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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罢了罢了,这也算是一种历练吧。”
回味沉默不语。
一顿饭吃的虽然很融洽,但仍有点怪异。
第二天魏贞自己上门来拜见了苏老太和胡氏,纯纯的大家闺秀把两个人看得眼睛直发直,果然有教养又有风度的姑娘哪一家都喜欢。苏老太留她吃了中饭,苏妙还应她的要求带她到厨房转了一圈,下午时又作为向导带她在丰州里逛一逛。
“妹妹,你们苏记的桂花糕真好吃呐,很像我们梁都里自己家做出来的味道,以前我母亲就很会做桂花糕,经常做桂花糕来宴客。”
“苏记的点心师傅是从梁都来的。”苏妙笑答。
“听说是个小娘子。一个小娘子独自出来做点心师傅?”魏贞好奇地问。
“哦,她说她丈夫去世了,婆婆对她不好把她从家里赶出来,她本来是要去外祖家,结果走错了路跑到丰州来了,因为身上没钱,那时候正巧我们酒楼找点心师傅,她就来应征了。”
魏贞点了点头,一双垂下去的眸子闪了闪。
林嫣今天告了一天假去城外的庙里上香,又因为安全问题,赶在天黑前回城,找了个茶楼一直坐到关门,估摸着来的客人已经回去了,她才提着香烛篮子慢慢地往回走。
苏记还没打烊,离老远就能看见楼里楼外灯火通明,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处在两个世界。
林嫣十分喜欢在黑夜里看见灯火,属于自己归属地的灯火,那一刻心好似暖了起来,她勾起笑容,拉着兜帽快步向前走,不料才走到一个长巷前,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巷子里。她唬了一跳,才要尖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一百六八章 新春
“贞儿!”林嫣睁圆了一双卧蚕眼,低呼一声。
魏贞严肃地看着她。
小卷冲着林嫣屈膝请了安,走出去站在巷口把风。
震惊感过去之后,被当场抓住的林嫣觉得很无奈,眼神微闪,从魏贞脸上移开目光。
“没想到真的是你。”魏贞盯着林嫣的脸看了一会儿,还是那张瘦瘦窄窄的小脸,穿的却不再是从前的绫罗绸缎,而是平民的棉布衣裙,这样的装束在她看来极是凄凉,脑海里不由得将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对比,忍不住蹙眉,轻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来!”
林嫣身体微僵,她不想问她究竟是怎么发现她的,既然她能在这里堵住她,就说明她露出破绽被她抓住了。
她垂着眼沉默着,没有去看自己昔日的闺中好友,两人僵了许久,她才嗫嚅着轻声开口,问:
“你和阿甜这次来,你们,回味他……”
“他就是那个小少爷。”魏贞看着她,无奈地说。
林嫣浑身一震,顿了顿,半垂着的脸越发幽沉,默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细声细气地说:
“是吗,原来他就是啊,看样子贞儿你已经见过许多次了,我却一次也没见过。”
魏贞眉心浅浅地皱着,无奈又无措地看着她,过了良久,愁绪满腹地长叹了一声,轻问:
“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一年多了。”林嫣回答,停了停,语气忽然绷了起来,冷硬坚定地对她道,“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每天有事做,虽然工钱不多却吃穿不愁,老太太和胡大娘不嫌我,姐姐妹妹相处得也很好,我在这边很自在,所以……别告诉他你见过我。”
“你认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魏贞听见她用冰冷的语气说出决绝的话,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柔和婉的林嫣。仿佛长出来一根棱角锋锐的长刺直戳人的耳膜。她有些生气地看着她,即使依旧温声细语,她却是生气了。“你可知道听说你突然跑了我有多担心,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声,连一个口信儿都没给我留就一声不响地跑掉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跑去自戕了!”
林嫣因为她竭力压抑的气愤语气指尖开始微微颤抖。心跳得飞快,将拳头在袖子下握紧。低声说:
“对不住,贞儿,可是我没有法子,那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她咬住了嘴唇。用力地咬住嘴唇,仿佛在压抑痛苦似的,一缕冬风拂过月亮一般的脸庞。她喃喃地说:
“无论母亲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耐她侍奉她孝顺她。可是那个女人,我忍不了了。”
魏贞同样很无奈,她因为她凄凉的语气现在肚子里窝起一股火,憋闷了半晌,才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道:
“所以当初我才说不能顺着她的意思,不能顺着她的意思,贤良名儿算什么,你那给自己添堵的做法是在玩火!”
