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就算是自己人吱了声,我应该是能听得出来的,我停下来之前倒也是听到了几句那个声音,但是声调很单一,感觉不像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大明星补充道,“你想啊,咱们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无论嘴里在喊什么,声调都不可能是平稳的,会不会风太大,咱们全听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人的声音呢?”
“是人不是人,我压根儿就不想关心,我就想知道,道哥那么大一个活人,是怎么没的?”我听几个队友怎么也说不清楚,忍不住就着急了起来,毕竟我们才刚和他重逢一夜啊,怎么这么倒霉的又把他弄丢了?
“反正应该是没死,你看这地上啥都没留下。”耗子哥一看我急了,赶紧安慰了两句,“最大的可能,是他跟那个熊皮巫女跑了,上回雪崩不就是他俩一块儿回来的吗?这次他们都没了踪影,八成是又用了什么网子逃了吧?”
“可是后边半截掉下来的时候,我是瞅到了他一眼的啊……”
“行了行了,别担心个没完,咱们多在这里走走转转,说不定就见面了,都杵在这里,万一这个蛇怪又活过来可麻烦大了!”
冬爷堵住了小王爷的话,摸摸我的头,示意大家赶紧的先从蛇精身边离开,扭头再看过去,人家张小爷才不管什么队友不队友的,早已经往远处走开十来米了!
我觉得他应该比那个巫女还要靠谱,赶紧的就想跟在后面,哪知道这断冰崖下面的土地简直跟溜冰场一样,又滑又湿,覆着一层水气,还能反射出我们的倒影来,没刚踏过去两三步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家调整了一下雪山鞋才敢加快步子往前走,就只呆着这么一小会儿,我们所有人的头发就变的湿漉漉的了,滴答滴答的水声不绝于耳,而跟在张小爷后面走了四分钟左右,水滴声变得更大,甚至汇成了溪流,我伸头一看——这断冰崖底下冒出了一条暗河,不用猜,这也是贯穿昆仑的那棱格勒河的地下部分!
再低头去看我们脚下蒙了一层水气的镜子,这个画面就变得很美很美,河流中一如既往的夹杂着一些粉嫩的桃花瓣,它们一层一层的被冻在冰面下,在我们的鞋边形成了一片浅粉色的波光流动。
看到这条河,我忽然之间就觉得的有了方向,之前我们一度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是因为这条直通西王母身边的河流转战到了山中,那么现在,它再次显露出了踪迹,沿着那棱格勒河溯流朝上,岂不是就到了……
“我靠……我靠真正的昆仑之虚!”
我的目光沿着河流往西看去,抬头朝上,忽然就心中一片光明!
一开始我怎么和他们说来着?我说书上所记载着的昆仑之虚,是一个四四方方下窄上宽的奇特领地,而我们一直在不断的翻山越岭,眼中所见却永远都是忽高忽低的白雪山头,谁也不知道到底要走多远才能找到世界地图上的那个地方。
原来换一个角度去展望昆仑,我们降到断冰崖底下、把姿态放到最低最低,而不是一昧的登高,就会发现从这里抬眼看向西边,几座远方的高山相互重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崛地而起的四四方方的摩天大楼矗立在了一块儿!
我觉得我的这种直觉不会错的,我全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曾经在赤金楼阁三层看到的那幅景象,就快要被我们找到了!
地下秘藏 第七十二章 河下
河流在这个冰崖之下延伸开来很远,朦胧的雾气弥漫着,我们必须走到更远的地方去,才能看清楚到底要从哪里爬上昆仑之墟。而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更为紧急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朝闻道给找回来。
泛着浅粉微光的地面让人的眼睛很舒服,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我都生怕脚上的那双鞋子破坏了这一片粉嫩的领地。大家眼睛四下里仔细的搜寻着,还是没想通,耗子所听到的那个含混不清的低沉男声,到底是谁呢?
“怎么想这昆仑也没几个活人的。”小王爷揉了揉被擦伤的胳膊,“我是指正儿八经像咱们一样的人类,除了宋大拿他们,近期应该没人到过这里吧,难道是那个断手跟上来了?不对不对,本王卡在蛇洞之前,他就掉队没影了啊,而再早一些过来的,还能有谁保住脑袋撑到现在?”
