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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雪小朵
一柱香过后,二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上岸,沉朱一落地,就捏诀弄干身上湿衣,湖畔紧挨着一座小阁,看来他们仍是在风月楼中。
沉朱朝湖畔楼阁望去,正好见着一角绯色的衣摆自凭栏处一晃不见。
那是……楼中的姑娘吗?
看来,今日一事,有必要找风月楼的人问上一问了。下了这个决心,回头问默默在一旁整理衣袍的凤止,语气极冷淡:“你没事吧。”
凤止立刻凑上来:“本君无事,阿朱忘了吗,本君的身上有你的玉玦,可以避水。”
“既然没事,那你就自己走吧。”说罢,竟丢下他,朝湖畔花木掩映的小道上走去。
他为她的冷淡反应默了默,正望着她的背影想办法,却见她突然顿下,回头朝自己走来。
他的眸中一亮,笑吟吟问她:“阿朱可是还放不下本君?”
却见她朝自己伸出手来,道:“方才你既提到我的玉玦,那就趁这个机会还我吧。”
他叹气:“若我记得不错,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找本君讨要此物了。”
她的语气丝毫也不像夸他:“你记性不错。”
他对她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反而漫不经心似地问她:“本君记得,崆峒历任当家都是属火,额间的神印便是证据,可你以神力养出的玉玦,为何却是水属的器物?”





凤皇在上 第八十章 进退失据
凤止问完,观察面前少女的反应,只见她神色微变,却很快掩饰过去,冷冷道:“谁同你说那是我的神力养出来的,都说了那是我捡回来的。”
他眉眼含笑:“是吗?”
她在他的好整以暇中败下阵来,避开他的目光,道:“我去找风月楼的当家问个清楚,你不要跟过来。”
转身之后,神色却缓缓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有必要寻个机会把玉玦偷回来了。
找到风月楼的管事之人,一问,楼主不在。二问,楼主还是不在。三问——被打手提着棍子赶了出来。
白衣少女立在风月楼的大门外,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身畔书生的身上:“你方才拦着我做什么,这些凡人,也太不识好歹!”
书生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算你拆了风月楼,也无法见到一个不想见你的人。”
少女语声含怒:“风月楼分明有问题,那个楼主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望了他一眼,添道,“你也不是好人。”
把话撂下,就沿街往客栈去。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笛声,虚无缥缈,被风一吹,就四散开来。
风月楼临月阁中,一名绯衣人懒洋洋地斜倚在阑干上,吹完一只曲子,将玉笛拿在手上把玩,候在竹帘之后的女子迟疑发问:“主人原不是打算今日与她见一面的吗,怎么……”
那人开口,声线慵懒,慢吞吞的语调却听得人脊背一寒:“知月,何时轮到你来过问我的事了?”
女子忙深深地垂下头:“知月不敢。”
好在对方心情尚佳,并未像平日那般处罚她,而是懒懒道:“*来临之前,总要把前戏做足。”说罢挥了挥手,“下去吧,把碍事的那些处理得干净些。”
女子道:“主人放心,狐狸洞和日月盟那里早就已经吩咐下了,绝不会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人妨碍主人的计划。”
那人道:“如此最好。”
风吹动竹帘,竹帘后的绯衣人偶露一个侧脸,那张脸美艳绝伦,雌雄莫辨。
沉朱回到客栈,凤止果然没脸没皮地一路跟上来,她不理会他,一到客栈就问掌柜:“同我一起的慕公子回来过吗?”
掌柜摇了摇头,道:“不曾见公子回来。”又道,“姑娘脸色不好,可是受了伤寒,要不要为姑娘请个郎中来瞧瞧?”
沉朱自然摇头,她脸色不好,还不是凤止害的,继续问掌柜:“傅渊呢?”
掌柜道:“傅公子姑娘也不用担心,今日一直没有再闹,让小二去送饭,也每样菜都吃了几口。”
沉朱点点头,道:“有劳掌柜了。”
掌柜看见了她身后书生,忍不住问:“这位公子可是同姑娘一起的?”
