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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苏妙拉着回味挤过去看,布告的大概意思是说皇上折腾了大半年终于病愈了,皇上很高兴,决定普天同庆,于是下令大赦天下,除了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剩下的全部免罪回家。
“大赦啊。”苏妙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念叨了两遍,却猛然想起,眼睛一亮,拉着回味离开人群,一叠声问,“除了死刑犯全部免罪,也就是说小乐乐他爹也可以免罪回家吧?”
“应该是这样。”回味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下小乐乐再也不用牵肠挂肚了,赶紧回去告诉小乐乐!”苏妙喜上眉梢,拖着他的手臂一径往苏记走。
即使今天苏记品鲜楼歇业,赌注还是要履行,回到店里,苏妙将大赦的消息告诉宁乐,宁乐欣喜若狂,还不等她说完便飞奔出去看布告,苏妙和回味则愿赌服输地做了一桌子菜请佟染和长生。苏妙竹篮子里的零食全被长生吃进肚,不想这会儿竟然还有肚子供他大吃大嚼,这人个子小胃口却好。
饭才吃到一半时,佟飞突然出现,直接闯进来对着佟染低声耳语几句,苏妙只是隐约听见“二少爷,老爷”什么的,佟染就脸色微变,虽然饭吃到最后,心情却变得很糟糕,苏妙也懒得理会他。
待长生心满意足地跟佟染告辞回去时天已经快黑了,佟染刚走下门前台阶,一个小伙计匆匆追出来,将一个盒子递给他:
“佟四少,我们东家给你的。”
盒子有些眼熟,佟染狐疑地接过来,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以丝绸衬布衬着的刀具,刀具上布满了铁锈,已经锈蚀得惨不忍睹,密密麻麻有一种让人看了会觉得恶心的感觉。他皱起眉,认出了这是当时周诚为了能顺利潜入苏记回来向他讨要的那套刀,即使知道这是苏妙的试探,为了顺利潜入苏记,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她的疑心弄了一套来交给她。虽然算不上顶尖货却也是高级货,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糟蹋。嘴角狠狠一抽,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出这么多锈,把他看得头皮发麻,正想厌恶地丢开,眸光不经意落在盒盖内侧。却在内侧看到了贴在上面的一张画儿,小小的画纸上是用墨笔很随意地勾勒出的一个正在做鬼脸的小人儿,那小人儿的样子极是滑稽有趣,挤眉弄眼地冲着他吐舌头,狡黠顽劣的样子像极了画下这张画的主人。
他盯着那个带着一脸坏劲儿的小丫头朝他做鬼脸的表情,仿佛在嘲笑他似的,过了一会儿。倒是有点不想扔了。将盒子重新盖起来揣好,没有理睬长生不停地瞧他,表情淡定地回去了。
苏妙本来想去偷看当佟染看到他昂贵的套刀生满了铁锈时脸会绿成什么样。可惜没有机会,因为佟染前脚刚走纯娘跑进来告诉她文书来了。
苏妙一愣,也不知道文书是来辞工还是怎么样,皱了皱眉。从楼上下来,不料看见的不仅是穿着补丁长衫看起来重度营养不良的文书。还有他那神情萎靡憔悴的娘。
“东家。”文书神情恹恹,见她下来,后退半步做了一个揖。
苏妙停在他面前,眼珠子在他和文氏身上绕了一圈。笑问:
“要怎么解决?”
