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地下秘藏 第六十三章 陈子川的鱼尾
陈家女婿或许是想伤害陈子川,以试探他是否真的得到了长生不死之身,但事实上受伤的人却是白舒洋。
现在很难去说他那一枪原本的目标是谁,距离那么远,天色那么暗,子弹破开夜风从岸边的小棚子里冲向了即将生死相逢的两个人。
讽刺的是,他用的还是陈子川生前留下的一柄枪!
白舒洋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张开双臂想要挡住飞向爱人的子弹,结果就那样被擦伤了左边的臂膀,到现在还留着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拼命的朝着海里呼喊着“子川快走”,顾不得流血的手臂,试图阻止疯了一样抄着武器冲向海浪而去的女婿。
陈子川只是刚刚露面就消失不见了,一个浪头过来,连那位老实的女婿也不见了。
并且,这两个人在之后的岁月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白舒洋眼角的褶皱里倔强的兜着一滴眼泪没有流出来。明明就差一点儿,明明可以的……那么多难熬的岁月过去,差一点就要见面了,居然毫无预兆的被自己的女儿女婿算计到这种地步,母女俩的隔阂从那时候起便再也无法消除了。
我对眼前这个老女人产生了深深地怜悯,也难怪开船大妈不愿意跟过来龙洞,不愿意和她亲妈见面,敢情是自己是内心有愧,她有事瞒着我们!
取脑狂魔安慰的拍了拍白舒洋的肩膀,我从他的神情里隐约看出来,他非常在意这个老太婆,再想起他对陈子川这三个字透露出来的强烈恨意,我猜想该不会是取脑狂魔对白大船长有意思吧?可是他们都已经到了这种年龄……
但是白舒洋年轻的时候不是蛮受欢迎的吗?而且她丈夫去世早,在一个很有本事的寡妇手下工作,会不会取脑狂魔对此产生了什么想法……我摇摇脑袋阻止了自己在这方面的胡思乱想,和这个相比,我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趁着这个白舒洋愿意打开话匣的时机问出来。
现在我听到了陈子川夫妇这段曲折离奇又纠结了那么多年的生死之恋,也知道了开船大妈隐瞒了我们的年轻时犯过的错事,可是我更在意的重点是:
陈子川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得到了死而复生!
白舒洋是为了能和亡夫相见才与其他两位船长相约来到了晋卿岛,本来我们都以为他们要捕捉人鱼,然后举行一场人鱼肉的宴席,告别凡人之躯,可因为湖底那具腐烂人鱼尸体的缘故,我现在知道人鱼并不等于唐僧肉,要得到长生的方法远没有那么简单!
“白船长,您认为……陈子川依然活着对吧,那在你的心里,现在的他,到底是个什么?”
取脑狂魔很不满我总是围绕着这个名字问来问去的,白舒洋借着抬手把一缕发丝挂到耳后的动作,悄悄抹掉了那滴泪珠,她仰望着漂满了彩虹的天空,幽幽说道:
“我认为他是人鱼。”
我的心脏被重击了一下,白舒洋的语气中没有多么不容置疑的坚信,却没法让我立刻在脑海中产生抵触来——
陈子川是人鱼。
他怎么会是人鱼!
白舒洋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很疲劳的样子躺在地上,就那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取脑狂魔拿出毯子来十分贴心的帮她盖住了肚子。
这里是晋卿岛龙洞,龙洞里有人鱼。白舒洋是趁着人生走到尽头以前,来这儿寻找从那一夜之后再也没露面过的丈夫的,她不是想吃人鱼肉而得到长生不死,她说她的丈夫就是一条人鱼!
