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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地下秘藏 第六十八章 门开
【那些人】?
哪些人?
我怔了一怔反应过来,白舒洋跟我说的“那些人”指的是苏丽妖李柏山他们!
果然她是知道有这么一拨先驱者存在的,而且她也在猜测和试探着,我和他们是否认识!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承认这一点,谎言太多会让人太累,我必须把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在海洋中生存这件大事上去。
“他们……都在底下一层吗?”
“明知故问,这里的路只有一条,你说他们在哪儿!”
锦夜的老前辈李柏山,带着鲨鱼号幸存下来的一干人马早在数月以前就到达了南海的西沙群岛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上过伍书喜的船,他们寄出了一片可能是人鱼的鳞片,他们还找到了进入龙洞的最佳方案,打通了大大小小的珊瑚岩洞。
白舒洋的什么“扭蛋”落在了李柏山的手里,邱善是同白舒洋一起进入的龙洞,那么,就算这一行人在南海的活动是隐秘进行的,但至少三位老船长都和他们打过照面了。
这本来不成问题,我们会来到这里,也是由于他们的那封信。专门赶在台风季光临晋卿岛的冒险者们,别管是哪帮哪派,目的都是一样的,大家在以各自的方法寻找着南海的人鱼罢了。
但有个问题让我心中非常的不安:李柏山他们在伍书喜的船上呆过一些时日,【142857】这个暗号显然是他希望伍书喜作为我们的接应者而留下的,可是,苏丽妖在龙洞中还写下了一句捎给外国鬼子的泰文,而通过间谍船偷渡到西沙的外国鬼子们,又是奔着伍书喜多年前那个赌局中输掉的秘密而来的!
越来越闷热的空气简直让我的大脑不能思考了,浑浑噩噩之中,我突然记起来,怪人告诉过我,妖妖是因为父亲嗜赌成性才被逼着成长为了现在这样一个半男不女的样子,他离开南海前往晨雾之海大约是因为他短暂的寿命快要到了尽头,想去寻找能够拯救自己的方法。
苏丽妖看起来虽然依旧靓丽可人,但是现在三十多岁,已经到了人妖这种从小注射雌性激素的群体的寿命极限了。时间往前推算,伍书喜那场跨国赌局举办的时候,苏丽妖还没有离开南海。
他的父亲是个赌徒,伍书喜更是个赌鬼,那么那种规模的赌局开始之时,苏丽妖的父亲也应该在场的吧!
带着伍书喜的档案来到西沙的那些外国鬼子,清一色的青壮年,与苏丽妖差不了多少岁,那么是不是能够推测,他与这些人一样,是从父辈兄长那里听闻过了伍书喜输掉的那个赌注是什么,现在,这一拨外国人集合在一起,要重新挖掘出档案中提到的事情了!
我觉得,有了李柏山的资历,有了苏丽妖的里应外合,这个伍书喜口中南海人鱼的秘密他们已经窥见了大半了。
为什么伍书喜没有积极的接应我们,为什么他把老轨软禁在了船上,还淹死了他作为诱饵?
伍老船长如同白舒洋所说,没有钱、没有船、没有人手,他在行动上会慢他们一步,是因为他在担心这些后辈们把所有先机都占走了,他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又是一波热浪袭来,原先舒适的空气仿佛着了火。湖水涨上来,木箱摇晃着在水中浮起,我的双脚即使踮着也很难触到地面了。三个人的位置被木箱牵引着缓缓上升,我麻木的感受不到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白舒洋叹了口气,示意我将氧气阀门打开。
空中的氧不够了?我看着早已消失了彩虹的天空,那儿只有一个被压扁了的超大肥皂泡顶着石板门了,肥皂泡破裂之时,石板门就要掉下来了吗?我满头满脸都是汗液,黏糊糊的把头盔整个盖上,奢侈的消耗着剩下的半罐氧气——白舒洋还不想让我死,那么她是认为我的氧气耗光以前,风暴是一定会来临了!
“林医生?伍船长?做好准备了没有,要来了!”
“带上氧气,穿戴好所有的防护设备,下面超热的!”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到我,我什么声音也收不到了,我和他们俩都栓在木箱上,等会儿一定要抓住我啊……”
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讯号的吵杂声如潮水一般不停的涌入我的耳中,我难受的恨不得把通讯器扔出去!可是那是我和同伴们唯一的联系途径了,我还不会调节频率!
