。因为花雕鸡的味道非常浓烈,即使用清水漱过,记忆深刻的味蕾也很难再去接受其他的味道,这时候的味蕾对其他味道会产生本能性的排斥,这对苏妙来说是不利的。
内行人都明白这一点,有夏瑾萱的花雕鸡在前,苏妙后上菜其实对她的比赛来说很不利。
苏妙却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地望着评审们或吃惊或无语的表情。
苏妙的黄金肉丸从外表上看没什么特别的,和普通丸子差不多大小,一口吞两口吃随意。丸子经过油炸,变得喷香酥脆,但也仅此而已,和主题“醉”完全挨不上边。非要称赞一句的话,顶多就是她把丸子炸的很好,可是煎炒烹炸是厨师的基本功,把丸子炸得酥脆根本算不上什么优点。
“这个丫头,又给我胡来,我都告诉过她了,她这是不想赢了!”姜大人站在一边,看着一盘盘炸成金黄色的肉丸子被端到评审面前,气得直咬牙,他从丰州一路看着苏妙比出来,对苏妙多少有点惜才的情谊在,可是这丫头太不可靠,经常把比赛耍着玩不说,还总是自己弄出幺蛾子来,他都快要被她突如其来的“惊喜”折腾出心脏病了。
净明法师亦是满脸不解,虽然不明白苏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他没姜大人那么啰嗦,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黄金肉丸。
当筷子尖夹住丸子时,竟发出了象征着酥脆柔软的“沙沙”声,让人的心蓦地一动。这酥脆的声音十分悦耳,即使明知道这道黄金肉丸似乎和主题没什么关系,可是因为酥脆的声响非常动听的缘故,人们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屈从心底的欲/望,凑过去咬了一口。
牙齿触碰到酥脆的外皮,发出诱人的声响,连净明法师都不由得感叹了声:
“苏妙的手艺没的说,这丸子炸的恰到好处,时间火候她把握的都是最最准确的。”
姜大人瞅了他一眼,没搭腔。他也知道苏妙看着自由散漫,可她扎实的基本功是百里挑一的,然而就算这肉丸子炸的再好又有什么用,不符合主题,她一样会被淘汰,这是比赛的规矩。
“牛肉?”嘴里嚼着的净明法师自顾自地嘟囔着,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紧接着蓦地睁开眼睛,眼底亮闪闪仿佛在发光,他用惊叹的语气说,“这牛肉做的馅也太柔软了,我差一点没吃出来!”
姜大人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正想着有那么柔软吗,突然就听见评审席上有女人的声音惊诧地高呼起来:
“啊呀!”
二人回过头,发出惊呼的正是丰宁伯夫人,她刚才从椅子上霍地跳起来,双手捂住嘴唇,满眼激动,跳起来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坐下,满脸通红,眼里的激动还没有褪去,看起来亮闪闪的。
众人正在纳闷丰宁伯夫人这是怎么了,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武安侯夫人在将丸子放入口中之后,居然也跟着惊叫起来:
“啊呀!啊呀呀!”
她的眼睛也变得闪闪发亮。
“夫人也吃出来了?”丰宁伯夫人抓着武安侯夫人的手,脸红扑扑的,兴致勃勃地笑问。
武安侯夫人看上去很兴奋,她想笑,嚼东西时笑不雅观,她憋着笑一直到将整个丸子都咽了下去,才拍着丰宁伯夫人的手,笑意盎然地道:
“桂花稠酒!这不是桂花稠酒么!”