“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大掌柜的一定没事的!”冬爷扭头就瞪了他一眼。
“可如果是大掌柜,想要救人直接就该现身了,咱们可都是自己人啊!”
前面的大明星突然停了一下脚步,回头问道:“你们不觉得,咱们在路上,遗忘了一个没见着面的家伙吗?”
我想了想,被他这话问得愣住了,李副官开口回答道:“41码!”
对哦,那个我们在雪山上发现的脚印!那个明明是41码的脚,却穿了双43码的鞋子,后来又扔掉鞋子光脚一路走向了河里的那个人!
他消失在了雪山上的那棱格勒河,我们可没法跟着他的脚步也跳进冰冷的河水中走一条山中的道路,而现在,那条河从山里流出来,重见了天日,那么那个奇怪的41码当然也应该一同到达了这里!
“难道说,是41码路过山崖底下,及时的出手相助?”我还是有些纳闷,“他救了道哥,还把他带走了吗?为什么不露个面呢,咱们一点儿也不可怕啊……”
“道哥——道哥——”
小王爷试探着喊了一嗓子,这声音一下子出现了个立体声效果,在此处冰天雪地的山崖里盘旋着围绕着我们,上升、上升,似乎跟着那股白蒙蒙的雾气,扩散到九天之外去了!
“我操,这动静……方圆百里都该听到了……”耗子惊叹了一声,然后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支起了耳朵——
“有了,这底下有反应!”
我赶紧的屏住呼吸,如果怪人还在这儿,他应该会听见的吧?
哗啦。
是谁把碎石或者冰渣,用脚踢到了一边的声音,听见了小王爷呼喊的人,站了起来。
“道哥,是你吗?”
我也忍不住跟着喊了一嗓子,那个脚下的声响更明显了,他不光站了起来,还走了两步。
“你还好吗?你在哪里,跟我们回个话啊!”
我心说蹊跷,如果是怪人在这边,他不想我们担心,当然应该先回应一声,而如果确认了是我们在这儿,马上就该不顾一切的跑出来啊,怎么站起来走了两步,脚步又踌躇了?
“是不是他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远?”
耗子仔细听了一会儿:“是在河对面那边!”
大家停下来,开始寻找着从哪里才能不沾湿脚面的渡过这条河,而忽然之间,那个脚步声清晰了,他在奔跑?
与此同时,张小爷飞速的把外套脱下来,直接就跳进了水里去,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是该接应冲过来的那个人,还是去拉张小爷一把,而眼前一抹白色闪过,什么东西从对岸冲了出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那是什么?
那不是朝闻道!
冬爷马上扛起枪来瞄准了水面,小王爷举着刀子也凑到了河边,可是先一步跳进了那棱格勒河里的张小爷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潜去了哪里,我就看到水面上冒了几个泡泡,荡起了一层波纹,那个东西还没露面就要游走了!
“要不要追?”
耗子沿着河岸跑了几步,征求着冬爷的意见,我有点着急张小爷怎么还不浮出来,忽然之间,我觉得脑子里闪过了一丝灵光,开口说道:
“刚才跳进了水里的东西,是无支祁!”
那个潜水游出去的东西速度快急了,我们穿着带锯齿的雪山鞋,在这个浅粉色的冰面上压根儿就不可能追得上,而且现在就算是全跳到合力去,也是来不及了,那个波纹消失的很快,加上雾气的影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一切就恢复如初,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妈的,什么鬼情况???”小王爷在水里好无所获的捞了一阵子,一头雾水的转过脸来,“谁来给解释解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那个41码,其实是一只无支祁!”我伸手指了指那个白色的身影冲往河边的道路,“那里的一排脚印,肯定是和我们在雪山上的所见相差无几的,咱们卯足了力气也追不上的!”
“无支祁?幺妹你是说……耗子听到的那个低沉的男声,其实是……道哥脖子上戴的白管鱼哨吗?”冬爷愣了一愣,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我也是刚才才想通,大明星说不可能存在那么平稳的人声,那么如果是白管鱼哨发出来的声音,那就没错了!你们应该还记得吧,咱们去年在南海的时候,也用过那东西,虽然只是瞎吹!”