我回忆着所有关于陈子川死后出现的场面描述,超市收银员中邪的时候、陈家女婿还没有开枪的时候、以及我们住在高台上的帐篷里,我梦游似的那一晚:
陈子川的身影随着汹涌的浪潮起起伏伏,他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身体的平衡,绝对不会让脑袋淹着水,他的轮廓被月光照亮,我始终记不清他在相册上被涂黑的脸孔究竟是怎样的,我看得到的只有他的上半身,我以为他是个有办法生活在海洋中的人类。
但是我跟小王爷他们探讨过这个问题,这一点很不符合逻辑,没有真正的“人”可以以那样一个姿态住进大海之中,除非他不是一个完全的人,因为海洋是属于鱼类的。
所以顺着白舒洋的推测,将这个设定带入到那段记忆力,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是一条人鱼,正如我在湖底所见的一样,他没入海浪中没被我看到的部分是一条拥有漂亮鱼鳍的尾巴。
他可以自由的生活在广袤的南海,他不必惧怕被我们当作灾难的风暴和巨浪,他没有双腿无法像打仗一样抢滩登陆了,只好在海水的起伏中,远远的观望着岸上自己的亲人。
我在那晚也中了邪,我摔倒在海水中爬不起来的时候,我的耳朵里听到了“喂——喂啊——”的奇怪呼唤,怪人跟我说那是人鱼的歌声。
所以并不是像耗子哥所说的,陈子川出现的时候,有一只人鱼坐骑在旁,他对我似乎没有恶意,他一句人话也没有对我说过,这是因为他的嗓子不在水里就发不出声音来,我听到的那个“喂喂”呼喊就是身为人鱼的他本人所发出来的!
但……陈子川和白舒洋从恋爱到步入婚姻的殿堂那么久了,他的个头很高大,他还是一名光荣的卫国战士,他们甚至生下了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人的双腿,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啊!难道他是像电视里那样,平时世人,一沾到海水就会幻化出一条鱼尾来吗?
不可能的,如果是那样,以白舒洋的智慧他们相处不了多久就该发现了,而且这儿是海南,到处是水,他要真是那种人鱼的话根本没法伪装!
我的心中千头万绪憋的难受,白舒洋翻了个身已经睡的很熟了,看来她在这里的这些天都是很疲劳的状态。取脑狂魔瞪我一眼示意我把话都憋着,不准打扰船长的休息,我欲言又止,急的是频频挠头!
“陈芳丽,你给我滚出去!”
白船长突然很生气的嘟囔了一句,但她没有起身,马上又打起了轻微的几声呼噜。
我反应过来她在说梦话,【陈芳丽】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既然姓陈还惹得她这么生气,那一定就是我们没有在意过的开船大妈的姓名了,她也遗传了这个睡觉说梦话的习惯。
想到她,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时候在开船大妈说完梦话醒来以后,我们追问她陈子川的故事,她提到一个细节:
在南海边儿上,中过邪的人不止一两家,还有其他失去过亲人的居民见证到了“死而复生”的奇事,陈家的这个烈士并不是个例。
如果因为陈子川是人鱼,他才没有死的话,那这样推算下来,海边那些原本该死了却又从海里出现过的人,就都是人鱼了。
这件事情还可以反过来叙述,那就是这些人死了,却又从海里出现,所以这时的他们都是人鱼。
我也觉得很累,也想缩在一边闭着眼睡一会儿,可大脑依旧根据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高速运转着,然后它告诉了我一个信息:
和人鱼有关的长生方法就是【变成人鱼】。
那些南海的死而复生者,都是因为变成了人鱼的体态,才能回来的。仅仅是认识人鱼、吃掉人鱼,这都没用,人鱼的确可以长生不老,因为它们全都是由人世间所认为的“死人”变成的!
那么,要怎样做,才能将人类的双腿变为鱼尾呢?
我的头压在自己的臂弯里,我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我看到取脑狂魔正在蹑手蹑脚的整理着他盒子中的手术刀和大中小号的镊子,他时不时的瞥着白舒洋两眼,一直关心着她有没有睡好的样子,这期间也把目光朝我这边扫过来几次。
我浑身都紧绷着,他看着我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用他手里的刀子刮擦着我的皮肤,我不自觉的就担心起自己的后脑壳来——
他不会在等我睡着的时候,悄悄的就取了我的脑子吧?虽然白舒洋因为卷毛的关系似乎不打算对我下手,但我总是陈子川陈子川的说个不停,取脑狂魔十分讨厌我啊!
想到这里,邱善那个缺失了后脑壳的头颅又浮现在了眼前,与此同时,我又联想到了鬼船上工具储存库里的那个倒霉鬼,而在他的隔壁,还有……
还有半截的尸块!
那个画面让我记忆犹新:我站在舱门外,队里的男人们从大冰柜中抬起了还连带着一根老芹菜的冰冻人腿!
那里储存着好几个半截人,却全都是腰部以下的人腿,我们至今想不明白那种做法是为了些什么。
现在亲眼见到白舒洋,她不是会带领船员吃芹菜炖人腿的食人变态,那么腿部放在那里就是毫无用途的了,莫非下半截身体是闲置,上半截才是重点呢?