沉朱刚刚摇头,就听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掌柜,此处可还有上房?”
沉朱眉头骤然一紧:“你要住下?”
掌柜翻了翻手边册子,道:“这倒不巧,昨日慕公子的那一间啊,是最后一间天字号房了。”
沉朱望向凤止:“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凤止可怜兮兮道:“我颈上的伤未愈,你难道舍得我露宿街头吗?”
掌柜则继续翻册子:“不过,普通的地字号……”原想说地字号还有几间,却突然觉得大脑一蒙,恢复如常后,道,“也没有了。”
凤止将捏诀的手指收回,含笑对掌柜道:“不能想想办法?”
“真是没有了。”掌柜略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慕公子不是不在吗,他的房间……”却见面前含笑的书生眼中有冷光掠过,突然觉得脊背一凉,立刻改口,“没什么,房间真的没有了。”
凤止满意地点点头,把脸转向沉朱:“所以,我就只能勉为其难跟你挤一挤了。”
沉朱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忍怒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掌柜做了什么。”
凤止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有吗。”又对掌柜道,“我带她出去吃饭,麻烦掌柜多送一床被子到房里。”
掌柜愣愣地点头,然后看到书生模样的青年转向身畔少女,眉目含笑:“附近有家酒楼,剁椒鱼头做得很好,去尝一尝?”又凑到她耳边,低声,“也不急着现在就回房休息吧。”
声音虽低,却也是能被立在柜台的掌柜听到的音量,只听掌柜的轻轻一咳,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望起了客栈的房梁。
书生唇角勾笑,少女脸一红,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待二人消失在门外,掌柜忍不住感叹,这姑娘,原来是有男人的啊,转眸看到立在楼梯中间的人,惊道:“傅公子,你怎下来了?”
男子清瘦的身上裹了件玄色的外袍,面色苍白如纸,他的目光从门口消失的二人身上收回,极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回楼上房间。
掌柜见他脚步虚浮,忙差一旁的小二道:“快跟着上去看看,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别再做了傻事。”喃喃添道,“这要是死在了客栈里,那可就晦气了……”
沉朱踏出客栈,外面夜色已转凉。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只觉得胸口堵得愈发厉害,一时又无法将这种情绪消解掉,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被夜里的凉风一吹,含糊的头脑倒也清醒了一些,抬脚停在一个酒楼前,望了望牌子:“你说的酒楼可是这一家?”
进得楼内,捡了个顺眼的位子落座,就一语不发地看着凤止召来小二点菜。他报了几个菜名,竟都是她喜欢吃的,正在愣怔,就听他问自己:“能喝酒吗?”
“上神‘特意’来看我,我又岂能不陪上神小酌几杯。”
菜一盘盘上来,沉朱却几乎没有动,只顾一盏又一盏地倒酒喝,话也极少,总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后来干脆连答都不答了,只是自鼻子底下轻哼一声,表示听见。
凤止自然知道她在不满什么,望着她一杯杯给自己灌酒,轻叹一声,执起竹筷为她夹了一片鱼,放到她面前青花白底的盘子里:“你喜欢吃的鱼。”
还记得当年在荒河镇,自从他为她做过一次鱼汤,她就彻底喜欢上,每到饭点,总是跟在他身后:“穷书生,我要吃鱼。”
思及当年之事,眼神缓缓柔和下来。
还真是怀念。
沉朱却只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他望着她皱起的眉头,含笑问她:“不好吃?”
她道:“味道不对,不喜欢。”他只知她喜欢吃鱼,却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他做的味道,其他人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不对。
他又夹了些别的菜给她,她都只尝一口,便蹙眉摇头,到后来连筷子都懒得动了。
凤止无奈地摇了下头,放下筷子,召来小二:“可否借厨房一用?”