我这么一提醒,大家就连连点头了,那根鱼哨是能够控制无支祁行动的珍贵宝贝,一直像根项链似的,一直是挂在朝闻道身上的。大家从南海出来的时候,本来想送给帮了我们大忙的小卷毛,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又挂回了怪人的脖子上。
我们在南海里听到的鱼哨声,就是一种含混不清的低音呢喃,像是以一种咒语吟唱的方式在念叨着什么东西似的,我们大家是全然不会的,我估摸着怪人掉下来的时候,也是紧急情况下胡乱吹了一声,没想到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昆仑也是一个贮存了营养液的地方,这个冰崖之下更接近于禹山崖的环境,无支祁是愿意为西王母服务的,它们为什么不会同样出现在这儿呢?
这么想来,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们的车子从高原沼泽上掉下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水里有个速度很快的东西;那个41码扔掉了不合脚的鞋子以后,居然能光脚走到水里去;断手在玄武岩旁浑身是水的躲避着河里的什么追击;怪人吹响了白管鱼哨以后,即使是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下,还是有东西能冲出来帮我们一把,原来,能做到这些的那个家伙,是个曾经的姒家传人!
当初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个“女以”的,就是张小爷,很显然他对姒家的了解要比我们多得多,直到现在他还没从水里冒出来呢,我觉得,他是在听耗子哥讲到那个鱼哨的声音之后,就已经知道断冰涯之下生活着什么东西了。
他提前潜进了水里,却又没有和无支祁打起来,我认为,他是在等待着它的入水,然后……然后跟在后面吗?
如果无支祁是可以通过那棱格勒河到达西王母的所在地的,那么看清了它在水里的走向,是不是就能知道些什么捷径了?!
我们相视了一眼,耗子哥把外套一脱,倒抽着凉气下了水,等了一分钟他顶着一片桃花冒出来,小眼睛瞪得很大:
“河底下有好几个洞!”
我靠,原来张小爷的计划,是找到无支祁的那条路线!
“还有……我还摸到了这个!”
耗子把目光看向了我,然后从水里捞出来一个东西,放到了泛着浅粉色光芒的冰地之上——
乌黑中隐约参杂着几缕殷红,看起来朴素无华,锋刃却能看得出来是经过了精心的打磨,锐利逼人。
这把武器曾经让我十分引以为豪,它的改造和打磨是出自于我的手下的!
那是我的黑曜石祭刀啊!!!
地下秘藏 第七十三章 另一段流域
重新见到这把刀,我当然是非常的欣慰的,可问题在于,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河底下?
当年我们还被困在冰山底下的时候,怪人的双匕首丢掉了一把,于是我们就抢了巫师的这把黑曜石祭刀给他暂时用着,后来大家回到北京,我发挥了继承于老刘的磨刀手艺,给这把刀改头换面,当作礼物送给了怪人。
他是非常喜欢这把新武器的,在禹山的时候,他曾经连命都差点丢掉,就为了把祭刀捡回来。而后来,就在我们即将离开鲛城之际,林哲宇叛变了,他用那把刀抵着耗子的脖颈,和黄雀的人一起离开,从那以后,我们一直是没有再见到过这把刀子的。
我小心翼翼的擦干了刀子上的水渍,万千感慨的将它收好。虽然是怪人消失在了这个断冰崖的底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把黑曜石祭刀并不是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的!
该不会是……林哲宇曾经也来过这个地方,那把刀子是他留下的?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难道,黄雀的研究所就坐落在这附近,这个断冰崖,是通往那里的必经之路!
然而祭刀掉落在了水里,这说明林哲宇就算来了这儿,走的也是那棱格勒河这条水路。张小爷也已经没了踪迹了,耗子又说水底下能看到几个洞,是不是就意味着,从这冰崖之下离开的途径,就理所当然的就是那几个洞了!
可是无支祁已经跑了,我们又怎么知道该往哪个洞里跑呢?
想着朝闻道是能听得到我的哭声的,我赶紧就撇了撇嘴,想大哭一场让他寻声走来,可我并不是大明星那样的演员,感情没到,哪能说哭就哭得出来呢?
