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叶苇
啊哈哈哈哈,想起还没结婚的大哥会被别人当成有两个儿子的爹,两个小阎王就忍不住要大笑一阵。。
萌萌为这事没少鄙视俩小阎王的情商。
大哥和大嫂那么要好,家里的情况大嫂都知道,每次去柳家岭,大嫂都要抱着瓜瓜玩半天,这中间根本不存在闹狗血误会的可能性,俩弟弟到底幸灾乐祸个啥?
两个小阎王脑回路奇特,俩人高兴历来不需要理由,只是有理由的时候会更高兴更闹腾几分罢了。
不过,今儿这事,全家人都很高兴。
当年柳海哭咧咧地跟着曾广同去京都念书的场面全家人都还记忆犹新,这些年柳海又和家人聚少离多,虽然他现在过的是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可家里人却总觉得亏欠了他的,当年才十几岁,就把他送了出去,外面虽然繁花似锦,可有家人的贴心疼爱吗?
柳侠说:“六哥最好吃回锅肉,大嫂,我点哩粉蒸肉先往后排排,咱先煮一大锅回锅肉,六哥回来了每顿都给他炒一盘。”
秀梅一摆手:“俩都不耽误,煤气灶恁方便,做十个八个菜也就一会儿,明儿叫您大哥多去买点五花肉就妥了。”
柳魁说:“小海还待见吃八宝饭,不过,超市卖哩八宝饭都不老好吃。”
柳岸说:“家里有江米,明儿再买点蜜枣、山楂糕跟莲子,我做吧。”
柳侠也爱吃八宝饭,柳岸的八宝饭做的专业级别。
秀梅扭头往厨房跑:“家里有莲子,我赶紧泡上,莲子老硬,不好煮烂。”
柳川说:“家里黑米不多了,再买点吧,做两样。”
柳岸当初被怀疑是贫血的时候,柳川和晓慧听说黑色食品补血,就经常给猫儿熬黑米粥,现在柳岸好了,家里也没断过黑米。
秀梅在厨房里吆喝:“就是,黑米最多够再熬三回稀饭,明儿多买点。哎,还有大骨头,就剩三四根而了,柳魁你明儿多买点。”
孙嫦娥和秀梅不知道听谁说的吃啥补啥,俩人就觉得柳侠的腿伤,应该多吃大腿骨头,柳侠从原城回来前一天,俩人就煮好了一大锅,结果柳侠每次都非要柳岸和他一起吃,两个小阎王又是看见别人嘴动就想流口水的货,每天也得跟着吃,一大锅骨头,两天就快没有了。
柳侠说:“别再买骨头了大哥,要真是跟咱妈说哩样吃啥补啥,我成天吃猪腿上的骨头,最后不得补成个猪的小短腿儿?”
柳魁刚哭笑不得地说了个“幺儿,你……”,阳台门被推开了,王君禹、柳长青、晓慧和洁洁出现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点东西。
除了柳侠,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把王君禹往沙发上让。
王君禹把左手的小塑料袋放在电视柜上,把右手的大袋子递给柳岸:“小敏自己炖的猪蹄儿,还热着呢。”
柳岸接过袋子打开,浓浓的肉香合着热气飘了出来。
小雲已经飞一样跑到餐厅,拿了个围裙过来,帮柳侠围在脖子上。
小雷则拿了条湿毛巾给柳侠擦手。
柳岸把一个煮的开花的猪蹄儿递给柳侠:“有点热,慢点吃。”
柳侠接过去,脸却纠结成了个倭瓜:“再吃,我就成猪了。”
孙嫦娥马上吆喝他:“快过年了,不准胡说。”
过年都是要杀猪的,老年人觉得临近过年说这样的话不好。
柳侠嘿嘿笑,使劲啃了一口猪蹄,对着孙嫦娥特别香的样子大嚼。
柳长青手里提的是半编织袋子红薯。
刚才柳长青和王君禹走到大门口,一个中年妇女的架子车上就剩十来个了,天快黑了,她急着走,可又不甘心把红薯再拉回去,柳长青就一下子都给买了,中年妇女想帮他送回来,他也没让。
柳魁接过柳长青的红薯,又接过晓慧手里的袋子,去了厨房。
晓慧的袋子里也是红薯,荣高原来一个同事家里种的,品种特别好,又甜又软糯,还没有筋,同事专门给晓慧送到店里了两袋子,晓慧只拿回了一袋,另外一袋让花云和金环两家分了。
