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也只有怪人才会那么傻里傻气的,在地上刻了三个字:“还要走”。
没走多远,林医生就差不多体力透支了,他像喝醉了酒似的,一步三晃,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在走廊里发出响的有些刺耳的声音。
“你还能撑住吗?要不歇会?”
我们进山以后过去了很长时间了,这里不分白天黑夜,也不分上午中午下午,他们也没有过正式的睡眠和饮食。我想几天的时间是足够把一具普通躯体拖垮的,更何况林医生还是个伤员呢?
我看他眼睛都时不时的咪一下,好像走着路都能睡着的样子,腮帮上一片红晕,呼吸也很沉重。
“没、没事。”他回答的勉强,嘴唇都白了,还有些微微发抖。
我踮起脚伸手往他脑门上一贴——妈呀,滚烫滚烫!
“本来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发烧了!”我还是很着急他的,他因为那只破脚这一路已经吃了不少苦了,“该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炎了吧!”
耗子赶忙往旁边躲了躲,说道:“老子已经背了小六一一路了,咱这小身板可不像朝闻道似的,再也背不动你了啊!”
我想起来林医生的医药包里还剩有不少东西呢,消炎药抗生素什么的应该还在里面,只可惜我们的负重都交给消失的那仨承担了,非得与他们汇合林医生才有救。
“再坚持一小会儿,你这症状吃个药片就会好的!”我扶着他安慰道,却觉得自己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人家是医生啊,我在这瞎诊断什么呢!
他的状况拖慢了我们行进的速度,耗子脾气很急躁,不止一次的拉着我就要先走。
我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丢下林医生,他八成就要晕倒在地,慢慢病死了。
林医生也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他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可以先走,见到他们后告诉冬煌,带着我的包来找我……”
“好好好!”耗子一听他愿意放人了,一把拉过我就要跑。
我想耗子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回来了,而我同情心再泛滥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耗费在照顾他身上,如果冬煌也不来救他,他还有没有活着出去的其他办法呢?
林医生扯住我的胳膊,又说道:“你跟冬煌说,我告诉他的信儿还没说完。”
没说完的信儿?我愣了一愣。
对了,他知道秦始皇手里有三种长生不死的方法!
当时他只告诉了我们一个开头,后半段偏偏留在心里,说要当做自己的利用价值。
我心想这招还是挺有用的,说话留一半就有可能换自己半条小命!
实在是高!我朝林医生竖了个大拇指,催促着茫然的耗子赶紧前进,他烧成这样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我们俩留他在后面一步三颤的磨蹭着,迈开步子去请求大部队的支援——实际上,我们的精力也快耗光了,速度比平时慢了可不止一两点。
他们留下的标记逐渐变得时断时续,不知又走了多久,干脆什么符号、什么只言片语都找不到了,他们又消失了?
“咱们不会是走岔了道,又迷路了吧……”我垂头丧气的晃悠了两下傻站着的耗子。
“嘘!”
“啊?”
“我听到了点什么动静。”
他的耳廓一抖一抖的蠕动了两下,突然一把举起我,笑的连眼睛缝都找不到了。
他扯起嗓门,使出了无敌狮吼功大叫一声:“冬——爷——开门!”
疯了啊?我让他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谁知远处的走廊里居然真的传来冬煌的回应:“日!你们终于来了——”
没过两分钟,怪人就一路小跑,从前面半弧状的长廊上出现了。
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二次会师了啊!
我们跟着他后面,小绕半圈就看到了另外两位爱消失的混蛋,但他俩只是勉强的笑了一笑,随即又转变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你们……怎么不往前走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应该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
“哎,困在这儿半天了都没想明白,走不出去了。”冬煌过来摸摸我的头,询问道,“林医生人呢?”
我把林医生的身体情况,和他要转达的话语全说了出来,正准备建议冬煌慈悲为怀,救他一命。
话还没开口,冬煌就一刻也没犹豫的拎起医疗包,把怪人给派遣出去了。
秦始皇的秘密好像非常重要啊?