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还是半天挤不出眼泪来,他虽然是消失了,可我心里不觉得这会造成什么重大伤亡,我对无支祁没什么反感,想着剪刀的爷爷,我甚至觉得一丝可靠。
耗子哥说他掉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才有了个缓冲才摔在地上,想想那应该就是怪人用鱼哨召唤来的那一只无支祁,在救走怪人的时候,顺道上帮了他一把,它们从来就不是坏人啊!
又等了几分钟,一个人屏息的极限早已经到了,张小爷还是没回来。
看来他是不打算回来跟我们一伙儿了,从一开始和他会面的时候,人家就明显的对我们锦夜的人心有芥蒂,如果再遇到我们之前他找到了高小雅,压根儿他就不会再往着昆仑多走一步的。
我记得当年从聚仙楼里,张小爷挟持着我,开着大明星的跑车疾驰在公路上的时候,他曾经在我提到高小雅父亲的那一刻,做出了十分激烈的反应——
本来他是对情敌“林哲宇”这个名字非常气恼的,可我说林医生应该是把小雅带去了她父亲的身边,他忽然之间就沉默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再也不逼着我给他带路了,而是非常严肃的警告我,以后不要去插手有关于高小雅的事情,也绝对绝对的,不要去招惹那个叫做高平的小雅的父亲。
当时的我们还不太清楚这期间缘由,现在想来,早在那个时候,张小爷就已经知道高平不是个安生的角儿了。
从北极回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消息,同样也不清楚高小雅的情况怎么样,只是从林医生的嘴里知道她同样被带去了昆仑雪山,和那些黄雀躲在了她父亲的研究所之中。现在专注于研究大脑的马九航应该也在里面,或许当张小爷终于见到了他心爱的小雅之时,她那副痴傻的病症已经有所好转了。
人家是张天师的传人,能单靠着一个人通过电视上我和大明星的吵架镜头,就可以一路摸到这儿,那年在聚仙楼之中,他同样也从我们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可想而知他纨绔子弟的外表下,隐藏着的身手到底是有多厉害。
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担心他追不上游的飞快的无支祁,但也同样无法知晓河底下这些个窟窿对于我们来说,究竟能不能安全通过——先不说摸不准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就算选好了洞窟,说不定张小爷练过什么龟息功之类的绝活,可以一口气杀到尽头,而我们则会因为缺氧卡壳在半路!
“耗子?耗子!”
我们正瞅着接下来一步该如何去走,扭头却看到冬爷拍了拍耗子的肩膀,语气很怪异。
耗子从河里爬上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把黑曜石祭刀交还给我以后,一直漫不经心的拧着衣服上的水呢,突然就停了动作,直着目光望着一个方向走了神。
“耗子哥怎么了?”
我心说还不擦干身上的水,难道不怕冻着吗?赶紧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眨眨眼睛,把魂儿收了回来,低头接着拧水,然后,又楞住了。
是听到了什么吗?
我觉得他的状态不是走神,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别处去。可是四下里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该听得清楚了,哪有什么异响啊!
“我说,你别吓唬我们啊,你到底要干嘛?”
耗子完全不理会我们的呼喊和干扰,依旧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别处,干脆就站了起来,径直的又走到河边,直勾勾的盯着涌动的水流!
“他要跳河啊……中邪了还是附身了?”小王爷试图去拦他一下,可是耗子还是处在那个状态根本没法完全清醒,他看了看他,停了一会儿,我们以为他转身要回来了,忽然之间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我日!给我跟上!”
冬爷一声令下,正蹲在河边照着倒影摆弄头发的大明星,赶紧的就外套一扔往下跳,然后等了十来秒,底下一阵子气泡翻上来,大明星咬牙切齿的打着哆嗦丢下一句“跟过来!”,接着就吸口气潜回去了!
什么情况?河底下有变?