林洁洁把一个塑料袋递给柳岸:“给猫儿,给小叔您俩买哩,不过现在小叔肯定不会吃了。”
袋子里是几个烧饼夹串儿,原来萌萌和小阎王经常给柳侠买的那种。
这种小吃都是在学校门口扎堆,现在初中和小学没人了,正好也快过年了,这种小吃就不好找了,林洁洁是去给小莘送饭的时候在荣高门口买的。
俩小阎王眼睛发亮。
晓慧依然脑袋上戳了一下:“夹串儿可以吃,猪蹄儿是您小叔哩,别给我眼里长手。”
柳侠吃的满嘴流油,赶紧说:“我就吃这一个,其他哩您分了吧。”
正在给他检查夹板的王君禹拍了拍他:“说话时候别动腿。”
“哦。”柳侠连忙坐端正,“先生,你给俺妈跟俺大嫂大哥他们说说,我哩腿没事儿,别叫他们成天给我当猪喂呗。”
王君禹笑着说:“你这体质,不用担心会吃成个秃头大胖子。”
“真哩?嘿嘿,那就中。”柳侠多少放心了点,又开始啃猪蹄。
他其实想多少再胖点儿,他现在这样家里人和猫儿总觉得他天天都在遭罪,可是,他最近忽然开始担心自己会吃成个胖子,虽然知道他啥样乖猫都不会嫌弃,可是,他心里还是更愿意自己帅一点,这样,和乖猫走在一起,能给乖猫长脸。
有王君禹在旁边,柳岸很放心柳侠的腿,就提了猪蹄去厨房,把两个猪蹄切成块装盘。
烧饼夹串儿萌萌和俩小阎王一人一个,剩下的三个待会儿饭桌上谁喜欢谁吃。
因为人多,秀梅把菜都切好后,是柳岸掌勺炒的,一大锅香喷喷的炖菜。
盛好了饭,王君禹却坚持要走,他拿起电视柜上的塑料袋说:“刘耀民的药,我得给送过去。刚才小敏把猪蹄儿煮好,我先吃了一个,晚上我不能再吃东西了,还得在院子里转一大圈,要不晚上觉都睡不好。”
他话说到这里,大家也不好再强留他。
而且现在住在一个院子里,中间就隔着二十多米,他们现在可以天天见面,到对方家里聊天。
去年,三大队解散,大部分人回原城总局,柳侠买下了四套房子,其中一套就是替王君禹买的,虽然按规定,房子都是柳侠的名字,王君禹借住别人也没什么说的,但柳侠和王君禹心里其实都有点不安,尤其是王君禹,他总觉得自己住的名不正言不顺,让柳侠难做人。
现在已经没这个问题了,王君禹现在算半个总局驻荣泽分队(三大队现在的名字)的合同工。
当初,三大队二百多人,有一个队医老佟,队里的人平时有点头疼脑热的,不用出大门就解决了,非常方便。
三大队解散时,老佟也回原城了,总局和直属大队以前六百来人,一个医生,现在快一千人,因为老佟不愿意退休,所以有两个医生,而大家有目共睹,这两个人整天闲得长毛,所以不足八十个人的荣泽分队,是不可能要求再调来一个队医的。
可老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三大队的人习惯了小病不出门,现在让他们去荣泽县医院人挤人排半天队看个感冒发烧,所有人都难以接受,包括队长潘留成和书记杨洪。
总局医务室对他们一视同仁,去那里拿药不用掏钱,记账即可,但他们总不能因为一个感冒跑几十公里去总局吧?就算单位报销路费,来回挤公交的罪还得自己受啊。
于是,杨洪在全体会上集思广益后,找到王君禹,请他兼职当个队医,一个月给他发三百块钱的工资,分队的人去他那里看病不付钱,记账,队里一个季度去给他结一次账。
王君禹觉得自己住在人家的家属楼里,人家的职工把自己那里当定点医院等于是给自己增加收入,那三百块自己拿的没道理,所以答应了兼职当队医,但拒绝拿三百块钱。
杨洪却非常坚持,说他拿了钱,他们的职工去看病才心安理得,并且顺便提了两个要求,一是队里的职工去看病时有优先权,二是王君禹必须实事求是地给职工开病假条,不能弄虚作假。
分队的人很少,生病也不是常态,第一条对王君禹几乎没有影响,所以他很自然就答应了。