桂花稠酒是梁都内流行的一种酒,最开始是男人喝的,后来因为度数更大的烧酒出现,桂花稠酒逐渐变成了女眷们的饮品,不过直到现在还是会有男性因为其醇美的口感,甘而不腻,清冽爽口依然在饮用,这是一种退了流行的酒品,却也是一段悠久的历史。
净明法师听见丰宁伯夫人二人的交谈,一愣,回头看黄金肉丸时,再也不敢把它当成普通的炸肉丸了,也不管斯文不斯文,将整个丸子放进嘴里,咬下去,酥脆的口感已经让唇齿陷落,肉汁的淳厚紧跟着澎湃而来。虽然是用肉馅团成的肉丸,却不会因为过分追求肉质的柔软而改变肉丸本身的质感,肉粒均匀,肉汁丰厚,团成一团,恰如其分的粗糙感摩擦过舌尖,与酥脆的外皮堪称绝配。
细细品尝之后,净明法师眼里的惊讶更多。这肉丸似乎不是用一种肉类制成的,最外层是用牛肉中最柔软的部分制成的肉馅,中间是肥瘦相宜肉汁充沛的猪肉,最里层则是细嫩鲜美的兔肉。每两种肉类之间都用了一层薄薄的淀粉,或许是考虑到油炸的关系,淀粉的种类并不相同,
最让净明法师觉得惊叹的是,最里层的兔肉经过油炸之后,环形的兔肉内部形成了一层薄脆的硬壳,这又为味蕾创造了另外一种全新的口感。当牙齿咬破这层硬壳时,香气浓郁的桂花稠酒自肉丸中流了出来。原汁原味的桂花稠酒,虽绵甜却不腻,虽浓稠却清冽,纯澈甘香的美酒自肉丸的内部流淌出来,平铺在舌尖,将肉丸本身的油腻一扫而光,融合进淳厚的肉汁中,平和了肉汁里油脂的浓烈,使整道菜变得清新爽口起来。
微醺感油然而生,似醉非醉,醉的不是身体,而是感/官中那份畅快和自在。
净明法师失笑,向伙计要了刀,把一粒丸子放在盘子里,用刀切开。美丽诱人的画面出现了,肉丸被从中间切开,有绵密浓稠的桂花稠酒缓缓地流淌出,属于酒的香气扑面而来,香而不烈。有几滴桂花稠酒挂在金黄色的肉丸上,闪闪发亮。再看肉丸的横切面,果然是三种肉类,牛肉、猪肉、兔肉,层层包裹,在横切面上完美地展示了出来。
众评审将盘子注视了良久,讷讷无言。
“她终于肯动脑子了。”姜大人望着盘子里的黄金肉丸,呆呆地说,顿了顿,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我是说,她到底是什么脑子,居然能做出这种菜!”
“法师,”上菜的伙计突然介入,走过来说,“苏姑娘说她要给这丸子改名字,这丸子不叫黄金肉丸,其实叫酒心丸子。”
“已经无所谓了。”姜大人说着,向赛台看去。
苏妙笑眯眯地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姜大人哑口无言。
“真亏你能做出这种菜!”赛台上,夏瑾萱在品尝过苏妙的酒心丸子后,沉默了良久,看着苏妙说了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品尝对手的作品,在主动要求之时,她就已经放下了她的全部骄傲。
“佩服我?”苏妙笑问,两行白牙亮闪闪的。
“不,我非常不甘心,居然输给了你这种人。”夏瑾萱依旧直直地扬着她的脖子,她说。
“你认为你输了吗?”苏妙笑吟吟地反问。
夏瑾萱没回答,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扬起唇角,那弧度虽浅淡,却畅然。
“这样的表情,很完美。”苏妙望着她笑说。
夏瑾萱微怔,顿了顿,她敛起唇角,将身上的罩衣扯下来扔在料理台上,转身,一言不发地下了赛台。
“夏姑娘,还没评分……”姜大人连忙迎上去拦住她,说。
“不用评,我输了。”夏瑾萱打断他的话,绕开他,径自向远处走去。
观赛席上,夏朗唇角勾了勾,他整理着衣服站起身,在夏瑾萱掠过他的座位前时,他转身,垂首,恭敬地跟在她身后。
苏妙笑了笑,从他们身上收回目光,不耐烦地催促姜大人:
“姜大人,还评不评分了,不评我可走了!”
姜大人气了个倒仰,这些丫头,一个比一个散漫,一个比一个任性,你们能不能多关心一下比赛的精彩度和趣味性!(未完待续。)




妙味 第五百五六章 别扭
深秋的阳光柔和恬静,深秋的微风明朗清爽,蓝天白云飘逸悠扬。?
没有比赛的一天,回味要带苏妙去回香楼吃饭。苏妙觉得自己也该去了,来梁都这么久,一直在忙活厨王赛的事,只去回香楼拜访过一次,回夫人是小味味的母亲,她闲暇时不去看一看也太没有礼貌了。
大清早,回味来接她,两个人要出城,刚走出薛明楼,却在门口碰见了相思绿。
薛明楼的大门口一共五辆大车,四五个伙计正在往马车上装行李。相思绿打扮的像一只趾高气昂的花孔雀,正站在门口看着伙计装行李。见有人出来,她望过来,现是苏妙和回味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尖锐。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扭动着细腰走到苏妙面前,阴阳怪气地说:
“恭喜你又赢了,姐姐妹妹全败在你的手下,回头你可以好好炫耀一番,就说飞天楼和莲花楼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你说话的语气明明是我要是敢去炫耀你就掐死我!”苏妙笑眯眯地说,往她身后的马车瞧了一眼,兴高采烈地道,“你终于要走啦!”