虽然听不到回应,但是外面肯定也变了天色,风暴中的电磁粒子强行干扰着海中的信号传输,我原本天真的以为通过通讯器可以和他们像打电话一样,在门开的过程中相互报告自己的位置,然后胜利会师呢,看来……这是个全靠意识流的活儿了!
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灼热的湖水似乎要沸腾起来将我们煮熟,我此刻终于明白了白舒洋所说的生不如死的闷热是什么,如果没有潜水服和头盔的防护,可想而知我的身体定会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驼背弯腰全身红彤彤了吧!
马上就要淹满这个空间里的湖水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泡沫,我脑子里想着从人鱼的腐肉之中挤出来的东西也是泡沫,就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可是再恶心也躲避不了,泡沫像澡堂里的洗头膏沫一样都贴到了我们的身上,甩也甩不下来了!
突然我看到水里那件不知道从哪儿漂来的格子衬衫又出现在视线中,更是觉得不舒服,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物体开始在疯狂的泡沫中打转儿了——
它旋转着,在我眼中呈现出一条弯曲的人腿的形状!
不,不是一条,是好几条……大约四五条人腿就那样突兀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从湖水底部被翻了上来,就如鬼船冰柜里跟芹菜豆角冻在一起的那些半截尸体一样!
那就是我在湖低分明看见了、却不敢靠近确认的黑影,他们成就了海蛇藤的摄取和排氧,他们都死于白舒洋和取脑狂魔之手!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还必须忍着蒸笼中的热气抑制着不在头盔中吐出来的冲动,“生不如死”……果真不假,我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厌恶到了极点,就在我一动也不能动挺尸在木箱旁边之时,突然感觉到淅淅沥沥的凉水从天空之上渗漏了下来!
抬头一看,那个像安装了吸盘似的牢固石板门正在小幅度的摇晃,四周的缝隙里不断流淌出龙洞上部的积水,我心头一动——
终于来了!
木箱带着我们三人以一个圆形的轨迹晃荡着,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即将覆灭在滔天巨浪之中的小舟一般无能为力,连一丁点儿违抗自然的办法都没有,就那样浮浮沉沉、辗转反侧、跌来撞去的一边忍耐着身下的热水,一边享受着头顶凉爽的大雨。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旋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将空气都转出了风来,那个抵着石板门的大气泡向四边延展,一眨眼的工夫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圆环,将通向海洋的大门完全暴露了出来!
旋转猛然停止,一股巨大的吸力自脚底生出,我眼看着一大片蓝光如同天空掉下来一般倾泻了满身,石板门陡然跌入了水中,而我们也被带着从水面上直往下冲,速度飞快飞快!我的身体简直要被撕裂开来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水压拖拽着、拉伸着、蹂躏着,我知道我非常的疼痛,但是我感觉像被点压住了浑身的穴道一般,这种脑海中明知道的疼痛接近于了麻木,我大喊大叫着想联系同伴们,可耳朵中全是信号吵杂的翁鸣声,简直要刺破了我的耳膜!然后,就在我的骨头都要被拉扯到脱臼之际,压力缓缓的减弱了下来!我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从龙洞二层来到了一个更加宽阔的空间里,我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那块石板就从我的身边落下,然后,压在了木箱上去!
我靠,我完完全全的懵了,我并没有被带着沉向海底,大量的鱼群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四周,宛如渴望着自由的笔直朝上,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的冲撞着木箱和我麻木的四肢,每一个微小的力量联合起来,居然形成了可以推动着我们下沉趋势的巨大力量,直到我几乎悬停在了海洋中,才终于恢复了意识——
门开了……海洋之门打开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风暴天气的气压还是因为水流或者其他因素,总之头顶的门和脚下的门是同时开启的,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从完全淹没的小湖边沉入下面一层的深海了!
“轰隆”一声巨响从耳后炸开,我刚开始以为是通讯器承受不住剧烈的电磁干扰而爆炸了,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外面传来的一声惊雷!
我的同伴们和伍书喜的船队终于可以进来了!




地下秘藏 第六十九章 第三层
争先恐后的鱼群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我看不到白舒洋和取脑狂魔的情况如何,石板门的一角压在了带有浮力的木箱身上,我被甩到这个位置算是幸运的,还可以看看水中的环境变成了什么样子,恐怕他们俩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吧!