“我又有什么法子!”林嫣在她话音未落时突然很激动地喊了出来,突然一声叫喊,带着浓浓的哭腔,把把风的小卷吓了一跳,回过头惊诧地看着她。
带着哭腔的叫喊即使是叫喊,那声音却不大,魏贞望着她面上的表情明明就是快要崩溃的歇斯底里,却依旧在压抑,逼迫着自己的压抑,这一声喊叫似用光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喘息起来,仿佛很疲惫似的。心里一阵不忍,魏贞素白的手拂过额前飘动的发,抿了抿唇,又一次望向她,轻声问:
“你还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么?”
“有何不可?”林嫣讥讽地笑起来,低声说,“在这儿我很快活。”
魏贞盯着她看了一阵,淡淡地道:“你想的容易,你家那口子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他已经回梁都有一阵了,听说剿匪的时候还受了伤。他已经知道了你失踪的消息,府里被他翻了个个儿,魏娴雅被他打了个半死,谁都拦不住。你娘家因为他上门一趟至今还在心惊胆战,你父亲一直没敢再出门。他已经知道你在江南了。”
林嫣浑身一颤,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江南?”
“那块传家的玉,你以为你在小镇子里当了他就查不到了,是你太小看他还是你太天真了?”魏贞说。
林嫣沉默不语。
魏贞看了她一眼,眼眸微闪:“我不会告诉他的,他以为你躲着他想来重点寻找的地方应该是村落和城镇,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丰州,苏家人都不错,你跟他们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一个女人到处乱跑太危险,你能从梁都平安走到这儿算你命大。”
林嫣点了点头。
双方分别后,林嫣顺着苏记的侧门没精打采地走进院子,来到酒楼前,刚踏过门槛就听见苏烟嚷了起来:
“林姐姐回来了!”
话音未落,苏妙已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担心地问: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和尚把你抓起来了!”
林嫣心头一热,半真半假地笑道:“没有,我早回来了,顺路去买东西,遇见李大娘上她家聊了半天。”
苏妙这才放心。
林嫣笑了笑。
雪鸢客栈。
重新罩上面纱的魏贞回到三楼的房间,推开门,回甘正懒洋洋地坐在窗下,单手托腮,对着一盏灯发愣,听见门响,回过头含笑说:
“回来啦,是她吗?”
魏贞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解了面纱,过了一会儿,轻声道:
“相公,嫣儿的事……暂时就先瞒着吧。”
“你以为能瞒多久,梁敏可不是傻子,再说冒冒失失地扔下一纸自请下堂书跑路算怎么回事啊。”
“他能不能找到是他的事,我是不想主动告诉他。”魏贞语气生硬地说。
“这次出来他还托我在这边找找嘞。”回甘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笑说。
“相公!”魏贞的语气绷了起来。
“知道了。”回甘的音调立刻弱了下来。笑嘻嘻地说,“不过她也躲不了多久了,年前梁都忙碌梁敏可能没空,年后就说不定了。”
魏贞的唇角抿了抿。
“你觉得阿味看上的那个小丫头怎么样?”回甘笑问。
“很好啊,聪明,也懂事。不过,你今天是不是对阿味逼得紧了些。当时发生那样的事。他心里的不适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失的。”魏贞眉尖微蹙,有些担忧地说。
“他又不是孩子,这一点事都承受不了将来怎么接管回香楼。那小子性子沉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现在总算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他也该开始放眼今后了。”回甘幽幽叹说。一双眼望向窗外,天边那一轮圆月正散发着清冷却明亮的光辉。
魏贞望着他的侧脸。顿了顿,唇角勾起,嫣然一笑。
回甘和魏贞过年前就回梁都去了,据回味说过年时是梁都最忙碌的时段。各种交往各种祭祀,说是脚打后脑勺都不为过。
丰州城同样如此,越到年底应酬的人越多。酒楼也就越红火。
岳梁国虽然还没前卫到要在酒楼里吃年夜饭,但苏记品鲜楼依旧开到除夕的前一夜。于是所有的新年准备工作也就堆到了除夕当天。
伙计都回家过年去了,除夕一大早,酒楼内只剩下苏家人,数日的忙碌以至于天都亮了大家还睡得很沉,连平日里最勤劳的苏婵和纯娘也因为过年了生物钟自然懒到现在还没起来。
今天的苏妙却很精神,天才破晓她就提着铜锣在院子里铛铛的敲,才敲了一会儿各房间的门啪啪啪全开了。
“二姐你干吗呀?”
