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回味的心蓦地一动,他望着她微润的眼眸,泛红的脸蛋,胸臆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微酸、微涩,却又很甜,那是一种近似于伤感的温柔情愫,他抬起手,落在她微润的发间,揉乱了她乌黑的秀发。
她合上双眸,感受到了他的手落在她头上的触感。
她勾起嘴唇,微笑起来。
……
在苏妙看来,回味在今天的晚饭上着实下了一番工夫。
“清炖狮子头?好怀念!”苏妙坐在桌前,望着瓷盅里肥而不腻,柔软多汁,脍炙人口的清炖狮子头,笑说。
“怀念什么?”
“你都几年没做过清炖狮子头了,我还以为你把这道菜给封印了。”苏妙拿起筷子,将圆圆的清炖狮子头切开,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满足地吃起来。
回味笑笑:“我第一次做清炖狮子头的时候,可是被你说的一文不值。”
苏妙的嘴里吃啊吃,听了他的话,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咬着筷子尖想了半天,笑说:
“究竟是你的手艺长进了呢,还是我对你的手艺已经吃习惯了呢?”
回味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他说:
“妙儿,我们成亲吧。”
苏妙愣住了,差一点被米粒呛住,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哭笑不得,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婚期都定下来了他突然说这个到底想干吗。
可他是认真的,他望着她的眼神是认真的,他的眼神让她说不出任何打趣的话。
抿了抿嘴唇,苏妙含着笑回答:
“好。”
回味笑了起来。
说完刚刚的话,他也觉得有点窘迫。
“我就是突然想说这一句。”他没有与她对视,夹起晶莹剔透的虾仁,放进她的碗里,低声解释了句。
苏妙望着他不自然的样子,没忍住,捂住嘴唇,噗地笑出声。
“好笑?”回味抬眼看她,问。
苏妙笑着摇头,说:“有点高兴。”
回味望着她,望了一会儿,然后他低下眼帘,柔柔地笑了。
夏季的夜晚,无论星辰、月光还是清风都带上了炙人的热度,在如此炽热的夜晚,选择做青丝凌乱香汗淋漓的玩乐确实刺激。
苏妙终于平复了狂乱的心跳,理了一下散乱的秀发,从薄被下坐起来,拉高被子盖住胸口,自床边小几上用来冰镇果子的冰桶里取了一块冰,放入口中,突如其来的沁凉让她尚灼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凉爽。
回味的手还放在她藏在被子下的腿上,摩挲着她光裸的肌肤,见她坐起来,他望向她。
苏妙被他摸得有点痒,嚼着冰块,看了他一眼,从冰桶里又取了一块冰,笑嘻嘻地递到他嘴边。
回味张开嘴,去接。
她却将手抬起来,以钓鱼的姿势引逗躺在床上的他去咬她手里的冰块。
回味哭笑不得,陪着她玩闹,够了两下都被她躲开了他没能抢到,第三次她干脆把用来引逗他的那块冰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一脸炫耀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得意洋洋。
回味笑出声,他忽然坐起来,欺身上去,捧起她的脸,咬住她的嘴唇。
苏妙咯咯地笑,躲闪着,不肯让他抢。
他偏要抢。
到最后还是让他给抢去了。
气得苏妙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用力拧了一把。
回味吃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在她雪白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苏妙哈哈笑,被他扑倒,伏趴在床上,鱼似的欢脱地挣扎。
凌乱的发丝沾着细汗,有几缕贴在额头上,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芒。她在笑,春情未褪的小脸因此更加绯红,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鲜艳娇美,妩媚妖娆。她肌肤雪白细腻,被柔和的灯光衬着,闪烁着光亮。她瞳仁浓黑,朱唇柔嫩,无一处不动人。
回味拨开遮住她脸颊的秀发,含着笑吻下去。