我意识到我们即将继续下沉,真正的深海压力在这股水流和气流平静下来以后会把我的身体压扁成照片,慌忙警觉起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从腰上的绳索中挣脱而出,拼命踩着脚上的蛙鞋往上浮动!
腰上的绳结不是我们队里常用的那种打法,我试着拆了几下反而是越抓越紧了!眼看着在那块石板的覆盖下,木箱带着我们渐渐下沉,突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触到了我的膝盖,低头一看,白舒洋从石板底下钻出了头来,她的头盔上出现了一个很像蜘蛛网的龟裂,可能是在方才的晃动中磕上了木箱的尖角了,她只是用手指抓挠着我的膝盖,并没有做出其他的指示来!
我愣了一秒钟才发现她头盔后的一双眼睛几乎是闭着的,她……受了伤了!
刀子,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子割断木箱上的绳索!有了石板门在它根本不可能浮得起来了!白舒洋还在不停的抓挠着我,我心说现在自保都成问题,我拿什么本事回应她的求救?
我烦躁的想甩开她的手指,手一伸下去,她倒是一把将我抓住了!然后,她引导着我的手摸到了她套在潜水服外面的那只手环——
那手环我早就注意到了,虽然很漂亮不假,但戴在一个老女人的手上就显得过于沉重了。这时白舒洋伸出另一只手来拧动了一下手环,一截短小却尖锐的双层刀片弹了出来。
暗藏玄机,正合我意!
我连忙扭动身躯,将腰间的绳索在她手腕上蹭开,又掰着她的胳膊反手回去割开了她的连接——
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是在犹豫还要不要帮这个白船长一把,她的状态很不好,又是个杀人狂,救了她可能就等于给自己带了个拖油瓶,但是……她的手又抓了一把我的膝盖,我不忍心那样丢开啊……
我环抱着她的双肩,终于是将她从木箱旁石板下拉了出来,取脑狂魔我是真的无暇顾及了,不知道他带着对白舒洋的一片痴心到底会沉向何处去。
我们俩脱离了束缚,缓慢的向着上方浮动了一段距离。白舒洋闭着眼睛趴在我怀里,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罐子里虽然还有剩余的氧气,也一直打开着气阀,可是我呼吸非常困难,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可抗拒的力量紧紧地禁锢着我,我觉得肺部都被挤成一个疙瘩,完全舒展不开啊!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抱着白舒洋这个昏迷之人不知道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队友们身上了,可他们为什么还没有下来!
我突然想起,当初我和朝闻道是手拉手游向龙洞深渊的,之所以会剩下我一个人,是因为他没有潜水设备,只能按照小王爷的指示,停留在能保证人体安全的海下三十米左右。
洞穴中那个基地里所有能用的装备我们都翻出来了,在椰树林中我们还听到,伍书喜的船上也是缺少像模像样的深海潜水设备的。
还有那盘鬼船上的监控录像,有个花裤衩在白舒洋的船上翻弄半天,嘴里就是嘟囔着“水肺不够了”,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大肚子的胖子和取脑狂魔啊!
那么这些人是怎么敢在设备稀缺的情况下,也要前赴后继的往龙洞里钻呢?
我想这不是不怕死,而是……另有蹊径?
这个念头刚起,通讯器的吵杂噪音中,就传来了伍书喜的吼叫:
“全是气泡!侬沉到了哪里!”
我心中一喜,张嘴就大声喊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喉咙所发出来的音量都小的可怜:
“在……在第三层以下了,呼——呼——我喘不上来气……”
一说话更缺氧,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抬头简直像看到了湛蓝的天空似的,他们那些人真的能靠着简陋的设备就潜下龙洞深处来吗?
突然有一道光芒从天而降,我一开始以为是眼花了,再仔细一看,那不是我卡在石板门和珊瑚岩缝隙间的电筒吗?!
它居然还没坏,就那样沉了下来,可灯面似乎在下一秒钟就要被深海的压力挤到裂开了,我急忙摆动起垂死挣扎的身体游过去,海水的浮力在帮忙,白舒洋倒也不显得沉重,我腾出一只手去,居然稳稳的抓住了它!