文书一愣,他是个聪明人,心知时隔这么久东家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这说明东家是一直在等待他解决问题并不是真心想赶他走,心中一暖。当下恭恭敬敬地说:
“东家,家母同意我在这里做工,但是有件事还请东家应允。”
“我付你工钱还要听你的?”苏妙歪了歪脑袋。
“不是,东家,家母说也想在这里找份工做,家母过去在酒楼做过杂工,有些经验,不知东家能不能……能不能……”文书先前还说的急促有力,仿佛努力说服苏妙答应似的,然而说到后半段却觉得这分明是在迫使人答应,实在不合情理,于是有点说不下去了。
苏妙微讶地在文氏身上扫了一眼,文氏显然仍旧恼恨文书,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望向苏妙时讪讪地笑出一脸褶子:
“姑娘,我什么都能干,我以前在馆子时杀鸡洗碗劈柴,什么都干过,你随便找个活,脏的累的我都能行。”
苏妙大概猜出了这位母亲的意图,她实在拗不过生平第一次固执起来的儿子,又不能放任,于是便想也跟来好牢牢地看管。苏妙对文氏用严厉的母爱来控制和束缚文书这样的做法不想多加评论,母子俩谁活的都不容易,不过……
“我不想雇两个人。”她直截了当地说。
文氏脸色一变,一瞬的表情变化让苏妙有种她差点就掐上来的感觉。文书似受了重大打击,垂着脑袋,恹恹的了无生气,从他走时还很精神到今天却明显营养不良外加脱水,苏妙大概猜出他的抗争方式,这位仁兄大概是用绝食这种原始却好用的方式把他娘给威胁了。文氏总不会真想让儿子死,于是只得就范。
文氏看了文书一眼,上前一步,赔了一个笑:
“姑娘,你看这样成不,你先试我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觉得合适就把我留下。反正我一个老婆子,你只给我他们年轻人一半的工钱就成,你放心,我什么活都能干。”
苏妙沉默下来,她不爱看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这么低声下气,搔了搔眉尖,道:
“就这么着吧,先试一个月,若你真那么能干,我就把你留下,你这岁数我还不至于苛扣你一半工钱。”一半工钱是文氏故意说出口逼她就范的花招她知道,但她真不至于为难一个大娘,“不过有一样,工作时你在后院他在前面,他可以到后院找你,但你不能去前面找他。”
文氏眼里掠过不悦,觉得这是外人离间他们母子的手段,不等她说话,文书先一叠声笑道:
“是,没问题,多谢东家!”他又做了一个揖,然后望向文氏,明显松了一口气,“娘!”
文氏很生气,然而事到如今她也不能怎么样,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多谢姑娘。”
文书还是做伙计,文氏则被安排到后院帮厨房打杂,领着杂工的工钱。文氏几次想偷偷去前头看儿子,被阻止后只得作罢,毕竟她不想丢了工作。非住宿员工酒楼只供两餐,公平起见可领早餐补贴,有趣的是文氏自从知道了这条规矩,领着补贴每天还是会卡在早饭时间来。苏妙知道她爱占便宜,觉得好笑,因为不差多俩人吃饭,也就没说什么。
宁乐在确定了皇上大赦天下后狂喜,每一天都盼着父亲来信,当初宁县令离开时他们曾约定一旦宁县令那边有什么变故,会第一时间将信寄到满富家。之前宁县令走时苏妙就已经有了想移居丰州的打算,所以才让宁县令寄给地址永远不会变更的满富,于是每七天来送一次鱼货的黑子就成了宁乐的盼头。
然而许久过去了,眼瞅着年都过完了,宁县令依旧没有信来,宁乐心急如焚。
“你也别急,从河西到这边远着呢,再说还是靠驿站送信,那些个驿站最会拖拖拉拉了。”苏妙时常这样安慰他。
宁乐心里也明白,可是父亲去服刑的时候不可能寄信回来,现在被免罪了依旧没有信寄来,他这心里火急火燎的,不好的预感一波接一波,苏婵说他是胡思乱想,他也承认,可他就是觉得不安慌乱,每一天都坐立不安。
这个年宁乐过得好像压根没过过似的,苏家人见他急得不行,愉快的心情减半,也都跟着他一起泛起嘀咕来。
直到元宵节都过完了,黑子穿着新衣裳又一次来送鱼货,这一次总算遂了宁乐的心意,才一进门就抽出一封书信递给直奔过来张口就要问“收到信没有”的宁乐,笑说:
“驿站早上让我去取,我赶忙去了,一看是从河西来的信,马上就给你送来了。”
宁乐激动得娃娃脸刷白,三下五除二把信拆开,在众人忐忑紧张的目光里一目十行地读完,紧接着一直紧绷着的表情微松,总算乐开了花:
“我爹说他没事,在矿场也没怎么吃苦,皇上大赦他被免罪了,要回老家去,要我好好念书别担心他,让我回封信往老家寄。”
“回什么信,你直接回去看他一眼吧,他不是回老家了吗?”苏妙说。
“我能回去吗?”宁乐心中一喜,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她,娃娃脸布满了耀目的光辉。
“当然能,你又不是我的奴隶,再说你爹也不知道好不好,怎么着也得回去看一眼和他为今后做做打算再谈别的,给你三个月假,不是带薪的,路费自己拿。”
“好嘞!”虽然路费不给报,宁乐依旧狂喜,转身牛似的向后院房间直冲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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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第一百四二章 竞争即是敌手
宁乐兴冲冲地收拾了回乡的行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买船票,又风风火火地出城跑回长乐镇,打听到次日正午就有去东南的客船,心里很是欢喜,回来告诉苏妙这个消息时神采飞扬的,让苏妙不禁心中暗想他到底得有多爱他爹啊。
要回宁乐的老家豫州,需从长乐镇先走水路十多天到相州,再经相州走陆路颠簸一个月才能抵达豫州。
宁乐第二天一大早就背了包袱要前往长乐镇乘船,苏妙带着家里人和伙计将他送到门口,宁乐笑嘻嘻道:
“我就走了,你们可别想我!”
