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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叶苇
无所事事的日子让柳侠内心有点惶恐,有点委顿,但柳岸的快乐和爱恋让他踏实,每天能代替父亲,和柳茂一起辅导小萱和柳若虹写字,让他在父母跟前略感安慰,他安心地在家陪着柳长青和孙嫦娥,等待着他们对他和柳岸的事豁然开朗的那一天。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柳葳回来了,柳侠的日子生动了一点点。
可柳葳在家里只呆了两天,就被柳长青和孙嫦娥催着去原城,让他和燕来宜一起给新装修的两套房子买家具。
燕来宜在电业局家属院有一套房子,是她刚进电业局没多久,就赶上单位集资盖房,她报了一套,可因为当时她工龄短,分到的房子楼层不好,一楼是煤棚和车库,顶层七楼送半层阁楼,而电业局的楼房都有电梯;燕来宜分到的是比较而言最差的二楼,还是西边的房山头,。
不过电业局和当初的三大队一样,不差钱,房子质量好面积大,燕来宜的房子是最小的,也有九十多平方。
最重要的是,家属院就在电业局隔壁,燕来宜上班的话,步行不超过三分钟,结婚后,燕来宜肯定还会经常在这里住,所以趁着他们结婚,柳川找人给他们装修四季花园那套二楼时,捎带着把燕来宜这套也给装了。
因为柳葳的最终去向没决定,燕家的意思是,结婚办事时,城里这边,就用燕来宜这套房子好了,柳家不同意。
燕来宜的能进电业局工作,有巧合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燕家爸爸燕松林拿脸面和大把的钱给摔出来的。
燕来宜当初高考不第,又不愿意在三道河困一辈子,就自己去原城打工,在传呼台做寻呼员,同时报考了个夜校学会计。
半年后,燕爸爸去魔都送货,回来的火车上遇到一个人,那人比较胖,也有点年纪了,买到的车票是上铺,虽然软卧就两层,那人也上不去,正和下铺的年轻人商量,想跟人家换。但那个年轻人不同意,他和妻子带着个一岁多的孩子,两个上铺不方便。
那年头,能坐得起软卧的,都不差钱,那人说愿意多给年轻人加一百块钱人家也不换。
燕松林听那人的口音是原城人,就主动和他打招呼,让他睡自己的下铺,并且坚决不肯收几十块钱的车票差价,更不用说另加的一百块钱了。
燕松林当时也年届五十了,只不过瘦点,他能让出下铺,那人非常感激,两个人聊了一路,越聊越投机。
那人说自己是原城电业局的副局长,如果燕松林以后到原城遇到事,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还问燕松林做的什么生意,说他可以帮忙给燕松林找客户,他们电业局的领导如果找人推销生意,别人多少都是要给点面子的。
燕松林没有让他帮忙自己生意上的事,而是回家后拿了五万块钱,找到那位领导的家,请他帮忙把小女儿燕来宜安排进电业局。
十年前的五万块钱,即便对于十分牛逼的电业局工作人员也不算个小数目了,三个月后,燕来宜就去电业局上班了,有编制的正式工。
那个年代,很多单位都是这样进人的,燕来宜这事很平常。
电业局是个牛逼单位,而单位越牛逼,里面的人越爱攀比,就像柳川当时在荣泽公安局时那样。
燕来宜是进电业局了,外人对她各种羡慕嫉妒,可她本人却并没有因此飞起来,她在关系户众多的电业局属于垫底的阶层,帮她进去的那位领导一年后就退了休,没退休之前燕来宜也没有刻意去借故攀亲,更没有模糊事实,让别人误会她和那位领导有亲戚,她听父亲燕松林的交待,从来不提自己是怎么进单位的,只踏踏实实地工作,本本分分地做人。
八年过去,燕来宜拿到了成人自考本科学历和会计师证,凭自己踏实的工作作风在单位站稳了脚跟,但在很多家里有背景、心高气傲的同事眼里,在城里没有一点关系背景、老家只是郊县一户普通农民的燕来宜,还是啥也不是。
燕家虽然有点钱,可电业局很多人家里财大气粗,并不把一个开个体小厂的农民的几个钱放在眼里。
所以,柳葳和燕来宜的婚事,柳家坚持要把四季花园的那套二楼给小两口在当城里的婚房。