紧接着,我看到了熟悉的背包。
那是我们队里统一发放的深咖色行囊包,我的那只最小,但是小口袋特别多,外面挂着两三个防水袋的属于小王爷,白舒洋的八音盒还封在里面呢!
既然东西都沉下来了,那么人呢?我像是去捕捉一线希望一般,张开手臂,穿过两个包裹的背带,让自己像衣架似的从头到脚挂挂的满满当当!可一番折腾,却耗费掉了我所剩无几的力量,我脚上的蛙鞋再也蹬不动了,就那样雕塑似的毫无挣扎的悬在了水中!
二层的灼热完完全全被清凉的三层海水代替了,我支撑的真的好辛苦好辛苦,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自救。就在我绝望的即将带着白舒洋一命呜呼之际,从还没闭上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一个快速闪过的影子。
一纵即逝,环顾四周刚要放弃,它又是从视线里飞速的闪过,我的手电投射出去,在它的身上映照出了非常美丽的一大片闪光!
隐约的,还有一抹抓不住的发丝拂过?
难道是想要饱餐一顿鱼宴的水鬼!可是它那么怕见光,不会接二连三的从我的光束中游过啊,那么……就是人鱼?
我的心头一动,那片反射着电筒光芒的美丽亮片是它身上的鱼鳞!
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就从我的身边出现了……然后呢?它会像抓住那个掉脑子的船员、像抓住冬爷一样,抓着我的脚沉入深海,好好的享用我的大脑吗?
这还是一箭双雕,我怀里的白舒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啊!
我不想在这儿就死掉,我忍不住就要开口求它网开一面,但那显然没用,我带着头盔,既听不到它的歌声,也无法在水中传出嗓音来了,我除了等死还能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我觉得白舒洋蠕动了一下,我的心头也跟着一动:明月夜的海边,我做梦一般遇到了一个早已死去的重要人物,我在海浪中根本就站不稳脚跟,他却没有把我拖走弄死,我的大脑还老老实实的贮存在我的头颅之中。
说不定……可以呢?
我姿势极度扭曲的伸手摸向小王爷包上挂着的塑料袋,里面封着白舒洋的八音盒还有耗子哥塞进去的三四包干燥剂。八音盒受了些潮气发不出声,耗子哥说这种东西没有办法修理,只能慢慢把潮气吸出来,试试看它能不能恢复了。
我什么也听不到,顺着轮廓摸索到了八音盒的边缘,就那样隔着防水袋将它在海洋之中打开了——
在银河下面,暮色苍茫。甜蜜的歌声,飘荡在远方。
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陈子川,你可以听得到吗?你的妻子白舒洋就趴在我的怀里啊,她不顾生死,甚至不顾别人的生死,专门为你而来,那么你能不能,为了她,为了你的桑塔露琪亚再出现一次?
更多的包裹从我身边掉落下去,甚至还有几个我急需的氧气罐,可我已经再也腾不出手去捕捉了,这些东西应当是属于伍书喜一行人的。物品感觉不到水压带来的难受,可人就受不了,他们到底……还能不能看到我的最后一面呢……
我觉得有一大片很柔软的东西从我脑后附过来,缠绕在了我的头盔上。
我手中托着的塑料袋被另一只手拎走了。
陈子川?




地下秘藏 第七十章 八音盒的呼唤
即使穿着厚重的潜水服,我皮肤表面的鸡皮疙瘩还是一粒粒凸了起来。
死而复生的陈子川来了,明月夜那晚的梦游彻底的得到了证实,借由八音盒的契机,这是我们的第二次会面!
我一动也不能动,陈子川从我们脚边围绕了一圈,然后用一只手抓住我肩膀上的背包,带着我、带着我怀里的白舒洋朝后面的一个方向游动了起来。
他是要引领我们去哪儿?
我紧抓着昏迷的白舒洋不敢松手,有了她在,我应该不会遭受什么危险,但这真是一件让我打心眼儿里感到惋惜的事情:白舒洋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在龙洞中见到亡夫一眼,现在他来了,她却昏迷着,什么也感知不到!
陡然间身上承受的深海压力减少了许多,我发现头顶上那种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龙洞积水沉下来,却并没有与海中的水流融合在一起,而是向着几个方向分散成了几股蓝色,我们被陈子川抓着,推进了其中的一道蓝色光芒中,好像是被这种水流包裹着,深海水压就小得多了?