大家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赶紧把外套往防水包里塞,我不知道水里发生了什么,心急的难受,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是多么讨厌“潜水”这两个字眼,努力的哄骗着自己就当这是在洗花瓣浴,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飘着粉红色桃花瓣的那棱格勒河——
好在这里的温度没有降到零下,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么大范围的融冰现象了。耗子所说的那几个洞分布在河底,而河底很浅,最下面又是一层厚厚的冰面,也不知道四个洞穴通下去,分别能通往哪里,但我们已经没机会纠结如何四选一了,大明星追在耗子后头,已经钻进了最边儿上的那一个!
没人知道耗子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跳水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我们钻进来的这个洞穴正确与否。说是“洞穴”,但其实只有前二十米四下里全是冰,当我那口气快要屛不住的时候,就可以感觉到水流的涌动把头发漂起来了,我们好像是穿过那个河底的阻隔,从这一段到达了另一段流域?
又游了十来米,大家差不多都要了极限,赶紧的上浮去换气,我一伸头张开嘴,惊觉到这里当然还是处在那个断冰崖之下,空气却已经和最开始的冰崖底下不同了,这个地方的雾气浓郁到和那个半空中的白色旋风差不多,居然就紧贴在河面之上,我似乎伸出手去就能从半空中抓下一把冰渣子来!
我感觉即使是用上望远镜,这个区域也是一片虚无之地,连河的边沿在哪里,也是全然看不见的,天地之间就剩下了微明微暗的几片白,而且安静的要死,这里是时空中一个崩坏了的裂缝吗?
地下秘藏 第七十四章 记忆
一切就像是静止了,如果看不到那些偶尔飘散下来的微小冰晶。
我想要回头跟同伴们凑在一起,找一找安全感,可是整片的河面覆盖着一层白霜,除了我自己以外,并没有人露头。
这就奇怪了,大家依次从最边儿上的那个洞穴钻出来的,没人练过什么“龟息功”,一口气屛不住更长的距离,应该都会选择在这里换一次气的啊!
我把头缩回河水中看了看,下面也空无一人,没了他们的指引,我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来路是哪个方向,到了这儿再想返回头去,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他们不会刻意的躲开我啊,难道是速度全都比我快,已经提前从这河里爬了出去?
我眯着眼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只好漫无目的的在悬浮着的冰渣间摸索起来,我发现这里的河面宽得像个湖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边际在哪里,而且在看不透的远方,我总觉得隐约的透露出了几丝光线,但忽明忽暗的还在变换着角度,我想了想,那该不会是队友们打着的手电吧?
很意外的,我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却没有感觉到过多的寒冷。赶忙的朝着闪烁的光亮游过去,虽然劳累也察觉不到,但好长的时间过去,那个光亮依旧藏在若有似无的远方,我像是在原地挣扎着,永远也到不了眼睛中的那个地方去了。
“耗子哥?大明星!”
我张开嘴呼喊了起来,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没人理我,我是被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给困住了!
我不清楚其他人去了哪里,正当我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之间,我在一片冰霜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全身都跟着战栗起来:
他的脊背被一根长扁担压弯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一边挑着的竹筐里还漏下了几滴水。
他努力伸着脖子朝四下里吆喝着,虽然听不到声音,可我知道他嘴里在喊些什么,那个婉转的曲调在我听来,就是童年里的一首歌——
“磨剪子哎——锵菜刀——”
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眼前出现的这个身影,是老刘啊!
“爸爸?爸爸!”
我喊出这两个字来,眼泪唰的一下就跟着流出来了,时隔多年,他的模样只能出现在我的梦境当中了,而这个摇摇晃晃挑着担子的声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的,那就是磨铁匠刘建国!
我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到他,可在我之前,另一只手已经伸过去扶稳了摇摇晃晃漏了水的竹筐。
那只手很小,伸出那手的是个一蹦一跳的小女孩,她扶正了竹筐中的水盆,紧跑几步跟在老刘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撅着嘴撒娇,她的嘴里一定在和我一样喊着:
“爸爸,爸爸。”
我心里难过的像刚碾过了一层玻璃渣子,这个画面我好熟悉,也好怀念,我多么多么的想要回去这个画面中无忧无虑的时光,老刘身边那个跑来跑去的小女孩,就是当年的我自己。
然而这个景象已经过去了十来年了,小女孩长大成人,却再也没向谁这样撒过娇,老刘已经入土为安,永远也扛不起那副老旧的扁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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