我想到了变成人鱼的方法了。
地下秘藏 第六十四章 瑞雪
我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这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那些人腿被分割下来的原因了。
取脑狂魔擦拭着手术刀的动作让我不寒而栗,林医生在检查那些半截尸体的时候说过,和取出大脑的娴熟手法相似,这些人腿在被分割下来之时,也是遵循了一系列的科学轨迹,可以保证配套的上半身器官不受损伤。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全是取脑狂魔下的手!
我强烈的需要“自己人在身边”的那种安全感,可他们全都被一块石板挡在了外头,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想听听他们的声音也好,不自觉的伸手就去摸挂在脖子上头盔中的通讯器,“吱啦”一声讯号传来我才后悔莫及的想起,白舒洋帮我调到了能联系到卷毛的频率了,我这么一碰,齿轮转盘发生变化,岂不是自己中断了和他们的联系?!
我懊恼的直想撞头,但再怎么回拨我也难以找到正确的频率了,海中的信号延迟率很高,我都不知道卷毛听完故事之后跟我说话了没有!更别说我还妄想着寻求他带给我的一丝安全感!
自作孽不可活,我叹了口气,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把通讯器调到了一个噪音不那么吵的频率,打算把恢复恢复体力。
湖边的温度虽然不算舒适宜人,但和龙洞里冰凉的海水相比,是要让人好受的多了。喷射出彩虹的那个肿瘤状的珊瑚礁盘散发着一丝热气,我搞不清原因是什么,只知道那是这一整层空间中的温度来源。我又惊又怕的蜷缩着,硬着头皮在取脑狂魔的扫视中强撑了好久,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
那一年徐州的雪是那么大,每一根树杈上都积压了一层绵软的白糖,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春节了,村里的家家户户传出欢乐的笑声,都躲在屋里包着团圆的饺子。我和我爸每人裹着一件军大衣,看着断断续续也下着雪花的电视,嘴里含着一种名叫“小孩酥”的徐州本地才生产的糖果。
老刘和我紧紧依偎着,大过年的,仅是这样我也感到非常庆幸了。如果没有对方的存在,这里就不是家,我不知道能不能活那么大,他也不知道会流浪在哪里。
“闺女,瑞雪兆丰年啊!”
“可是咱家又没有种地,丰收不到什么呀?”
“哎呀,只要是个丰收年,别管粮食是不是咱们种的,都应该高兴才是!再说了,爸爸不是在村东边的田里经常帮忙吗?大丰收的话会需要我,干的活儿多,拿到的报酬也就多啦!”
“如果来年粮食的产量很多,是不是价格就会变低,咱们明年的伙食费就能省下一笔钱来?”
“哈哈哈……闺女你这话可让爸爸有点脸红,咱们还没有穷到那种地步的吧,不过你说的也对,省下一笔钱来,爸爸再多去田里帮帮忙,交了你四年级的学费,咱家还能添置点儿新东西呢,想要买点儿什么好?”
“酥糖?怪好吃的!”我咂咂嘴巴,忍不住又拆了一块丢进嘴里。
老刘取笑着我没出息,他把一整袋糖果都拎到我面前来,抱我到怀里坐着,有点怀念的说道:
“很久以前啊,老爸也喜欢吃酥糖,这种糖果是咱们徐州的特产,那些个外地的朋友们也总吵吵着让我寄给他们……”
“等一下老爸,你还有外地的朋友?”
“当然啦,没有接到你以前,爸爸也是个老江湖,不然你觉得咱们家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一套茶具呢?是有外地的朋友给爸爸寄来过上好的茶叶呀!”
“所以这是你们朋友之间的礼物交换喽?你喝到了他们的茶,他们也吃到了咱们的糖,相亲相爱,友谊长存?”
“友谊……长存吗?”
老刘爽朗的笑声突然打了个梗,他沉默着替我把军大衣裹紧,我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回过头去盯着他的脸颊看了半天,老刘像是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把我的头掰回去,一边碎碎念着糖果吃多了会长蛀牙,一边却又宠爱的帮我剥开了下一块的糖纸。
窗外的雪彻夜未停,一层又一层堆积在有点漏风的窗框上,看起来像是绵软的砂糖一样香甜。老刘的怀抱那么暖,我盯着电视里的春节晚会苦等着零点钟声的响起,可还是抵不过沉重的眼皮带来的困意。今年的守岁又要失败了啊……我那样想着,仰头歪在了爸爸的臂弯中——
“喂——”
什么?