“死丫头,大清早乱敲什么!”
“白痴女人,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苏妙没好气地瞪了宁乐一眼,“昨晚上怎么跟你们说的,今天要打扫卫生!昨晚上偷懒酒楼里扫都没扫,快点都去打扫,门框窗户全擦干净了,对联福字也都好好地贴,弄干净了我才能拜财神爷,所以你们快着点,巳时之前打扫完毕,错了时辰会误了明年的财运!”
“你是只会使唤人的恶鬼吗?”宁乐揉着眼睛哼哼着问。
苏妙看了他一眼:“下月的厨余由宁乐去倒。”
“凭什么!”宁乐火冒三丈地叫道。
“两个月?”苏妙看着他,眉一扬。
“一个月!一个月!我去贴对联!”宁乐浑身一抖,立刻说,钻进屋里抓过外衣三下五除二套上,一溜烟飞奔进酒楼里。
“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动恻隐之心让那帮混小子提前回家过年,应该让他们扫完了再走。”苏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抱怨道。
苏妙满意地看着他们全动起来了,进入房间,却见苏婵仍旧躺在床上,被子蒙头呼呼大睡,嘴角一抽,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一长条的平板纤细呈入眼帘:
“苏婵,昨晚上跟你说的没忘吧,把你的柜子收拾了,然后去打扫院子。”
苏婵睁着一只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再次用被蒙头:“我收拾好了!”
苏妙再次掀开,走到组合柜子前,两个双开门衣柜中间分上下两个储物柜组合在一起,她打开右边的衣柜,恍若山崩般的衣物掉了出来,幸好苏妙躲得快才没被掩埋,她又走到中间的储物柜,打开下面的柜门,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过后,各种小人书、武侠书、刀枪棍棒、摆件玩具落了一地。
“这也叫收拾好了?”苏婵听见了她二姐磨牙的声音。(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一百六九章 过大年
苏婵知道再不起床不行了,打着哈欠坐起来,慢悠悠地看了一眼站在一地凌乱里抱胸等着她表态的苏妙,慢条斯理地套上衣服,披头散发地往门外去,十分淡定地经过苏妙面前,很大胆地一言不发。
苏妙及时抓住她的后衣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去哪儿?”
“打扫院子。”苏婵理直气壮地回答。
“先把柜子收拾了。”
“先打扫院子。”苏婵坚定地说。
“先收拾柜子。”
苏婵往乱七八糟的地面看了一眼,太阳穴疼,不高兴地道:
“都塞进去关上门不就好了。”
“收拾柜子。”苏妙坚定不懈地重复着这一句。
“你好烦。”苏婵又在狼藉的地面上扫了一眼,这回眉毛皱起来了,不乐意地说。
“收拾柜子!”苏妙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这死丫头一个柜子整整答应了一年也没有收拾,这么邋遢下去还了得。
苏婵无奈地叹了口气,总算妥协了。
苏妙站在门口看着她懒洋洋地蹲在地上像只千年老龟般没精打采,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着衣柜,满意地点点头:
“你好好收拾,不收拾完不许出屋子。”说罢,啪地关上门。
在经过隔壁房间时,一股檀香的味道传来,苏老太正在屋子里拜佛,拜了一会儿却定定地望着金光闪耀的佛像发怔。
胡氏进来拿了头巾要出去,进去时苏老太在发愣,出来时苏老太还是在发愣,胡氏忍不住好奇,狐疑地问:
“娘。你傻站那儿干吗呢?”
苏老太这一次没有因为她口中的那个“傻”字骂她,呆了一会儿,伤脑筋地嘀咕道:
“你说咋没有媒人上咱们家来提亲呢?阿妙已经订出去了不算,老大就那么地我也认了,可阿婵年岁也到了,怎么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阿婵她也算要模样有模样,要气度有气度。她姐姐家底又不薄。按道理说上门提亲的应该不少才是,怎么一个没有?”
胡氏哑然,苏婵长得的确不丑。甚至可以称得上秀丽,气度嘛,纯爷们的气度,家底是不缺。可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总觉得她其实是个寡言又力气大的青年,而不是一个温柔懂得持家的姑娘……
胡氏又想起了愁心事。开始头疼!