沉朱还未此话愣着,他已撩衣起身,温声道:“等我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凤止重新在她面前坐下,小二把放冷的菜撤下去,一边上新菜,一边笑吟吟地开口:“这位姑娘,你的口味可真刁,咱家的大厨一个个可都是御厨出身,竟都不合你的胃口。”语气里满是羡慕,“你家相公对你真用心,亲自做了几样菜给你,快趁热尝尝。”
沉朱愣愣地看着桌上的光景,又看向面前的男子,他却只是淡淡道:“吃吧。”
也许是酒力上头的缘故,她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堪堪把情绪忍下去,埋头夹菜,饭到中途,听他问自己:“好吃吗?”
她冷着脸:“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长进。”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我竟会如此喜欢。
酒为果酿,入口清甜,并不容易喝醉,可沉朱连喝了好几盏也有些发晕,看人也不清楚了,只觉得面前的人一会儿是凤止,一会儿又变成了穷书生,回客栈的路上,行到一个街角,有双手及时拉住往墙上撞的她:“阿朱,注意看路。要转弯了。”
她甩开他的手:“你不要管我。”明知再往前就要撞上,却仍要往前去,“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走这条路,你做什么拦着我……”一双手将她纳入怀里,有个温温淡淡的嗓子道:“阿朱,不要闹。”柔声道,“再往前走,就头破血流了。”
她在他怀中抬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书生模样的男子,神情显得有些委屈:“我为何不能一直往前走,头破血流,我也愿意。”在他怀中挣扎,“穷书生,你放开……放手……”
那个声音微微严厉了一些:“阿朱。”力道极大地将她按在怀中,继而叹息一般,道,“你醉了。”
她闻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她清楚地知道,此刻抱着她的不是昆仑山下的穷书生,而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上古神,她缓缓呼吸,良久,才在他怀中轻声问他:“凤止,你也醉了吗?”
若不是醉得厉害,又怎会对她做这样的事?
“否则,你抱着我……做什么?”
他非但没有将她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些,尽管如此,拒绝起人来却十分果断:“沉朱,你不能和我在一起。”
她为他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失神片刻,挣开他,往后躲去,语调微讽:“上神既然这般清楚明白,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他保持着将她围困的姿势,望她了很久,才道:“我知道,却忍不住。”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退失据,原来便是如此吗。




凤皇在上 第八十一章 来,他是喜欢她的啊
凤止说完这一句,等着她反应。他很少有猜不出她在想什么的时候,可是这一刻,看着面前少女变化不定的神色,心中却有些没底。正在揣摩她的想法,却见她脱力一般,朝自己倒了过来。
她抓住他的衣服,喃喃道了句:“穷书生,回家……”
听着她醉醺醺的语气,他缓缓松出一口气,将她扶好,温声道:“好,我们回家。”
回到客栈,天字号上房,除了一张花梨木大床之外,还摆了一张罗汉榻,中间以花鸟屏风隔开,他回头关门,沉朱已晃晃悠悠绕过屏风,不一会儿,就抱了床被子回来,扔到榻上,指了指:“你睡此处。”
他走过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本君身上有伤,此处又硬又窄,你难道舍得?”
她大约是酒力上头,听他此话,也没有如平日那般顶撞,目色迷离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你明知我不舍得,又为什么故意问我?”
那时的她神色认真,看得他心头又动了那么一下。
不行啊,实在是,忍不住。
她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了他的衣襟,小脸微微仰着:“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可是从今日起,我不喜欢你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凤止,从此以后,崆峒的沉朱跟你无关了……”
原本就精致的眉目,因为醉态更显得明艳逼人。
他的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对于自己在她面前越来越不济的自控力,略微感到些忧虑,为妨酿成大错,只好伸手将她推开一些,她却不管不顾,直往他身上凑:“我方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听到了就答应一声。”
他垂首看她:“你是说从今日起就不喜欢我了吗?”
见她重重地点头,他闲闲道:“本君不答应。”
“你……”她的脸皱了又皱,似是想骂他,可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大爷的!”