“喂啊——”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我刚才做了一个童年时的美梦吗?
一揉眼,下着雪的窗棂和老刘暖和的怀抱就都没了,我眼前是浓墨一般的黑色,电视里的亮光从屏幕中扩散出去,化为了一条灿烂的银河,然后倒映在了船下的水中——
这里是西沙的一个无月之夜,晃悠悠的船只正从天地间由银河和那个影子构成的大圆环中穿梭而过。
老刘坐在船头边儿上嗑着瓜子,旁边站着一个正在开船的男人,这里在海面以上而不是海面以下,不可能听到人鱼的呼唤的,所以那个“喂喂啊啊”的声音,是由一个女人在模仿着人鱼的歌声。
这算什么?我不是刚从一个梦境中醒过来吗?
“星彩,你有点兴奋过头啊,快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喝杯茶吧!”
正开着船的那个男人回头笑笑,我看到那居然是邱善的脸!然后他伸手一指,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就出现在了座位上,他转回去继续开船,我惊恐的看到了他的脑袋后面所露出来的那个大洞!
我觉得从背后看过去,没有了大脑阻挡视线,我已经能看见他的眼球怎样在眼眶里转动了,他这是一个死人的形态啊!
“吱啦——吱啦——”
讯号声传入耳朵,眼前的一切模糊了起来,但并没消失。我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梦境,我做了个连环在一起的梦中梦!
第一个关于我童年那个春节的梦境,是记忆在回放,我对此还有些印象,但第二个梦中虽然我不可能穿梭时空,却也不完全是自我创造出来的臆想。我看到的邱善就是第一眼看见他尸体的样子,冬星彩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因为我压根也没见过她的照片,那个银河落入海中的景象也和我们的经历一模一样。
再这样把船开下去,他们就该遇到水鬼的夜宴了。由于知道他们三人的后话,我不必为他们的安全担心,一场艰难的打斗以后,他们是会继续着这个方向开往西沙群岛的永乐环礁的。我明白过来,我的大脑是自动的把关于他们三个未处理的分散信息合并在一起了:
我爸爸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春节曾经告诉过我,他有外地的朋友会寄来茶叶,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过,现在想想,那个朋友不是杭州茶园的林枫,就是他的弟弟林岳了。
【林岳】、【冬星彩】、【刘建国】三个名字一同出现在了林枫的笔记上,他们在1988的前后几年中一同来到过海南岛。
林岳和冬星彩之间产生了违反规矩的爱恋,这儿是她保密人生涯的最后一站,她生下了可能是林岳儿子的冬冬,然后患上了老年痴呆;刘建国在若干年后对我无意提及那段友谊的时候,好像有些落寞,他在2005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而化名成【邱善】的林岳始终留在了海南,成为了一个受人敬仰的船长,却在不久前被挖去了大脑,死在了会有人鱼出现的龙洞之中。
他们三个在当年到达这里的时候,是有什么目的?我认为,他们也在寻找着这个龙洞。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人鱼这种生物了!
“矮子,小矮子?”
我从梦中梦里又醒来一次,我迷迷糊糊的还没睡够,就听到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听起来和平时有所差别,但是这个独特的称呼一下子就让我提起了精神。
该不会这是我第三个梦了吧……
“嗯?”
我睁开眼睛,这里是现实。取脑狂魔也趴在白舒洋的旁边睡了,怪人并没来到我身边,他的声音是从头盔的那个通讯器里传出来的!
这玩意跟我的射击技术一样,是喜欢误打误撞的?
怪人小王爷他们终于也发现了通讯器,而试探着跟我打个招呼,我恰好又调到了相对应的频率!