至于第二条,王君禹虽然现在是开小诊所的,但他曾经在省级大医院上过十多年班,他对单位的纪律要求非常理解,而且他所受过的教育和他本人的性格也不会允许他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所以后面这个要求对他根本就是理所应当。
双方没有任何障碍就达成了协议。
王君禹接受了这个邀请后,因为对那三百块钱受之有愧,就和杨洪商量了一下,把原来的医务室还用起来,他在那里准备一些常用药,尽量还是让队里的人不出门就能看病,特殊一点的,如果不着急,他下班时从诊所带回来,着急的再去诊所拿。
今天这个刘耀民就是慢性病,风湿性关节炎,王君禹一星期给他拿一次药。
送走了王君禹,一大家人开始吃饭。
柳侠坐餐桌不方便,就坐在客厅吃,柳岸陪着他。
两个小阎王两头乱窜,认定柳侠的菜比他们的好吃,说一看就不一样,肯定是柳岸哥单独给加啥好料了,事实上,都是从一个大锅里盛出来的菜,只不过柳岸把层次最好的几块五花肉都挑到了柳侠的碗里。
柳川和晓慧一说俩儿子就犟,柳魁扒拉了两下脑袋俩小家伙就消停了,就给柳侠运输了几块大盘子里的五花肉,就把一顿饭安安生生吃完了。
柳侠的腿还是躺着养最好,所以吃完饭他就洗漱,然后就回到了床上。
还没躺稳呢,客厅里就传来小雷的大叫:“爷爷,奶奶,俺六叔,您快点过来。”
小蕤接的是柳凌的电话,告诉大家柳海马上下飞机了。
因为孙嫦娥一听孩子们坐飞机就紧张,柳海回来的具体时间提前就没告诉她,只是是春节前一定回来。
这次,是柳海本人的电话。
柳侠看着柳岸,想起来去客厅和柳海说话,被柳岸给按住:“一会儿叫俺六叔打俺三叔哩手机上,你搁床上跟他说。”
半个小时后,柳川的手机响了,柳侠一打开,就听到柳海带着哭腔的声音:“孩儿,你哩腿到底咋着了?咱妈非说没事儿,我不信,要是没事儿,你会连去客厅接电话都不能?”
柳侠觉得头有点晕。
他咋把自个儿受伤的事给忘了呢?这要是叫六哥看见,得轰着柳长青和孙嫦娥八辈子都不叫他出门吧?
一路凡尘 513|柳海和柳莱回来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二, 柳岸早上和柳川一起去了原城,他要代替柳侠和员工们一起聚餐, 发放福利。
年终聚餐的意义并不在于吃, 而是一种气氛,一种感觉。
一个集体, 一个团体, 归属感和凝聚力很重要, 尤其像柳侠现在这种情况, 几个小队可能一年里彼此都不见面, 但他们之间却随时可能需要打乱重组, 建立起新的小团体, 去合作完成一个新工程, 如果平日里大家一盘散沙,需要合作的时候,很可能会因为彼此不熟悉发生矛盾。
所以, 身为领导者, 柳侠得有预见性和大局观,平时就注意促成大家对他们十几个人是一个集体的认知,而年终聚餐这样总结性的聚会, 是对这种认知最有力的一次加强, 这几年,柳侠无论再忙,聚餐都要按时进行。
前几天郑朝阳和沈克己去医院看柳侠,说今年不行就不聚了, 大家绝对不会因此离心离德,结果被柳岸接住了话题。
柳岸说聚餐照常进行,他一年多没见大家,十分想念,他正要趁着这个聚餐和大家见见面呢。
柳侠虽然一会儿也不想让柳岸离开,但他知道柳岸的意思,想着半天时间自己也能忍,就答应了。
可事实是。
柳岸和柳川走后,大哥、三嫂、小蕤、林洁洁和三个小的也都去店里忙了,家里只剩下柳侠和柳长青、孙嫦娥、秀梅,柳侠在床上只躺了半个钟头,就感觉无聊得想生虱。
身体没毛病的时候,他如果这么百无聊赖,可以来回翻烙饼,现在一条腿不能动,他只好原地来回乱扭,好的右腿伸直又曲起,曲起又伸直,蹬墙上学螃蟹爬,伸半空练无影神腿功,一会儿折腾出一百种花样。
孙嫦娥和秀梅在厨房忙活中午的饺子,柳长青在卧室陪柳侠,他看柳侠那难受样,过去坐在床沿上:“要不,我给你念书听?”
柳侠揪着脸摇头:“我大学毕业就不待见看书了。”
柳长青放下书:“那,咱说会儿话?”