“不会有人想你。”苏婵面无表情地说。
“好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婵姐儿你好没良心!”宁乐撇着嘴角说。
苏婵别过头去,冷哼一声。
“东西带全了没有,得在船上待十多天呢,干粮和水可准备了?”苏老太有点不放心,连声问,“还有衣裳,这一去道上不定多久,还有药,磕了碰了什么的看郎中可不合算。”
“我都给他预备了,伤药消食药止泻药都给他带了。”胡氏笑说。
“银翘散呢,万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可怎么是好。”
胡氏把这个给忘了,手一拍,说声“我去拿”,转身回房去取。苏老太看着她的背影,道了句: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就忘了一样,我这不是去拿了么!”胡氏没好气地顶了句,扭头进屋去了。
宁乐笑嘻嘻的,苏妙递给他一个钱袋。
“这是什么?”宁乐很意外,惊讶地解开袋子望去。居然是两锭银子,他诧然看向她,问,“不是说路费自理吗?”
“怎么拿出去的就怎么拿回来,非紧急情况下随便乱花回来我会让你卖身。”苏妙严肃地警告道。
宁乐立刻双手抱胸,下意识倒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正经人!”
“你回去之后若是想呆在老家那边也记得亲自回来辞工。别随随便便写封信来,万一信在半道丢了很麻烦。”苏妙说。
“我肯定会回来的,我怎么着也得在这边把院试考完了再说。”宁乐收起银子。笑着道。
就在这时,只听人群后边响起“啊呀”一声低呼,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把大家吓了一跳。回头望去,林嫣正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显然又是前脚绊后脚摔倒了,这人是个很令人无语的运动白痴,就连走个路都时常摔跤。
“林嫣,你没事吧?”宁乐慌张地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奔过去就要扶起她。
林嫣却自己站起来,揉着通红的额头吃吃地笑,她在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娇憨天真的感觉。这样的笑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这是我昨晚现磨的。”林嫣将手里的竹筒塞进宁乐手里,笑盈盈地说。“豫州离这儿可不近,路上要走很久,道上颠簸时只吃炊饼和腊肉这些干的容易不舒服,我来时一道胃都在难受,这竹筒里是糯米芝麻核桃糊,干吃也行,用开水冲冷水冲都行,冲完了就是糊糊,很好吃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梁都人常吃,当点心也行当饭吃也行,我在梁都时常吃,比粥好吃。”
宁乐心中一暖,连眉梢都笑了起来,将那竹筒紧紧地抱在怀里,心跳得飞快,欢喜又雀跃,轻声说:
“让你费心了。”
林嫣用力摇摇头,笑容温柔地道:“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宁乐笑着点点头。
人群中,苏婵看了看笑得异常柔和的宁乐,又看了看笑得一脸温婉的林嫣,总觉得有哪里变得很微妙,她不太懂。
胡氏总算找到了银翘散,她屋里没有,这最后一包是从苏娴屋里拿的。
宁乐收进包袱里便启程,众人一直将他送出大门口,看着他往城门方向去了,这才各自去准备开门营业。
通过陈阳的关系又从品鲜楼传来了内部消息,年前就回乡去的佟染终于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佟家二少爷佟争思。
苏妙本来对佟家内部的乱七八糟事不感兴趣,这则小道消息听一听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消息听说之后没多久,长生居然来了,他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当客人的。
那一天正下着今年的第一场雨,从早晨开始天就灰蒙蒙的,淅淅沥沥,如雾如烟,春风乍暖还寒,与细雨交缠,似蟹爬沙。
因为雨势很大,除了饭点客人并不多。
长生是中午时来的,来了之后就坐在二楼靠窗的雅座里,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似在发呆,似在沉思。
总之他从中午一直坐到晚间打烊前,点的一桌子菜根本没碰几样,酒倒是喝了不少,自斟自饮,纵情独酌,喝了大半天除了脸很红,偶尔晃晃悠悠的,别的倒没有什么,因而从外表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醉了。在伙计很客气地告诉他本店打烊了之后,他只是反反复复地说一句话:
“我不走!不走!就是不走!”