中国社会的婚嫁形态是以男方家庭为主体,房子这个最重要、最基本的生活物品,必须要由男方出,女孩子通情达理不在这上面苛求的话,很多人不但不认为是一种美德,还会说长道短,认为肯定是女孩子私下里品行有亏,所以才倒贴,才不敢跟男方提要求。
柳家不可能改变这种世俗观念,只能尽力为自家的媳妇撑腰长脸:他们虽然没有权势背景,也不是什么新兴富豪,可给自己媳妇在原城买一套房子还是能够的。
所以柳川把四季花园那套二楼进行了精心的设计装修,为了给燕来宜多加分,他和自家人跟燕家人商量了一下,把燕来宜那套房子也一块给装了。
房子装修后焕然一新,□□年前的家具再搬进去就有点不搭调了,有必要全部换新。
十年前的锯末板家具给很多人留下了心理阴影,当下在市场中占据着绝对份额优势的压缩板家具换皮不换骨,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实木家具这两年强势回归,总算有得挑,只是,实木家具的价格高的有点离谱。
家里人都担心两个年轻人光图个样子或舍不得花钱,买回一堆破烂来,就让柳侠跟柳葳一起去原城,帮他们一起挑家具——柳侠和柳岸在家居布置上的眼光和魄力全家人都承认,柳侠三大队那套房子里的家具到现在还都不过时,质量更不用说了,再用百八十年没问题。
家里人商量过原城那两套房要不要用何家大哥做的家具,最后否定了,何家大哥的家具虽然漂亮又结实,木料都是实实在在的各种硬木,可精细程度上确实不能和人家大品牌的实木家具比,燕来宜是年轻人,肯定更愿意要品牌的,他们如果提出用何家大哥的,可能会让燕来宜为难。
人家孩子懂事,也不能就一点不想人家的感受。
柳侠小气鬼,不舍得花钱,但他贼喜欢买东西的过程,他欣然答应和柳葳同行,还偷偷给了柳葳一个狰狞的微笑:“呵呵,听见没?我有生杀予夺哩大权,敢不听话,叫你结婚以后睡地上。”
柳葳做惊恐万分状:“知了,我不想睡地上,你说啥就是啥。”





一路凡尘 559|半个公公(捉虫)
临出门前, 孙嫦娥把柳侠叫到自己屋里,拿出一个小皮包, 扒拉着里面的东西给他看:“这是六万块钱哩现金, 这是五万块钱哩存折,你拿好, 要是小葳带哩钱不够, 你就给孩儿添添。
记住, 贵点就贵点, 咱不要赖东西, 来宜娘家有钱, 没叫人家妮儿受过罪, 吃喝穿戴都是拣好哩买, 不能到了咱家,反倒叫人家闺女啥都不如人。”
柳侠把包推开:“我有钱,我拿着卡, 不够随时取。”
孙嫦娥打他的手:“小葳结婚是咱家哩事, 当然是花家里哩钱,你有钱自个儿拿着,到小葳结婚那天上礼使, 买家具哩事儿你别掺和。”
柳侠还是不要:“拿这么多钱招小偷, 我先用我哩卡,花多少回来你给我报销。”
孙嫦娥把包往他怀里一塞:“报啥销?咱家又不是公家单位,你就拿着钱,卡给我搁家, 恁小个片片儿,丢了都没地方找去。”
柳侠被迫交出他所有的银行.卡,带着钱和存折跟柳葳一起出发了,孙嫦娥一直追到坡口,叮嘱他千万别忘了自己的长辈身份。
过了上窑坡,手机上一出现移动的信号标志,柳侠先拨通了柳岸的电话。
柳葳瘪嘴:真肉麻。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柳侠说柳岸的情况,这人现在还是一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模样。
电话接通,柳侠嘿嘿乐:“我猫儿,小叔。”
柳葳心里翻白眼:哦哟,没耳朵听了,都好成那样了,还不知改个称呼。
柳岸:“这么热,你出来干啥小叔?”
柳侠:“帮您小葳哥他俩挑家具。”
柳岸:“俺小葳哥快三十了,不会挑个家具?这么热还叫你来回跑。”
柳葳拽着柳侠的左手放在自己脸前,气愤地叫道:“谁快三十了?我还不到二十七咧。”
柳岸:“我说你快三十已经算客气了,你叫咱奶奶给你算,你马上就是三四十岁哩人了。再说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咧,你居然先吆喝我?你说,这么热,你叫小叔出来跑啥?”
柳葳看看柳侠一脸的汗道子,多少有点心虚:“不是我,是咱奶奶非叫小叔来,你别替小叔抱不平,他这会儿美哩不能行,不是我制造机会,您俩现在能说话?”