柳侠想了想,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单独面对父亲,让他非常不安,他和柳岸的事现在还不能暴露,他这几天一直在权衡是过完年柳岸一走他就说,还是等柳石有了一撇之后再说。
两种做法各有利弊,柳侠现在还没想好。
柳岸一走就说的话,好处是:
家里人的火气就波及不到柳岸,只能拿他撒气,而他现在腿还伤着,家里人的伤心难过会因为对他腿伤的心疼而抵消几分,而且在他本身就有伤在身的情况下,大哥三哥他们再生气也不能揍他,最多就是多数落他几顿,给他几个月的黑脸看。
数落和黑脸柳侠一点都不怕,争取婚姻自由哪能不付出点代价呢?何况他和乖猫还都是男的,不被打断腿后再赶出家门就算是好的了,数落他就听着,黑脸他就陪笑脸看着,等家里人想通了,气消了,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和乖猫守着过一辈子了。
不过,现在就说的弊端也很大,就是太突然,柳长青和孙嫦娥肯定难以接受。
等柳石有了一撇再说,好处是:柳石能从很大程度上减少孙嫦娥和柳长青的伤心。
弊端是:周期太长。
猫儿只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在柳石没有出生之前,他们一直得躲躲藏藏,柳侠没信心自己能一直表现得天.衣.无缝,如果被发现,柳岸肯定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自己和猫儿是两情相悦,自己比猫儿大十岁,让猫儿承担家人的责难,柳侠绝对不能接受。
不跟家人说、一直不明不白地怄着让家里人自己慢慢发现慢慢猜这种情况,在柳侠脑子里也晃过两下,但很快就被他排除了。
把自己感觉最美好的事情瞒着最亲的家人,在最亲的家人面前还要偷偷摸摸,而且是偷偷摸摸一辈子,这不是伤全家人的心么?而且,这样的话,他把乖猫当成什么了?
反过来,乖猫肯定也不可能这么做啊。
他不用细想就能猜出来柳岸的打算:把柳石造出来,然后带着柳石向全家坦白,所有责任尽归于他一身,说是他缠着柳侠赖着柳侠不放,柳侠是不得已而为之。
柳侠现在的想法倾向于及早说,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决定了,只是不想让柳岸知道,所以一点没表现出来。
做出这样的决定,除了柳侠不喜欢隐瞒家里人,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柳岸跟他说了柳凌和陈震北的事。
对于柳凌和陈震北,柳侠的迟钝是因为他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旦被点醒,开始想了,他聪明的脑袋瓜便立刻发挥出了应有的能力。
回忆一下柳凌和陈震北这些年的交集,爱情的痕迹如鸿爪雪泥,虽然轻浅隐晦,却绝对是有迹可循,并且脉络清晰,一目了然,动人心魂。
柳岸和柳侠进行过一次讨论,柳岸从社会伦理学到心理学,全面分析了他和柳侠、柳凌和陈震北之间的爱情哪个更不为当下这个社会的主流价值所容忍,从而得出一个结论:柳侠和柳岸必须先对家人公开他们的感情。
他们两个虽然事实上没有血缘关系,但从表象和感情上来看,他们两个是叔侄,是亲人,是一家人,他们的感情几乎在所有人眼里,应该都是有违人伦道德的,家里人肯定更难接受他们两个的关系。
至于社会舆论,这个他们没考虑,他们从来没想过把两个人的关系公开在外人面前。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对家里人来说是不可逾越的珠穆朗玛峰,一旦接受了他们,柳凌和陈震北的昆仑山便是一条坦途,顺带着就过去了。
而如果由柳凌和陈震北打头,家里人要经受连续的两次打击,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柳岸说,在同性.恋这个性质特殊的事件上,预应力或免疫力的作用不大,尤其是他们俩和柳凌和陈震北的情况存在很大的差异,他们两个的叔侄亲人关系这一项难度就已经破顶,任何提前的铺垫都降低不了这个难度。
而柳凌和陈震北的情况也比较特殊。
家里人已经对柳凌的一生做了最坏的打算,当家人能够接受柳侠和柳岸的感情,看到他们幸福,家里人甚至可能期待柳凌也能拥有同样的生活——在爱他们的家人心里,柳凌的幸福肯定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多出了一个同性.恋的孩子可能让他们的家庭遭受更多的非议。
总而言之,柳岸分析,由他和柳侠向家人掀开同性.恋这个黑色的幕布,比由柳凌和陈震北掀开,带来的总伤害值要小很多。
柳侠同意柳岸的分析,所以,他不能拖太久。
五哥拖不起,他已经三十四了。
柳长青看出了柳侠的犹豫,问了一句:“咋,不想跟我说话?”
柳侠躺好,笑着摇头:“没。”
柳长青摸了摸柳侠的头:“我那天听小葳说,陈震北也去双山救你了?”