伙计愕然无语,即使苏娴亲自上阵都无济于事,苏娴对这张清秀白嫩的小脸是没有免疫力的。
苏娴干脆把苏妙找过来,自己伸着懒腰睡觉去了。
苏妙上了楼来,离老远就看见长生双手捧着晕乎乎的脑袋,鼻尖通红,在那里呀声叹气,哗啦啦的雨声成了他愁闷忧郁的背景音乐。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居然从中午坐到了晚上,你旷工?”苏妙立在他面前,挑着眉梢问。
长生双手捧着摇摇晃晃的脑袋,一双手好像地球仪的支架,那个脑袋仿佛是能转来滚去的地球仪一样,他瞟了她一眼,紧接着重重地低下头去。闷闷地说:
“我没有家了!”
“哈?”
“我一直住在阿染家,我和阿染吵架了,他把我赶出来了。”
“他还真幼稚。”苏妙的嘴角抽了抽。
“所以,”他咕哝着说,忽然抬起头,双眼灼灼地望着她,一把拉起她的双手。充满了期待地道。“今晚让我住这儿吧!”
“不行。”苏妙果断拒绝。
“这么大的雨,难道你想让我露宿街头吗,你好狠心!”长生扁起嘴。以柔弱者的姿态悲哀地控诉着冷漠的社会。
“你去住客栈啊,丰州那么多家客栈。”
“我没带钱。”
“没带钱你跑出来下馆子,合着你上我这儿来是吃霸王餐的!”苏妙一听就炸毛了,火冒三丈地嚷了起来。
“饭钱我带了。住客栈的钱我没带。”长生连忙解释,从腰间解了钱袋。倒出一袋碎银子扒拉着说。
苏妙相当速度地把桌上的银子数了,尽数揣兜里以免他赖账,撇了撇嘴:“留着同样的血,跟他相比你可够穷的。还很衰。”
好毒的嘴巴!
长生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不屑她的话,居然哼哼了两声,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嘀咕道:
“我和他的血不一样。要我说几次!”
苏妙瞅了他一会儿,他晕乎乎的像完全喝醉了似的没有一点防备。她忽然起了兴致,坐在他对面,以诱引的声调轻声笑问:
“你们为了什么吵架?”
“让我住下来我就告诉你!”他笔直地看着她,快速说。
苏妙直接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去给你把菜打包,你快回去,我要关门了。”
“他二哥来了。”长生道。
苏妙重新坐了回来,单手托腮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想让他脱离佟家,他不肯。”他又说了一句跟前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这和他二哥来了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苏妙顿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
“他爹的病才好,他二哥就跑到这边来盯着他,依我看那两个人才是真父子,那个傻小子算什么,偏他不甘心,一直说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不甘心又能带来什么。人只有一辈子,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我希望他能自在地活着,天下很大,不是只有一个佟家。可是他却偏偏把自己束缚在那个姓氏里,又笨又可怜。我不愿他那样,他不依,然后他叫我‘少管闲事,闭上嘴’,否则就让我滚蛋。”他把双臂交叠在桌上,脸埋在双臂之间,闷闷地咕哝着。
苏妙抱着胸沉默了半天,秀眉微扬,过了一会儿,问: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长生安静了许久,就在苏妙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突然自手臂间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哈?”苏妙瞠目结舌,哭笑不得,呆了一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知道的人大概已经全死光了。”长生咕哝着说。
苏妙沉默了一会儿,比刚刚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感觉内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她变得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呼……呼……”细微的鼾声突然自雨声的缝隙里响起。
苏妙呆了一呆,朝坐在对面趴在桌上的长生看去,鼾声的确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抱着胸的手打开,落在他的肩膀头推了推。他没醒,那鼾声似比刚刚更响亮了些。
“长生!长生!”苏妙这下火了,霍地蹦起来,一边用力推他一边喊。
然而这一位越是推他他越是睡得更香,脑袋在胳膊上翻过来转过去,哼哼唧唧,已经流口水了。
大雨天她又不能给员工派额外任务让人把长生送回去,于是已经睡熟了怎么都推不醒的长生也只得让他留宿了——奶奶个熊!