四周静悄悄的,我怕吵醒取脑狂魔,没法激动的回应怪人,连忙把头盔在脑袋上卡正,不痛不痒的咳嗽了两声。
海中的信号延迟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等了又等,昏昏欲睡,就在差点儿以为刚刚的怪人是幻听的时候,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矮子你别忽然消失、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好不好啊!真的被你吓死……”
白舒洋说过,这个通讯器不是电话,发布出去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过长,片刻的停顿后,我听到他低声又说道:“我们和伍书喜在一起。”
地下秘藏 第六十五章 温水煮青蛙
一觉过去,外面的天色想必早已大亮了,原来伍书喜已经趁着这个好时机,带着那些补充物资成功进入到了龙洞的内侧。
等在下方的人不是白舒洋的接应者而是我们,不知道这两方见面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情形,但有小王爷在,我不用担心他们的交涉会出现纰漏。
“侬把头盔给白舒洋。”
我一愣,这下话不能乱讲了,我心里还有一大堆想跟怪人倾诉的话,只得又咽回了肚子里。通讯器在伍书喜的手中,我想起来这些通讯器都是原先装在潜水服肩膀后的拉链内部的,洞穴基地里翻出来的潜水服一个在我身上,两个在冬爷跟耗子哥身上,其他人就没有完整的潜水设备了。
看来是伍书喜知道我消失在了深渊里之后,使用他的通讯器帮怪人联系到的我。
“额……那个……他们在睡觉呢。”我有点发憷,毕竟我跟白舒洋他们说我在等的援兵是小卷毛,虽然三个船长都是自己人,但这突然之间背后的靠山换了一个,可就没法圆谎了啊!
取脑狂魔非常敏锐,我咳嗽那两声的时候他就翻了个身,现在已经完全醒来了:“你跟谁说话呢?卷毛又说了什么吗?”
“噢,他说好好休息,吃喝都准备好了就在龙洞口等着呢,风暴一来大家就可以会面。”
“大概用不着等太久了……”
白舒洋也睁开了眼睛,她拉开身上的小毯子,探身挪往沿岸撩起了一把湖水:“嗯,温度已经很高了。”
我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伸手一摸,湖水居然是温的!
我发觉我头发里也都是汗珠,不是因为梦中梦得惊吓而流出的冷汗,而是这儿的气温比我们入睡以前要高出一些来!
“白船长,这里温度的变化是预示着风暴来临的时间?”
“嗯,在那之前,你会闷热的像要死去一样,现在还算舒适吧,只要养足精神的等待就够了,大约还要一天半左右。”
她遥手指向着喷出彩虹的那个肿瘤状珊瑚礁盘,我看到彩虹的各种颜色已经混合的模模糊糊了,隐约还有热气的氤氲升腾上来,这让我联想到了一座正酝酿着喷发的火山!
一点一滴的升温,直到闷热的像要死去一样么?我现在还想象不到那是一种多么难熬的时刻,这分明是温水煮青蛙啊……
“侬把头盔给小白,我有话对她说!”
石板之上的伍书喜显然有些急躁了,我把头盔从肩上取下来,刚要心一横递给白舒洋算了,她突然就冷笑一声对着取脑狂魔开口道:“伍书喜那老家伙,是打算拖到最后给咱们收尸的吧。”
“距离补给的时间晚了三天还多了,他现在有没有来晋卿都是个问题。”
我一哆嗦,赶紧收回了刚刚伸出去的手,静静的听着两个人在我面前说着伍书喜的坏话,通讯器我还不会关闭,就那样给外面的队友以及伍书喜现场直播了——
“他一开始就不愿意合作,中途又鬼鬼祟祟的一直在自己行动,到了这个最后阶段干脆放咱们鸽子,照我看他从来就没有诚心的想帮忙过,早知道只拉邱善入伙就好了!”取脑狂魔显然很不满那位老船长。
“他才是南海的霸主,虽说我们三人就算上报纸上电视都是平起平坐的,但他打心眼儿里就没看得起过我和邱善吧。”白舒洋冷笑一声也跟着挖苦道,“毕竟人家遇见过活生生的人鱼,他知道消息要比咱们多多了,要不是没钱又没人,自己早就行动了,根本也不会等什么时机的,你知道,他的性格偏执的很。”
“大老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那家伙哪儿都好,就是太老实太胆小,我去找他谈的时候刚一开口就被拒绝了,船毕竟还在人家的名下,伍老头子想用用那艘船也很难办,他的债务到现在都没还清呢……”
“但他还是瞒着老黑做了不少手脚不是?原先聘请的那些船工现在数数看还剩几个了?一点一点的都换成了伍老头的人,有的人压根儿就不是来自潭门的,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没错,尤其是那个人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泰国买来当乐子的吗?伍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怎么能接那种人上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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