“还有纯娘,纯娘的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连纯娘都没人来提亲?”苏老太继续问。
纯娘嘛,有一个成天四处勾搭有钱男人的大姐。一个抓着未婚夫朝夕相处好几年却从不提成亲的二姐,一个被当成汉子的三姐,这姑娘的工作则是每天冲着一票对她流口水的男人低眉浅唱。会有人来提亲才怪,这是外头人的评价……
想起了更糟心的事。胡氏决定待会儿去吃个都梁丸!
“倒是有几个人给烟儿提亲,娘不是不满意么。”
苏老太从神龛前回过头,不乐意地道:“你还说,那几家的丫头小里小气的哪配得上咱家烟儿,咱家烟儿现在好歹是个秀才,学里先生也说了来年要考乡试,到时候就是举人老爷了。再说烟儿那个性子,太好拿捏,若是没有好媳妇,到时候被恶媳妇骑在头上有你闹心的。”戛然停顿过后,她的声音又小了下来,“一个喜欢做针线的相公,也不知该怎么跟人家姑娘说。”
胡氏有点不高兴,她儿子别说做针线,就是做了胭脂自己抹脸那也是她儿子,更何况烟儿书念的又好,苏老太的语气好像在嫌弃似的让她心里很不爽。与老太太没有共同语言,胡氏拿眼皮子夹了她一眼,转身,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苏老太将她的心思猜到了八成,冲着门口哼了一声,小声骂了句:
“慈母多败儿!”
酒楼里,大家都在打扫,擦地的擦地,擦窗的擦窗,扫房梁的扫房梁。
“文书,别把灰往地下掸,没看见我这儿擦地呢嘛!”纯娘忍无可忍地冲着用竹竿绑着扫帚扫房梁的文书大声叫嚷。
文书低头瞅了她一眼:“没看见我在擦房梁呢吗,等我擦完了你再擦地,要不然你来擦房梁我擦地。”
“你……”纯娘被他气了个倒仰,这个木头男人竟然学会顶嘴了!他竟然对她顶嘴了!气死她了!
文书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她气得发黑的脸,仰起头,继续拿扫帚打扫房梁。
纯娘刚要说话,扫帚打架声传来,宁乐从楼上跑下来,冲着苏烟挑衅道:
“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苏烟一张珍珠般媚人的小脸气得通红发青,用细软低暗的中性嗓音哇呀呀大叫了一声,挥舞着扫帚往宁乐的头上拍下去,被宁乐用扫帚把格挡住,两人就在一楼大堂里斗了起来,噼里啪啦,灰尘漫天。
“你们两个死小子,老娘头上被你们弄了一团灰!”正在擦窗子的苏娴嗷地一声尖叫,表情十分凶恶。
“巫婆脸!”宁乐刚好路过她身边,指着她凶起来的脸嘲笑。
一拳头重重砸在宁乐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宁乐双手抱住快要裂开的头,深深地弯下身子,从牙缝里道:
“大姐,你好狠!”
纯娘吃吃吃地窃笑起来。
苏烟见大姐替他报仇了,很是开心,对着苏娴告状道:
“大姐,宁乐他骂我是‘苏小娘’!”
“关老娘屁事,你们两个给老娘好好扫地,再浑水摸鱼小心老娘收拾你们!”苏娴因为昨晚没睡好,脾气很坏。
苏烟委屈地扁扁嘴,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苏妙从后院走进来,苏烟眼睛一亮。立刻走过去委委屈屈地告状道:
“二姐,宁乐骂我是‘苏小娘’,他还故意偷走我的水桶,踩脏我刚擦过的地!”
“我可没干!”宁乐大声狡辩。
苏妙很锋利地瞅了他一眼:“倒两个月厨余!”说罢噌噌噌上楼去。
“喂喂喂,凭什么?我只是逗他玩,你干嘛要向着他!”
“废话,你又不是我弟弟。”苏妙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径直上楼去了。
宁乐的嘴角狠狠一抽。问出这种问题的他简直是个白痴。
回味负责打扫四个包厢,苏妙在四个包厢内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人,仔细寻找。最后终于在竹包厢棚顶的梁柱上找到了正仰卧在梁木上的回味,他单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潇洒地屈起,右手握着一部绘本。正看得津津有味。
“你在干吗?”苏妙仰着脖子,满头黑线地问。
“打扫啊。”回味头也不抬地回答。
“躺着打扫?”苏妙越发无语。
“打扫啊。”回味依旧说。像条虫子似的用后背在梁柱上鼓蛹来鼓蛹去,根本就是在拿衣服擦房梁。
苏妙的嘴角狠狠一抽:“你要是敢把衣服弄脏我跟你没完,你以为都是谁在给你洗衣服!”