大雨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天才破晓,醉宿在宁乐房里的长生就被掀了被窝。
“住宿费十两银子,回去后立马派人送来。”苏妙抓着算盘对他说。
“十两?跟雪鸢客栈一个价,就这么一间小破屋子,你怎么不去抢!”睡得迷迷糊糊的长生登时醒了,蹦起来大声道。
“本店不提供住宿,私人房间价格自然不同,现在嫌贵昨晚怎么睡了,你这个醉鬼!”
“俺只是一个厨子,一月也就那几两碎银子,你不要欺负人。”长生扁起嘴委委屈屈地说。
“十两,少一个子儿你就给我过来卖身还债。”苏妙一字一顿,毫不通融地说。
“黑店!”长生双手抱胸,撅起嘴道,“枉费我那么友好地关照你们!”
“我说,你从安州来可能不知道,你们家佟染是我的仇人,他当初设计陷害我爹,导致我们家品鲜楼关门,他再趁机低价收购,所以我和你们佟家虽然算不上不共戴天,至少也是看着厌烦的。”
“啊,这件事我听阿染说过,”长生手指抵在嘴唇上,“阿染说那件事是他和你们家周诚做的交易,阿染只是让周诚想法子让品鲜楼吃官司,投/毒可是周诚自己干的,阿染听说之后也吃了一惊呢。你知道当时的知州大人为什么会恶整你爹吗,因为之前知州大人要求你爹把你们品鲜楼招牌菜的醉虾蒸熟了,他吃不惯生的,你爹很生气,私底下对人说知州大人是土包子,这话传到知州大人耳朵里,知州大人的确是个土包子所以最恨人说他是土包子。你以为是阿染使了银子才让你爹下大狱的?正相反,你爹在牢里之所以没吃苦头全是靠阿染在知州大人面前说好话,当时知州大人本打算一面收你们家的好处一面恶整你爹呢。作为同行,阿染他很尊重你爹的,虽然你爹太高傲。说到底还是你爹太护短,把所有罪都推给周诚不就没事了,周诚就是算准了你爹会护着他所以才做出那种事的。酒楼在食材上被钻了空子是你们自身管理问题,迁怒他人才差劲,就算那一次不是阿染和周诚做交易,你们随便用了不知哪里买来的蘑菇,之后把客人吃死了,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过失吗?”
这套说辞完全是“骗人的没错,被骗的太蠢”的翻版。
关于当年的事苏妙不想再追究,苏东病逝,那位知州大人因为牵扯了宁知县的案子已经挂掉了,剩下的两个当事者佟染和周诚各执一词,她也没法去判断谁说的是事实,食品安全不到位他们品鲜楼亦存在过失,不过……
“我若不做这行一切都好说,既然是同行,竞争者即是敌手。”她说。(未完待续)
ps:非常非常感谢苦西红柿童鞋的桃花扇打赏,明天还没存稿,后天会双更的。
多谢江南西贝童鞋的打赏( ̄3 ̄)╭




妙味 第一百四三章 姑娘
长生笑出声来,笑得很欢乐。
“好笑?”苏妙冷眼睨着他。
“不,同行是敌人这也没什么不对。”长生站起来,在苏妙的上臂拍了一下,笑意满满地说,“就让我们做一对能在一起愉快玩耍的敌人吧,那个样子一定很有趣。祝你有朝一日能够挤垮一品楼拿回品鲜楼,不过我想也快了,如果阿染被架空,那个蠢材上任的话,一家子厨子能折腾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了。”他一边咕咕哝哝地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细密的雨帘,忽然问,“阿染没有来找我?”
“没有。”苏妙在想他说一品楼要完蛋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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