柳岸问:“您现在走到哪儿了?
柳侠、柳葳同时:“快到停车场了,还有大概二百米。”
柳岸:“买车时候忘了,应该给车子配个远程遥控,五百米左右就能打开发动机并开启各种功能,这样您一会儿上车,车里边已经凉快了。”
柳葳看柳侠的脸:“咱小叔明明是个黑不溜秋哩老爷们,猫儿你给他娇的跟林黛玉样,得劲吗?”
柳侠:“你才黑不溜秋,你才林黛玉。”
柳岸:“啥是娇啊?适宜的温度有助于健康,我只是想叫咱小叔的基本生活条件多少能改善一点。”
柳葳:“对动力车来说,蹦蹦那种是基本生活条件,改装的奔驰越野是烧包品,跟基本生活条件一点关系都没。”
他特别加重了“基本”两个字。
柳侠推着他往旁边推:“那你去坐蹦蹦吧。”
柳葳硬挤回来:“我不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我贪图享乐,我待见烧包。”
然后他对着电话大声叫,“支持柳岸继续改造烧包车,五百米遥控空调技术万岁。”
柳岸说:“哎,小葳哥,你可以给燕儿姐陪嫁那车改一下呀。”
柳葳说:“我又没开公司,哪儿有钱干那烧包事儿?改装车是有钱人的爱好。”
柳侠:“我咋听你这话有点想妈撒(反讽的意思)人咧?猫儿也没开公司啊?他给我买车,是他卖了俩软件,正好有钱。”
两个人已经到了柳家的私人袖珍停车场,柳葳边开车门边对着手机说话:“小叔啊,只要出售货物了,盈利了,搁国外都算是公司,猫儿写软件卖软件,盈利了没?那他不就是开了个软件公司?只不过公司小了点,只有一个人就是了。”
柳侠挥手扇着从车子里扑出的热气问:“猫儿,真哩是这样?”
柳岸说:“差不多吧,公司是外国人哩叫法,咱叫厂么,一个人哩厂也是厂,对吧小叔?”
柳侠坐上车,笑的不能自已:“这样说,你老早就成公司经理了?你可是没出国就开始写软件了啊!哈哈,我就知,你可有本事……”
柳葳小心地把车子开到路中间,扭头对着手机喊:“柳岸,你掉了多少鸡皮疙瘩?需不需要找环卫工人去帮你扫?”
柳岸:“多谢,不需要,鼓励能叫人更加自信,自信是成功的起.点,小叔要是经常这样鼓励我,我肯定有一天能自个儿开公司。”
……
车子奔驰在乡间公路上,叔侄三个愉快地打着嘴仗,一直到柳侠的手机没电。
柳侠拿着黑了屏的手机横在柳葳脸前:“电电电,大博士,家里有个学热力发电的博士,自己家天天点蜡跟煤油灯,有些人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柳葳伸长脖子看前方:“最晚元旦前,咱家要是还用煤油灯跟蜡,你开除我哩家籍。”
柳侠把手机放驾驶台上,座位往后一倒,瘫成无赖状:“你别光说不练哦,再不弄,别最后真叫咱迁到望宁还是古村了,那就坏菜了,打死我我也不去望宁住。”
柳川前些天回来时,悄悄跟柳侠他们说,现在国家号召扶贫,让先给贫困村通公路通电,荣泽市政府也给各乡下了扶贫任务,南边这几个山区乡镇觉得修路和通电困难太大,而这些村子人数都很少,几个深山区村的人口加起来,还不顶古村和古渡口那边一个大村子的人口,所以,三道河、望宁、杨庙几个乡都打算叫深山区的村子迁出。
柳钰一周前也听到消息,说原色.区已经开始动员南边几个山区村的村民了,许诺给他们在原色城区边缘盖楼房,保证居住条件比村民原来的家好很多。
不过柳川说,荣泽穷,山区村也比原色多很多,村子全部迁出的话,难度比原色要大不知道多少倍,别的不说,光土地分配这一条就是个大问题。
中原省是全国第一人口大省,人口密度非常大,位于中原省中部黄河两岸的这几个县,又是中原省省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不管是宅基地还是耕地,都非常紧张,农民平均人口耕地是全国农村最少的地方之一,这种情况下,让北部几个乡从当地农民手里挖出土地来均给外来者,势必引起当地农民的抵触,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在这个问题上想让他们妥协绝非易事。
柳川分析,是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路,还是山区农民迁居,两种可能五五开,并且即便决定了,从形成文件到真正开始行动,没有三五年办不成,所以他现在不打算告诉三位老人。