没了林医生的后顾之忧,我开始好奇是什么困住了冬煌他们。
冬煌啥也没说,招招手带着我和耗子向前走了一小段路。
这段路平淡无奇,地面依旧有点向下倾斜,两边墙壁上依旧镶嵌了整齐排列的长明灯。
“你们可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冬煌说着,走过去从耗子腰间抽出他的手电筒,轻轻的把它按在地上,然后慢慢的松开手——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支电筒居然马上就缓慢的滚动起来!
这里的路一直有点小下坡的意思,按理说圆柱形的物体顺着下坡路滚出去,根本没什么可惊讶的。
但这支电筒,是向上坡滚动的!
愁眉苦脸的眼镜兄站在上坡等着,电筒就这样从我们脚下出发,丝毫不管科学家是怎样定义的地心引力,稳稳的一路爬过上坡,停在物理非常牛掰的眼镜鞋边。
“冬冬……你给个解释吧,老子看不明白了……”耗子挠挠头问道,“它咋反着跑啊?”
“你去问牛顿吧……我研究生反正是白上了。”眼镜兄特别无奈的耸了个肩膀。
我想,砸中牛顿脑袋的是天然的苹果,没有任何猫腻,而眼前这个物体是人造的,里面还有电池、金属之类的部件,会不会是和引力以外的什么作用有关呢?
说不定就像科幻小说里写的,这附近有个大磁场呢?吸引着什么电啊、磁啊乱七八糟的往上跑。
耗子的包里露出半个水瓶,我掏出来又放在脚下,等到里面的清水不再晃动才把手拿开。
可它还是慢慢的、晃晃悠悠的违背自然规律,从下往上倒回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路跑过去举起瓶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里面没有皮筋、没有磁铁、没有引线、没有小马达,没有任何可以发出内力的构造。
里面只剩下三四厘米高的水而已。
我正口渴着呢,就一口气把水都倒进嘴里,稍微用了点力气把空瓶子向下坡一扔——它很给面子的朝下滚动了两圈,居然又磨磨唧唧的开始向上走了!
这不活见鬼吗?难道说这里没有地心引力?我们都在失重状态?可谁也没飘起来啊!
我咽了嘴里的半口水,留下一点儿吐到地上去——
水也没像飞船里那样飘散在空中,全都毫不含糊的慢慢流回上坡去了!
地下秘藏 第四十三章 长生法则
“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眼镜一个劲儿的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了。
连这种科学大拿级的人物也给不出合理解释,我只好去信奉鬼神说了。
如果说之前那些路线都是鬼打墙,那现在这个情况是有个调皮的小鬼蹲在我面前,仗着我们都看不见他,而极度无聊的滚水瓶玩儿吗?
“你们就因为这个被困住了?”耗子拍了拍满脸愁云的冬煌问道,“搞不清原因就不搞了呗,咱们接着走就是!管它爱往哪儿跑呢,路是向下的,按你们留标记的方法,早晚不是能走到最底下吗?”
“你这一路又不用动脑子,当然觉得无所谓了,我们可是把脑壳都想爆了!”冬煌诉苦道,“咱们左一圈右一圈的渐渐往地底走,冬冬根据规律想象了一张构造图,绕到这里,按图上的想法,该找到一个在最底层的出口才是。可到了这儿,无论如何都绕不出去了,冬冬怕记错了路线,就找了支笔想画出来给大家看一下,结果笔头掉到了地上,那支笔就像你们刚看到的那样,开始往上跑了。”
冬冬唉声叹气的接着说:“我完全被搞蒙了,这里的设计一直在混淆人类的真实感受,咱们肯定还在地球上,肯定能受到引力左右,只是方向感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那么我的图就应该是指向了错误的方向,不解决这个下坡的问题,我们保准还得迷路。”
林医生也试着画过地图,但他说不够立体,几次都没成功。我脑子里对于这儿的印象全是大大泡泡卷,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之一,可惜现在到处都买不到了。
我问他道:“你的图是什么样的?是3d的?还是大大卷的样式?”
“你都只说了一半,我想象的是一个3d的大大泡泡卷!”