细密的吻落下来,苏妙觉得痒痒的,她笑得更欢。挣扎着翻过身,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她笑眯眯地望着他。
“追名逐利最是无趣,还不如隐于市井,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是认真的?”她问。
那么多封信,她看了还不止一封,亏她记性这么好。
回味沉默了片刻,他笑了一声:
“你漏了最重要的。”
苏妙扬眉。
“只有与心爱的姑娘隐于市井,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乐趣。”他说。
“心爱的姑娘?”苏妙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俯下来,湿润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悦耳的嗓音犹如千年珍酿,他轻笑出声,“心爱的姑娘。”
苏妙吃吃地笑。
回味说完便吻住她的嘴唇。
苏妙笑着,将勾住他脖颈的双臂收紧。
火热的夏季,艳色正浓……
妙味 第六百五十章 探伤
岳梁国的夏季即将进入尾声,这个时候的梁都却是最炎热的,炽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街上的树木全都像生病了似的,叶子上挂着灰土在枝头打卷。没有一点凉风,空气里白天晚上都弥漫着一股腐败的灰尘味。处处烫手,处处憋闷,在没有冰的室外待上半刻钟,就会出一身的汗。在这样的天气里,躲在用了冰的房间里纳凉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娴已经许多天没有出去逛街买东西了,一是因为天气热,二是因为苏妙婚期临近,需要许多针线活,苏妙不会做,苏老太眼神不好,只有胡氏一个人,日期又紧,苏娴不帮把手只怕来不及,她便坐在房间里,日夜做针线,打发时间。
午后,苏娴正坐在屋子里绣被面,从回到雪乙庄就一直在消失的苏婵忽然出现,坐在她敞开着的窗户上吃冰糕,也不说要干吗。吃光了冰糕后,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包冰糖莲子,一粒接一粒地吃起来。
开始时苏娴还能无视她,可她一言不发坐着,时间长了,苏娴也受不了了,白了苏婵一眼,道:
“你呆头呆脑的,坐在我的窗户框上干什么?就这一会儿你都吃了多少东西了,你也不怕吃坏肚子!”
苏婵嚼着冰糖莲子,不做声。
“你哑巴了?”苏娴觉得她怪怪的,皱着眉,狐疑地说。
“你要不要去文王府瞧瞧?梁敞回来了。”苏婵嚼着莲子,默了半天,突然转过头,对她说。
苏娴一愣,听她提起“文王府”三个字,莫名的烦躁起来,皱着眉,绣着手里的被面,语气生硬地说:
“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文王府做什么?没头没脑的!”
“我听梁敖说,梁敞在昆德中了毒箭,受了重伤,直到现在右边的半拉膀子还没有知觉,像木头一样,抬不起来,也不能动。能不能好御医说不知道,好像还要靠梁敞自己的意志力恢复什么的,总之就是挺重。”
苏娴大概是走神了,在苏婵话音刚落时,忽然倒吸了一口气,发出“咝”的一声。
苏婵望过去,苏娴被绣花针刺伤了手指,出了许多血。
苏娴眉微蹙,把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她没有做声,垂下眼帘,继续做针线活。
“你不去瞧瞧?”苏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
“不是还活着么。”苏娴轻描淡写地说。
“嗯。”苏婵点点头,“活着。”
“战场上,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苏婵扬眉。
“他闭门不出了?”苏娴绣着被子上的鸳鸯,没有抬头,嘴里问。
“那倒没有,昨天他还进宫了,我还看见他了。我是问你不去瞧瞧他?你再不去瞧他,他真的要娶老婆了,听说太子妃正帮他张罗着呢。”
“他娶老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给他当老婆,我还能不让他去娶老婆?”
“话是这么说……”
苏娴漫不经心地绣着针线,过了一会儿,她将绣花针掷在桌上,拨弄了一下刘海,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烦闷。
苏婵嚼着莲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凉凉地问:
“想玩别人却把自己给玩了,这滋味,爽吗?”