她那溢于言表的喜悦让相思绿的脸色更黑,瞟了她一眼,相思绿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干脆告诉你好了,是我怂恿夏瑾萱在比赛上耍点花招让你输掉比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讨厌你,看你顺心我就不顺心。没想到那丫头那么没用,银子花了,人手也找了,最后自己把自己的计划破坏了,嘁,真是没出息!”
苏妙扬眉,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伤脑筋地道:
“你还在记恨我赢了你让你没法子参加梁都赛这件事啊?”
相思绿冷冰冰地看着她。
“你今年几岁?”苏妙无语地问。
相思绿不答,阴恻恻地瞪着她。
“你还走不走了?”苏妙问她。
相思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一边往马车上走,一边愤愤地说:
“一想到我居然跟你这种人在同一个行当里,我就觉得这一行太糟糕了!”
“嫉妒是病,不治一治小心病入膏肓。”苏妙在她身后凉凉地说。
相思绿的脚步微顿,突然扭过头,皮笑肉不笑地道:
“飞天楼正计划着向外省拓展分号,接下来,也许会选择开在丰州。”
“相思绿,莫非你暗恋我?”苏妙指着自己的鼻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大声问。
“呸!”相思绿本来是想给她一点危机感,没想到她居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脸一红,狠狠地啐了一口。
“不是说你是来招婿的吗,你到底招着没有?”苏妙接着问。
相思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没再搭理她。
就在这时,身后,有五六个人从薛明楼的大门内走出来,清一色的年轻男子,相貌清秀,二十左右岁的模样,每个人都背着包袱,看起来是要打道回府的样子。苏妙细细辨认,现这些全部是参加过厨王赛在最近接近决赛的几局遗憾落败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鱼贯而出,分批,排着队,登上了相思绿马车后面的两辆马车。
苏妙瞠目结舌,呆了半晌,双手捂住嘴,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这么多全要!相思绿你好贪心,这么多你用的过来吗?”
相思绿黑着脸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语气生硬地道:
“他们是我新雇的厨子!”
“带回去慢慢选吗?”苏妙一脸“我懂”的表情,笑嘻嘻地问。
事实的确和她说的差不多,相思绿也不否认,抬起眼梢,向站在苏妙身后的回味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其实我最想带回去的是你身后那位。”
回味的脸刷地黑了,她们把他当什么了?
“下辈子你都没有这个机会。”苏妙皮笑肉不笑地说。
相思绿哼了一声,用鄙视的眼光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撇了撇嘴,轻蔑地道:
“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真不知道这男人看上你什么了!”她将手里的马车帘子一甩,不再搭理苏妙。
车轮滚动,匀向前方的大街行驶去,
“人格魅力,懂吗?”苏妙拖着长音,一字一顿,冲着马车大声吆喝。
离老远她还能听见相思绿在马车里回应她一个“呸”字。
苏妙站在大门口,扬着脖子看着五辆马车排着长队向长街驶去,马车上装了许多行李,大箱子小箱子捆在一起,十分壮观。
“不愧是地方土豪的千金,出门旅行居然带了五辆马车的行李,还拉回去一车小嫩肉,纵使归途漫漫,她也绝对不会无聊。”苏妙摇头晃脑地说,言语间隐隐流露出一丝艳羡。
回味斜睨着她:“你是羡慕那五车行李,还是羡慕那一车肉?”
苏妙回过神来,双手一拍,笑嘻嘻地催促道:
“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到了回香楼就只能吃晚饭了!”
回味努力忍住想翻白眼的**,二人登上马车,回味问:
“赵平你怎么处置了?”
“我让他回家去了,虽然违背了忠实守信的原则,品鲜楼是不能要的,不过工钱我还是有好好给他结清,至于之后的事,就看他师父怎么安排吧,我已经写信给赵河,把事情跟他说了,他的徒弟,他自己处置。”
回味点了点头。
……
回香楼周围的农田中还有许多片果树林,晚秋时节,只剩下一片晚成熟的石榴还没有采收,红彤彤的果实垂挂在树上,远远望去,圆溜溜一片,煞是喜人。
苏妙和回味来到回香楼时,正碰上要出门采收石榴的魏贞,苏妙先笑眯眯地谢了她提供的桂花稠酒,魏贞笑笑,恭喜她赢了比赛。之后魏贞告诉他们,回香临时有事出门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又问苏妙要不要跟她一块去摘石榴。
苏妙没摘过石榴,欣然同意,跟着她去了。
魏贞在家中时的打扮和在梁都时完全不一样,在梁都时一看就是雍容优雅的大家闺秀,可是在家里时,她的衣裙都是最普通的素色衣裙,不戴饰,几乎没化妆,头也不像梁都里的贵族小姐那样梳的很复杂,一看就是她自己梳的,只是松松地挽了一个低髻,插了一根碧玉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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