我表示完全没有听懂。
“大大卷是平面俯视角度。”眼镜说着,左手向上,右手从手心里捏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往高处一拉——
“你拎着最外层的一头,像弹簧一样把它伸长开来,就变成3d的了,我一直认为这里是个螺旋型的构造。”
眼镜到底是学问大,一个动作就把我狭隘的思维扩展开了。螺旋形的话,我脑子里多少有些印象,生物书遗传学的那个章节就有螺旋结构的示意图。
如果还是比作大大卷,路面又微微向下倾斜的话,我们就算是从最上层开始,一圈一圈把它吃下去,直到最底层,我们吃到了大大卷的中心。
眼镜看我摇头晃脑的自己琢磨着,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别想得太简单了,我说的是双螺旋结构。”
“那不就和dna一样了吗?”我脑子里的大大卷又多出来一盒。
“对,两条螺旋相互缠绕,我们顺着一面墙壁走的话,可能在单一的螺旋上前行,也有可能是绕到了另一条同样的螺旋中去。”
“我的妈呀……要不要这么复杂……”
我听着听着就晕菜了,脑容量显然不够用,好像浑身的dna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我感到一阵干呕,赶忙坐到地上大喘了两口气。
冬煌抚了抚我的后背,和我一起发起呆来。只有不甘寂寞的耗子直挺挺躺在了路中间,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枚圆柱体,边滚来滚去,边作出体验报告:
“确实有点怪,你看我往下滚——”
耗子朝下坡翻了几个身。
“非常的吃力啊,不怎么能耍起来,你在看我朝上——”
他又向着上坡推了自己一把,居然很轻松的就打起滚来!
我们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全都束手无策的正看他表演呢,怪人背着林医生终于回来了。
他脸蛋还是有些红,但呼吸畅快多了,看来他一剂退烧针起到了点儿作用。
“好了,咱们都放下物理学,来听林医生讲故事吧!”冬煌招呼着,我们纷纷围了上去。
他面对着我们一拨拖着腮帮的听众有点尴尬,咽下两粒胶囊,缓了缓神才开始讲述那个神秘的故事:
“我之前说,秦始皇手里有三种长生的方法,它们分别是:龙的心脏,仙丹,和灵魂转移。”
“仙丹是各门派道人都极为推崇的长生方法,传说服下去就可以羽化而登仙,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
“我要找的是第一种龙的心脏,它是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时搜刮得来的圣物,形成于开天辟地之初,与盘古同岁,而且永远也不会停止跳动。”
“至于第三种灵魂转移,那是世界上最最黑暗的巫术,不仅违反自然法则,更是跨越了伦理道德的底线,张小爷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很想知道身为一名医生,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这些传说的。我想了一会儿,提出来一个质疑:“仙丹我们好理解,大家都好这一口,秦始皇也派徐福去蓬莱找药材了,可当时他手里已经有龙的心脏了吧,为什么还是死在了东巡路上?”
“个人猜测他是不敢贸然使用心脏,想等等徐福的仙丹,以求万全。仙丹比其他两种方法要容易接受的多,像吃饭一样吞下去就够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危险。但徐福找了很多借口,迟迟不回来,秦始皇只好从其他方士手中服食了延缓衰老的丹药,一天一天等待着,结果徐福还没来,他自己就突然死于丹药中毒了。”
我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问道:“龙的心脏,也是个心脏吗?难道秦始皇不敢使用它,是因为需要器官移植?”
林医生摇了摇头:“没人见到过,但答案就在霸王宝藏里,我要把它带出去。”
“那第三种呢?秦始皇一生杀人无数了吧,他筑长城修秦陵都害死多少无辜百姓了,应该不会顾虑什么道德底线吧!”眼镜问道。
林医生冰冷的眼睛中竟然闪现出一丝狂热:“既然这个方法里涵括了‘灵魂’的概念,那假设人类有灵魂存在,而且灵魂可以被转移,那么转移的那个人在这个过程中肯定就不会拥有肉身了。比如秦始皇是一个将死之人,那他实施这个巫术时就一定会死掉,不然‘灵魂’怎么能够抽离出来?因此他只有先死一次,才能使用这第三种方法。”
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棺载辒凉车中,故幸宦者参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从辒凉车中可其奏事。独子胡亥、赵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
史记记载,秦始皇死在第五次东巡路上,赵高、胡亥等人却秘不发丧,还把一切都伪装成皇帝平安在世的模样。
难道说,他们知道秦始皇的死是暂时的,有了第三种巫术,他还会活过来?