苏娴柳眉倒竖,抓起桌上的果子冲着苏婵的脸砸过去,苏婵将果子稳稳地接在手里,顺势从窗户框上滑落下去,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的果实,一溜烟跑走了。
苏娴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出神。
……
文王府。
苏娴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前的长街上。天近黄昏,残阳如血,绯红的晚霞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点刺眼。
苏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来了,主要是想瞧瞧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再往深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了,想了也没有结果,反而会带来烦躁,她干脆就在决定了要来探伤之后动身来了,她来看看,至于他要不要见她,那是他的事,她的心里也没有太在意。
文王府的人几乎都认识苏娴,梁都内盛传的,这一位姑娘是文王殿下的相好,尤其是这位姑娘跟文王殿下单独接触的次数太多了,在文王府人的心中,如此频繁的接触完全就是在自证谣言,还有这姑娘在殿下出征前跑到北山大营去送护身符的事,在没出征之前就以光速被传疯了。
王爷的相好,门房自然不敢怠慢,匆忙去通报,不一会儿出来,笑着把苏娴往里让。
苏娴没想到梁敞居然这么爽快就让她进去了,有点意外。她跟着门房进了文王府,穿过第一道门,有丫鬟在门后面候着,见她来了,客客气气地屈了屈膝,将她往王府里边带,向梁敞的外书房去。
苏娴沉默地跟着丫鬟往里走,在经过一处小巧别致的花园时,迎面,一个花颜月貌衣饰华丽的姑娘满面怒容,气冲冲地走过来,跟在她身后的青衣小鬟语气急促,小跑着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儿劝说:
“姑娘消消气,文王殿下只是受了伤心情不好,不是在对姑娘发脾气!”
“住嘴!”那姑娘气冲冲地呵斥,眼神凌厉,瞪了丫鬟一眼,把那丫鬟吓得直缩脖子。
苏娴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当时在宫宴上传的很厉害,这姑娘是最有可能成为文王妃的候选,越阳侯府的二姑娘柳瑟舞。
与此同时,柳瑟舞也听到了对面的脚步声,抬眸一看,怒不可遏。那完全是看到了脏东西的眼神,轻蔑、厌恶与浓浓的敌视,没有一丝保留地写在柳瑟舞的眼神里,她看着苏娴的眼光恶狠狠的,似恨不得用眼光撕裂她。
苏娴不在意,她干脆地无视了柳瑟舞,在领路的丫鬟向柳瑟舞行礼时她也没有驻足,径自向前走。
她已经过了想跟年轻女孩争风吃醋的年纪,对斗嘴皮子她完全没有兴趣。
然而对方却不这么想。
柳瑟舞以为苏娴飞快的步速是因为苏娴怕直面她,绷着一张脸,直挺挺地迎过来,拦住苏娴的去路,昂着下巴,不屑地说:
“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把这种脏臭的货色往王府里带,还不快打出去,叫小厮拿了抹布来擦地!”
妙味 第六百五一章 浓转淡的落差
苏娴看了柳瑟舞一眼,并不作声。柳瑟舞没有指名道姓,她也犯不着心情激愤,她来文王府是来看梁敞的,又不是来和柳瑟舞打嘴仗的,贵族小姐欲化身成为骂街的泼妇,她却不是泼妇,她还打算高贵一点。
苏娴沉默地迈开步子,绕过柳瑟舞,继续往前走。
假若柳瑟舞聪明,口头上已经占了便宜,她应该顺着苏娴给她的台阶下去,别再惹是生非,这里是文王府,不是她柳家的后院。
然而柳瑟舞大概并不聪明,再不然就是愤怒和嫉妒冲走了她的聪明。刚刚梁敞居然在她哭得梨花带雨时冷着脸把她赶走了,而且还当着她的面让人把苏大姑娘领进来,苏大姑娘是谁她这个未来的文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梁都都传遍了,文王殿下的相好,一个嫁过人和离了的女人,还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庶民。高贵的文王殿下居然被这样的女人迷昏了头,柳瑟舞的五脏六腑都在滴血,她无法相信。如果对方是一个高贵的女人也就算了,她柳瑟舞,才貌双全身份尊贵的柳瑟舞,居然被一个出身市井的残花败柳给打败了,她怎么可能不愤怒,单单是被扯碎的自尊心就足够她愤怒的。更何况,今天这个女人在面对她的挑衅时,竟然一言不发走掉了,昂首挺胸走掉了,这不是胆怯逃跑,这不是自卑躲避,这根本是在无视她!
柳瑟舞勃然大怒!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不知廉耻,你们苏家的姐姐妹妹真是恶心,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妄想着攀龙附凤,以为鸡犬都能升天,我呸!像你这种残花败柳,也有脸勾/引文王殿下,站在文王殿下面前你就不觉得羞愧吗,脏死了的女人,臭不要脸!像你这样的女人,别说触碰文王殿下,就算是出现在殿下的眼前你都不配,不干不净的东西,让人倒胃口!”