回味听了,合上书卷揣进怀里。膝弯夹住木梁,倒挂蝙蝠般垂了下来,一张如花如玉的脸刚好正对着她的脸。笑道:
“一年就给我洗一次衣服,你好会炫耀。”
苏妙心虚了。眼神闪烁,强硬地反驳道:“明明是两次!”
“两次就两次。”回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跑上来,想我了?”
“我是来监视你干活的。”苏妙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呢?你怎么不干活?”他笑吟吟问。
“我是掌柜的,掌柜的负责监工。”她底气十足地回答。
“哦!”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忽然用双手抓住她的腰身,紧接着一个用力,待回过神来时,苏妙已经稳稳地坐在横木上,而他重新坐起来,在横木上翻了个身调整下位置,与她并肩,并顺势将她圈在怀里,双腿悬空,怡然自得。
苏妙惊魂未定地向下看了看:“这个不会塌吧?”
“除非你胖了。”回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
“我才没有胖!”苏妙怒视过去。
回味莞尔一笑。
林嫣出去补买了两筐年货回来,纯娘正在看文书写对联,见林嫣踏进门来欢喜地迎过去问:
“买芝麻糖和佛手橘了吗……”
话还没说完,宁乐已经风一般地飞过来,赶在她前面立在林嫣面前,热情洋溢地笑道:
“林嫣回来啦,累了吧,买了这么多东西,快给我我帮你拿进去!”
纯娘看着他无事献殷勤的傻叉样子,嘴角狠狠一抽。
“我也没买什么,奶奶漏下的差不多都买齐了,今天街上的小贩少,大部分都没出摊。”林嫣笑说,“我在路上碰见有卖你上次说的黄片糖,就给你买了。”说着从篮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沉浸在意外之喜中的宁乐笑得见牙不见眼,美滋滋了好一阵,说:
“我这就给你钱。”
“不用了,也没多少钱,算我送你的新年礼。”
宁乐听了越发觉得开心,糖还没吃就已经甜到了心坎里,才要开口说话,背后毫不留情的一脚正踹在他的屁股上,宁乐扑通摔了个大马趴!
“婵姐儿你干吗?”当着林嫣的面宁乐不好意思揉屁股,扭着脸冲着身后窝火地质问。
“某人表情太恶心,影响我大清早时的心情。”苏婵半点不愧疚地淡声回答。
宁乐磨着后槽牙才要说话,就在这时,只听楼顶上发出惊天咚地的闷响,仿佛有什么重重地砸在头顶的地板上,伴随着一声尖叫,正是苏妙。
众人呆了一呆,慌忙向楼上奔去。
二楼。竹包厢。
苏妙呆呆地看了看一地碎木,又仰脖看了看缺了一截的横木,再看了看无比淡定的回味。
回味手一摊,很无耻地推卸了责任:“告诉你别闹,我就说你胖了。”
“滚!”苏妙脸涨红,没好气地吼了句。
除夕的早上横梁木竟然断了,过年之后没开业就要先修顶棚的木头。她欲哭无泪,新年后神庙开门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冲进去扔俩香火钱散散晦气!
一整天,小孩子们玩鞭炮的声音就没断过,除夕夜的团圆饭十分丰富,因为吃团圆饭的人不少,胡大舅和程铁也爱做,鸡鸭鱼肉全上不说。程铁还应苏婵的要求弄了一个锅子涮肉吃。
黄昏开始。在窗明几净的酒楼内各自入席,虽然没有电视等娱乐,人与人眼对眼面对面地交流增多反倒是让饭桌上的气氛更加热闹。酒喝到一半玩疯了。苏娴和纯娘跳起来划拳,胳膊上的镯子叮叮当当直响。苏老太和胡氏挨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意见不合时差点又闹起来。程铁仗着去过的地方多对胡大舅一阵吹嘘,胡大舅同样走南闯北。两人争的面红耳赤。苏烟轻声细语地向林嫣讨教做点心的方法,苏婵一个人吃得狂欢。就差把脑袋伸进火锅里去了。苏妙还在火大房梁断掉的事,回味一边给她夹了小山一样多的菜一边笑着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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