我终于能够好好的吸一口饱满的氧气了,陈子川惨白的手指从背包肩带中抽出,又从我的一侧胳膊上划过,他的手并不像那些浮尸一样浸泡到浮肿,只是雪一样的白色,在微弱的光芒中居然显得有些刺眼了!
他轻抚着白舒洋头盔上的裂纹,即使没有转头,我这个旁观者都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目光该有多么的温柔了,我知道他不像那些吃脑子的人鱼一样对我抱有恶意,便也不再害怕,倒是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白舒洋放到他的怀里去。人家隔了三十多年久别重逢,我却杵在他们夫妻的中间,这个灯泡是不是太讨厌了一点呢?
我刚要松开手给他俩创造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陈子川却也收回了胳膊。他向下移动,将我和他妻子乱七八糟缠在身上的绳子拆开,又取下了我的两个背包,很有条理的拴在一起,绳结的一头垂到了我的手心里握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条贴心的人鱼,他就那样陪伴在我们俩的身边,打点好了我们在海中的一切狼狈,还又将八音盒袋子的边角整了整,挂在了妻子后腰的栓环上。
“喂?喂?侬到底在哪里,这里没有出路!侬在骗我!”
伍书喜愤怒的声音很不应景的从耳后传来,我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从上到下龙洞里就这一条路啊,还能迷路不成?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回应他,轻轻拖着我后背氧气罐的那只手消失了,陈子川要离开!
“你先别走!”
我心中一急,情不自禁的在头盔里就喊出了声来:“白船长还没醒,你先等等啊!”
我感觉到背后已经空了,我可以理解他的身份特殊,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行踪给别人,可是白舒洋跟他都没有来得及见面呢,他能放心把昏迷的妻子交到我这么个三脚猫的手中?
我急忙的回过头去,远远地只看到了陈子川离去的身影,无论是那个夜里的会面还是刚刚照顾我们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完整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现在从那个远去的轮廓中我才能够确认,陈子川他真的……真的是一条人鱼!
他的头发很长很长,几乎和白舒洋把发髻放下来时一般长了,可是不同于老年人斑斑驳驳难看的灰白,他的头发是乌黑的,在海水中还有些光泽反射,这一点我在皎洁月光的干扰下并没有发现,他果然还保持着死去时的身体状态啊,经历了36年的漫长岁月,他的双腿换成了鱼尾,可是并没有衰老的迹象……
果然唯一能在时光中不会老去的,就是已死之人了!
陈子川游的飞快,还不知道一开始萦绕在我们身边的那一只人鱼是不是他,我不敢追过去,我现在拖家带口的压根儿游不动,而且一旦离开了这股蓝色通道的庇护,我又要无法呼吸了。
我久久凝望着陈子川消失的方向回不过来神,那条鱼尾如此的不真实却又毋庸置疑,他是怎么变成人鱼的?
很显然1974年西沙海战爆发以前,他是个真真切切的人类,他死去以后尸体依然保持着那一年的模样,没有衰老没有腐烂,只是下半身没了。
人鱼……真的是一个天然就存在的物种吗?白舒洋和取脑狂魔一起,在致力于研究怎样才能合成“人鱼”这种生物。鬼船冰柜里的人腿、龙洞二层湖底的人腿,那都是从完整的上半截人类身上截取下来的,而那具腐烂的人鱼在腰腹的鳞片之下,还出现了曾经有过创面的疤痕增生!这不就是意味着,靠着某种方法将人体的上半截跟鱼类的下半截组合在一起,是可以人为的培育出千百年来最浪漫、最神秘的“人鱼”族吗?
如果人鱼的秘密真的如我眼睛中看到、和脑袋里猜测的那样,那么……创造了他们的人又是谁?!
我见识到的还太少太少,我不知道雌性人鱼和雄性人鱼能不能繁育出下一代来,但是至少这个结过婚打过仗的陈子川是半路出家,他是被“合成”为人鱼的!
其实在图书馆的中国古籍中,这些生物更多的是被叫做了“鲛人”。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对月织绡,泣泪成珠,鱼声如小儿鸣啼】。
难道书中记载和南海人眼中所见的他们,全都是出自于人类之手的死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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