他忍不住笑出来:“阿朱,本君这把年纪,哪来的大爷。”
她没有回答,再一次栽倒在他身上,似是又想起了方才的话题,喃喃道:“好,你去睡床,我睡这里……我……尊老爱幼……”
凤止保持那个动作一会儿,等待身体的燥热退下去,才抱起她往大床走去,帮她把鞋子脱掉,头发理好,把她仔细裹在被子中之后,声音很轻:“你不舍得让我睡硬榻,我又何尝舍得……方才也不过是,同你开玩笑。”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吹熄了灯盏,自己则行去榻上休息。
夜半,沉朱起身,光着脚绕过屏风,来到罗汉榻前。
故意碰倒一个烛台,观察在榻上和衣而眠的男子,见他没有反应,又捏诀打碎了一个被子,依然没有反应,她这才放下心来,暗道,有件事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伸出手,往他的胸前探去,他却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她慌忙把手收回去,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大着胆子继续,无奈他的睡姿刁钻,她换了几个角度都够不着他,见他睡得熟,一狠心就爬到了榻上去。
终于够着他的胸口,慌忙在他的衣服里翻翻找找。
手一触到他的胸膛,她就差点因那份触感缩回来,没有想到,凤止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这般摸起来,却是线条硬朗,肌理分明,尽管隔着一层薄衫,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躯体里蕴含的强大力量。
男人同女人的身体,果真是不一样的吗。
沉朱的手有些抖,额发被薄汗沾湿。
她边摸边着急地想,他到底把她的玉玦放哪里了,若是被他发现她的秘密,她简直能成为自掘坟墓的典范,想想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送给他了呢。
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她心中一沉,莫非,他并没有带在身上?
正失望地缩手,却忽然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马上就要离开的手死死按在原处。
她的呼吸一住,自手下传来男子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砰。
那个地方,正是他心口的位置
一双深漆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眸中如有重重烟霭,看得她面红心跳。
他开口,声线慵懒而低哑:“你在做什么?”双眸却深邃清明,哪里像是刚刚醒来,他分明是在装睡。
沉朱刚为这个发现沉了心,就见他唇角挑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莫非,阿朱想与本君同榻而眠?”
她道:“去你的同榻而眠!”将手抽了抽,没有抽动,望着他好整以暇的脸,觉得自己委实不需要心虚,于是以气吞山河的气势道,“把我的玉玦还来!”下一句话却弱下去,“你……先放手。”
他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动,望着她飘上一层薄绯的脸,唇角的弧度越发分明:“原来,阿朱不是想偷袭本君,而是想偷东西。”
她避开他的目光,仍然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东西本就是我的,怎么算偷?”又小声添了一句,“谁稀罕偷袭你。”
虽然没有看他,却感觉有道目光一直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耳后,握住她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她忍不住道:“你放开我,疼。”
手臂上的力道一时松开,她忙朝里面躲了躲,无奈卧榻太窄,她的身子几乎贴在墙上,却仍显得逼仄,他从榻上坐起,点亮了一盏油灯,散了的长发披在肩上,比平日里慵懒而随意。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臂捉过去,望了望被他弄出来的淤青,轻道:“怪本君力气太大了。”
沉朱别过脸不理他。更声在窗外响起,夜显得更静了。隔了一会儿,她才别扭地开口:“你的伤……还疼吗?”方才瞄到了他颈间伤口,尽管有所恢复,却仍然有些触目惊心。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更加灼热,许久,耳畔才传来他低低一声:“疼,本君疼得厉害。”
她立刻道:“骗子。”
他却拉住她的手,放到他的颈上的伤口处:“本君是不是骗子,阿朱自己来确认一下不就行了。”
手碰到他灼热的皮肤,惹她轻微地瑟缩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一双眼角上挑的眸,眼底狡黠却深沉的光让她呼吸一住。
见她的呆愣反应,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握住她的手,从颈间往下移,一直来到心口位置,衣衫下传来滚烫的温度,让她恨不得立刻抽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双含笑的眸子的注视下,就是无法动弹。
他低低问她:“你觉得,本君像是在说谎吗?”