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慢慢鼓起,长明灯还和原本一样波澜不惊的照耀着,我却不敢再去看它们一眼——这些原本都属于死去的皇帝……
“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林医生接着《秦始皇本纪》背了一句,“他死的时候和现在的季节一样,正值盛夏,尸体来不及运回咸阳就开始腐烂了。”
“他的尸体藏在华盖大车里不被人看见,但是他一旦高温腐烂,尸臭就会从所有不严密的缝隙中钻出去。在巡游途中,一是会招来数不尽的苍蝇围绕,二是会引起部下随从的怀疑。赵高假拟了一道诏令,说皇帝想吃鱼,命官吏运来几筐鲍鱼装在车上,从而分散密集的苍蝇,并让鲍鱼的腥臭味掩盖住尸臭,隐藏秦始皇的死讯。”
听着这样的描述,想象着千古一帝躺在密封的大车中,一点点腐烂在华丽的龙床上,尸臭与鱼腥味混合交融,苍蝇一路追随围绕的场景……真的是非常的恶心!
我怀着恐惧的心情,强忍住反胃,可偏偏按捺不住好奇心,期待着他继续讲下去。
林医生看看我们的反应,问道:“你们觉得我说的这段历史是真相吗?”
“我听过这段评书。”冬煌答道,“后面不就是赵高篡改了遗诏,杀了扶苏、蒙恬,让胡亥即位了么。最后赵高又玩儿死了胡亥,子婴又弄死了赵高,项羽又灭了子婴。再往后就跟咱们这个宝藏又扯在一起了,刘邦逼死了项羽,宝藏吓病了刘邦,刘邦的后人埋了宝藏留下白玉龙,小幺妹看到了白玉龙,我们找到了小幺妹,你和猴哥算计了我们,咱们这才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蹲在这儿听你讲故事呢……”
我心说冬煌的概括能力也太强了,这两千多年的历史被他几句话扯到了现在……人家林医生讨论的压根儿不是这个问题……
“秦始皇之死是史记里的记载,跟事实也差不了多远吧?不管他有没有腐烂,最终还是死了呗,埋进了秦陵,秦朝也灭亡了,才能迎来后面的大汉王朝。”我试图回归到林医生的长生话题上去,“咱们不是在讲第三种巫术吗?你问这个干啥?”
“我的猜测是,第三种巫术在秦始皇死的时候已经使用了一次,只不过被恶意中止,或者根本就是失败了。”
林医生不慌不忙的解释着,我听得双眼放光,多么劲爆的野史啊!
“这一段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张小爷只提到了只言片语。”他坐直了腰背,一句接着句挑起我们的兴趣,“刚才我说了,既然这个方法叫做灵魂转移,而巫术的使用是针对死人的,那我个人认为这第三种方法不能叫长生之术,而是死而复生之术。”
地下秘藏 第四十四章 世界是倾斜的
我们都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林医生研究报告的下文。
他却闭紧了嘴巴,扫视着我们,欲言又止。
“等我拿到了龙的心脏,会全说完的……”
我一头栽在冬煌大腿上,心里百转千回,又痒又憋屈。真扫兴……就剩一个尾巴了,他居然还要握在手里!
“啊……”怪人痛苦的双手抱着头直抓挠道,“又来了……你还不如不说呢,闷死我算了!”
耗子又要和他急眼,我们赶忙拦住。林医生这个人真的很会掌握时局啊,如果不按他的条件来,估计谁也逼问不出什么。
我心里急着往前赶路,一心想赶快走到藏宝室的最后,亲眼看明白有没有龙的心脏存在,我的世界观到底值不值得被颠覆。
可是有这条扭曲地心引力的道路存在,我们怎么样才能给眼镜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他明确我们的位置,指出dna双螺旋里的出口方向呢?