苏娴回过头,用轻佻的眼神将柳瑟舞淡淡地扫了一眼,嗤地笑了:
“我有什么没脸的?我看他一眼他就会自己宽衣解带,我的脸蛋他看着动情,我的身子他摸着舒坦,我能让他知道什么叫飞上天的销魂,你算什么,青皮柿子,啃一口都觉得涩,除了皮就是骨头你想硌死他?你管我是不是勾/引他,姑娘,我话放在这儿,文王他要是看上了你,那他是真瞎。”
柳瑟舞的脸刷地涨红,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动情”、“销魂”这些就算她心里明白,直白地传入耳朵她也接受不了,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还要脸呢。苏娴后面那句“真瞎”又一次激怒了她,柳瑟舞恼羞成怒,一张俏脸黑红交织,她尖厉着嗓音,大喝一声:
“贱人!”
气冲冲地奔过来,对着苏娴的脸扬起巴掌!
苏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纵使柳瑟舞是贵族小姐,身份尊贵,可是跟苏娴这种“久经沙场”的女人相比,她的经历过于青涩。
“贱人!贱人!”柳瑟舞气急败坏地大叫,无论她怎样挣扎,她都没办法挣脱开苏娴的钳制。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弱小姐,哪有苏娴的力气。手腕被苏娴攥在手里,挣扎时的样子就像一只快要被宰了的母鸡,她拼命地扑腾,雪白的手腕因为她的挣扎已经变得青紫,她又痛又气,几乎飙泪,“莺儿!”她厉声唤道。
丫鬟莺儿立刻撸起袖子往上冲。
然而从小生在侯府的家生子丫鬟,那也是一只弱鸡。
苏娴松开柳瑟舞的手腕,一把抓住冲过来的莺儿的头发,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甩了两甩,然后直接把她甩在地上。
莺儿不知道是作为贴身大丫鬟从来没被摔过痛得难过,还是被这种实力悬殊的打架吓得有点胆怯,总之摔在地上之后她就一直在哎呦,也不爬起来。
柳瑟舞的肺子都要气炸了,眼睛赤红,恶狠狠地瞪着苏娴,突然嗷地一声尖叫,张牙舞爪地冲着苏娴扑过来,像一个疯婆子。
苏娴哑然无语,好好的贵族小姐不做,居然选择这种没水准的疯婆子角色抢着做,梁敞要是真打算娶这种女人,那他是真瞎。
就在苏娴不停躲闪,小花园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终于有一声冷喝让现场宁静下来:
“住手!”
冷喝刚一出现,柳瑟舞就住了手,然后立刻变脸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向着终于出现的梁敞奔过去,委屈地哭诉道:
“殿下,这个女人侮辱于我,阿舞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殿下一定要为阿舞做主啊!”
苏娴双手抱臂,柳瑟舞刺耳的哭诉让她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果然今天不该来,真晦气!
梁敞看了苏娴一眼,一个头两个大?下午时柳瑟舞打着替三公主来探伤的旗号登堂入室,柳瑟舞是梁敞的三姐也是当朝三公主的小姑子,拿三公主当借口,梁敞即使心里明白,也不好将柳瑟舞拒之门外。结果这个女人在见到他之后,说着说着就说偏了,净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问他心里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梁敞火冒三丈,结果他脸一黑,柳瑟舞就哭了,哭的让梁敞更加莫名其妙,正好白枭进来通报说苏娴来了,他借口要会客就把柳瑟舞给打发走了,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在花园碰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面让他觉得有点糟糕。
他绷着脸,走过来,站在苏娴面前,皱起眉,不悦地说:
“你惹她做什么?”
这个“她”自然是指柳瑟舞。
柳瑟舞见梁敞语气冷硬,心中一喜,望向苏娴的眼里掠过一抹得意。
苏娴抬起眼皮子看了梁敞一眼,勾起唇,似笑非笑地道:
“嗬,殿下这是懂得怜香惜玉了?奴家听说殿下在昆德伤了胳膊,现在看着,怎么觉得殿下伤的不是胳膊而是眼睛啊?”
梁敞一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骂他“眼瞎”,脸刷地黑了,火冒三丈:
“你来干吗?”