她愣愣地看着他,明知他说的不是实话,却无法揭穿,本就乱成一团的心,彻底成了浆糊,此刻,在她手下跳动的仿佛并非他的心,而是她的,一下下,如擂鼓,如雷霆。
在她快要为此窒息的时候,他却缓缓将她拉入怀中,耳畔传来他轻轻的叹息声:“阿朱,看来本君是要失信于人啊……”
与墨珩的约定,目前看来只能作罢。
走出这一步,并非他原定的计划,不过,此时调整,也总好过日后悔棋。
至于如何搅黄她与长陵的婚事,堵上六界的悠悠众口,哄得凤族那些顽固答应,也只好留待日后考虑,不过,就连上古洪荒的腥风血雨都不曾染脏过他的衣袍,只是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又何愁想不出万全之策来。
怀中的她明显在状况之外,听声音像是快要哭了:“凤止,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个人,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他抚了抚她的发丝,身子撤开一些,摊开她的右手,往她掌心放下一样东西,她望着躺在掌纹上的半块玉玦,不由得愣了愣:“这是……”
“本君听说,定情信物都是一人一半。所以,”他含笑的眉眼在青灯之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另外一半,本君会好好收着。”
沉朱体会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呼吸骤停,在他深邃目光的注视下,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定情……信物?”
他目光清清明明,声线如玉般温和:“你不是喜欢本君吗,恰好本君也喜欢你,你的定情信物,本君收了。”
她为他的这句话猛然抬头,犹自有些不信:“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唇角一勾:“本君方才说,喜欢你。”
她忍不住往前凑了一些,眼睛发亮:“凤止,你说你喜欢我?”
他唇角噙了几分笑意,道:“还让本君再重复第三遍吗?”
她脸一红,似是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够矜持,轻咳一声,道:“谁让你说的那么小声,我没有听清。”
他朝她俯下头,温热气息落到她的颈项之间,惹她瞬间绷紧了身子,他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朱,我喜欢你。”
同样的话听了三遍,饶是她再迟钝,也听了个明明白白,在热度蔓延到耳后根时,他伸手拍一拍她的头,道:“睡觉吧。”
说罢,就重新躺下,黑色发丝落在素色锦被上,如同浸了墨的绢,发梢似还残留有淡淡酒香,沉朱直愣愣地望着他散在床上的长发,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他是喜欢她的啊。




凤皇在上 第八十二章 本君也紧张加更
凤止侧身躺下,嘴角轻扬的弧度却缓缓消失,长生教的这件事,他心中顾虑重重,选在此时向她挑明,是否太过轻率。
正为此锁了眉头,忽然感觉身边有个身子躺了下来。
这丫头,竟打算赖在他这里不走了吗?
卧榻极窄,她这一躺下,自然免不了与他有身体接触,感觉到那个温软的身子,他的脊背微微僵直,这倒罢了,她竟还在他身边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安稳下来,他忍不住转身,无奈唤道:“阿朱。”
她正半撑着身子不知要做什么,听到他的声音神色微微一僵:“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道:“睡不着。”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略有些尴尬:“我在想,怎么才能捏个诀,把我的枕头和被子给弄过来。”
中间隔着屏风,有些不好操作。
凤止闻言,叹气:“何必这般折腾。”
沉朱有些迟疑:“你……不会想赶我走吧?”大着胆子道,“我不回去。”
他刚刚说了喜欢她,她还没有缓回来,现在让她回去,绝对会失眠。
她还想,再跟他多待一会儿。
凤止眸色一深:“不想回去?”见她点头,又明知故问,“为什么?”
她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怕黑,我在这里陪着你。”轻轻扬起下巴,“凤止,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凤止为她的理由失笑,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半枕头给她,淡淡道了两个字:“进来。”
沉朱愣了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立刻觉得脸上一烧:“这……成何体统。”
饶是她再不矜持,也不能与一个男人同睡一个被窝,若是让墨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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