我很想拉出眼镜的脑子,帮他捋一捋思路,或者劝他别这么较真,按原来的想法接着走下去。可他对牛顿太虔诚了,始终绕在这个诡异的力学bug里,死去活来的折腾。
我们除了保持安静,或一趟一趟的滚上去水瓶,其他也不知道干啥好了。
耗子是一会儿都呆不住了,不停的打开背包又合起,跨出几步又坐下。冬煌让他晃悠的眼晕,从腰间的挎包里摸出一根皱巴成“c”型的香烟扔了过去。
他趴到墙壁上,向里面的长明灯借了个火,蹲着抽起来。
耗子绝对属于没事儿找抽型的,看见我死气沉沉的盯着他,又挪到我旁边,不停的用烟灰往我身上弹。
“你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和他一样光着的脚丫子上,一会儿就落了一层温热的烟灰。
“哥哥无聊啊,陪小孩儿玩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又把点燃的香烟伸过来,“你猜这次我能准确无误的弹你大脚趾上不?”
我无奈的要命,正准备夺过他的烟头,怪人却窜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干啥?你也想来一口?”
怪人并不吱声,举着他的手蹲下来,歪着脑袋愣了神。
他也想玩儿烟灰么?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烟屁股前只剩下半截余烬了,闪着两三点火星,冒出一缕青烟。
怪人挪动到耗子前面来挡住我的视线,又转移到他身后的位置,呆呆站了一会儿,疑惑道:“奇怪啊,这里怎么可能有风?我都给挡住了!”
我看看他的位置、看看耗子举起的烟头,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里从山底深入地下,我觉得再朝下挖,岩浆就要冲破地壳涌进来了,即使道路开凿时闪出了缝隙,也不可能有空气朝同一个方向流通的机会。
而耗子手里冒出的那缕青烟,始终是歪着升腾起来的!
想想在这样一个连时间都几乎静止的环境中,它不该是垂直向上的吗?
首先走廊里没有微风,即使有,也会被他身后的怪人挡住。
其次,这缕烟燃起的非常平稳,我们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它持续不断的倾斜。
然后,绝对不是因为香烟的c型弯曲才导致它斜着升起的,眼看着烟灰自动落下,只剩下了烟屁股,青烟的角度还是没变。
最后,它歪斜的方向是和下坡保持一致的,耗子变换了几个姿势、移动了几个方位,青烟总是朝着那边飘起。
烟头马上就要燃烧殆尽,耗子赶忙连吹了几口,趁着熄灭前的最后几秒钟提醒其他几个人看到了青烟的最后一眼。
“我操,水逆流,烟斜飘啊?”
“这么说,这里存在不止一个吸引力?”我站起身来原地蹦了两下,“你看,咱们几个活人受到向下的地心引力,其他能流动的物体却都往斜上方跑,地面的物体被上坡的斜上方吸走了,空中的物体被下坡的斜上方吸走了。”
“冬爷,还有烟没,咱们试试如果把空中的和地上的结合起来它怎么跑。”怪人提议道,“让烟烧起来,顺着地上滚!”
我一听这个想法好,把空中的也放到地上来,看看哪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呢?
冬煌手一摊:“刚才那是我偷偷藏的一颗,现在连根烟丝都没了……”
“我包里有迷你蚊香。”林医生拉开背包口袋摸索半天,扔过来一块饼干大小的东西。
可这玩意虽然有烟,但是又扁又平,完全滚动不起来。
眼镜拣了个空瓶子走过来,把蚊香头伸进长明灯点燃,然后塞进了瓶口轻放到了地上。
瓶子缓缓往上翻滚,扁平的小片片释放出烟雾充满瓶子内部,卡在里面也爬上了坡。但瓶口逸出来的蚊香却一边跟着瓶子往前上方走,一边向后上方飘动。
“所以,这里有两个方向相反的吸引力?”我期待的看着眼镜,希望他从这个尝试中得到点什么启发。
眼镜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犹豫了好久,一副死就死吧我就钻牛角尖的架势,掷地有声的说道:“除非地球停止自转,地心歪到了上坡,否则万有引力的规律不可能被打破!”
“行了行了,别折磨他了。”冬煌赶紧拉开我,“他都学傻了,你别硬逼他,咱们自己用歪门邪道来琢磨琢磨。”
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吧,连变通一下都不敢,死守着牛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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