他问的很没好气。
“来瞧你。”苏娴平静自然地回答。
梁敞一愣,听了这话,莫名的有点消气了。
“殿下……”柳瑟舞心里着急,见梁敞似乎没有继续怪罪苏娴的意思,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
梁敞瞅了她一眼,十分不耐烦,没好气地问:
“你还不走?”
柳瑟舞瞠大一双泪眼,愣住了。
“白枭,送客。”梁敞见她还在原地发呆,不耐地命令道。
白枭立刻出列,半强硬地将柳瑟舞“请”了出去。
柳瑟舞再任性,梁敞的命令她也不敢不从,恶狠狠地瞪了苏娴一眼,愤愤地离开了。
梁敞见柳瑟舞走了,才将目光落在苏娴身上,瞪了她一眼,恼火地道: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要颜面本王还要!‘飞上天’的销魂?本王什么时候睡过你,你还要脸不要?”
苏娴这才知道原来她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看了梁敞一眼,冲着他似笑非笑地吐出两个字:
“脱掉!”
梁敞的脸黑如锅底,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两秒,咬着牙根道:
“脱你奶奶!”
转身,气冲冲地往里走,走了几步,发现苏娴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她,却发现她正勾着嘴唇望着他。她笑得有些古怪,似乎……过于温柔了。他一愣,将心底的怪异感压了下去,黑着脸,没好气地说:
“傻站着做什么?”
苏娴笑笑,迈开步子,跟着他往里走。
天气热,坐在屋子里不如坐在高处的凉亭上,风吹着凉快。梁敞带着苏娴坐到了假山顶的凉亭上,有丫鬟泡了茶送来了精致的茶点,茶香冉冉,沁人心脾。
苏娴坐在梁敞身旁,手在他的右胳膊上用力地捏,问:
“没有感觉?”
“没有。”梁敞用左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淡声回答。
“御医怎么说?”
“说是箭里的毒伤了脉络,想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不太容易,这不就是不可能好了的意思么。”梁敞说起御医,有点轻蔑,似是瞧不起他们吞吞吐吐没个爽快。
苏娴听了,没有说话。
梁敞用眼角余光盯着她垂下去的脸,盯了半天,却没有看到她落泪。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脸,捧茶杯啜了一口茶,淡声道:
“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
梁敞的脸刷地黑了。
“你送的平安符也没什么用。”他饮茶,语气生硬地说。
苏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凉爽的风从对面吹过来,凉亭内却是一阵恍若无人的沉默。
气氛有点古怪,今天的她既没有缠着他,也没有说一些让他恼羞成怒的话,如此安静的她简直不像她,这样的气氛让他不太适应,他觉得有点别扭。
二人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殿下。”忽然,犹若黄莺出谷的动听嗓音自凉亭下响起,是女子的声音。
苏娴循声望去,站在凉亭外的姑娘她认得,亭亭玉立,娇美可人,是丁家的丁芸。
丁家已经恢复爵位,领回了府邸,一直寄住在文王府的丁芸和丁瀛要回到丁府去居住。只是这一回不是以寄人篱下的身份,丁瀛在战场上立了军功,这一回他们姐弟可以堂堂正正地融入自己的家族,不会再受人排斥。
梁敞知道丁芸这是来向他道别的,站起来,才要说话,苏娴忽然跟着他站起来,对他说:
“我回去了。”
梁敞一愣:“回去?现在?”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现在伤也看了,我该回去了。”
古怪,十分古怪……
梁敞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娴也没有等他回话,转身下了台阶,从丁芸身旁掠过去,没有看她,径自离开了。
梁敞微愕,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无比的古怪,他有点狐疑,心开始变得很不踏实。
妙味 第六百五二章 启程
杞枝国顺利被攻下,岳梁国终于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不用再担心杞枝国在边境烧杀抢掠,更不用再提防杞枝国时刻都想要进攻岳梁国的野心。
然而,虽然战局已定,杞枝国的皇室尽数被诛杀,可生活在杞枝国境内的人还是一个未知数。攻打杀戮容易,但是要长长久久地让并入岳梁国版图的杞枝国人安定下来,这很难。杞枝国独立已久,在杞枝国境内生活着的人,有许多都是和原生地的杞枝国人的混血,他们早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岳梁国人,他们是另外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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