柳侠点头:“嗯,震北哥跟五哥和小葳一起去哩双山,要不是他们带了可多专业设备,我还没恁容易就叫救上来咧,我搁洛城住上院以后,震北哥才走。
俺三哥回来时候开那个奔驰越野也是震北哥哩,还有留到洛城那辆,还有何大哥跟冯大哥,他们都是震北哥哩朋友,野外生存经验丰富,震北哥听说我可能是叫困到山里以后,专门找的他们一起去。”
柳凌离开后的几天,柳岸和他无话不谈,包括陈震北和柳凌之间的关系,没有半点隐瞒,柳侠知道了柳凌和陈震北的关系后,当即就决定,以后要抓住一切机会,在父母和家人面前为陈震北吹口角春风,争取让父母一看到自己和猫儿的幸福生活,就主动想到把陈震北配给五哥。
柳长青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问道:“这几年,你搁京都见过陈震北没?”
柳侠慢慢地摇了摇头,但随即又面露苦恼:“我有几次好像觉得隔壁50号有个人可像震北哥,可看见哩都是脊梁,也不敢肯定。”
柳长青问:“那,你没问过您五哥?”
柳侠惊悚地看着柳长青:“我会恁傻?咱家哩人现在不都不提震北哥了么?”
柳长青心里长叹,傻成这样,可咋弄啊?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我记得隔壁那个是叫王德邻吧?你也没问他?”
柳侠皱巴着脸继续苦恼:“我想过要问,后来想了想,觉得没法说,万一不是,王大哥又问我,陈震北是谁,我咋说?”
柳长青点头:“嗯,你这样想也对。”
柳侠忽然有点兴奋,想翻个身对着柳长青说,被柳长青按住。
他站起来,扶着柳侠坐好,又在他后面垫了个被子,让他靠得舒舒服服,才又坐回去看着柳侠。
柳侠这会儿的表情有点像捡到了宝贝急于给家长看的小孩,不太确定宝贝的真假却又按捺不住想讨大人高兴的心情:“伯,王大哥,就是王德邻,他家现在有个小孩,哦,你知,就是小萱国庆节带回来那几张相片上哩孩儿,思危,我咋看着他哪儿有点像震北哥咧,你觉着像不像?”
“呃——”柳长青沉吟了一下,好像在翻找记忆,“我没咋注意,小萱跟我说那孩儿也跟您五哥喊爸爸,我以为就是孩儿老小,不会说话,瞎喊咧。”
柳侠赶紧说:“不是不是,思危是认到俺五哥身上了,徳邻哥非叫认,小萱也老待见思危,哼着俺五哥非叫他答应,俺五哥没法,就认了,不过,还没举行仪式咧,徳邻哥说认干亲是大事,得看个黄道吉日。”
柳长青点头,嘴里说的却是:“小萱是您四哥哩长子,他都给了您五哥,咱得一心一意待小萱,您五哥再认别哩孩儿不合适,要是您四哥四嫂知了,心里肯定难受。”
“昂?不,不会吧?”柳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柳岸已经和他说过陈震北逮着点机会就会想办法把小萱带出去玩的事,陈震北分明是在尽最大努力培养和小萱的感情,要把小萱当亲儿子对待。
他还在尽可能制造机会让小萱和思危多相处,这是打算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的节奏啊。
可这话,柳侠现在不能和柳长青说。
陈震北退出柳家人的视线时间太长了,为他塑造形象的事得一点一点来,过犹不及,一次说太多可能让柳长青怀疑他的居心。
柳长青温和地看着柳侠:“咋不会?小侠,你没孩儿,不知当爹娘哩心情,村儿里有人说您四哥四嫂是看您五哥成城里人了,想扒住咱家哩大腿,连自个儿哩孩儿都给卖了,要是有人知您五哥又认了其他孩儿,叫咱小萱以后咋弄?这不是打您四哥哩脸么?”
柳侠气得骂起来:“放他娘了个臭狗屁,俺四哥是心疼俺五哥才给小萱给俺五哥哩,那些杂巴羔子自个儿心里腌臜,就给别人都想成那样。
小萱啥时候都是咱家哩宝贝,五哥就是认一百个孩儿小萱也是最宝贝哩一个,不信叫他们走着瞧,以后,咱小萱也会跟猫儿样,过哩日子叫他们想都想不出来。”
柳长青等着柳侠骂完,才接着说:“我将说那话哩意思,跟别人没多大关系,就是想说,咱家哩人,都得对小萱好。”
柳侠说:“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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