从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迁出,这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天大的事,在随时可能失去家园的惶惶不安中度过好几年,对几位长辈百害无一利,还不如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对他们说,这事绝对是长痛不如短痛。
柳侠他们都是宁愿天天翻山越岭,也不想离开柳家岭的,他们从心里都希望这事办不成,假如必须迁出,他们也想在最后的几年里能让家里的生活更圆满,日后想起来,柳家岭将会是大家心里最美好的回忆。
柳葳计划给家里安装太阳能发电设备,他老早就有这个计划,只是实地考察的好几个利用太阳能发电的地方,效果都很差,好多个压根儿就是为了套取国家补贴在弄虚作假,太阳能就是个摆设,实际上还是用的国家电网的电,柳葳的专业也不是太阳能发电,所以他一直在琢磨这事,最近他说差不多了,等结了婚就动手干。
柳侠每次回柳家岭之前都把手机充满电,可即便他不玩游戏,手机关机,时间长了电量也会自然流失,以前根本没法和柳岸联系,电多点少点他无所谓,现在,柳岸回国了,他居然因为手机没电不得不中断和柳岸的通话,他的怨气一下就大了。
柳葳给他自己的电话他也不使,他知道柳岸很忙,自己说太长时间可能耽误他工作,嗯,他就是在迁怒,故意的。
柳葳哪能不知道柳侠的想法,但他不戳穿,而是从另外的角度戳柳侠的痛脚:“就算咱家有电了,你哩手机天天满格电,没信号,你不还得干瞪眼?”
信号是柳侠心里不可触及的痛,他阴森森地看着柳葳说:“气我老美是吧?不想要家具了是吧?”
柳葳挑眉:“小叔,我今儿就是给你气成蛤.蟆肚儿,你也会给我买家具,并且我连话都不用说,你就会争着给我买最好哩,我说这你信不信?”
柳侠斩钉截铁地说:“不信。”
一个小时后,柳侠和柳葳在原城最大、最高档的家具商场门前见到了燕来宜。
一楼都是现代时尚家具,基本都是压缩板做的,长辈有交待,让买实木的,而且这里的家具跟两套房的装修风格都不搭,三个人直接忽略。
走上二楼,右手边第一家是个红木家具馆,还是个在央视黄金时间轰炸了好长时间广告的品牌,红木馆靠边放着的是一个罗汉床,各种复杂的雕花,漂亮得让人眼花。
燕来宜顺手摸了一下说:“真漂亮。”
柳侠马上说:“买,待见咱就买。”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柳葳得意的笑声:“啊哈哈哈,小叔,我说哩咋样?都不用我张嘴,你就得争着给我买,还得是最好哩。”
柳侠看了看出门前被母亲反复叮嘱过那是晚辈儿媳、自己算是人家半个公公的燕来宜,把反驳的话默默咽了回去,肚子气得一鼓一鼓的。




一路凡尘 560|买家具
罗汉床当然没买。
燕子姑娘那一句夸确实真情实感, 就好像路人夸绿化带里的鲜花,发自内心地觉得花漂亮, 美, 但并没有要据为己有的意思。
柳侠在看到价格签上的六位数,并且打头的数字还>1的时候, 心里就已经怂了, 原城现在商品住宅楼平均价格在2600左右, 用能够买到一套房的钱去买一张床, 他有病啊!
所以, 燕来宜一说:“不要, 我懒, 擦那些雕花太吓人了。”
柳侠马上表示赞同:“对, 家具是伺候人的,不能反过咱们天天伺候它。”
他接话接的太快了,售货员一听就知道是买不起的穷酸在给自己硬攒脸呢。
柳侠也知道自己那句话欲盖弥彰的比较明显, 但他脸皮厚, 根本不在乎这种一次性.接触的人的看法,他有点担心柳葳和燕来宜这两个年轻人会觉得没面子,不过, 他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柳葳跟他一样想得开, 燕来宜……,燕来宜比他和柳葳还想得开。
走出了不咸不淡地目送他们离开的红木馆售货员的视线,燕来宜兴奋地压着嗓子说:“二十八万,谁买呀, 不过,罗汉床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是真的,就是春天,窝到角落里晒太阳那种感觉,咱要啥时候想要,可以叫大舅给咱做一个榆木的,榆木罩一遍清漆,颜色也可漂亮。”
提前吹了牛的柳侠有点过意不去:“榆木跟檀木、黄花梨比,错的有点多吧?”
燕来宜说:“奢侈品这种东西吧,你稀罕它,它就比什么都金贵;你不稀罕,它就什么都不是,咱要的是罗汉床那种休闲安逸的感觉,什么木头做的其实无所谓。”
柳葳说:“我也这么觉得,那,等咱结了婚,让大舅用榆木给咱做一个,放咱俩那屋的外间,要不堂屋西墙那儿也心,咱家人多,堂屋的炕平时都坐不下了。”
柳侠一挥手:“榆木咱们那儿到处都成了,要是做榆木的还用这么抠着算吗?随便做多少个都成。”
和红木馆挨着的几家店的风格他们都不喜欢,三个人说着话慢慢往前走,很快,他们看到一家比红木馆名气还大的实木家具品牌店,家具颜色是三个人都喜欢的红色,简欧系列专柜特别招人眼,柳侠很喜欢简欧风格,华丽和舒适度比较适宜,不特别张扬也不寒碜,就是价格通常会比较高。
不过这个店里摆放的这套太合他的眼缘了,颜色和两套房子的装修也很搭,柳侠就停了下来,看写字台上放着的企业品牌简介。
柳葳看了柳侠一眼,挑衅似的拉着燕来宜先过去看床。
柳侠马上乐呵呵地也跟了过去,先去看价格签,床带两个床头柜:12800元。
他又去看四门挂衣柜:13800元;梳妆台:4880元;五斗柜:4280元……
柳侠问正在给柳葳和燕来宜讲解的售货员:“你们家跟8有什么仇吗?怎么看着一副不把8卖完不罢休的意思?”
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妆容很艳的丰满女子,工装牌上的名字是霍晓丽。
霍晓丽笑着说:“现在不时兴这个,大家都喜欢嘛,我们把8卖给顾客,让顾客多多发财,不好吗?”
柳侠心里挺喜欢霍晓丽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说道:“挺好,那你说个折扣,让我看你们是不是真心打算让顾客多多发财。”
霍晓丽说:“最低,我说的最低哦,别再跟我还价,6.8折,这是我们开业酬宾时的价格,平常我们最低8折。”
“3折。”柳侠说。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霍晓丽非常不高兴,但她还是带着职业微笑对柳侠说话。
燕来宜笑着说:“当然不是,诚心买才会往正经价格上砍嘛,你说的6.8折一听就是敷衍我们呢。”
霍晓丽说:“姑娘你们这不是诚心买,而是是诚心砸我摊子吧?”
柳葳说:“我们国庆节结婚,为了结婚买家具,砸您的摊子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霍晓丽一副无奈的不行的样子说:“你们说的价格根本就不是诚心买的价格,那个价格,别说买我们这个牌子的家具,买我们的木料都不够本。”
她说着就拿着抹布去擦柜子,用这种变相拒绝的方式表示给柳侠他们施加压力。
柳侠看得出,柳葳和燕来宜也都喜欢这家的东西,如果他们就这么走,再折回来的时候对方心理上就占了极大的优势。
这个时候需要个和稀泥的。
柳侠看柳葳。他现在不能上,要不待会儿万一俩年轻人掉坑里,就没人补救了。
柳葳心领神会对霍晓丽说:“你说我们不诚心,那你说个诚心的价格来吧,刚才那绝对不是哦。”
霍晓丽说:“那真是我们的最低价了。”
柳侠手插兜,轻轻吹着口哨往外走。
燕来宜拉了柳葳就走:“反正我也不算太满意,颜色有点老气,咱去看别的。”
他们走出七八米,快到下一家店的时候,霍晓丽拿着抹布跟出几步说:“你们要诚心要,6.18折,这是我们一个月后三周年店庆的折扣,如果这个价格你们还不愿意,那就算了。”
柳侠回头:“我加点,4折,您觉得成我们就回去再看看,不成我们走人,我们要买两套房子的东西,床、电视柜、挂衣柜、梳妆台,所有的大件都是两套。”
霍晓丽有点犹豫:“两套?那,那我得跟我们经理商量,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张名片,你把电话给我留下,商量好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柳侠拿过一张家具店的名片,写上了自己的电话推给霍晓丽,然后又拿了一张自己用的,对霍晓丽说:“大姐,超过4折我肯定不要,为了您的提成,您努力去和经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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